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初代門主
「天屍麼……」
陳牧眼眸中閃過一抹微光。
對如今的他來說，只意念交融天地，略一感知就已能確定，這一處據點便是天屍門如今的總舵所在，也是從寒北一路遠遁，躲到了這裡。
略微令人意外的是，天屍門的底蘊遠比他之前預想的要更強許多，這處總舵之中，天屍的氣息遠不止一具，而是足足有六具之多！
六具天屍！
若是以天屍比肩換血境高手而論，那麼這就是足足六尊換血境的高手！
當然，實際上不能以此換算，就像天妖老祖宇文顥，雖然也是踏入了天妖的層次，但實力卻比起正兒八經的換血要遜色一籌，這些天屍也同樣如此，雖有換血境的體魄力量，也有足以媲美換血罡勁的天屍之力，但一對一必然不是換血存在的對手。
可即便如此，有六具天屍，整體實力也是強於過去的玄機閣、合歡宗等等坐鎮一州之地的宗門了，也難怪當初在寒北遭到天劍門、七玄宗等各大宗派絞殺，仍然能從容應對。
並且。
在陳牧的感知中，除了那六具天屍之外，還有第七具氣機更為深邃凝練的天屍，若是將尋常天屍定義為媲美九階天妖，那麼這第七具就必然已達到了十階的層次，堪比天人！
一具十階天屍，六具九階天屍，其整體實力的確是遠比天妖門要更強的多，不過想想也並不意外，畢竟天妖門的修煉之法，乃是數百年前的一位天妖門老祖自創，數百年下來，除了最早那位老祖之外，也只有宇文顥一人修成天妖之身。
可天屍門卻不同，早前陳牧就已知曉，這門秘法乃是來自於大荒之中，其本質乃是其他世界的修煉體系之一，論及深度恐怕比起當今的武道都不遑多讓，當初是被藏匿在大宣朝廷的秘庫之中，後來不知如何泄露了出去，導致了天屍門的出現。
以陳牧看來，多半又是涉及到皇室內部的紛爭之類。
對於這些陳年舊事，如今的陳牧也沒有太多興趣理會，他只打算將天屍門整個連根拔起，將所有涉及此道的全部滅殺乾淨，把這條旁門左道從世間清除出去。
對於這處天屍門總舵，陳牧並未立刻動手，而是漫步而行，向著其方向一路趕去，畢竟天屍門的秘術來自於大荒，並非誕生於此界，更兼還有一具堪比天人的十階天屍，倒也值得他親自走上一趟，瞧一瞧這煉屍之法的本質。
數千里的路程，對如今的陳牧來說，不過是頃刻之間。
須臾。
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一片荒蕪丘陵上方，目光往下看去，可見這丘陵下方，方圓足有數十里的區域，皆被濃郁的煞氣覆蓋，尤其是最中央的地方，煞氣濃郁到甚至已經凝成液體，化作灰色的煞水，這種東西十分恐怖，沒有練成武體，觸之幾乎必死，縱然是練就武體的宗師，若是不慎汲取到體內，那也將受到極大影響，數年都未必能恢復。
那七具天屍，此時就全部都浸泡在這天屍門總舵中央的那煞池中，吞吐著陰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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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屍門收藏的資源反倒是不少。」
陳牧目光略過天屍門府庫內的庫藏之後，不由得微微搖頭。
相比起窮的一清二白的關外異族，天屍門的府庫卻反倒是極其充裕，各種資源琳琅滿目，包括有大量的煉髒、溫養類靈物，甚至還有一些更珍稀的淬體靈物。
雖然論及體量，天屍門比起整個異族十二部還是有所不及，但仔細一想倒也不覺得意外，因為天屍門煉屍所用的資源，和尋常武者修煉所用的資源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一類。
這些煉髒、溫養類靈物，對天屍門來說大多都是無用。
甚至那些淬體靈物，也是基本用不太上。
天屍門在大宣西北部發展，分舵到處都是，數百年來搜集的資源自然是極多，這些資源他們又用不上多少，自然就慢慢積存了下來，只在有些時候，會暗地裡拿去在一些混亂地帶做交易，換取他們所需的煉屍類的資源，但大部分時候還是很難與人交易流通的。
加上陳牧橫掃京都，定鼎乾坤，確立了天下九分的基調之後，天屍門就更不敢冒頭了，只儘可能的將所有在大宣境內的分舵和勢力都往邊境之外遷移。
踏、
陳牧一步踏出，整個人便仿若虛幻一般，徑直穿過了一片片厚實的山岩丘陵，一路抵達天屍門的總舵深處，來到了那處庫藏所在。
沿途所有的天屍門執事、護法等人，對於陳牧的到來都是毫無所覺，甚至陳牧就從他們的眼前走過，也是無人察覺到，仍然在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唰。
陳牧看了一眼天屍門庫藏外布置的封鎖陣法，只看了一眼後便收斂目光，仍然是毫不理會的往前走去，整個人與陣法微一接觸，便直接穿了過去，又是無聲無息。
來到天屍門的府庫內部後，陳牧也沒有多看，隨手便取出了乾坤瓶，一揮衣袖，整個府庫內部立刻就風捲殘雲般，從各個方向飛來一堆堆的靈材，一片片的被收入乾坤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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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屍門數百年的積累就盡皆落入陳牧的手中。
比起大宣朝廷的庫藏雖是遠遠不及，難及十之一二，但比起世間任何一方大宗派的府庫，恐怕都是不遑多讓，尤其是諸如煉髒、溫養類靈物等消耗量極大的資源，在這裡更是堆積了不知道多少份，這種類型的資源在大宗派往往都是有多少就能耗掉多少，根本很難積存起許多，也就唯有天屍門這邪道宗派，用不到這些，方才能有這麼多的積累。
在這其中，更有幾份對如今的陳牧或都有用的頂尖靈物資源，對於陳牧來說雖然算不上多，但他想要修成煉血境的極限，練成不滅之軀，需要的正是一點一滴的積累。
將天屍門的庫藏一掃而空後，陳牧踏步走出，往天屍門的中央禁地走去。
……
天屍門中央。
煞池旁。
六具天屍環繞著一具頂尖天屍浸泡在煞池中，皆是整個身軀連同頭顱都浸泡在其中，其中那六具弱一些的天屍，都是膚色森白，頭頂光禿而無發，渾身的陰煞之氣已濃厚到了極點，體內更是醞釀著澎湃的天屍之力。
而位於中央的那具頂尖天屍，則更加不同，其同樣是整個身軀都浸泡在煞池中，但詭異的是其頭顱之上，竟還生有些許黑紅色的毛髮！
屍生發！
正常來說煉屍從最初的第一步開始，就會將渾身毛髮都煉去，無論金屍銀屍，還是銅屍鐵屍，又或者是更高層次的煞屍玄屍，身上都是全無毛髮的。
可這具最頂尖的天屍，仿佛已達到了陰極生陽、死極至反的境地，以至於頭頂都開始生長出頭髮，那頭髮雖僅止一寸，但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境界。
此刻。
在這七具天屍的前方，還屹立著一道人影，一襲黑袍，黑袍下是一張猶如骷髏一般的面容，血肉幾乎乾枯殆盡，皮膚仿佛完全粘粘在骨頭上，樣貌極其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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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一道灰衣人影從遠處而來，卻是一名天屍門的長老，他來到煞池的不遠處，僵硬的身軀向著黑袍人略微躬身，道：「中土最近似有大事發生，據說玄天道主和武聖陳牧共言，將有一場波及天下的大劫臨近，而今各方勢力均有動作。」
「哦？」
黑袍人影那雙深陷的，無比乾枯的眼睛中，投出些許黑光，看向灰衣長老：「那陳牧不是舉世無敵，冠絕天下麼，又何來的什麼波及天下的大劫。」
他語氣沉悶而沙啞，聽上去極其陰森恐怖，若是半夜時語，足以止小兒夜啼。
灰衣長老低聲道：「據說，好像是什麼魔災，說是上古魔族將捲土重來，那魔族似並非此界生靈，而是來自一方洞天世界，將要侵襲此界……」
聽到此話。
天屍門門主短暫陷入了沉寂。
「魔災麼？」
「那倒的確有些可能。」
作為天屍門門主，他了解的隱秘很多，包括傳承的煉屍之法，他就很清楚這不是誕生在大宣世界的秘法，而是來自於大荒，是來自於其他世界。
而這種煉屍之法極其非凡，絕非一般秘法，能開發出這種手段的世界，發展程度絕對不遜於大宣世界，因此他與這世間許多認為大宣就是寰宇中心的井底之蛙不同，他是知曉這世界遠比想像的要更為廣闊的。
那上古魔族，倘若不是誕生於此界，而是來自於其他世界，那麼對方所在的世界恐怕也絕非什麼『洞天』，必然是不遜於大宣世界的一方巨大而浩瀚的世界，甚至有可能要比大宣世界更為龐大，否則不會令陳牧都如臨大敵。
何況。
對於魔族的手段他也有過些許研究和了解，甚至很久之前他就判斷，魔族大概率不是此界的生命，因為那些手段與這方天地格格不入，就像是他們的煉屍之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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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長老低聲詢問。
天屍門門主並未回答，反而是仰頭望向上方，突然『嘿』了一聲，道：「武聖崛起、魔災降世……還真是到了紛亂之秋，這場天下的浩劫，看來也將是我等的機會。」
這方天地從未有如此亂過，而往往亂象之中，才會有大變化，大際遇。
如今。
世間頂尖的武者們，幾乎都知道，武道能夠通神，但他們也許不知道，煉屍之道，同樣也有著通神的希望！
儘管這門秘法中並未具體的描繪要如何才能以煉屍之道通神，但卻記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某方世界，曾有一具屍體死後不腐，千年而生靈性，自我修行，吐納天地煞氣，最後以屍道踏入神境，超脫於天地！
神境之前，世間萬法殊途同歸，武道能通神，屍道自然也可以，雖然如今的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煉出神屍，可也許在即將到來的這場大劫中，就會誕生那樣的際遇！
然而。
幾乎就在天屍門門主那雙深陷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興然之光的時候，他忽然又是身形一震，霍然抬頭往前方看去，厲聲喝道：
「誰？！」
這一聲厲喝，也是令那名灰衣長老為之一驚，立刻轉身看去，緊接著就看見一道人影，從後方的昏暗中，仿若閒庭散步一般的踏步而來。
那人一襲長袍，並不遮掩面貌，其面貌十分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餘歲的樣子，但眉宇之間卻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威嚴，令人只看上一眼，就心生壓力和莫名的敬畏。
「你……你是……」
灰衣長老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立刻凝固，瞳孔劇烈收縮，臉上也是露出了震駭之色，儘管來人沒有展露任何氣勢，就是這麼很平淡的走來，可那張面貌，當今天下，誰人不識？其人的名號，足以令世間任何武者都為之震動，億萬黎庶人盡相傳！
武聖，陳牧！
砰。
灰衣長老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就這麼震駭顫慄的看著陳牧走來，從他旁邊走過，繼而他整個人就一瞬間從頭部向下塌陷，仿佛被萬鈞巨岩壓塌，一下子被擠成了一張薄餅，與地麵糊成一塊，分割不開。
陳牧根本看都沒看那被碾碎壓扁的天屍門灰衣長老一眼，只往前走了幾步後，將輕淡的目光投向那一襲黑袍的天屍門門主，道：「據說天屍門的煉屍秘法，乃是來自大荒中，是其他世界的秘法，你可有完整的秘法？交付於我，留你全屍。」
天屍門門主沉默。
他就這麼盯著眼前的陳牧，過了良久才緩緩說道：「終於還是被你尋到，不過你號稱武聖，卻還覬覦我宗秘法，看來也……」
呱唧。
話沒說完，天屍門門主整個身軀一瞬間定格，四肢往內收縮，僅僅只一剎那間，就被從四面八方湧來的無形力量硬生生的捏成了一個血肉骨骼混在一起，擠成一團的球體，約莫只有拳頭大小，然後掉落在地，咕嚕咕嚕滾了幾下。
陳牧緩緩放下抬起的右手，繼而將目光投向那煞池之中，看向位於最中央的那具頭頂生發的天屍，淡淡的道：
「他太吵了，你呢？」
「武道之極，講天人合一，你們這煉屍之極，弄出了個人屍合一，倒也有點說法，我是該叫你天屍門老祖，還是天屍門的……初代門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