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死馬當活馬醫
2024-11-26 09: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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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死馬當活馬醫
翌日。
皇宮,乾清宮內。
李孜省老早就到來,這次身邊並沒有張巒陪同。
他來此的目的,是把昨日張巒跟他說的要進新藥之事,跟朱見深詳細說明,徵求朱見深的意見,看皇帝是否願意服用新藥。
「李卿,張卿家他既有藥要獻,為何不先把方子拿給太醫院的人看,經過推定後,再來進獻呢?」
朱見深皺著眉頭道,「朕不是不信任他,乃是一切要按照規矩來,朕也不怕他有什麼壞心思,畢竟……咳咳,這會兒願意承擔責任的人,已經不多了。」
李孜省嘆息道:「是這樣的,陛下,張太常所用之藥,據說生產過程極為繁瑣,且並不是用普通藥材所配,方子交到太醫院那邊,太醫院的人肯定不會接納這種新藥。
「臣是這麼想的,臣已在城內找了與陛下病狀相似的病患,讓其先把藥給那些人服用,若是無毒副作用,且病情有好轉跡象,再拿來給陛下服用。」
韋泰問道:「這樣能行嗎?」
李孜省無奈道:「眼下只能如此了,除非陛下……」
朱見深嘆道:「除非是朕願意直接服用是嗎?」
「是的。」
李孜省點頭道,「製藥方面,臣會親自前去督辦,保證他所用材料全都來自正規途徑,且進獻宮內後,會找人試藥,以保證並無大的副作用。」
朱見深搖頭苦笑了一下,問道:「那李卿你覺得,張卿家有心要害朕嗎?」
「自然不會。」
李孜省拍著胸脯道,「臣願意為他作保,但很多事,總歸要抵擋流言蜚語,要是藥效果不佳,或是……真有什麼副作用,這罪責……」
朱見深再問:「那李卿你可有問過太醫院的人,他們有什麼良方妙藥麼?」
李孜省無奈道:「自然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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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見深道,「張卿家若是有此等良藥,直接給朕拿來便是,若他有心害朕,大可對朕置之不理,反正朕這病也撐不了幾時了。」
韋泰急忙道:「陛下,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您龍體康泰,能活萬萬年。」
「唉!朕也想多活些日子啊,但自古君王,高壽者有幾個?朕這身體……唉!」
朱見深唉聲嘆氣道,「如今有挽回的機會,朕能不嘗試嗎?連鄧常恩的仙丹朕都用過了,還怕再試新藥嗎?」
李孜省聽到這裡,臉色越發為難。
朱見深反倒寬慰起李孜省來,微笑著道:「李卿,你是否在擔心,張卿家他會步鄧常恩的後塵?
「其實朕不是要殺鄧常恩,只是對他小懲大誡而已。他獻丹時應該出自一片忠心,但隨後卻固執己見,跟朕描述什麼修道可以抵擋病魔,結果卻越修行朕越覺得難受,到最後身體幾不能支,朕就覺得他是在圖私利。」
李孜省心想,我巴不得你把鄧常恩殺了呢。
幹嘛小懲大誡?
咱來個大懲不好嗎?
朱見深嘆道:「你回去讓張卿家把藥調配好,早些送到宮裡來,朕這身子……唉!」
說著,朱見深伸出右手捂住左上腹,似疼痛得厲害。
李孜省擔憂地道:「看來確實應該快些。」
因為皇帝的病,苦讀醫書的李孜省自己也變成了半個肝病專家,他知道肝病一般是沒什麼感覺的,因為本身肝不帶任何神經,若肝區出現疼痛現象,那說明病情的確已發展到異常嚴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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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見深期待地問道。
「這……」
李孜省道,「其實張太常前幾日已經在做準備了,說是需要個三兩日。這不讓臣先來請示陛下您麼?」
朱見深點頭道:「他真是有心了。」
正說著話,門口有內侍進來通傳:「陛下,太子在外請見。」
「對了,今日乃太子請安的日子。」朱見深恍然道,「朕回宮都忘了找人告知他一聲。最近朝中無事吧?」
侍立一旁的韋泰現在很識趣,哪怕真有事也不能讓皇帝操勞,趕緊湊上前道:「回陛下,朝中無事。」
……
……
內閣值房。
萬安和劉吉這兩天比較焦躁。
主要原因在於,布置了半天,把太子成功帶進溝里,正準備收網,結果發現一切白做了,如今朝堂上下的關注點已不在通州糧倉上。
「萬老,你可要拿個主意,先前我已對孫仁說了,他現在還躲在自家府宅里,不知是該死呢還是不該死。」
這個計劃最重要的一環,就是讓戶部左侍郎孫仁被太子給活活「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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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孫仁懼怕案情揭發開來,殃及太廣。
為了保全家族利益,他肯定知道要犧牲自己,再說一把老骨頭了,為官幾十年,啥道理都明白,死不死的並沒什麼了不起。
可現在……
明知道朝堂上下關注的焦點不在此,你們讓我死我就死?
憑啥?
萬安道:「讓都察院的人上門去查查,就說奉了太子旨意,讓姓孫的充分感受到壓力,或許他就從容赴死了。」
「不容易啊。」
劉吉為難道,「昨日我去他府上,結果連他的府門都沒讓進,門子告知其家主正在養病,拒不見客,擺明是不想就此撒手人寰,實在不行咱就……」
萬安皺眉道:「怎的,你還打算找人去把他給宰了不成?」
劉吉神色間多少帶著幾分迴避,卻也不再發牢騷。
萬安道:「我剛得知消息,陛下病重,想來正好是陛下考慮繼位人選的時候……只要你我站在一道,回頭陛下問及有關儲君問題,只要咱稍微挑撥,太子就將處於極為不利的局面。」
劉吉嘆道:「可現在缺少一個引子。鄧常恩府上不見絲毫動靜,甚至不知他是否從道觀回來了。」
「那就親自登門看看。」
萬安冷聲道,「引子就是鄧常恩,其實由他來提最為妥帖,否則光靠你我……只怕陛下沒心情見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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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常恩被下詔獄,在一定範圍內算是機密。
皇帝沒明說,也是因為朱見深並不打算直接將鄧常恩置於死地,這次更像是皇帝痛心疾首後對鄧常恩的一次懲戒。
畢竟皇帝現在很怕死,不敢隨隨便便懲罰那些為他治病的人……一旦寒了心,就真沒人給他治病了。
哪怕皇帝現在已醒悟過來,鄧常恩根本就是個神棍,並不值得他信任。
但要論動機,在皇帝看來,至少還是好的,鄧常恩一系列舉動應該都出自於對他的關心和愛護,卻沒看到此人一心鑽營名利,啥瘋狂的事都敢做。
當然,相較而言,李孜省比起鄧常恩還更熱衷於給皇帝治病,此後的時間他連朝事都不理會,專門纏著張巒,想親眼看張巒煉藥。
「李尚書,不是我不肯帶你去,實在是……有些事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張巒無奈地道。
此時二人正在張巒府上。
從早晨來張府,到下午日落西山,李孜省一直沒走,期間屢次央求張巒帶他去看看製藥的過程,並說答應過皇帝要親自監督云云。
李孜省不解地問道:「你倒說說看,怎就難登大雅之堂了?是用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還是說,你的藥配伍時怕被人見到?我催你,反倒成我的過錯了?」
張巒苦笑不已,最後一咬牙,梗著脖子道:「這麼說吧,這副藥的原料用的是牲口的內臟。」
「那……那又怎樣?」
李孜省此時終於知道張巒為什麼一直跟他耗著了,果然用的非一般藥材,但他卻死鴨子嘴硬,犟道:「莫說是牲口內臟,就算是牲口的……排泄物,只要能治病,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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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巒嘴角發出不屑的笑聲,「那我說,用的是牲口的腎臟,還有胎盤……甚至牛胞衣這些東西,不知你作何感想?」
李孜省臉色立變:「啊……來瞻,你……你可別亂來……畢竟是給陛下服用的藥……不能太過離奇……」
張巒怒道:「藥就是藥,怎就叫亂來?啥又叫離奇?只要能治病,不應該什麼都嘗試一下嗎?」
「我……」
李孜省終於妥協了,舉起雙手道,「看來,有些事還真上不了台面……我且問你,這東西真的沒問題嗎?」
「如何是問題?又有怎樣的問題?」張巒問道,「李尚書是覺得,這些東西有毒嗎?」
「那好像……倒不至於。」
李孜省無奈道,「看你這不慌不忙的樣子,到底幾時能把藥配出來?」
「我儘快吧。」
張巒道,「我已讓犬子在弄了。」
「是鶴齡,還是延齡?」
李孜省問道。
「乃小兒延齡。」
張巒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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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巒道:「沒他不行的事情……李尚書放寬心,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了,我知道陛下病情緊急,不能拖延,但只要陛下按時服下我的藥,大致……兩三天內就有會奇效,屆時或可起床到處行走。」
「這麼神奇嗎?」
李孜省愣了一下,隨即嘆息道:「因為陛下這場病,我是寢食難安,現在更是……」
正要發一通牢騷,突然想起來,昨天二人還在他府上把酒言歡,甚至笙歌到半夜。
張巒卻好像沒思慮到這一層,叫苦的口吻與李孜省別無二致:「我也是為此嘔心瀝血,李尚書請稍安勿躁,藥配好後,馬上就給你送去,哪怕是半夜……我也會親自臨門送藥。」
「好。」
李孜省起身將要走,突然想起什麼事來,伸手去挽張巒的胳膊,「走走走,與我一道去看看你的新院子……送你的……就在城南宮門不遠處。」
「這……這個不太好吧?」
張巒本來有些抗拒,一聽有新宅子可以接收,臉色瞬間陰轉晴。
李孜省道:「你怎還跟我客氣起來了?好像你現在住的宅子,不是我送你的一樣……今天我之所以賴在你府上不走,是從我家那邊到這兒,來回一趟太遠了,索性就在你家裡等著……你搬了新地方,我找你會方便許多。」
張巒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笑著道:「先不忙搬,我一個人過去就行……那邊得先行做些安排。」
李孜省一怔,隨即點頭:「也有道理,這幾天你為陛下診斷和治病,確實不必勞煩家裡人。這樣吧,那邊我給你捯飭一下,你平時就在那邊等著,我有事直接去找你,其餘時候……你自己想作甚就作甚。」
「挺好,挺好。」
張巒嘴角帶笑,自己憑空多了處外宅,豈不美妙得緊?
況且李孜省這個盟友很會來事,說不得就會給他整上幾個貌美如花的女人,晚上喝個小酒,聽個小曲兒,來個左擁右抱……那絕對是樂不思蜀的好所在。
至於家中的妻妾,就只能放在那兒落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