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木之本源，枯榮甦醒
知夏草！
一左一右分二葉，常於初夏之際長出。
品階雖不高，卻內蘊一股溫炎之力，尤其適合用來製作一些一階療傷丹藥，對陰寒之毒，有著很不錯的治癒效果。
在那一抹青綠浮現之時，以羅塵的見識瞬間就認了出來。
這等藥草，並不稀奇。
但稀奇的是，值此隆冬寒日之際，竟然不知何時長了出來！
望著那微分的嫩綠葉瓣，羅塵有些驚訝。
知夏草之所以名為「知夏」，就是因為只有在初夏到來之時才會長出，人們見了此草，便知道夏天來了。
而一旦夏秋過去，知夏草就會枯萎，同時積蓄力量靜待下一個夏天的到來。
他伸出手，去觸碰那葉瓣。
忽的，知夏草軟趴趴的倒在了白雪中。
「竟這般脆弱？」
羅塵笑了笑，心中不以為意，只當這一株知夏草判斷錯了時節，在不適合的季節長了出來。
他收回手，可腦海中靈光一閃，手僵在了半空中。
雙目靈光微顫，看向白雪籠罩的群山各處。
不知何時，已經有斑斑點點的青綠，浮現了出來。
蜃龍秘境，自成洞天，但四季流轉卻是依循外界，幾乎無二。
如此寒冬時節，這片區域本不該有這般多的青綠之色！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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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周遭儘是羅塵布下的隱秘陣法！
或許這些陣法在威能上，不及辜道素當初頓悟之時在附近布下的鎮岳守衡之陣，但就隱匿性而言卻是一等一。
富青藍就在那山中修行！
羅塵掐了道法訣，陣法徐徐展開，入目所及，盡皆青綠！
越是靠近富青藍潛修洞府的地方，植被草木越加旺盛，蓬勃生機，哪怕隔著極遠，羅塵亦能感受到。
他下意識抿了抿嘴，眼中露出驚奇之色。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木系本源之力？」
唯有這個解釋了！
元嬰真人強則強矣，但遠遠還沒達到可以影響外界環境的程度，哪怕是操控天地靈氣，也得元嬰配合。
這些植被草木，依循四季時節，日月輪轉而生，依靠的正是天地間的本元之氣。
此刻，大量植被草木反季節催生，必是有他們需缺的本元之氣大量匯聚。
可天道有常，哪會無端降生本元之氣。
唯有一個解釋，那便是富青藍領悟了本源之力，從而在元氣海洋中攫取了大量對應元氣，又因為自身掌控不當，外泄出來，最後就影響這些本該在春夏秋生長的植被，於隆冬寒日破土而出。
「她總算上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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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塵面露欣慰之意，隨後緩緩閉上眼睛。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只要站好最後一班崗，等富青藍出關即可。
這個時間不好判斷，或許會很長，但也有可能很短，可終究已經有了答案。
只不過，羅塵剛剛閉眼，心神就為之一震。
紫府之中！
微弱的枯白火焰，正在由白轉青，火苗升騰不休。
這一幕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枯榮真火，甦醒了！
它的氣息開始攀登，大量青焰蒸騰到紫府上空，仿佛形成了一片青雲，將羅塵的元嬰籠罩。
此刻的元嬰，因為羅塵先前布下枯榮神禁，所以和平常白皙細嫩不同，顯得皺巴巴的。
羅塵神魂沉入其中，元嬰倏而睜開眼。
小跑著來到枯榮真火面前，澎湃的生機，映照得元嬰小臉紅通通的。
「終究是成了！」
「之前在外界，我以為只需要幾年就能復甦。但自從進了蜃龍洞天之後，枯榮真火的復甦就變得緩慢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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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
元嬰喃喃自語，感受著那真火甦醒之時散發的澎湃生機，感覺格外舒暢。
驀然，羅塵想到一個可能。
「是富青藍外泄的本元之氣，被我無意識吸收，所以導致了枯榮真火的提前甦醒？」
羅塵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蓋因為枯榮真火的蛻變，是由盛轉枯，由枯至榮。
後半段的進化，需要的就是大量生機。
先前羅塵怕枯榮真火吸收生機，影響到他的元嬰，又因為自創功法的緣故，羅塵還特別給元嬰設置了枯榮神禁，就是防止元嬰的生機外泄。
如今，富青藍領悟木之本源，倒是給他補上了這個缺口。
那接下來，等它自然蛻變即可。
羅塵微微一笑，留下分魂常駐元嬰之中，主體意識回歸識海。
他很期待，完全復甦的枯榮真火，會達到何等層次？
……
羅塵依舊盤坐雪山之上，警惕著四周，以防有人來打斷富青藍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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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流逝，綿綿群山也開始渡過一個個季節。
但和以前不一樣的是，春夏草木旺盛，秋冬也綠意盎然，一切都是因為富青藍的影響。
羅塵的枯榮真火蛻變速度也得益於富青藍外泄的本源之力，有了大大的提升。
此火自煉化之時，便有四階初期層次。
後續，羅塵獵殺大量妖獸，絕大部分生機都被枯榮真火吸收了，少部分才反哺給了羅塵肉體。
有了這份底蘊，枯榮真火才能在熾煉獄中吸收諸多二階、三階的奇火，甚至還吸收了一朵四階的燒天火火靈！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枯榮真火後續還吸收了一絲涅槃聖火，冥火老怪的全數通靈冥火。
甚至說，黑王當初從珊瑚海回來的時候，肉體上附帶的鮫人一族的四階藍火，也被枯榮真火給吞下了。
如此多的火焰補充，造就了枯榮真火恐怖的底蘊。
若以境界論，至少在四階後期層次！
但也正是因為火焰太多，導致主次不分，內部雜糅太過。
所以，才會在羅塵修行的時候，枯榮真火主動進入了枯榮往復的狀態。
試圖以枯榮轉換契機，徹底消化掉那些火焰，讓其變得純粹唯一。
如今看來，這一步確實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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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通靈之物哪怕到了五階，也是比不過化神真人的。
甚至若有針對之法的話，元嬰修士能都將五階通靈之輩拿下。
譬如當初枯木嶺，血散人收服五階枯血藤！
但火系通靈之物，卻格外不同。
此輩存在，天然就有著巨大的破壞力，一旦成就五階，其厲害之處遠遠大於尋常通靈生物，就連還沒來得及完全領悟法則之力的化神大能也不見得是其對手。
曾經在那熾煉獄朱雀山中，鮫皇流君不敢去招惹朱雀火靈，也是這個原因。
如果枯榮真火能夠邁過這最後一步，達到五階，那羅塵就徹底有了縱橫山海界的倚仗！
只不過，這份希冀，在第三年的時候出了岔子。
「怎會如此？」
紫府之中，元嬰看著一次次升騰火苗，卻又一次次偃旗息鼓的青色火焰，眉頭緊皺。
他能感受到，枯榮真火很想很想邁過那一步，但卻始終跨不過去。
枯榮火靈微弱的意識，也傳出模糊不清的憤怒情緒。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限制了它一樣？
而且，它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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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身積蓄依舊不夠嗎？
不應該，若是不夠，就不會自動蛻變。這等通靈之物，最是敏感自身狀態，除非遇到外部劫難，往往可以自然而然走完蛻變過程。
是因為吸收太多奇火嗎？
可經過一次枯榮往復，早該煉化才對。
忽然！
元嬰那明亮的雙目，盯住了青焰之中，那一點燦爛金色！
即便在如此青雲遍布，火光熊熊之中，那一點金色也沒有絲毫褪色，依舊根植其中。
「涅槃聖火！」
羅塵面色微變。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此物阻礙了枯榮真火的最後一步蛻變。
這一縷涅槃聖火，得自煉天鼎。
原本規模更大，但在和九煉烽火的千年鬥爭中，不斷消磨，靈智更是早已潰散。
所以，羅塵當初完成肉體涅槃的時候，枯榮真火才會主動將其吸收。
可以說，枯榮真火現在之所以能自動走向蛻變之路，也有受到「涅槃聖火」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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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品階實在過高，哪怕無意識，哪怕只剩一點，也不是還只有四階的枯榮真火能夠吸收煉化的。
相反，還因為它的存在，阻礙了枯榮真火繼續攀登更高境界。
「難道說，只能止步於此了嗎？」
羅塵元嬰喃喃自語。
有焦急的情緒傳了過來，是枯榮火靈的不甘。
羅塵又怎甘心？
明明，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最終，羅塵下定了決心！
「你我相伴兩百年，我曾因你失去過諸多壽元，也曾因你體魄大成，一路修行戰鬥更是受益你良多。」
「如今既然你有了這個得道契機，作為主人，我自當推你一把！」
喃喃間，羅塵所有心神回歸識海。
唰！
雙目睜開，一個玉盒出現在身前。
打開蓋子，籠罩在白光中的天機丹，正對羅塵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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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換做其他時候，羅塵會自己服用這枚天機丹，試圖和富青藍等人一樣，去領悟法則真意，成就個人偉力。
但現在，此丹將由枯榮火靈來煉化！
羅塵想得很清楚，或者說他看得很清楚。
天元道宗這些元嬰真傳，各個資質不俗，有長輩指導，更是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卻依舊難以領悟法則真意。
自己即便服用了天機丹，能夠成功感悟出法則真意的機會也只在五五之間。
可如果交給枯榮火靈，對方晉升五階的機會，將遠大過他感悟出法則真意。
而枯榮火靈一旦成功，對羅塵實力的提升，也絕不亞於掌握法則真意！
之所以如此肯定。
在于丹聖褚顏飛升之時，對羅塵傳音說的那一席話。
【你那真火蛻變只差臨門一腳，有這天機丹相助，就水到渠成了。】
從一開始，此丹就是屬於枯榮火靈。
羅塵不再猶豫，一口將天機丹吞入腹中。
丹藥入體，沒有任何法力煉化，徑直入了紫府，然後被枯榮火靈迫不及待的包裹了起來。
在那一刻，羅塵分明感受到有大量靈機擴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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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
羅塵嘆了口氣，怔怔的看著枯榮真火的蛻變提升，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
……
七年後。
一處洞府中，時炬猛然睜開眼。
「在哪兒？」
斷了一臂的戚雄城恭敬的站在一旁，低聲道：「洞天外圍，極北之地。」
時炬眉頭一挑，「跑到外面去了，難怪之前渺無音訊。確定在那邊嗎？」
戚雄城點了點頭，「當是不假，這是王一夫傳來的消息，他說那邊環境極其詭異，哪怕大雪遍地之時，依舊草木森森，猶如春夏。此等詭異，根據道宗典籍記載唯有修士控制不好本源之力的時候，才會出現。那荒散人奪走了諸多幻核，富青藍有此臂助，走到那一步，也是很合理的。」
時炬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本源之力作為法則真意中最基礎的一種，看著簡單，實際上掌握也很需要功力。
富青藍控制不當，使得本源之力外泄，實屬正常。
唯一想不到的是，她的進度有些快，就連辜道素先前也未走到這一步。
如此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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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雄城猶豫，下意識摸了下斷臂。
以元嬰真人的手段，續接斷臂不過家常便飯，但不知為何被那血劍斬掉的斷臂，以尋常手法竟是續接不了。
時炬看見了他的小動作，眉頭一皺，「你怕了荒散人？」
戚雄城連忙搖頭，「不是，只是少主你已經收集夠了幻核，本該靜心修行，何苦去找他們麻煩？」
時炬面色獰然，大手一揮。
「我不去找他們，他們就跑了！至於修行之事，我這輩子就沒擔心過，你來擔心什麼！」
戚雄城啞口無言。
對方說得確有幾分道理，一旦富青藍功成，激發幻核，便可直接離開蜃龍洞天。
出去之後，就得按照天元道宗的規矩來辦事了。
至於時炬的修行，的確輪不到他來擔心。
對方這一輩子，就從未因修行而發愁過，哪怕是眾人覺得艱難的領悟法則真意，時炬也只當是板上釘釘之時。
「難道我是真怕了荒散人？」
在他捫心自問，去觸摸壓在心底，不敢面對的真相之時，時炬已經大步出了洞府。
「通知王一夫，不得輕舉妄動，等我們到。他太弱了，不是荒散人對手。萬一打草驚蛇，我唯他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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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裡嗎？」
「應該是，我追著那白雕來的，你看它在附近盤旋不已，分明就是察覺到了仇人所在。」
聽著古臣的話，古原頂著大雪，低下了身子。
伸手拔起一根枯黃的小草。
「不對，此草枯萎，生機近無，不太像受到木系本源之力侵染的樣子。」
古臣也有些不解，只能安慰道：「或許隔得太遠，這邊沒有被影響到吧？」
古原站起身，看了看天上那隻巨大的白雕。
「估計這畜生是找錯了。算算時間，都過去了三十年。哪怕富青藍資質不行，有那麼多幻核相助，也早就悟道成功，離開蜃龍洞天了，哪裡還會留在這茫茫雪山之中。」
「要不，再往裡面走走，看看？」
「行吧，反正我這邊不急，也要順路為家族探明洞天情況。萬一真在裡面，說不定有熱鬧看。」
古原無所謂，遮掩好氣息，隨著白雕腳步漸漸深入大雪籠罩的群山之中。
兩日後。
他們的腳步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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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家那兩人。」
「他們怎麼在這裡？難道也是因為荒散人來的？」
「不清楚，或許是奔著這頭白雕來的也說不定。先前聽說林驚堂那小子掌握了獵殺幻獸的法子，這些年收穫不少，說不定是盯上了這頭招搖無比的白雕。」
「不管他們，再找找看，要找不到的話，就打道回府，我也沉澱得差不多了。」
古原如此說道，腳步繼續向前。
遠處，林不凡和林驚堂看著他們，面露疑惑。
古家二人一路向前，所見景象越發奇怪。
在這寒冬時節，的確有異常的青綠植被違反季節出現的情況。
可那些青綠之中，還伴隨了大量枯黃之色。
在無外力的情況下，此等異常，著實令人不解。
忽而！
古臣腳步一頓，金色衣袍獵獵作響，將古原擋在了身後。
古原訝異「怎麼了？」
古臣面色驚疑不定，「不知為何，我有一種極為不適的感覺，再往前走，或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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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原皺了皺眉，散開神識，看向周遭。
群山起伏，有高有矮。
大雪覆蓋，銀裝素裹。
白茫茫一片中，不見人影。
除開草木異常外，沒有其他東西啊？
「你且護持我一二。」
古原吩咐了一句，盤坐於地，元嬰遁出。
如此一來，與這片天地更加契合，又因為之前試用過幻核修煉的原因，對此界靈機更加敏感。
最醒目的，莫過於天上盤旋的那頭白雕。
但在白雕之外，另有兩股氣息，惹人注目。
元嬰回體，古原睜開眼睛。
「找到了，靈機匯聚之地！」
但說完這話，他又面露疑惑之色。
「可為什麼，是兩股？難道不應該只有富青藍在修行嗎？」
疑惑中，他招呼古臣，悄然前進。
約莫盞茶時間後，二人身影停在了一處積雪半融，滴水潺潺的峽谷中。
二人抬頭看去，一處看似空無一人山頭上，傳來令人驚悚的氣息。
古原咽了口唾沫，腦海中浮現一種可能。
「他怎麼也進入了頓悟狀態？」
便在此時，白雕嘶鳴，群山轟隆。
有三道身影，絲毫不掩飾氣息，破空而來。
所過之處，浩蕩法力將大片大片雪山震塌，動靜之大，令人側目。
「荒散人，找到你了！」
囂狂之聲，傳遍四野，在群山之間迴響不休，震得更多雪山崩塌。
古原深吸一口氣。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時炬他們找上門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