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目錄頁> 第505章 連口湯都喝不著

第505章 連口湯都喝不著

2025-02-07 21:27:24
  第505章 連口湯都喝不著

  覃府,客廳。

  覃吉讓人去給錢能煮薑茶,而他則跟錢能對著張八仙桌坐了下來。

  錢能讓手下搬進來一口不大不小的木箱子,掀開蓋子,只見裡面整齊擺放著一枚枚亮閃閃的銀錠,每枚二十兩,共計二十枚,總數大約四百兩的樣子。

  「真夠沉的……」

  錢能從手下手中接過木箱子後,身形一個踉蹌,差點兒向前栽倒,他強憋著一口氣,漲紅著臉,勉強把銀箱放到了八仙桌上,這才笑著說道,「要不您稱稱……?」

  覃吉瞥了一眼,心說,可不是麼,裡面全都是成色上佳的雪花銀,好幾十斤重呢,難怪你拿不穩。

  覃吉搖頭道:「無功不受祿,請錢公公拿回去吧」

  錢能聽到這話,便感覺覃吉不太想幫忙,便把木箱子往旁邊一推,本以為覃吉目光會跟著銀箱挪動,卻發現覃吉此時早就把頭轉向了別處。

  見到這一幕場景,錢能心中便大概有數了。

  他改換以哀求的神色,淒聲道:「覃老,您在宮裡德高望重,以前每次回京,錢某都想親自上門前來拜訪,苦於當時您在東宮,而又是一方守備,不好隨便來見。」

  覃吉點頭:「身在東宮侍奉太子,是該恪守規矩,不得隨便見人。」

  「這不是嘛……先前因為梁公公之事,我的南京守備之職被去掉了,只能回京城來候著,成天擔驚受怕,只等朝廷發落。」

  錢能哭喪著臉道,「但我一心為朝廷做事,從來不敢偏私,本身我也沒犯什麼過錯,更何談罪過?

  「就這麼枯等到現在,全不見下文,復官更是不知到幾時,所以就……」

  覃吉心下好奇。

  他也在琢磨,你錢能以前跟梁芳好到幾乎穿同一條褲子,為啥韋興就被下獄問罪,而你卻屁事沒有?

  只是被朝廷罷免了南京守備中官的職位?

  以前誰不知道你錢能有本事,在南京可說是一方土皇帝?

  現在落魄了,就來找我,我只是司禮監中的新人,能幫你什麼忙?

請刷新本頁!


  「錢公公。」

  覃吉打斷錢能的話,一臉認真地說,「你的事,老朽無從過問,也不知該如何過問。有些話,你還是免開尊口吧。」

  錢能笑道:「您以為我是來請託復官的嗎?非也,非也……我只是來聯絡一下感情罷了。」

  覃吉心說,你騙鬼呢?

  這種連小孩都不信的話,你也能說出口?

  錢能道;「我絕不請你做任何一件事,因為我知道,覃老也是剛入職司禮監,就算能遞上話,但上面還有幾位公公給壓著。」

  覃吉心想,嘿,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就算事實的確如此,但我怎麼覺得你這是瞧不起我?

  「是這樣。」

  錢能道,「我想從您這裡打聽一下朝中的局勢,也好方便下一步做事。不求回去後能繼續當正差,哪怕是派個閒散的活計也好……您說呢?」


  覃吉點頭道:「是啊,能為朝廷做事,何須在意自己當的是什麼差?咱從入宮第一天開始,不就知道自己是干伺候人的勾當?」

  錢能笑道:「要不怎麼說還是咱自個兒了解自個兒呢?說白了,咱跟一般人不一樣,從來都是為了侍奉人而存在,正是因為主人看順眼了,才可能會委派個不錯的差事。但說到頭,咱可能連人家府上的一條狗都不如呢。」

  覃吉心生不悅。

  你丫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往自己內心猛戳刀子,真的好嗎?

請刷新本頁!


  錢能試探地問道。

  不請你辦事,只問你當下你所了解到的情況,這樣總該可以吧?

  覃吉緘默不言。

  錢能央求道:「就是想打聽打聽,再者說了,新任守備太監,到南京赴任前,不還得跟我這個老人取經一番?比如說地方上的派系勢力如何,該怎樣鎮住那些牛鬼蛇神……別人不熟,我熟啊,絕對可以提供一定方便。」

  「還沒定下來呢。」

  覃吉也就直說了,「陛下最近無心思管南京那邊的事。甚至中樞有大臣提出,要免各地鎮守中官之職,陛下正在仔細斟酌這件事。」

  錢能趕緊勸阻:「那可不行!地方上若完全交給文臣和武勛打理,肯定會出大亂子,而且是天大的麻煩。

  「自土木堡之變後,武勛勢力大幅衰弱,朝中地位逐漸低微,與那些文臣相比,實在難以成事……反倒是咱這些宮裡當差的,去到地方後可以做到不畏權貴,能鎮得住場面。」

  覃吉心說,那可不是?

  咱太監到哪兒,從來都是去挨罵名的,什麼擾亂地方、欺行霸市、欺上瞞下……各種不好聽的名聲一大堆,不都是拜文人所賜麼?


  錢能期許地問道:「那……覃公公,不知陛下是否已有屬意人選?」

  「不知道。」

  覃吉搖頭,「問老朽也沒用,陛下從未在老朽面前提過這件事。」

  「哦,那梁公公和韋公公的案子,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聽說已經判了他們死罪?」錢能緊張兮兮地問道。

請刷新本頁!


  錢能搖頭苦笑:「您是知曉的,先前我被人認為是梁公公黨羽,但去年年初也不知怎的……我一個義子在京中行商走貨,莫名其妙開罪了梁公公和韋公公,他二人不但派人把我那義子給打了,還與我交惡……」

  「哦?」

  覃吉心中大惑不解。

  你們這是狗咬狗,自己起內訌了?

  錢能嘆道:「當時梁芳派人去南京訓斥我,說是讓我找什麼望遠鏡,還找什麼黃山雲母,後來更是說要卸下我的職位,並連續派出他的人上疏參劾我……把我整得不輕。後來……也不知怎的,梁芳就……被發配出京,後來新皇登基,他更是直接就下獄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覃吉撫著光潔的下巴,問道:「如此說來,你並非他的黨徒咯?」

  「哎呀,都是為朝廷做事,談什麼黨派之分?我從來都是為朝廷和陛下做事,不過因為梁芳勢大,有時不得不屈從而已。」

  錢能趕緊為自己辯解。

  覃吉心中在想,你個老東西可真會裝。

  當初你給梁芳在各地採辦貢品,花了內府那麼多銀子,要不是你,現在宮裡也不用吃糠咽菜度日。


  現在竟在我這兒裝孫子?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6一9一書一吧一看!

  錢能道:「那梁芳和韋興的案子,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可是已經結案了?」

  覃吉瞬間明白了錢能的心思。

請刷新本頁!


  人性之惡不過如此。

  覃吉直言不諱道:「這案子正在審理中,具體幾時了結,老朽也不太清楚。」

  「這個您都不清楚?你可是司禮監的大能啊!」錢能一臉不信,先是抱怨一句,接著又問,「那能告知,這案子走到哪個步驟了嗎?」

  「初步定案,斷的是死罪,但陛下也考慮到,梁芳很多作為乃出自先皇授意,並不算是他主動為惡,或只是好心辦壞事。」

  覃吉介紹他了解到的情況,「陛下或會寬赦梁芳的死罪。」

  「什……什麼?赦免死罪?」

  錢能聽到這裡,不但不高興,反而滿臉驚懼之色,先失聲問了一句,繼而瞪大眼睛道:「這……怎……怎麼……可能?連梁芳這樣……力主易儲的巨奸大惡……都不用死嗎?」

  覃吉聞言不由莞爾,心說現在你稱呼梁芳為巨奸大惡,以前你叫他可比叫你親爹還親呢,真是翻臉無情啊!當即道:「其實梁芳死不死,全看朝中一人的態度。」

  「咦!?陛下不是要寬赦他嗎?怎麼又有轉機?」

  錢能一臉不解。


  「如今已不是陛下有什麼態度,而是看那位張國丈持何種態度。」

  覃吉正色道。

  「張國丈?他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麼?」

  錢能二臉懵逼。

  這事還能牽扯到一個不相干的國丈?

  覃吉似乎有意把事情往外推,畢竟作為宮中有名的「老好人」,說白了就是口不粘鍋,什麼事都想往別人身上推,好事壞事都不想管。

  「正是張國丈。陛下有言,只要張國丈說此人該殺,那就殺。若是不該殺……那就做一定的寬赦。」

  覃吉道。

  錢能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驚詫地問道:「陛下對張國丈竟如此言聽計從?」

  覃吉道:「不是什麼事都聽張國丈的,但涉及到一些前朝的罪臣,再或是一些犯下罪過理應受罰的對象,陛下非常信賴張國丈的判斷。」

  「啊,我明白了……當初梁公公垮台,就是拜這位張國丈所賜,是吧?」錢能好像突然悟了。

  覃吉一臉神秘的笑容:「老朽可什麼都沒說。」

  「對對對,您老什麼都沒說。」錢能馬上會意,繼續道,「那您老再看看,張國丈是打算殺了梁芳,還是說……」

  覃吉搖頭道:「你問錯人了。」

  錢能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覃吉這是把事徹底推給張巒了。

  自己不想理會,就找個人出來幫他背黑鍋?

  這下連錢能都有點瞧不起覃吉了。作為太子的東宮常侍,如今又供職司禮監,簡直是新貴中的翹楚,只要肯爭取,未來司禮監掌印之位唾手可得,結果怕事怕成這樣,那你以後還怎麼位極人臣?又怎麼去跟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懷恩和覃昌他們斗?

  活該你一輩子就只能當個好好先生,別人吃肉的時候你連口湯都喝不著。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