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激鬥
短短半盞茶的功夫，掃地僧已用出三十六種少林絕技，看得眾僧目眩神馳，恍恍惚惚，心中更是激起萬丈狂瀾。
「自七十二絕技成名以來，少林中從未有人將這些功夫練到二十三門以上，沒想到這位前輩竟然已修成半數，甚至可能還有更多，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這些絕技每一門的內功心法、行招路數皆不相同，可說是涇渭分明。
但在掃地僧手中使出來時，這數十種武功卻渾如一體，變招時行雲流水，看不出絲毫滯礙與破綻。
管中窺豹，單是這一手，便可見他對這些武功鑽研得有多麼透徹，修煉得有多麼精深了。
掃地僧這一輪快攻，在外人看來端的兇險無比，但對路平來說，卻只是稀疏平常。
仗著巧妙身法，靈活拳腳，路平在各種拳勁、掌風、指力、爪影當中，或進或退，或攻或守，來去如風。
無論掃地僧何種絕技，路平都只不過是用最簡練的方式進行閃躲或拆招、再進攻。
他動作之快，甚至在空氣中留下四、五個殘影，乍一看就像是有四、五個路平在同時應對掃地僧的攻擊似的。
一如蝴蝶穿花，悠遊自得，輕鬆愜意。
眾僧見狀，同感駭然。
「掃地僧能夠輕鬆將數十種少林絕技使出，已經是聞所未聞了，沒想到在這樣的攻擊下，路居士竟然還能穩穩占據上風……」
「莫非我少林神功，竟已全數被人破解了不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看多半還是那巧妙身法的功勞……」
要讓這些迂腐的和尚承認自家武功技不如人，果然還是太苛求了。
「諸位師兄弟們，可辨認出這位路居士用的到底是什麼功夫？」
眾僧皆是黯然搖頭：「完全看不出來。」
「他的武功不著痕跡，一招一式全無章法，好像隨心而使……莫非這便是傳說中的『無招之境』？」
「大概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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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間，路平和掃地僧已游鬥了百來招。
其中幾番兇險，諸多妙手，看得在場眾人無不心驚肉跳，大開眼界，深諳眼前二人的武學造詣，實已到達巔峰造極、返璞歸真的境界。
但實際上，路平與掃地僧兩人在對戰中，多只是見招拆招，並未用上太多內功。
當然，這所謂的『沒用多少內功』也只是相對而言的。
對路平、掃地僧來說，自然只是九牛一毛，但對藏經閣外院子裡的那些僧人來說，這一招一式，都卻已經是用上極強的內勁了。
就在眾人看得如痴如醉之時，戰局中突然怦然一聲巨響，原來是路平與掃地僧對上一掌，各自退出戰圈。
眼見二人停下動作，阿朱轉頭看向蕭峰問道：「蕭大哥，這算是結束了嗎？他們勝敗如何？我怎麼一點也看不懂？」
蕭峰神情凝重而認真，沉聲回答道：「那是因為他們仍未分出勝負……不，應該說他們自始至終都還沒認真起來。」
「真正的戰鬥，接下來才剛要開始！」
但凡武學造詣稍深一點的，都看得出剛才的纏鬥只是正式交手前的開胃小菜。
王語嫣也驚疑道：「打了這麼久，為何這兩人竟然仍是臉不紅氣不喘？」
路平等人是早上拜訪少林的，之後經過玄慈一事，耽誤些時間，現在又和掃地僧鬥了許久，此刻已時至正午。
只是無論是少林寺的眾僧，亦或者今日前來造訪做客的蕭峰等人，皆沒有移步前去吃午餐的心情。
圍觀者在太陽底下站了許久，又因眼前這場曠古爍今的激鬥看得心潮澎湃，故而饒是此刻秋意漸涼，也早就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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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解釋道：「這是因為他們的內功修為早已到了的境界，剛才的交手，對他們來說或許和正常呼吸差不了多少。」
說話間，只聽到場上掃地僧忽然開口，幽幽說道：「路居士年紀輕輕，一身武功已不弱與我，確是世間罕見的習武奇才，老衲自愧不如。」
「恭維的話大可省下，還是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路平朗聲一笑，戰意不降反升。
四目相對間，兩人內力同時一提，再開激鬥第二章。
「居士，還請品評老衲這一招『去煩惱指』！」
為求速戰速決，掃地僧一步踏出，霎時橫跨數丈，抬手搶攻，使出一招『去煩惱指』，指力堅韌，直按向路平胸前膻中穴。
甫一出手，眾人便知這一招已和方才的『熱身』全然不同——不但內勁渾厚而剛猛，招式上更充斥著無邊佛蘊。
宏大的佛門內勁在空氣中凝聚成一道金黃色的雷射束，向前筆直射出，同時將地面犁翻，大量沙土隨之揚起。
指勁餘波貫出十餘丈，最後竟在院牆上轟出一個兩米寬的大洞。
這一擊，轟天徹地！
若是正面挨上，勢必要被轟得粉身碎骨。
「好傢夥！出手這麼狠？！」
「你這『去煩惱指』的真意，該不會就是將眼前的一切全部轟成齏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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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之餘，路平足下一點，借力避開。
要說掃地僧出手狠，其實也不然。
他只是知道，自己這樣的進攻是無法對路平造成傷害的而已。
路平靈巧避開指勁，隨即迅速調整了一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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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姿勢的變化，眼前掃地僧頓時候全身上下滿是破綻，路平立刻轉守為攻，手中劍指不假思索向前一探。
指來劍往，身形交錯。
右臂猛地一撞，發出『嘭』的悶響，手腕翻轉間，劍指和佛指化作兩桿狙擊槍，在不到半步的距離內，朝著對手面門瘋狂突擊。
兩人每做出一個『前戳』的動作，就有一道肉眼可見的內力激束髮出，隨即被對手躲開，最後射在身後地面上，引發一次劇烈的轟鳴。
站在武道巔峰的二人，將一招招本是驚天動地的絕式，控制在半步之內，兩臂之間，看似雲淡風輕，實則驚險無比，稍不留意，身上就要被戳出一個大窟窿。
這一番交手，將劍指在近身搏鬥當中的優勢盡數顯現無遺！
圍觀眾人盡皆瞠目結舌，只因眼前天地間有無數道內力激束上下左右前後四處亂飛，耳畔空氣轟鳴聲不絕如縷、地面爆裂聲此起彼伏。
劍氣銳利、佛指渾圓，一時難分伯仲。
轉眼間，偌大一個院子竟成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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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外行人，必然看不懂其中精妙之處。
畢竟無論『去煩惱指』還是『大智無定指』，都是指類武學，單從進攻的動作上看差不了多少。
但實際上，只有熟悉這兩門武功，以及身在戰局中的兩人才知道，這兩套指法的效果是全然不同的。
只是簡單一個轉變，掃地僧立刻化被動為主動，原本的破綻蕩然無存，成了固若金湯的防禦，甚至還反過來找到了路平進攻中的破綻。
喲呵，沒想到這老和尚也挺心機的……
路平嘴角一揚，不慌不忙將手腕一轉，原本已越過掃地僧腦袋的劍指陡然一曲，指上劍氣隨即調轉方向，朝著掃地僧腦後迸射而去。
察覺到腦後變化，掃地僧猛地俯身低頭，同時手上改刺為砍，以掌做刀，使出一招菩提刀法向路平腦袋橫砍了過去。
路平方閃過掌刀，掃地僧早已身隨掌起，後翻拔空，隨即雙腿連環，自上而下向路平踢出十二腿，正是七十二絕技的『如影隨形腿』。
其中『影』既是殘影，也是虛像，『形』則是正體、實招。
攻擊的時候，第一腿先出，第二腿如影隨形，緊跟而至，隨即第二腿自影變為形，第三腿又像影子跟隨踢到，環環相扣，連綿不絕。
想將這一門功夫練到高深，不但需要遠超常人的腿功，還需要卓越的輕功。
這隻因雙腿踢得越快，攻擊就越密；身體在空中滯留的時間越長，續航時間也就越久。
越是往上，對使用者腿功和輕功的要求就越高，而且是呈幾何倍增長。
原著中鳩摩智豁盡全力，一次也僅能踢出六腿，而眼前的掃地僧卻能連續踢出十二腿，且每一腿都如勁風、似雷霆。
如此威力，縱然是身後那群玄字輩的僧人齊上，也要各自在臉上挨一個腳印。
可惜，掃地僧在踢出第十二腿之時，就被路平破了招。
憑藉過人的動態視力和氣息感知，路平在連綿腿影當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唯二的實體之一，隨即劍指再刺，正中足底湧泉穴。
湧泉穴是人體大穴，一旦被命中，內勁若是從這裡入體流向經脈，勢必立刻打亂體內內力流動，造成內傷。
然而……
鐺——！！
劍指正中紅心，預料中的氣勁外泄卻沒有發生，反而一聲金屬互擊的顫鳴傳遍整座院子，無形的音波擴散開來。
霎時間，天搖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