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星河末期
青山下，洞府內。
陳牧盤膝而坐，腦海中不斷迴蕩著梵古神君向他展現的虛空大道。
他與梵古神君在虛空大道的體悟上相差無幾，梵古神君選擇的也是聚合、重迭、延展、無限這四種玄奧作為他的融合方向，但兩人對於虛空的理解卻不太一樣。
梵古神君的理解是，這茫茫寰宇，諸天萬界，本身也可以視為一個完整的世界。
世界是一，也是萬，無論如何重迭，延展，分裂，本質上都是一個更為宏大的世界，且這一方世界存在一個中心，那就是始源空域。
而在陳牧這裡，卻是截然相反，陳牧認為茫茫寰宇，諸天萬界，並不存在所謂的『中心』，無盡空域由一點延展開來，又歸於一點，且自始至終都在這『一點』之中。
實際上陳牧也並不清楚他的理念是否更為正確，因為他畢竟不曾見過始源空域，而以梵古神君展現的大道理解來看，梵古神君也許曾到過始源空域，也曾親眼見過！
至少陳牧從梵古神君所展示的虛空大道中，也是粗略窺見了始源空域的雛形，實際上走到如今的境界，陳牧對於始源空域也了解過許多情報了，只是尚未親眼得見。
始源空域。
與其他空域盡皆不同。
一般的空域，皆是一方空域中，蘊含三千大界，無窮無盡的中界與小界，恆河沙數，但始源空域中，卻僅僅只有唯一的一界，名為始源界！
可以說始源界就是始源空域本身，而始源空域便也是始源界，這是一方龐大到超乎想像的世界，其恢弘浩瀚，甚至超越了諸如梵古空域這樣的偏遠空域！
梵古神君的手段，正是依託於始源空域。
他的終極招數，天為界，地為域，實際上就宛若擬態出的始源空域的投影！
陳牧卻不同。
陳牧目前創造的最終招數『宇』，卻是以一點為根基，無限延展的無量星空，是他以他如今所明悟的虛空大道，構建成的心目中的『宇宙』之雛形。
很顯然，在浩瀚程度上，他不清楚他前世所在的那片星空宇宙，和今生所在的無盡空域，究竟那一方更為遼闊，但這兩方寰宇的確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故此陳牧也並不清楚他的理念與梵古的道路孰對孰錯，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梵古所走的道路，並從中得到屬於他的體悟，從而獲取更多的虛空大道的經驗。
無論他是怎樣的理念，走的是怎樣的道路，系統面板終將為他展示出最為完整的虛空大道，指引他走向這條大道的終點，因此無論過程如何，是否走偏，陳牧都從不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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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變幻。
一晃便是三十三個紀元。
對於神君存在來說，時間的跨度往往都是以紀元來計算，而八重天的神君霸主們，一次閉關便跨越數十上百個紀元，也是十分尋常。
陳牧自從展露出八重天極限的手段，化解了一次熔火城的危難之後，熔火城的規矩就不再施加於他的身上了，他也不需要再去巡邏亦或守城，來取得足夠多的『守時』。
實力決定地位。
八重天極限的實力，在熔火城就代表著副城主，在炎陽會就代表著副會長，能夠短暫對抗九重天淵獸的力量，就如同炎陽會的定海神針，是炎陽會的存在根本。
自然是不再需要去進行日常的巡邏與守城，正如炎陽神君一般，唯有熔火城遇到很大的麻煩，那些巡邏和守城的神君們難以應付的時候，他才會出手。
這三十三個紀元中，熔火城十分的安穩，並未再遇到什麼麻煩與危機。
而陳牧的神力真身也一直呆在自己的洞府中閉關。
這期間唯一的小插曲是，炎陽神君給他傳訊過一次，告知他，並未打探到關於明凡、魔祖兩人的消息，至少在熔岩地窟區域內的諸多勢力中都不曾發現。
對此，陳牧只略微一怔，但也沒有太過意外，畢竟沒有人是蠢貨，明凡和魔祖兩人既然認定他是九重天神君轉世，那就確定他只要不出意外，未來多半能夠重返九重天。
哪怕這個時間可能會很漫長，可能需要數十上百劫，可一旦陳牧真的重返九重天，那麼留在熔岩地窟中，無論是加入哪方勢力，都不可能護得住他們。
顯然，
明凡和魔祖兩人清楚這一點，所以根本就沒有嘗試加入熔岩地窟中的勢力，如今他們極有可能已經去了無終之淵的其他區域，加入了其他區域的勢力，當然也有可能兩人聯手，不曾加入勢力，就這麼一直在無終之淵中謹慎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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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也不認為明凡和魔祖會長久的孤身行動，畢竟他們的實力只是尋常八重天，而不是如梵古神君這樣的八重天巔峰。
在無終之淵中，哪怕是熔岩地窟這樣的淺層區域，八重天巔峰的存在長期孤身行動，那也是有可能會遇到危機的，唯有八重天極限，才有底氣不加入任何勢力，孤身行動。
明凡和魔祖兩個尋常八重天，短時間內結伴流浪還可以，想要長期流浪數十上百劫，對他們來說風險是不可承受的，只需要遭遇一次九重天淵獸，就極有可能當場隕落。
……
無界星河。
早在三十個紀元之前，這裡還是一片燦爛光明的星空，環境穩定且安全，許多低位的真神也會來到這裡探索，但如今的無界星河卻已經化作一片恐怖的險地！
整個星穹中，本來璀璨的漫天星辰，已經所剩無幾，只有寥寥幾顆大星還在閃爍著光芒，那些光芒也是明滅不定，此外幾乎到處都是恐怖的虛空黑洞！
這些虛空黑洞，都能造成虛空的扭曲，儘管有大有小，但威脅程度都是極高，哪怕是小型的虛空黑洞，神君之下的存在被吞入其中，也幾乎難有什麼生機。
而這些混亂的虛空黑洞，也造成了這裡的虛空洶湧無比，仿若激流一般，四五重天的真神在這裡，說是寸步難行都不為過，唯有六重天才勉強能夠活動，但也不適宜探索了。
嗡！！
昏暗的星穹中，有兩團虛空黑洞，在虛空激流中逐漸靠近，然後互相撕扯旋轉，最後轟然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一股恐怖的虛空泯滅之威，一時間甚至令第七層虛空都崩裂開來！
但也正是這第七層的虛空崩裂，使得來自七層虛空中，層次更高的虛空之力狠狠的灌入兩團虛空黑洞中間，與那兩團碰撞的虛空黑洞撕扯在了一起。
本來就在劇烈撕扯的虛空黑洞，承受了七層虛空中的虛空之力的沖刷，盪起一片洶湧的漣漪，其內部變得極不穩定，不斷的扭曲變化，這種扭曲變化每分每刻都在發生著成千上萬次，終於其中的某一次變化，恰好越過了一條特殊的界限。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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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兩團虛空黑洞的中央處，那本該令一切都泯滅、昏暗虛無到極致的地方，卻是無中生有，綻放出了一點微弱的白光。
說是微弱，但實際上由於附近皆是純粹的黑暗，這一點白光便無比的顯眼，照亮了附近的星穹，照亮了那一片混亂的虛空星穹。
「咦，無生石！」
幾乎就是在這一點白光綻放約莫數個呼吸之後，一個驚訝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星穹中傳來，緊接著就見一道猩紅色的長影，一剎那間橫跨虛空而來。
其整個身形極其怪異，猶如一條紅色的絲線，一個閃爍來到近處的同時，又延展出一條條猩紅色絲線，組合成一隻赤紅色的利爪，向著那黑暗深處的一點白光攝拿過去。
但。
就在這一束赤紅色絲線組成的利爪，即將要把那一點白光納入掌中之際，一句陰森森的話語突兀的從虛空中蔓延開來：「嘿，原來是玖紅神君，多年不見，手段又有長進，只怕離七重天巔峰也不遠了罷，不過此物還是與你無緣。」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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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話音落下，附近的虛空陡然間炸裂一片刺目的黃光。
這股黃光才一出現，就令虛空為之震盪，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一下子就令那赤紅色的絲線利爪產生了扭曲，眼看著就要抓攝到白光，卻忽的原地打了個轉。
與此同時，
一道沐浴黃色遁光的身影，飛快的從黑暗中掠過，沖向奇物無生石。
「黃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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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歲月之前，黃厄神君就是他的對手，比他略強一線，而今漫長歲月過去，他已經十分接近七重天巔峰，但對方卻似已跨過了那個界限，仍然是強於他一籌。
不過他並未放棄，隨著意念一動，那虛空中的紅色絲線劇烈震盪，一下子散去爪形，繼而組結為網，直接向著那一道黃光當頭罩去，一下子與黃光撕扯糾纏在一起。
黃光爆發出一股兇悍的威能，強勢撕扯紅色絲線，很快將紅色絲線一根根的震斷，同時繼續靠近那件橫陳於虛空之中，已經完全凝聚成型的奇物無生石。
但。
受到玖紅的牽扯和糾纏，他的速度卻也慢上了些許。
就是這短暫的受阻，附近立刻又有數股明顯的神君氣息迅速靠近這裡。
「玖紅，你還攔不住本座！」
黃厄聲音沉悶而陰冷，發出一聲冷笑，再次爆發出一輪光芒，將最後些許紅線也掙脫扯碎，緊接著繼續沖向前方，僅一個剎那，便來到了無生石附近。
儘管此時四面八方都有動靜，有一位位神君察覺到這裡的情況，向著這裡趕來，但黃厄卻都不在意，他眼中只有那一塊無生石，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七重天巔峰，只要能將這塊無生石拿到手中，那麼即使是八重天的神君也難以從他手中再奪走。
然而。
幾乎就是在他離那塊泛著白光的無生石已經近在咫尺，僅剩下短短不到數丈的距離，這是哪怕是凡俗之人分離一躍，都能抵達的距離，但卻成為了他難以跨越的鴻溝！
一隻突兀的從虛空中直接伸出的手掌，直接先他一步，將那塊泛著白光的無生石納入了掌中，只輕輕一握，就令這塊無生石直接消失不見！
「誰！」
「你是何人？！」
黃厄的動作戛然而止，從那黃色的光芒中，顯露出一張深黃色的面孔，這面孔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盯著眼前的虛空。
能在他事先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先他一步跨越虛空，奪走無生石，這手段必然是虛空一脈，但虛空一脈的神君本身就少，他也認識許多，眼前這一位，在氣息上卻渾然陌生！
可不等黃厄做出更多反應。
就見那一隻攝走無生石的手掌，忽然變化動作，衝著他隔空一個彈指。
嗡！！！
就是這簡單的一個彈指，令黃厄臉色劇變，瞳孔中更是露出一絲驚駭之色，只感受到一股恐怖到難以形容的可怕壓力，直接將他整個人，連同附近的虛空盡皆鎮壓！
以他堂堂七重天巔峰的實力，在這凝固的虛空中都難以掙扎分毫，完全無法移動，只能竭盡全力的向內收斂自身神力和氣息，將自己的身軀一下子坍縮成一團黃色的光球。
隨後。
這團黃色的光球便猶如彈珠一般，被那隻樸素手掌的隔空一彈，直接彈的迸射出去，一下子撕裂了一片片虛空，沿途撞碎了一顆顆虛空黑洞，直接橫飛不知億萬里，消失在了所有人的感知範圍之內。
這突如其來的畫面，令遠處虛空中那一道道正在向著這裡靠近的神君氣息，盡皆戛然止步，全部都在虛空中短暫的定格。
緊接著，
在一片寂寥無聲中，那一股股涌動爆發的神君氣息，一個皆一個的收斂了下去，有的更是以更快的速度迅速退走，頃刻之間就消失在黑暗的星穹中。
「！」
距離最近的玖紅神君，此時也露出了其身形，是一道身披赤紅色盔甲，額頭生角的存在，他面容上也是露出一抹震驚之色，緊接著同樣也是二話不說，身形一下子再次化為紅色絲線，嗤的一聲就消失在遠處的虛空中。
而就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整個虛空終於陷入一片安寂，在這安寂之中，那隻從虛空中探出的手掌，終於連帶著後方的身形也顯露出來，正是一襲樸素長衫，面容平靜的陳牧，他就這麼緩緩放下手，目光深邃的掠過附近的一片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