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忙忙碌碌(上)
2024-10-22 22:31:38
第113章 忙忙碌碌(上)
打,自然是沒打起來。
蔡京、童貫他們,固然是天仙修為,在這末法時代,任何一個腦殼清醒的天仙,也不會豁出去和人鬥法。那不是鬥法,那是玩命啊!
刑天鯉自然也不敢打。
不要看他擺出了百萬甲士凶鬼,亮出了岸防炮陣地之類,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他也不願意打。那些東雲人的性命,他不在乎,那些岸防炮,那些黑珍珠港的宅邸,他還是會心痛的!
這可都是他的家當,都是他的錢!
在魏忠賢的調和下,雙方的態度急速軟化,刑天鯉也不提『北宋六賊』這個名號了,蔡京他們也不高高在上俯瞰眾生了。
雙方認真諮詢了一下趙青苘的意見後,就決定,暫時在黑珍珠港住下來罷?
黑珍珠港,曾經供東雲高層嬉戲消遣的藝伎館,已經被某個實力雄厚的英吉士商人接手,經過簡單的裝飾後,改成了一間東國古風高檔酒店,更起了個頗有東方古韻的名字——『悅來客棧』。
不管趙青苘一行人的恩怨,刑天鯉看到趙青苘死活不肯嫁,蔡京、童貫、魏忠賢等人死活不肯走的架勢,乾脆就將他們安排在了這裡。
刑天鯉更是偷偷授意湯姆、傑瑞,將客棧的價錢,所有物件的價錢,從房費到餐飲費用,全部提高了十倍。哪怕是一杯白開水,刑天鯉都敢讓人收取這些冤大頭一兩銀子!
反正,價錢就是這個價錢了,你愛住不住,愛吃不吃,愛喝不喝!
刑天鯉也看明白了,這古三家的人,他們花費的金銀,全都是從大玉朝勒索來的『孝敬』,所謂的甲子行走,就是每隔六十年,古三家派出來收帳的『討債鬼』!
既然最終都是大玉朝買單,那自然是能宰就宰,能坑就坑,和他們客氣個啥?
蔡京、魏忠賢等人帶來的隨從眾多,入駐悅來客棧的就有上千人,而且一個個都自矜身份,動輒這個親王,動輒那個郡王,動輒這個國公,動輒那個侯爺。
就朱明隨行的近萬錦衣衛裡面,世襲的指揮使都有三百多個!
呃!
這些人,也不能說驕狂,他們簡直就是『桀驁放肆』。尤其是,當他們看到『悅來客棧』上上下下的經理到服務員,要麼是英吉士人,要麼是東雲人,這些傢伙的態度,那叫做一個惡劣。
總之,趙宋也好,朱明也罷,他們從上往下,哪怕是一個大頭兵,都沒有一個人將這些極西百國的『西蠻奴婢』和這些東雲的『侏儒島奴』當人看的。
剛入住不到一刻鐘,一名有著伯爵頭銜的錦衣衛指揮使,就一巴掌狠狠揉捏了某位英吉士侍女過分高聳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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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三十廷杖,差點沒把這廝直接打死,嚇得負責客棧安保的東雲士兵『嘩啦啦』端槍,好懸沒和朱明的士兵們火併當場。
這般事情,連續發生了好幾次,刑天鯉氣急敗壞,親自出面和魏忠賢商討了一番,又再一次擺開兵馬,向蔡京、童貫亮了亮肌肉,雙方高層這才發話,將這些驕兵悍將、紈絝王孫的氣焰稍稍的壓了壓。
忙碌中,楊念祖給了刑天鯉一個小冊子。
等刑天鯉跑到無人處,打開小冊子看了一眼,這才明白了這次趙青苘逃婚一事的來龍去脈。
當今神州,古三家中,明面上勢力最強,鋒芒最盛的,毫無疑問是朱明!
且看,趙宋留守的三位皇帝,都是什麼玩意兒?
徽宗,欽宗,高宗!
這三個老王八犢子!
而朱明留守神州,負責看護祖地的是哪三位?
自封『天下討夷大元帥』的永樂皇帝。
自封『四征四伐大將軍』的正德皇帝。
自封『蕩寇平倭大先鋒』的崇禎皇帝!
永樂是一尊馬上皇帝,這就不用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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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崇禎呢?他身上有著典型的『知恥而後勇』的覺悟,更有著極強烈的『戰爭創傷綜合症』的表現。相比他頭上的『大元帥』和『大將軍』,他這位『大先鋒』簡直有點歇斯底里的,要不然,也不會剛剛代掌神器,就連續發動十二次對東雲的討伐戰爭啊!
在所有的古三家中。
如李唐,如趙宋,都消消停停的呆在祖地里休養生息,靜待天地流轉,靜待未來天時。
不折騰,不蹦躂,一心一意的收取當今朝廷每六十年一次的供養,穿金戴銀,軟玉溫香,一個個在祖地里不知道有多開心,多快活呢?
唯獨朱明,他們是所有古三家中,唯一一個除了自家祖地之外,還在外界擁有一塊獨立封地的勢力——這塊地盤倒也不大,十一個江東行省的面積;地盤也不算很好,在大玉朝極西北的邊疆蠻荒地帶。
這麼大的一塊地盤,朱明的大元帥、大將軍、大先鋒們拿來做什麼?
他們拿來養兵。
窮兵黷武養兵!
更好玩的是,在大玉朝北疆,一列綿延萬餘里的山脈中,有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山寨,每一座寨子裡,都聚集了一股惡匪,數量從萬餘到兩三萬不等。
有人說,這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寨,是朱明豢養的打手。
朱明對此予以堅決否認。
但是曾經有人,在某個天罡寨子裡,見到了一位長相和某位『正德』大將軍生得一模一樣,就連身邊跟著的幾頭花斑豹子,身上毛髮紋路都一模一樣的匪首。
好玩吧?
更好玩的是,這一百零八座寨子,靠什麼養活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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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堂而皇之的,在大玉朝北疆各處設卡收錢,平民百姓,他們秋毫不犯;民間商旅,他們抽取十分之一的商稅;若是碰到官府的稅銀、糧賦的運輸隊麼,呵呵,十成抽三!
他們耳目眾多,大玉朝北疆數千座大小城池,都有他們的暗樁。
那些縣令、知府、郡守,以及大大小小各級官員,若是為官清廉的,倒也不會遇到滋擾;那些『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官兒麼,他們就平均三年一次,或者兒子,或者女兒,或者妻妾,或者自己的老父、老母,總有人會被綁架一次。
那些暗樁,將這些官兒的家底子摸得清清楚楚,每一次綁架,只要他們將一半的家產折算成紋銀,乖乖的按照要求,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在某地交割清楚,肉票就會被放回,官兒也能平安的做下去。
曾經有某位『驍勇』的郡守,自家的紈絝兒子被綁架後,氣急敗壞點起州兵,連夜攻打某座寨子。只是一夜的功夫,三萬州兵被打得乾乾淨淨,那位郡守也被大玉朝下令九族誅滅!
這就是朱明!
咳咳!
奇葩的朱明!
而這位淮王朱雕蟲麼,他赫然是崇禎帝的小孫子。
他沒有繼承崇禎帝『知恥而後勇』的精神,他秉承了朱明歷史上,某些著名皇帝的『藝術氣質』,他從小就對雕刻生出了極大的興趣,表現出了極高的藝術天分!
他九歲的時候,就曾經用一枚直徑三寸的象牙球,雕刻出了十八層嵌套的『鬼工球』,且十八層球體上,共雕刻了三百六十種奇花異草,樣樣巧奪天工、栩栩如生!
除了雕刻,這位朱雕蟲王爺,是文也不愛,武也不愛。
若說文,據說他長到二十多歲,連《千字文》都不能背誦。若說武,他已經二十多歲了,在朱明的資源傾斜下,他的修為只有區區煉精化氣境界。
相比起來,年紀比朱雕蟲小了兩歲的趙青苘,堪稱滿腹詩書,尤其是一手花鳥工筆畫堪稱精妙,一手瘦金體和飛白體也有了極深的火候,自身修為更是直指元神巔峰,只要渡過三災五難,就能直達仙人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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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朱雕蟲還生得這般圓潤,五尺的身高,腰圍也有五尺!
手掌一搓,將楊念祖送來的朱明資料揉得粉碎,刑天鯉背著手,給幾個本家兄弟叮囑了幾句,撒手就走。
不過是兩家聯姻,小姑娘家看不上結親的對象,翹家離開罷了。
這等小事,值得大動干戈麼?
趙青苘看不上朱雕蟲,可以啊,換人就是。朱明雖然多奇葩,但是也很有一些了不得的好漢子。比如說,趙青苘完全可以嫁給『永樂大帝』嘛,刑天鯉覺得,那位『永樂』大元帥,除了年紀大一點,其他『英明神武』、『文武雙全』這一塊,就沒什麼不好的。
不過,大家都是修煉之人,年齡這種事,也算事?
入夜時分,叢林中大片火光閃爍,大隊大隊的土著青壯,絡繹從叢林中走出。在刑天鯉的命令下,黑珍珠港已經做好了接待的準備。
黑珍珠港本來就有百萬住戶,隨著刑天鯉一聲令下,一半住戶搬遷,住進了另外一半住戶家中,整個黑珍珠港的民宅,就空出來了一半。
這些土著也不講究,他們在叢林中,那等簡陋的窩棚都住得,到了黑珍珠港,這等白牆黑瓦的好房子,更兼地面打掃得纖塵不染,對他們而言,無異就是天堂一般的所在。
東雲兵的軍營中,還有大量民宅內,炊煙繚繞。
一鍋鍋白米飯蒸得濃香四溢,用的還都是黑婆羅洲特產的長粒香米,其香味比普通稻米要濃郁了許多。在蒸飯的同時,在鍋里丟上一條條洗扒乾淨的海魚,隨便撒點鹽巴,對於這些土著來說,就是無上的美味了。
刑天氏的兄弟們,帶著東雲士卒,拎著棍棒,在各處民宅中巡弋。
有水井,打出水來,有現成的香皂,將這些土著扒光了,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揉搓沖洗。居民區的下水明渠中,衝出來的髒水都是黑色的。
一個個土著被揉搓沖刷得『嗷嗷』直叫,但是等他們清洗乾淨,換上了和他們體格差不多的東雲士兵的制服後,這些傢伙也不叫了,一個個喜笑顏開,相互湊到對方咯吱窩裡,大口大口的吮吸著肥皂留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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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巡視了一番,刑天鯉突然一個大轉身回頭,就看到魏忠賢好似一個鬼一樣,悄然無聲的跟在自己一行人身後,也不知道他究竟跟了多久——刑天鯉沒釋放神魂之力察看四周,他身邊的一票兄弟,居然也沒一個人發現這老太監!
「魏總管,您這是做什麼?」刑天鯉瞪大眼睛看著魏忠賢:「您現在,不應該是去伺候您那小王爺,幫著他盡情的勾兌趙青苘才是麼?」
魏忠賢佝僂著腰,雙手揣在袖子裡,笑得極其慈眉善目的看著刑天鯉。
「您這話說得,小王爺和趙家殿下的事,成不成,其實就是這麼回事。」
魏忠賢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是那蔡京著人找上門來,眼巴巴的將他們的殿下強送給咱家小王爺,可不是咱家小王爺看上了他們家的殿下,眼巴巴的去求親的!」
刑天鯉瞪大了眼睛。
難怪那朱雕蟲,之前在碼頭上的表現,是如此的古怪,對趙青苘渾然不屑一顧的樣子。
感情,不是他朱明求親,而是他趙宋主動嫁女啊?
「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說道呢,咱家也不懂。」魏忠賢笑得很慈祥:「咱家不過是一個積年的老太監,那些讀書人的心,髒得很,黑得很,尤其是蔡京這樣的老奸臣,一顆心臟得和千年老茅坑一樣,誰知道裡面藏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咱家啊,懶得猜,懶得想。」
「這親事啊,能成,固然好,咱家小王爺不吃虧。不能成呢,也無所謂,咱家同樣不吃虧啊?咱家擺出了這十二條寶船,出動了近萬錦衣衛,數萬精兵,嘿,這糧草輜重、開撥費用,總歸能撈一筆的不是?」
「咱家就是好奇,您這是在做什麼呢?」魏忠賢指了指身邊民宅中,那些『嘰嘰嘎嘎』叫嚷大鬧的土著:「就這群黑皮猴子,您這是,準備拿他們做炮灰?」
刑天鯉咳了一聲,正要解釋什麼。
「不用解釋了,咱家看出來了。您哪,這顆心也夠黑的。非我族類,死了也不心疼。您想要在黑婆羅洲鬧點事情出來,但是捨不得讓本家兄弟去死,所以,包括那些東雲島奴,都是您找好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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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鯉深吸了一口氣,他想要解釋點什麼。但是看看魏忠賢那張老菊花一般燦爛的笑臉,得了,別解釋了。沒錯,他就是在找炮灰!在這黑婆羅洲,甚至在東雲本土,甚至未來在大玉朝的疆土上,他都想要做點事情!
他想要做的那些事情,免不得流血,免不得死人。
本家兄弟,他是捨不得犧牲的。
所以,東雲人,還有這些土著,死則死矣,刑天鯉多幫他們念誦一點超度的經文,也算是盡了一份人情了。
刑天鯉有點惱怒。
麵皮就有點發黑。
實在是,魏忠賢這種老奸宦,實在是見過了世間太過的骯髒,他毫不客氣的將刑天鯉心底隱藏得極深的那一點『自私』和『黑暗』給挑破了,刑天鯉有點惱羞成怒了!
「甭惱羞成怒啊,咱們又不是聖人,有點小心思,不是很正常的麼?」魏忠賢笑吟吟的看著刑天鯉:「咱家都一把年紀了,還是太監出身,這隔三差五的,還找幾個小宮女暖暖被窩,試試『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滋味呢。」
「人哪,只要不是聖人,什麼七情六慾啊,什麼蠅營狗苟啊,免不得的。」
一肚皮窩火的刑天鯉呼出一口氣,他居然被魏忠賢給說服了——沒錯,自己又不是聖人,前世苦修數十年,也不過是僥倖修得了個天仙!
既然不是聖人,心裡有點黑暗,有點算盤,不是很正常的麼?
刑天鯉剛剛這般想,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好一個老太監,難怪古代寵信太監的皇帝,基本上沒什麼好下場……這麼骯髒見不得人的小心思,被你三言兩語,居然就說得『通透』了,說得『理所當然』了!
嘖!
刑天鯉指了指魏忠賢,笑道:「您老,找我就為了說這幾句話?」
魏忠賢雙手揣在袖子裡,目光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番,薄薄的嘴唇微動,喃喃道:「好地方啊,真的是好地方。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地廣人稀,潛力無限。真的是,好地方。那大玉朝的蠢貨,嘖嘖,這麼好的地方,居然說丟就丟!」
「刑天小子,咱們聯手,把這塊地給占下來罷!」魏忠賢笑得很燦爛:「咱家一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小子,對咱家的胃口。」
「咱爺倆也別說虛話了,這黑婆羅洲,他大玉朝不要,咱們可是看中了。」
「咱們撕扯撕扯,勾兌勾兌條件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