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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懸空萬寺,不如一廟

2024-11-23 12:53:26
  第214章 懸空萬寺,不如一廟

  沒有多久。

  迷霧中的幾人有人嗓音變冷道:「最新消息,炎煌聯盟有人闖了進來,」

  「哦?守門的似乎是無憂天的武者,我沒記錯,還是一位封王者,這都被強闖進來了嗎。」

  「我不喜歡變數,誰走一趟,出手掐滅,儘快將祭品抓來。」有人冷冷道。

  「我去一趟吧。」一位青年從迷霧中走出,面容俊逸,瞳孔是詭異、攝人心魄的白色,眼眸開闔間透露著一股令空氣凝結的寒意。

  「唔,我與你同行吧。」又有一人忽然站了出來,是位女子,。

  「我一人足矣。」青年皺眉道。

  「別誤會,我不是擔心你實力不濟。」女子笑容嫣然,「我只是對炎煌聯盟的人感興趣,希望這次來的是那位姬安權,我對他很感興趣。」

  青年淡漠道:「炎煌之名,又是姓姬,你們天女族還敢去招惹他?」

  女子笑容收斂,冷冷道:「今時不同以往,即使回到萬年前,我也敢與當年那位爭鋒,不然破這禁忌何用?

  「儘快解決。」有人催促道,「我們耽誤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必須儘快進入懸空寺,拿到聖地傳承名額,進入第二序列。」

  ……

  ……

  季驚秋抬頭望去。

  眼前山脈名為懸空,是這座聖地的中心,山脈巍峨,高聳入星空中。

  站在這座山脈面前,無論是誰都會深感自身的渺小,像是螻蟻身處星空,差距太大。

  這是季驚秋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磅礴、宏偉、壯闊的一座山脈。

  茫茫無邊,雄偉浩大。

  季驚秋深深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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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先前擒獲之人的口中,他已經獲悉了這幾日懸空聖地內發生的變故。

  原先的共享變為了獨占,幾方勢力聯手,不僅開始了清場,還在圍獵某些勢力的武者,炎煌聯盟的武者就是被圍獵的對象之一。

  目前來說秦清絕等人的狀況還算樂觀,雖然在之前的戰鬥中負了傷,但及時逃入了懸空山脈中,藏匿了行蹤。

  他方才拜訪了幾支隊伍,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也在搜尋炎煌聯盟武者的行蹤,但目前沒有什麼結果。

  最後,在季驚秋的強逼下,所有人與他簽下契約,在他的要求下潛入山脈中,替他搜尋秦清絕等人的行蹤,負責告訴他們自己來了的消息。

  另外,這些人還被強制要求在必要關頭保護秦清絕等人。

  之後,季驚秋如法炮製,又尋到了幾支聯手的武者團隊,讓他們代替自己進入山林,搜尋秦清絕等人的行蹤,並且在山林中宣揚他已經來的消息。

  希望有些效果。

  最終,季驚秋放棄了進山的打算,救人不一定要找到自己人,找到敵人也是一樣。

  相較於藏於群山中的秦清絕等人,他覺得尋到這些來自萬象宮、無憂天等勢力的武者,應該更為容易。


  先前數次意外相逢,這些人要麼在逼迫一些其他勢力的武者進入險地,為他們探路、尋寶,要麼在圍獵,已經將這座聖地視為自身的地盤,非常張揚。

  「我給你機會找回場子,去尋你認識的人來找我。」

  季驚秋將先前入口處扣下的武者丟下,平靜開口,任其狼狽逃竄離去,而他則盤坐原地,青主橫於膝前。

  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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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有千絲萬縷的脈絡從虛空中連結著他,為他指引通往某處的門戶。

  忽而。

  季驚秋睜開眼。

  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小徑,去往前方山林深處,一路蜿蜒而去,山間有淡霧,有種雲深不知處的感覺。

  季驚秋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處奇妙之土,沉吟片刻,沒察覺到異樣後,他憑著感覺而上,沿著小徑前往。

  小徑的終點是一座古剎,古樸滄桑,早已破敗,外牆斑駁,青磚石瓦,四周的窗戶破碎大半,有些則被藤蔓纏繞,遮擋了部分的光線。

  廟門半掩,季驚秋抬頭看去,懸掛匾額也被藤蔓枝葉遮擋了大半,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出幾個字。

  季驚秋打量了半晌,確認自己看不懂。

  這不怪他,宇宙文明萬千,文字是文明的基石,而懸空聖地屬於皇天宇宙的遺蹟,他連現如今九洲各族的文字都不認得,更別說上個時代的文字。

  不過問題不大,他看不懂沒事,拉醬看得懂就行。


  【你是不是越來越缺乏對我的距離感了?】

  意料之中,拉醬沒有成為他的翻譯,反而冷笑著嘲諷了他一頓。

  季驚秋耐住性子,毫不介意譏嘲,甚至貶損自身,奉承拉醬,以此為她開導,自我犧牲極大。

  他安慰自己,身為世尊一脈,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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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了懸空聖地,還能是什麼?自然是懸空寺三字。】

  即使有所預料,但得到拉醬確鑿後,季驚秋還是沒忍住,神色怪異。

  根據他先前探查到的信息,那些人之所以圍獵包括秦清絕等人在內,就是為了進行某種儀式,打開通往懸空聖地的大門,進入傳說中的懸空寺。

  結果自己什麼也沒做。

  它自己找上了門?

  真就諸法因緣生,緣分到了誰也擋不住?

  季驚秋發揮隨遇而安的心態,主動上前,途中嘗試了些個猜想,不出他所料,那看似普通的青磚石瓦,實則真正的材質難以預料,以他的力量都極為艱難地才能捏碎一角,令人驚嘆。

  難怪這座聖地能屹立無數載,依舊存世,但也在漫長的光陰消磨中不復曾經。

  他走入廟宇,與懸空山脈相比,這座廟宇簡直小的可憐,卻是整個懸空聖地的中心。

  廟中並非空蕩蕩,在看到廟中一尊背對著他的身影,季驚秋止步,神色鄭重。


  他先前在廟外,可是全然沒感知到這位的存在。

  對方不是人,雖然穿著僧袍,但裸露在外的肌膚表面被金色的獸毛覆蓋,看背影像是一尊……

  金猿?

  一頭常伴青燈古佛的金色老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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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廟宇內相當質樸,或者說簡陋,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座聖地,季驚秋暗道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道至簡,返璞歸真吧。

  最上方的神台上,盤坐著一尊石塑的佛像,佛像上方的屋頂破了個洞,光從那裡落下,佛像明顯久經歲月,被風雨打磨,身上坑坑窪窪,模糊的面容上依稀可見低眉垂目。

  它半跏趺坐,垂左足,左手安臍輪,垂右手觸地。

  奇異的是,這尊佛像竟是猿猴之身,也與大多低眉垂目的佛像不同,雷公臉上露出金剛怒容,仿若一尊凶神,而非佛像。

  委實說,這算是季驚秋所見的第一座寺廟。

  聯邦內雖有世尊傳承,卻無佛門寺廟,硬要說的話,無上真佛宗轄下應該是有的,但木家以及聯邦卻並未替木帥修築廟宇。

  或者說,木帥沒要。

  【廟宇是座囚牢,陷困四角之天,難安吾心】

  這便是木帥當年的態度,這種態度直接影響了後世的聯邦,導致聯邦內雖有世尊一脈,卻不興廟宇修築。

  眼看沒在廟宇內發現什麼奇異之處,季驚秋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尊背對著他,低頭,雙手合十的老猿身上。


  片刻後,他輕嘆一聲。

  原來這只是一具軀殼。

  老猿早已坐化,獨留在這的只是一具肉殼。

  季驚秋以菩提慧眼審視這間廟宇,卻沒找到任何異常之處,不禁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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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身前那座老猿站起身,回身看向自己,那雙滄桑地仿佛見證、容納了世間一切的眼眸靜靜看著自己,雙手合十,低聲佛唱。

  它問:

  「敢問我佛……」

  ……

  內景天地中。

  菩提樹輕輕搖曳,灑落無盡清光。

  淨土之外的護法神站起了身,雙手合十,神色悲苦。

  就連海拉亦是身軀前傾,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

  【一尊……佛門戰佛?】

  ……


  季驚秋心神一震,眼前有景象萬千,仿佛透過老猿之眼,看到了無數年前的萬象百態。

  那是……劫起劫滅前的懸空聖地!

  和他之前所見的懸空山脈截然不同——

  懸空山脈,上萬山頭,每座山巔皆有廟宇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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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驚秋心中不由震撼,這才是真正的懸空聖地?!

  萬寺林立,果然是佛門淨土!

  那老猿呢?

  他下意識回頭,看到了一間破廟,一隻幼猿,以及一株……栽於寺廟門口的半枯菩提樹。

  幼猿好奇闖入寺廟,寺廟中無佛也無菩薩,只有一尊圓寂的老和尚。

  幼猿踟躕許久,耐不住心頭好奇,上前輕觸老和尚,孰料老和尚忽然一聲佛唱,瞬間化為菸灰飛散,只剩一件僧袍,嚇得幼猿呆立當場,待它緩過神後,才看到前方剩下一座蒲團,一隻木魚,一本佛經,一件僧袍。

  這聲佛唱似啟了它的靈智,在那之後,幼猿坐在蒲團上,認真敲著木魚,研讀佛經。

  這一讀,就是百年。

  從幼猿到老猿,不知何時,它穿上了僧袍,以佛門弟子自居,每日研讀佛法,熬煉心靈,倒也真有了幾分氣象。

  期間,它不忘每天澆灌寺廟門口的那株半枯半榮的菩提樹,但百年光陰,那株菩提卻沒有什麼變化,就和這間破廟一樣。


  直到這一日,老猿睜開眼,怔然望著突然被它敲碎的木魚,神色凝重。

  老和尚留下的佛經中,記載了這一幕,這是大劫將至之兆。

  它回頭看向廟宇外,喃喃道:

  「難道是大劫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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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脫下了僧衣,步入懸空山中,見那萬廟林立,諸佛輝煌,頓時喜不自勝,手舞足蹈,覺得自己有救了。

  它迫不及待地奔上一座座山頭,卻見懸空萬廟中,燈火輝煌,諸佛低眉,不講佛理,不講緣起性空,不講禪,只講消除惡業。

  他們說——

  惡業是一切的根源,而要想消除惡業,就必須布施禮佛供養僧眾,捐錢捐地獻自身,所謂去財消災,吃虧福報……

  懸山萬寺,無一處不金碧輝煌,無一處不為「聖地」。

  老猿走過一山又一山,路過一廟又一廟,神色卻愈發恍惚。

  它拜了萬尊佛塑,卻無佛願意渡它。

  又或許,是它沒找到真正的佛?

  漸漸地,它心生疑惑,佛不渡人要人自渡,那要佛做什麼?

  最終,它回到了起點,那座山間的破廟,沉默不語,與青燈古佛為伴,覺得或許是自己讀錯了佛法。


  它再讀佛法,翻閱著那本早已被它翻爛的佛經。

  這一讀,又不知過了多少春夏秋冬。

  直到有一天,這間藏在山林深處的破敗小廟,居然也迎來了客人,是佛門信徒,更是逃難者。

  老猿收留了他們,以山果溪水供之,聽他們描述山外的景象,原來大劫已起,界內豪強並起互相攻伐,又逢天外生靈入侵,界內一片生靈塗炭,人間煉獄,便是那天上的神佛都不知隕落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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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懸空萬佛呢?祂們沒有出手庇護人世嗎?」

  懸空萬佛?

  有人苦澀回道,懸空萬寺,亦是世間無數「豪強」之一,正和另一片「佛土」互相征伐,爭道未來,哪顧得上那些不禮佛之人,便是禮佛之人,若是沒有「功德」在身,也不得庇護,只是「資糧」。

  那一刻,老猿神情怔然,渾渾噩噩來到了寺廟外。

  它看不見世間的慘況,卻看到了在它常年澆灌下,不見好轉,反而愈發枯萎的那株菩提。

  仿佛人世。

  這一刻,它終於明悟,喃喃:「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無量劫。」

  大劫起於何處?

  起於天外,起於天內,起於人心,起於懸空,無一處不是劫!

  它將廟宇留給信徒,再次下山,要去目睹真正的無量劫。


  這一次,它走過了無數地方,透過它的視角,季驚秋看到了真正的無量劫,不是最後恆沙數目的世界悉數毀滅的滅日之景,而是劫起前。

  心靈海洋入侵,最可怕的竟不是虛災,而是無數「邪魔外道」作為「先驅」降臨,入侵顛覆無數文明,收割諸界萬靈!

  在那滾滾的時代大劫中,群星熄滅,諸界崩塌,皇天宇宙走向消亡。

  老猿奔走各地,在沉默中救下了能救之人,將他們送往破廟所在的山林間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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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它似笑似哭,神色時而悲憫,時而莊嚴,時而怒相。

  它站在破敗的寺廟中,回頭望來,目光仿佛看見了身後的季驚秋,喃喃開口。

  聲音不大,卻清晰在季驚秋的耳畔喃喃響起:

  「敢問我佛,今有邪魔假佛之名,行魔之事,污我佛土,壞我佛法,曲我經典,毀我清規,愚民信仰……

  該當如何?」

  直到這一刻,季驚秋才恍如大夢,從夢中醒來。

  他抬頭,看到原本無佛無菩薩的廟宇中,多了一尊泥塑佛像,猿猴之身,卻是金剛怒容,絕不低眉。

  那是萬民心中的佛。

  傳聞廟宇上的佛陀菩薩皆為低眉垂目,不看眾生,因為眾生疾苦,看了,他們就忍不住想要救世,而一入世、救世,也將如眾生一樣入劫、渡劫。

  這一刻,季驚秋似乎明白了些許木帥昔年所留之言時的心境。


  西天遙不可及,廟宇過於幽深,唯有眾生心田,方是緣起緣滅處,亦是吾心安處。

  既是如此,要廟宇何用?

  四角之牢,囚困吾心、眾生心。

  佛不低眉,我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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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聽到耳邊傳來老猿的低喃——

  【敢問我佛,大劫將起,邪魔掌道,該當如何?】

  自是——

  「降魔!」

  下一刻。

  那株寺廟外被砍斷的枯榮菩提,不知何時竟是熠熠生輝!

  老猿脫下僧袍反轉披上,大步走出廟宇,步入群山間,那張雷公臉上是明王忿怒,金剛怒容。

  一縷佛光在它的腦後綻放,現於群山間,燦燦然佛光如瀑布般逆流而上,直衝雲霄,盪去了大黑天,越來越閃耀,成為真正的無量光,暈染了此方夜幕,一朵聖潔無暇的白蓮開於它的腳下。

  白蓮花開三十二,孕育無上戰佛法相。

  金剛怒容,慈悲無量。

  還有那迴蕩群山,響徹天地的雷音怒喝:

  「降魔!」

  「降魔!」

  「降魔!」

  那一夜。

  懸空萬寺,不如一廟。

  晚點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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