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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他自神廟中走出

2024-10-22 20:35:10
  第100章 他自神廟中走出

  心齋道場。

  「為何不出手?!」

  牧蘊壓抑不住心頭怒火,震怒道,一身氣機外放,掀翻了周圍的圍廊。

  這一屆武者,是早在無數年前就被定下的「大爭之世」!

  也是自萬年前迄今為止的第三次大爭之世,黃金盛世!

  歷數前兩次,每一次都有無數老牌勢力朽落,諸多新生勢力依次登場,這不僅是盛世,更是足以重洗聯邦格局的亂世!

  即便道場有大師坐鎮,也絕然不敢稱安穩。

  道場幾十年的努力和布局,都是為了這一世能立足,剛才那一刻不說百分百的希望,卻至少有兩三成,值得放手一搏!

  可是他的弟子云景鶴卻始終坐觀,錯過了絕佳也是最後的機會!

  雲景鶴卻是沒有回答,而是望向多處方向,似乎那裡有他的老對手。

  最後他忽然大笑,在這一刻的牧蘊眼中如若瘋魔!

  「師父,我沒有輸,我們都沒有輸!」他神色振奮,目光灼灼日天上大日!

  「你這逆徒在說……」

  牧蘊震怒之餘,忽然驚覺。

  方才景鶴所看向的方向……

  是天神道場、日月道場……是諸方道場?!

  這是何意?難道他們都沒有藉此機會爭奪?

  「師父。」

  雲景鶴猛然回頭,直視著牧蘊的雙眼,面容平靜,身形挺拔如松,話語雖輕,卻是振聾發聵,直抒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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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牧蘊心神一震,仿佛首次得見面前弟子一般。

  雲景鶴露齒而笑:「師父,能與這幫傢伙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我很慶幸!」

  牧蘊面部抽搐,呈現出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感覺所有的言語都在此刻顯得蒼白而無力。

  一張大手拍了拍牧蘊的肩膀。

  「蘊兒,且寬心。」

  溫和的嗓音響起,一個與牧蘊面貌相差無幾的年輕人悄無聲息出現在場間。

  他看著雲景鶴,笑道:「鶴兒,你找到自己的武道之路了?」

  雲景鶴恭敬道:「師祖,弟子找到了。」

  年輕人讚譽道:「今日伱若順勢搶占機會,奪得了開道之人的名聲,道場上下都會很高興。可你沒有這麼做,老夫反而很高興!如果之後有某些人不高興,你就告訴他,老夫讓他滾。」


  雲景鶴失笑道:「弟子承師祖之命!」

  說罷,他向老師擠了擠眼色。

  牧蘊默不作聲,開始捋袖子。

  年輕人一手按住徒兒,看著自家徒孫笑眯眯道:「還不趕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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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這小子的背影,年輕人的目光微微失神,似是想起了自己當年,最後笑罵道:

  「好個瀟灑不羈的臭小子,不愧是老夫徒孫!」

  牧蘊嘆氣道:「老師,景鶴今日之舉,只怕會在道場內招惹來異聲和非議。」

  年輕人淡淡道:「讓他們來便是。再說了,又不止咱們家景鶴一人。」

  牧蘊點了點頭,忽然道:「老師,聯邦會如何對待莊不同。」

  這話,讓年輕人瞬間沉默,許久後才緩緩道:

  「今日莊不同雖立下莫大功績,但是他也與那邪魔的關聯更近一步,只怕……」

  只怕已是無人能夠鎮壓!

  除非四方神主願意親自出手,時時刻刻為其鎮壓夢魔意志,可這代價未免也太過昂貴。

  年輕人忽然搖頭,轉移話題道:「你是不知,剛才老夫和那些老不死的取得了聯繫,一個個都在那痛罵自家徒孫翅膀硬了不聽話,寧為自己痛快,也要視祖師爺基業如無物,只有兩個老東西默不作聲,面色黑如煤炭。」


  牧蘊微怔,旋即反應過來,面色怪異。

  也就是說……還是有兩家道場的人,選擇趁勢開天門的?

  他忍不住問道:「是哪兩家?」

  他忽然有些慶幸方才景鶴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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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蘊不敢作聲。

  「對了,那個孩子叫什麼?」年輕人忽然問道。

  「您說的是……替莊不同打掩護,讓天工重坊為之出面的那個?」

  牧蘊想了會,只能想到此子。

  「嗯。」年輕人點了點頭,「給我看看他的資料,這也是個好孩子,能拉進道場嗎?」

  「難,我們查過了,這孩子不僅和天工重坊有關係,還和龍虎道場那邊關係很近。」

  牧蘊投影終端,打開了季驚秋的資料。

  端詳著投影中的信息,年輕人忽然皺緊了眉頭。

  是個好孩子。

  但是這張臉,怎麼看著……


  這般讓人不喜?

  ……

  ……

  一座高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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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身形偉岸的青年蹲坐在高塔邊緣,躲過了師長的圍捕,他伸了個懶腰,迎著猛烈的強風站起,身軀就如一桿長槍佇立在這,不如如山,百折不撓。

  他望向遠方夜色,突然大笑:

  「能與諸位同處一世,真乃刁某榮幸!」

  他眸光熾烈,笑容狂放,一身凜冽槍意遙遙升騰,最後直貫第六重,近乎毫無阻礙地破開了六限之門!

  也就在此時。

  下方突然傳來了叫罵聲:「臭小子,在上面裝你個大頭蒜!給老子滾下來,你師祖要見你!」

  ……

  一座劍閣之內。

  此地是為天劍道場,位列聯邦道場第三。

  一位器宇軒昂,身著古風青袍的年輕人盤腿而坐,膝上橫劍。


  他以心意化劍,於此斬開了第六道天門,踏入天人第六限。

  待氣勢緩降,他睜眼笑道:「第六限成了,總算在體魄上與七層那位站在了同一起跑線,有了正面一戰的資格。」

  一旁的少女眼睛閃閃發光,抱著他的手臂,喊道:「師兄,你是不是要去破第八層了?」

  「第八層?」年輕人微微眯眼,若有所思道,「第八層倒是不急,還是留給那位當做見面禮吧,期待日後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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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微笑,撫劍不語。

  如他一般之人,自是能察覺到,那七刀間的細微差距。

  他側目望向今夜星空,群星似乎比之往日愈發明亮了幾分,就像在預示著未來之景。

  他洒然起身,大聲笑道:「今日開始,鑄功體,求證劍中神!三月之後,征伐驕陽!」

  ……

  龍虎道場。

  石玄真完全沒有諸位道子的煩惱,他望著死寂的小群,有些發愁。

  師父給他下了鐵命令,讓他一定要和師兄弟打好關係。

  想起季師弟的建議,他面色毅然,看來只能發自己的珍藏了!

  ……


  眼見今日事情已無轉機,來自李家的年輕大師冷冷道:

  「今日之事還沒有結束,你那弟子已經徹底淪為夢魔神選,既然如今六限已破,還是要早日清除為好!」

  老人目光如熊熊火光,一身怒意再難壓制,卻在將要出手之際強行壓制。

  李家大師冷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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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面前的弟子,他的眼中有驕傲也有痛苦。

  莊不同笑道:「老師,給您介紹下,這位是季驚秋,在他的幫助下,弟子成功為聯邦再開一山!」

  老人看了眼地上頓悟的年輕人,也是面露開懷。

  聯邦有這樣的年輕人,真是聯邦之幸!

  可他卻不知該如何與弟子說,那些人依舊不願放過他……

  莊不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微笑道:「老師,我想請您收季驚秋為徒。」

  老人怔然。

  莊不同慨然笑道:「弟子走到現在,要說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在您的膝下分憂。」

  老人沉聲道:「傻小子,莫要亂說!你為聯邦掙此功績,聯邦怎麼可能不管不顧於你?!」

  莊不同搖頭:「我借祂之手尋得天關,和祂的關聯也在這個過程中再度拉近了。除非四方神主願意時時幫我鎮壓,不然我不久後就會淪為祂的傀儡。」


  老人咬牙怒道:「老夫明日就去四方神主的神廟!這聯邦究竟要如何對待功臣!」

  莊不同苦笑,搖頭,他剛要開口似要說些什麼。

  突然停下。

  兩人的目光凝聚在季驚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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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卻是瞳孔驟縮,難以置信道:「人身天地道場?!」

  ……

  ……

  今日四守星之上群星閃耀。

  一位位武者明心見性,走出了自己的武道之路。

  也依舊有人在暗處醞釀著新的攻勢。

  而這縷開山的餘波,還去往了無限深遠的地方,跨越了無數光年,抵達彼岸,喚醒了某道沉睡已久的意志。

  東3煌星。

  下層。

  七街的無名神廟。


  名叫阿誠的男孩正在自覺打掃衛生,將這間不大不小,卻承載了他和祖母未來願景的神廟擦拭的乾乾淨淨。

  忽然間。

  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從裡屋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阿誠頓時警覺,難道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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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誠警覺道:「你又不是鬼,我為什麼看不到你?」

  男人頓時來了興致,他摩挲著下巴,蹲下身,問道:「小子,你知道赫東煌是誰嗎?」

  阿誠眼睛一亮:「當然啊!那可是聯邦七帥之一!赫帥!」

  男人若有所思道:「這人名聲不太好吧?」

  阿誠憤憤道:「那都是謠言,根本沒有確鑿實證,一群人云亦云的傢伙!」

  男人笑了笑,他微微眯眼,順著一絲脈絡看到了面前男孩的心中心相。

  他忽然問道:「問你個問題,如果沒有那個叫季驚秋的少年給你指明來神廟這條路,反而是那些黑幫讓你去當跑腿,你會去嗎?你可以好好思考下再回答我。」

  阿誠低頭思考了會,默默點頭,嗓音有些低落道:

  「我會的。」

  男人絲毫不意外,反而面露笑容。


  他問道:「為什麼?」

  阿誠微微癟嘴:「因為沒有路啊,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男人摸了摸他的頭,似乎在安慰道:「現在,你有了條新路,開心嗎?」

  「嗯!」阿誠眼睛一眨不眨,無比認真,「祖母說了,以後一定要報答季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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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男孩的答案,他沒有絲毫驚訝。

  這便是絕大多數的芸芸眾生,他們從來沒有太多的野心,他們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萬年前,有七個人在面臨心靈海洋的問題時,意見出現了分歧。

  有幾人認為人心向下,心靈海洋的存在將會無限放大這一點,屆時無需外力,聯邦自身就會覆滅自身;

  另外幾人認為只要引導,人心終能向上,心靈海洋不僅不是隱患,反而會成為聯邦最大的助力,讓聯邦登上一條嶄新的進化之路!

  男人是個例外。

  在他眼裡,所謂的芸芸眾生只關心一件事——

  今天能活下去嗎?明天能活下去嗎?後天能活下去嗎?

  這天地間,有沒有人為他們指出一條活路?

  所以他的宗旨一向是——


  我一人登高,萬靈眾生學我即可。

  那時的他,說自己終有一日會站在那至高處,成為這天地間最大的『道』,最大的『理』,為眾生指引方向。

  學我者生,不學我者死,如此而已。

  只是當時的他忘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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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巧的是,他飛得太高了。

  他拍了拍阿誠的腦袋,送了出世後第一個見到的幸運兒一份禮物,笑道:「好小子,努力吧」

  說罷,他走出了神廟,沿著街道慢慢遠去。

  他一路走來,擦身而過無數人,卻無一人眼中有他。

  對於窺見無上大宗師之上境界的他們而言,生命早已可以不朽,只要還有智慧生物的認知中清晰地存在他們的「過往」。

  作為最後一絲殘存的神意,只有那些還清楚記得他的歷史事跡的人,才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趟醒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去見很多人,但走著走著,又放棄了。

  好像已經沒有了見的必要。

  他決定到處走一走,最後再去看看某個小傢伙。

  這一路上,他走的很慢,從清晨走到了黃昏,又從黃昏走到了黎明,似乎要以自己的雙腳丈量這片天地。

  拂曉時,他突然聽見一陣喧囂。

  他回頭望去,無數蓬勃而富有朝氣的生命來往穿行於街道和路口,朝陽流淌在城市的脈絡中,伴隨著這股生氣,綿延向著無窮無盡的遠方。

  那是離去的人群。

  他們曾經愛戴他,又在最後忘了他。

  可男人不在意。

  因為他愛他們,哪怕他所愛之人,早已離開了這座他們曾共同生活的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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