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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雲門之技

2024-10-17 06:54:22
  李伴峰迴了逍遙塢,沒去找馬五,也沒去找張秀玲,他回了自己的房間,把判官筆擺在床上,墊上枕頭,蓋上被子,柔聲細氣問道:「阿筆,這是懶修最高禮節,你再仔細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天上的?」

  自從得知判官筆就是百花神,李伴峰感覺對普羅州有了新的認知。「不都說過了?」判官筆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

  李伴峰繞到判官筆身前:「你說的那些太不好懂了,把自己一分為二,一半送到天上,一半留在地上,這到底是個什麼思路?」

  「我就記得這些。」判官筆又翻了個身,繼續背對著李伴峰。

  李伴峰生氣了:「要麼你告訴我怎麼一分為二,要麼你告訴我怎麼上天,否則今天你別想睡。」「怎麼上天...夢裡。」判官筆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耍我?」李伴峰準備掀被子。

  「我想起來了,就是夢裡!」判官筆的語氣非常嚴肅,他沒有欺騙李伴峰。李伴峰仔細想了許久,問道:「你是用技法上的天?」

  「嗯!夢裡分出去一半。」

  「夢裡怎麼分出去一半?」李伴峰既不是夢修,也不是懶修,實在理解不了這其中的概念。阿筆在床上打了個滾,似乎又恢復了一些記憶:「先想想天上的樣子。」

  「好!」李伴峰的腦海里浮現了天空和雲層的畫面,「然後呢?」「做夢。」

  「做夢之後呢?」 「讓夢成真。」

  「夢怎麼能成真的?」

  「想不起來了!」判官筆鑽進被窩睡著了。

  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遇到這種狀況,誰也別想為難判官筆。

  雖說在概念說的不完整,但李伴峰從判官筆前後的言語之中能獲取不少信息。把一部分力量留在天上的要領,是身臨其境。

  從夢裡感知自己到了天上,那是一種近乎真實的感覺,這一點或許夢德能做到。李伴峰把夢德從家裡帶了出來:「我想做一個飛到天上的夢。「

  夢德一拍胸脯:「這個容易!」

  她帶著李伴峰進入了夢境,踩著雲朵做成的階梯,一步一步登上了雲彩。

  雲彩由氣體組成,多少有些固體的質感,和李伴峰幻想中的雲彩一模一樣。問題就出在一模一樣上了。

  李伴峰坐在雲上,看著夢德:「這個雲是假的吧?」夢德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老爺,這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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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夢修把夢境和現實區分的非常清楚,就像夢德,她知道這塊雲彩是她創造的,所以不可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判官筆的方法不適合夢修,估計也不會適合李伴峰,他必須得找自己的方法。

  什麼方法能實現身臨其境?

  意行千山!

  李伴峰坐在床上,腦海中構建著雲朵之上的畫面。

  技法用的並不順暢,因為李伴峰沒有真正去過雲朵之上,按照意行千山的技法要領,沒去過的地方,想要構建出來,需要用假搬之技。

  修為還在地皮的時候,李伴峰就很少使用意行千山之技,假搬之技要到雲上才能自如運用,李伴峰至今還對假搬的概念非常模糊。

  洪瑩講過技法要領,技法要領在於臆想,正好藉此機會,好好打磨一下。打磨了許久,李伴峰一次都沒成功,他也說不清是哪裡出了問題。

  回到隨身居,娘子還在製作繩索,現在還缺一種材料,水蛇草。

  水蛇草本事一類珍貴的藥材,這種藥材在外州找不到,在普羅州也十分罕見,李伴峰這次回綠水城,不光是為了百花門的事情,他還要調查一下水蛇草的行情。

  李伴峰和娘子親昵一會,趕緊去問洪瑩:「意行千山裡的假搬之技,還有哪些要領?」洪瑩詫道:「要領你不都知道了麼?我跟你說過好幾次了。」


  「勞駕你再說一次。」

  「假搬要靠臆想,想的越真切,搬的就越真切,反覆多想幾次,不就練出來了麼?」來自洪瑩的粗糙指點,讓李伴峰實在難以接受。

  九房姑娘好像也是旅修,這事兒倒不妨問問她。

  李伴峰進了九房,紅蓮上下翻飛,貌似正在和九姑娘打架。李伴峰先把紅蓮勸住,再向九姑娘請教假搬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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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夠用,」李伴峰說了實話,「我想切實體驗一次身在雲朵之上的感覺。」

  「體驗這個做什麼?你去綠水城,不是為了找水蛇草麼?」九姑娘還是不大明白。這姑娘樣樣都好,就是問的太多。

  紅蓮在旁道:「假搬之技,我多少了解一些,這裡邊最難的一環,是有些東西不好臆想。」李伴峰點點頭:「就這個臆想,實在太難了。」

  紅蓮道:「你只要答應給我換個房間,我可以交給你一些訣竅。」

  「這個好說,馬上給你換房,」李伴峰把紅蓮抱到了八房,「這回你滿意了吧?」

  紅蓮還算滿意,她把訣竅教給了李伴峰:「你沒上過雲彩,至少見過雲彩,雲彩的形狀千奇百怪,你得知道自己要上哪塊兒雲彩,

  找個晴朗的晚上,給自己挑一塊好雲彩,把這塊雲彩仔仔細細看個幾遍,看得清清楚楚,再用假搬之技把這塊雲彩搬下來必然事半功倍。」

  「我看的這麼仔細,還算假搬之技麼?」

  「怎麼不算?你又沒上過雲彩,光是看過,就能搬過來,這不就是假搬之技?」聽起來挺簡單的。

  李伴峰推開窗子仔細看了片刻,黃昏時分,天色晴朗,就一塊雲彩。


  這塊雲彩長得很平常,也很沉悶,李伴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變化。沒變化也好,至少能讓李伴峰留下固定的印象。

  李伴峰閉上眼睛,設想雲朵之上的雲霧,把注意力集中在一處,感受著技法帶來的變化。

  馬五正在自己的房間讀《玉香記》,他愛看書,尤其是張秀玲和沈容青的書,看到高潮處,他正想去張秀玲的房間,就故事情節進行一下探討,忽見一名清潔工慌裡慌張跑了過來:「五爺,起火了!」

  「哪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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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五衝到走廊一看,李七的房門正往外冒煙。老七不在家,屋子怎麼著火了?

  馬五問清潔工:「帶鑰匙了麼?」

  「今天打掃過房間了,鑰匙交給張管事了。」

  現在也顧不上去找張管事,馬五正要踹門,李七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身上的夾克燒了一大半,領子上還有火苗在燃燒。「老七,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怎麼還起火了?」

  李七就著領口的火苗,點了支煙,然後把火吹滅:「我剛回來,累了,躺床上抽菸,結果把被子燒著了。」被子燒了,床單和枕頭也都燒了,這倒不打緊,人沒事兒就行。

  馬五趕緊讓人給李伴峰另收拾一間房,李七不願意搬家,只換了床單和被子。站在窗邊,他看了看窗外的雲彩,那片沉悶的雲彩還在空中。

  剛才用意行千山的時候,想的就是這塊雲彩,眼前出現的明明是雲和霧,為什麼最終出現的是煙和火?

  李伴峰當時專心致志使用技法,都沒發現被子燒著了,要不是判官筆醒了,喊了李七一聲,還不一定被燒成什麼樣子。

  馬五把何家慶來道遙塢時的狀況說了一遍:「這小子不簡單,馮姑娘埋在屋子裡的情絲被他偷了不少,他的修為應該不在地皮了。」

  「他早就不在地皮了。」對何家慶的修為,李伴峰並不感到驚訝,真正讓李伴峰費解的是何家慶的目的。兩人正在說事兒,張秀玲進了屋子,二話不說,跪在地上要給兩人磕頭。


  「怎麼回事?」李七皺起了眉頭。

  馬五趕緊把張秀玲扶了起來:「你可千萬別這樣,老七煩這個!」「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的恩情。」第一才女,此刻有些詞窮。

  馬五道:「不知道怎麼報答,就先寫個借據,我不是跟你說笑,我們兄弟就這個規矩,老七剛回來,我去給他弄點吃的,你們先在這慢慢聊。」

  屋子裡就剩張秀玲和李七兩個人,張秀玲把事情的經過仔細說了一遍,在這事兒發生之前,張秀玲和何家慶沒有太多來往,更談不上什麼恩怨,時至今日,張秀玲也想不清楚,她到底哪裡得罪了何家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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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伴峰問張秀玲:「你想把百花門搶回來麼?」張秀玲搖了搖頭:「不想。」

  「是真不想,還是拉不下面子?」

  「七爺,我跟你說的是真心話,就衝著幫門裡這群軟骨頭,我也不想再當門主了。」判官筆輕聲說了一句:「百花園是好的。」

  這園子對判官筆很重要。

  李伴峰又問張秀玲:「你想不想把百花園搶回來?」

  張秀玲苦笑一聲:「幫門都沒了,把園子搶回來還有什麼用?」

  「搶回來之後,在園子裡安心寫書,整個普羅州,也沒有比百花園更美的宅邸了吧?」張秀玲真捨不得百花園,可她不敢面對何家慶,想了片刻,她決定把話題岔開。

  「差點忘了,第十二卷《玉香記》寫好了,還沒拿給你看。」張秀玲把《玉香記》的手稿交給了李伴峰。

  李伴峰一邊看,一邊做出了點評:「環境描寫太多,反倒有些做作了,這兩人久別重逢,哪有心思布置房間,肯定要先做正經事。」

  張秀玲不服氣,爭了一句:「這臥房也不是臨時布置的,女主角一直把房間打理的很好。」


  「平時打理的好,重逢的時候也好,橫豎沒變化,你還寫這個做什麼,這一章的故事不就是要寫重逢麼?」張秀玲點點頭:「這話確實有道理,是我寫得矯情了。」

  馬五站在門口,驚訝的看著李伴峰。

  他確實聽過一段傳聞,說是李伴峰指導過張秀玲寫書。

  可馬五一直不相信,普羅州有幾個人有資格指導張秀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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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秀玲笑道:「七爺都說在理上,他的話我自然要聽。」

  「這我是不信的,」馬五連連搖頭,「要說拳頭上的道理,老七講的很明白,要說筆桿里的道理,普羅州還有人比你講得更清楚?」

  張秀玲搖搖頭:「不純粹的東西,無論用多華麗的文筆去掩飾,都掩飾不住那份矯情,從七爺身上,我能學到真正的純粹。」

  李伴峰把第十二卷《玉香記》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寫到最新一章的時候,張秀玲已經搬出了百花園,住進了外宅,故事的整體水平下降了不少。李伴峰權衡再三,提出了建議:「百花門不要就不要了,你去找何家慶,把百花園要回來。」張秀玲低著頭,紅著臉,小聲說道:「我不敢。」

  「我借你個膽子,何家慶手下幾家生意被關防廳查封了,明天你去把這幾家生意收了,讓何家慶拿百花園來換,他要是覺得換虧了,你當場告訴他,關防廳還可以再封了他幾家生意,然後再和他交換。」

  張秀玲不太敢相信。

  她知道李七和關防廳來往密切,也知道李七在外州身份不低,可關防廳是什麼樣的存在?所有普羅州人都有一個共識,整個普羅州受關防廳的支配,哪有普羅州人反過來隨意支配關防廳的道理。

  李七倒是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麼特殊:「子輝這人比較仗義,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第二天,張秀玲還想跟李七商量一下接管生意的事情,結果剛到李七門口,發現房門周圍,縈繞著一片煙霧。「五爺,不好了,七爺的屋子又著火了。」


  「又火...」馬五還沒睡醒,昏昏沉沉到了李七門口,見李七拿著手巾,正在擦自己臉上的黑灰。「這,又是在床上抽菸?」

  「嗯!」李伴峰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想的是雲霧,搬來的總是煙霧。這事兒倒也不著急,每天練一次就好。

  張秀玲跟李伴峰確認了一些信息後,立刻接管了被查封的生意,並且把消息轉達給了何家慶。何家慶可不想把百花園讓出去,但這事兒和張秀玲說沒用,何家慶知道這是李七的手段。

  去找李七也沒用,如果不把百花園還回去,他被查封的生意,在李七這就要不回來。能不能繞過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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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子輝如約而至,言談之間不差禮數。

  而且廖子輝非常照顧這位年輕人,剛一開席,他就把飯錢給付了。何家慶很尷尬:「廖總使,我請您吃飯,哪能讓您破費?」

  「一頓飯談不上破費,我也就大致給了個價錢,一會你讓後廚好好算算,多退少補。」何家慶如果真收了廖子輝的飯錢,就別指望廖子輝辦任何事情。

  可如果千悅樓不收這飯錢,廖子輝也不肯吃這頓飯。

  事情弄到這一步,何家慶索性直接發問了:「李七一句話,就能封了何家的生意,這不合適吧?」

  廖子輝搖頭道:「何公子,這話從何說起?封了你家生意,是因為你們生意做的不規矩,和李局長有什麼關係?

  李局長為普羅州的和平事業做出過巨大貢獻,就關防廳而言,任何對李局長無端的指責和污衊,都是不能接受的。」何家慶眉頭微皺:「這就是平衡人的實力,對麼?」

  廖子輝微微點頭:「你既然知道李七是平衡人,也應該知道平衡人的職責和使命,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事甚至說都不能說。「

  橫豎知道廖子輝不肯辦事兒,何家慶也不再遮遮掩掩:「連說都不能說?李七的身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他是不是用了平衡印?」

  廖子輝還真就認真回答了何家慶的問題:「歷代平衡人,都用過平衡印,可唯獨李七沒用過,平衡印這東西,得不償失,可能李七以後也不會用。」


  何家慶點點頭:「難怪你們總說他是最好的平衡人,可如果我是平衡人,我或許能做的比他更好。」

  「或許?」廖子輝搖頭,「這可不能或許,萬一你做不好,我該怎麼辦?跪地磕頭,再把李七求回來?漂亮話誰都會說,但漂亮的事情,李七已經做成好幾件了,這些事還都是大事,

  說起大事,我聽說有些人在暗中研究如何操控界線,這事兒你知道麼?」何家慶搖搖頭:「這事兒和我無關。」

  「知道和你無關,」廖子輝笑道,「現在整個普羅州都知道這事兒和你無關,他們都知道何家大少爺,在全力以赴重整家業,你這步棋走的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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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碰了碰酒杯,正事都說完了,接下來能聊的只剩下一些家長里短的瑣屑,雙方非常愉快的吃了頓飯,第二天,何家慶把百花園還給了張秀玲。

  段樹群覺得不妥:「百花園是百花門的門面,咱們把百花園還了,百花門怕是不好打理。」

  「還打理什麼?」何家慶翻看著百花門的帳本和名冊,「百花門名氣這麼響亮,沒有像樣的生意,也沒有像樣的人手,他們的生意交給你打理,湊合能用的先留下,實在不能用的,直接作價賣了,至於人手,留幾個中用的,剩下的全都送走。」

  段樹群又問:「百花門在城東有山地,不算小,該留該賣,得你拿主意。」

  何家慶還真不知道這塊地的事兒,段樹群在地圖上畫了幾筆,何家慶看過之後連連點頭:「有這塊地,還算沒空手回去,找人手去,在這修個山莊,要比芙蓉齋還大!」

  段樹群手快,立刻召集工人開工,在普羅州,只要僱到好工修,工程進展的特別快,施工不到一星期,山莊已經有了雛形。何家慶親自到工地指揮工程,工修們見老闆來了,都分外賣力,一個工頭衝著一名工人喊道:「那個誰!把圖紙拿過來,給當家的看看!」

  何家慶對工頭的態度有些不滿,那位工人有名有姓,看著年歲比工頭大了不少,你沒記住也就罷了,你叫人家「那個誰」是幾個意思?

  那工人抱著一疊圖紙,往何家慶的方向走了過來,距離何家慶還有不到十米,工人不走了,他站在原地,朝著何家慶看了一眼,身影隨即消失不見。

  工頭嚇壞了:「慶爺,剛才那工人在咱這幹了好幾天了,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何家慶半天說不出話,能在他眼前輕鬆脫身的人,實在太罕見了,剛才那人臨走的一刻,何家慶連身影都沒看出來。這人能是誰?


  何家慶第一個想到的是笑千手。

  剛才兩個人離得那麼近,何家慶完全沒有防備,如果笑千手直接出手,何家慶可能已經沒命了,他也可能成了笑千手的一隻手套。

  可笑千手為什麼沒出手?

  何家慶還在揣度笑千手的心思,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吆喝叫賣:「洋胰子,雪花膏,洋火洋蠟洋鐵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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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貨郎到日子會去綠水灣,但很少進城,他一般都在城外的村子附近出沒。何家慶趕緊跑到貨郎近前,衝著貨郎抱拳道:「前輩,多謝了。」

  「謝我做什麼?」貨郎擺擺手道,「我就是個賣雜貨的,你想買什麼就明說。」何家慶買了不少東西,幾乎把推車裡的雜貨都買光了,他就想賺貨郎一個高興。貨郎確實挺高興,他往工地四周看了看:「這麼多房子,你這是想建什麼?」何家慶如實回答:「我想建一座山莊,比芙蓉齋還大。」

  「好,有志氣,」貨郎指著前邊一處工地,問道:「地基挖了這麼深,這是要建樓房吧?」何家慶點頭道:「是,建樓房,六層的高樓。」

  「六層!這在普羅州可不算矮了!」貨郎拾掇了一下貨車,「等這樓建好了,你在樓下貼個告示,上了樓的人,別總盯著地皮看,一旦看眼暈了,可能會掉下來,

  就算看著不暈,也別自己往地皮上跳,跳個一次兩次或許沒事兒,再有下次,必然會摔死在這,你記下了麼?」何家慶連連點頭,他能聽明白貨郎的意思,這是來自貨郎的警告。

  貨郎讓他別總是對地皮下手,否則有可能沒命。貨郎推車走遠了,何家慶長出了一口氣。

  笑千手在短期內肯定不敢再來,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但貨郎的警告也必然要聽,他下一個目標原本看中了三英門,現在必須收手了。

  但沈進忠不知道何家慶收手了,他此刻正在逍遙塢,為秦田九的事情,找李七道歉。李伴峰對沈進忠這副嘴臉非常厭惡:「小胖丟了一個多月,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之前一直派人在找,自從出了上次那件事,我也特別放心不下小胖...」

  普羅州三大幫門,被何家慶滅了兩個,沈進忠哪能不害怕,他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解釋,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得罪了李李伴峰給沈進忠安排了一個任務:「你去幫我找些藥材,把藥材找齊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他寫了一張清單,上邊有幾十種珍貴的草藥,水蛇草就在其中。

  沈進忠看過清單,趕緊叫手下人去搜羅,他前腳剛走一會,貨郎推著車子,從窗戶直接進來了。

  李伴峰坐在床邊,看了看貨郎,又看了看推車,他看中了車上一隻雞毛撣子,對貨郎道:「這個我要了。」

  「什麼就你要了?你當我找你賣貨來了?」

  「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你還沒在我這賣過?」

  貨郎把雞毛撣子從車上抽了下來,看著李伴峰道: 「你剛才是不是說想要這個?」

  李伴峰淡然一笑:「我家裡有好幾個雞毛撣子,我就想隨便看看。」

  貨郎把雞毛撣子塞進了李伴峰手裡:「這東西我送你了,我現在問你事情,你要實話實說!」

  李伴峰十分真誠的說道:「我跟你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貨郎問:「你是不是練了雲門之術?

  「什麼是雲門之術?」

  「就是打開了雲彩當中的門,讓自己走到雲彩上邊,還能雲彩里存東西」

  李伴峰想了想,覺得貨郎的描述倒也差不太多:「我現在還沒想過要走到雲彩上,存東西更是做不到,

  我目前想做的,是用意行千山之技,把雲彩搬下來,我還在學習,目前還沒練成,等練成了咱們再研究。」

  「不要再練了。」貨郎不住的搖頭。

  「為什麼?」李伴峰感覺這幾天進步很大。

  「你還問為什麼?」貨郎怒道,「這附近有一塊雲彩是我家的,我在上邊蓋了房子,房子裡住著我的相好

  你每天都要跑到雲彩上去,在我房子周圍放把火,放完火你就跑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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