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人心
「無光盟，完了。」
帝輝道君有些唏噓道了一聲。
物傷其類。
看到和他們一樣的道君被搖光以這種近乎摧枯拉朽般的方式殺死，哪怕他們也站在和搖光同一陣容，被殺死者應該算他們的敵人，可這些道君們仍然有種莫名之感。
或許，這就叫兔死狐悲。
「生死搏殺不是預算推衍，當一場戰鬥真正爆發以後，這場戰鬥的左右因素就不止局限於推衍者，還包括戰鬥的另一方，這個時候，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
太清道君亦是言語感慨：「就像是現在，無光盟計算的再好，事先還動用時光寶物集訓了一門強大陣法，而這門強大陣法也確實達到了他們預期效果，但他們所推衍的一切都是按照他們的想法進行的，可偏偏，搖光卻不根據他們的計劃來，直接以速度優勢強行破局。」
「看樣子真的用不著我們上場了，諸位，準備好了，防止其他道君逃脫，否則等搖光道尊飛升仙界後，這些離開的道君勢必捲土重來，竭力復仇，到那個時候，我們所有人的傳承都可能淪為其報復的目標。」
鈞天道君慎重提醒。
他的話，讓一位位道君全部打起精神。
因為，他們知道，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一個事實。
如果逃出去的道君不少，一旦有心人蠱惑一番，只要有三四十位道君捲土重來，都勢必給仙道十門、四大仙朝等勢力帶來毀滅性打擊。
而那個時候他們一方所能留下來的道君由於不到五指之數，縱然有陣法守衛，也絕對擋不住幾十位道君的怒火。
因此，趁著現在，儘可能的纏住、困住更多的道君，再借搖光道尊之力將他們扼殺於此，將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不止仙道十門數十位道君看出了無光盟大勢已去，當搖光三番兩次沖入以巫敵道君為首的六合爻離陣中，滅殺了十數位道君，而他們卻拿搖光沒有任何辦法時，剩下的道君也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一些道君已經不由自主的在往後撤退。
巫敵道君早早察覺到了這一點，強大的神念夾雜著魅惑靈魂的道術不斷在這片星空迴蕩：「不要慌！組織隊伍，只要你們能夠將搖光纏住片刻，馬上他就會成為瓮中之鱉，難逃一死！」
他心中清楚，其他人或許還能趁著混亂安然逃脫，可他這位無光盟盟主……
絕對是搖光必殺的目標之一，沒有半分倖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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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死磕到底的唯一方式就是拉攏無光盟其他人，蠱惑他們繼續死戰下去。
哪怕現在已經漸漸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可惜，先前的道君們被他振奮士氣，心有所思下自然被他的靈魂道術感染，前赴後繼的加入對搖光的圍攻，可隨著現在，這些道君心生退意和畏懼，他的靈魂道術顯然不好用了。
不止不好用，甚至還引起了一些道君的反感。
「巫敵！原本我都要離開北海星了，就不應該聽信你的蠱惑，被你重新拉回北海星這個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的漩渦！」
「我等身為道君，縱然無法飛升仙界，也有十幾萬年壽命，何必冒著生命危險來對抗一位道尊？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受你蒙蔽！」
「你不是說憑藉你們六十位道君組成的六合爻離陣滅殺搖光不在話下嗎？我們只需要在旁防止仙道十門的道君即可，可結果呢？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在話下！？」
一些道君怒斥著，直接抽身暴退，脫離戰場，直往星空深處而去。
第一批道君一退，很快又有道君跟隨。
眨眼間，竟有十幾道流光脫離而出。
看到這一幕，早就有所準備的仙道十門等勢力的道君跨步而起，紛紛朝著那些道君攔截而去。
「我北海星可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搖光道尊先前已經給了你們不止一次機會，你們都沒有把握，現在就想離開，未免沒有將我們北海星仙道道君放在眼裡！」
「哈哈哈，想走？先過我們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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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能夠將這些道君擊殺，只求能夠纏住他們，讓他們短時間裡無法遠離。
而看到「後路」被斷，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道君這一下也陷入了慌亂。
他們將戰場選在宇宙星空，一方面是擔心上百位道君的生死大戰可能會打破北海星，從而導致仙界之門的徹底開啟時間推遲。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星空浩瀚，如果局勢不利，他們完全可以一鬨而散，逃往四面八方。
眼下「後路」被仙道十門的道君斬斷，很多道君再沒有了剛開始時的安全感。
再加上搖光通過虛空閃爍，像溜猴一樣，在巫敵道君率領的六合爻離陣追擊下大開殺戒，他們亦是受不了這種壓迫、恐懼，一個個紛紛跟上了先前遠離戰場的流光。
這一刻，他們只想著以最快的速度脫離戰場，走的遠遠的，再不返回北海星半步。
「烏合之眾！堂堂道君，卻表現的如同烏合之眾，一點大局意識都沒有！」
巫敵道君的神念再度瀰漫全場：「諸位，大局為重，你們一個個只想著自己全身而退，難道不知道，一旦我們四散而逃，只會被搖光追上，各個擊破嗎！？唯有和搖光死戰到底，才能奪得一線生機！」
這番神念波動，倒是引得了一些明白事理的道君身形一頓。
可緊接著，搖光的身形已經再度閃爍，大道塔上大道流轉，交織一片，以橫衝直撞，所向睥睨之勢轟入十數位道君之中。
所過之處，縱然成名道君亦難免灰飛煙滅。
偏偏巫敵道君率領的六合爻離陣因為變陣緩慢，只能在後面跟著，救援不了這些道君半分。
這種鮮血淋漓的現實，亦是讓這些道君再不敢有半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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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了！你們根本走不了！一個一個逃，只會淪為被搖光輕易獵殺的獵物！」
巫敵道君看透了問題的關鍵，強大的神念波動再度瀰漫星空：「所有人，補入我的六合爻離陣，我們擴大陣法，然後攜陣法之力殺出去！」
這番話一出，明白局勢嚴峻的道君們頓時眼前一亮。
搖光並不怎麼敢和六合爻離陣全面對抗，儘管沖入陣中殺了一些人，可每一次都是一擊即退，根本不敢久留。
可見他對六合爻離陣也極其忌憚。
若他們也能補入陣中……
至少比孤身在外要安全得多吧？
一時間，眾位道君紛紛奔向陣中，補入六合爻離陣，使得這座原本六十人最佳的陣法頓時由不足五十道君，膨脹到了七八十之數。
另有三四十餘人則不再信任巫敵，仍在設法擺脫仙道十門等數十位道君的攔截、糾纏。
巫敵道君掃了一眼，這個時候才恍惚發現，就這麼片刻交戰，他們一方竟已隕落了四五十位道君！
這個發現，頓時讓他心中一顫。
道君！
這可是站在宇宙之巔的道君啊！
哪怕每一屆道爭中道君們為了爭奪仙界之門，都會有一兩成的死傷，比較慘烈的時刻死傷甚至會達到三四成，足有數十近百，可那是長達百年時間斷斷續續隕落的道君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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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
這才多久？隕落的道君數量基本上已經比得上一次中上烈度道爭的傷亡了。
道尊的實力……
竟是恐怖到這種程度。
一時間，原本因為多了不少不精通陣法的道君加入，而導致六合爻離陣運轉不暢的巫敵，也顧不得陣法不陣法的問題了。
哪怕拉著這些道君當肉盾，他也要逃往虛空節點，然後利用虛空節點遠離這片區域。
他選擇這片就在一處節點附近的星空為戰場，就是因為身懷一件強大的虛空至寶。
憑藉這件至寶，即便墜入虛空亂流也能保住性命。
因此，他眼下要做的，就是趕往虛空節點。
死道友不死貧道。
用其他道君的死為自己拖延時間，一口氣沖入虛空節點。
至於進入虛空節點後到底有多少人能順利的完成虛空穿梭……
那就是看各自運氣了。
帶著這個想法，巫敵道君拖著臃腫的六合爻離陣不斷拉近著自身和虛空節點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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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已經隱隱看出來了，搖光的陣法造詣極高，六合爻離陣在他眼裡似乎根本沒有意義，無法給其他道君提供半分更多的保障，可他仍然不斷激發神念，以一道道靈魂道術鼓舞士氣。
兩人在這一刻似乎達成了一種無形的默契。
巫敵道君拿其他道君當肉盾，搖光……
亦不利用虛空閃爍抵近滅殺主持陣法的巫敵道君。
雖然有些道君察覺到了異樣，想脫離出去，可他們一旦離開六合爻離陣範圍，馬上就會淪為搖光的獵殺目標。
再加上群聚效應，明明六合爻離陣只是一個空架子了，所有道君仍然緊緊環繞在主持陣法的巫敵道君身邊，並將其視為唯一的生路。
「智慧生靈的通病，潛意識忽略對自己不利的事實。」
搖光將這一幕看在眼裡。
待得巫敵道君拖著只剩下二十幾位道君的六合爻離陣趕至虛空節點時，搖光一個虛空閃爍，瞬間來到了虛空節點位置，緊接著，大道塔朝著這個節點所在虛空猛然一撞。
「嗡嗡！」
無形的漣漪蕩漾開來，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瞬間瀰漫了方圓數千億里虛空，生生將整個虛空節點打散。
儘管靠著宇宙本身的修復之力，未來幾千年、幾萬年後，這個節點仍會恢復，但……
這一擊，卻是擊潰了巫敵道君，以及剩下二十幾位道君的全部希望。
「不！」
巫敵道君，以及早已經察覺到局勢崩壞的道君同時發出了絕望的叫喊。
搖光身形一轉。
駕馭著大道塔再度沖向人群。
心情冷冽到沒有泛出半點情緒波動。
數十個呼吸後，伴隨著巫敵道君被大道塔碾碎，無光盟這場反抗正式宣告失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