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玉皇清瞳，劍界孤鴻
數日後。
丹室中，一團金色液體在漸漸失去溫度的混元鼎中散發著氤氳之氣。
白袍道人掐了道靈訣，那些金色猶如琉璃一般的液體徐徐湧上天空，隨後似雨滴落下，準確無誤的進入一個個準備好的玉瓶中。
赤狗傀儡捧著盤子，上面一共有著五個玉瓶。
羅塵手一招，其中一個就來到了面前。
先嗅了嗅，再取出一滴在手指研磨半晌，甚至羅塵用舌頭輕輕嘗了嘗，口中竟然傳來清脆之感？
羅塵不由，面露奇異之色。
「這就是玉皇清瞳液嗎？」
此靈藥，對他來說煉製難度其實很一般，只不過要換做水法煉丹而已。
之前多次推託李閣主，也只是因為時間不寬裕而已。
實際上，五年前閉關之時，赤狗傀儡就已經將此丹方研究透徹了，這才有了今日的一蹴而就。
「取數種目力極好的妖獸眼瞳為主材，顯然是為了以形補形。但這玩意兒，使用之後，當真能讓雙目產生蛻變？」
羅塵有些蠢蠢欲動。
自鍊氣期時靈目術根植雙眼後，他對於自己這雙眼睛的培養，就沒怎麼停下過。
潤明珍珠液、通明液……堅持培養之下，雙目的確有了長進。
甚至在金丹期的時候，將鏡花水月這等幻術都融入了進去，可以做到瞬發！
而擁有一雙好眼睛，對於實力的加成，自是毋庸置疑的。
窺破偽裝，料敵於先。
尤其在配合神識的情況下，除非境界高過羅塵很多，不然往往難以在他面前完美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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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答應李閣主煉製玉皇清瞳液，他也是存了幾分自煉自用之意。
「我倒是想看看有個什麼效果！」
羅塵抿了抿嘴，在確認這藥液無礙之後，小心翼翼將玉瓶舉高，瓶口向下。
如記憶深處上學之時滴眼藥水那般，一滴似琉璃的金色液體徐徐落下，落於右眼之中。
啪嗒！
羅塵閉上右眼，細細感受著那種異樣的感覺。
入目第一體驗，是有一種顆粒感？
明明是液體，卻給人一種小石子，小玻璃的感覺。
他不由自主的半皺右眉頭。
隨後，便有一股清涼之意傳播開來。
那股清涼之意不斷沁潤，直至眼眸、瞳孔，甚至是神魂……隱隱間，似乎確實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發生著改變。
……
丹羅山。
此山原本名字已無人知曉，只知道是城中真人聯手從其他大域以大手段搬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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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山下絕情仙子得了吩咐，靜靜等待著。
忽見遠處有遁光飛來，她當即迎了上去。
「晚輩絕情，可是李真人當面？」
遁光消散，露出萬劍閣李閣主真容。
他微微一笑，「正是本座，讓小友久等了。」
絕情仙子搖了搖頭，「丹宗近日在閉門研究東西，是以特地命我提前迎接李閣主，免得怠慢了您。不知這兩位是……」
絕情仙子看向另外兩道身影，只不過口中的話隨著那一男一女顯露真容，漸漸遲疑了。
男子一襲青衫，身形孤高瘦削，眉宇如利劍，眼眸似星辰。
女子一襲紅裙，嬌艷美麗卻不乏煞氣。
這二人，她認識！
李閣主微微一笑，介紹道：「玉鼎劍宗當代宗主林青玄，執法長老紅菱。都是出自當年玉鼎域，絕情小友應該不陌生吧？」
那二人看著絕情仙子，當即點頭示意。
絕情仙子又怎會不認識他們，曾經玉鼎域元嬰上宗的真傳弟子，林青玄更是在築基期時就被當做金丹道種培養。
對方後來的成就，也對得起玉鼎劍宗的付出，年紀輕輕就於殺伐中晉升元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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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故人」重逢，但絕情仙子沒有任何敘舊的心思。
簡單打了個招呼後，就問道：「他們也要去見丹宗？」
在這個問題出口後，林青玄和紅菱臉上都稍稍有些不自然。
李閣主卻笑呵呵道：「是的，此事我也曾跟羅道友提前說過，你不必疑慮。」
既如此，那絕情仙子就不再阻攔，打開丹羅山陣法，帶著三人一路向上，直到一座山腰大殿處才停下。
「三位稍等，容我去通知一番。」
待絕情仙子離去後，紅菱忍不住道：「丹宗，好大的架子啊！」
「師妹，慎言！」林青玄低聲喝道。
紅菱撇了撇嘴，卻也面露挫敗之色。
想那羅塵，結丹還在她之後，這麼多年下來，她還被困金丹中期，而對方卻早已踏入元嬰境界。
之前聽聞丹宗偌大名聲，但終究如霧裡看花，感受不深。
可剛才，在見到絕情仙子這曾經在玉鼎域也頗為有名的冷傲美人兒，如今卻淪為羅塵的手下，供他驅使，猶如門房角色。
要知道，羅塵當年還要仰仗冰堡鼻息方可生存。
如今主客顛倒，當真好不唏噓，好不令人……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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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之中，英雄輩出。青玄你如此，羅塵亦是如此，只不過他走在了你前面而已。」
「一時的退讓，換來的是更廣闊的天地。」
「你能明確的找准自己定位，未來大有可期，等妖亂平定，便可以效仿當年玉鼎真人，開闢一域重建山門。」
林青玄聽著這諄諄教導，面容平和，並沒有被同境存在指指點點的羞惱之色。
只因為其中另有淵源。
世人只當他在殺伐之中晉升元嬰境，但又怎知那等猶如天塌了的絕境下，一個金丹修士能殺出多少里血路？
能夠有如今的成就，離不開萬劍閣的暗中支持。
所以哪怕在同道交流之時，他也會在外人面前，對李閣主抱有敬重之心。
哪怕今日對方帶著他上門賠禮道歉！
……
「他們啊，是來為之前的事賠禮道歉的！」
羅塵站在一塊巨大的鐵墩前，用大錘狠狠敲打著燒紅了的玉石。
他動作狂猛，高舉重落，卻是無聲無息，不見巨大動靜，所以說話聲音才能清清楚楚的傳到身後女子耳中。
女子看著那上半身赤裸，露出恐怖虬結肌肉的男子背影，不由暗暗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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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玄如今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更是打出了自己名號的元嬰真人。竟然主動上門給羅塵賠禮道歉？
鐺！
大錘隨意拋落在架子上，羅塵毫不在意那滾燙溫度，拿起了半褪去赤紅，顯露七彩本色的玉石。
微微點頭。
這塊七魄玉，鍛造得極其合適，可以用來煉製問心鏡了！
隨後掐了道靈訣，一個鐵箱子打開，裡面散發著森寒之氣。
將七魄玉放入冷箱儲存起來，羅塵這才鬆了口氣。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下半部的褲子自動往上延伸，化作一件寬鬆白袍，將那仿佛大樹盤根的背部肌肉徹底遮掩起來。
「走吧，我也去見見他們，看看誠意夠不夠。」
轉過身的一剎，絕情仙子不由一愣。
只因羅塵右眼有異！
她低下頭不敢多看，跟在羅塵身後離開了這間煉器殿。
「他們因何賠禮道歉？是先前紅菱參與了羅天內亂，十決之斗一事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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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萬劍閣支持著玉鼎劍宗去染指白鶴域，這等行為和五行神宗、摩天崖試圖染指風華域沒有區別。所以，他們天然就是同盟關係。但隨著妖獸兵臨城下，那些對團結不友好的動作自然只能停下。」
「一旦停止，脆弱的同盟關係就等於不存在。又因為我的崛起，他們就得做出抉擇。」
「玉皇清瞳液只是一個誘因，哪怕沒這件事，他們也會主動與我談和。」
絕情仙子細細品味之後，發現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但也清楚地明白，這件事情中間的轉變，最大因素還是源於羅塵的強勢崛起！
聽說他曾在壽陽論道會上，被許多同階強者追捧。
就連天都子、凌天城主這等大修士都主動示好。
區區林青玄這等後起之秀，又豈能繼續保持孤傲姿態？
只不過，一想到曾經在玉鼎域高高在上的劍宗門人，如今卻要給當初猶如螻蟻一般的羅塵賠禮道歉，女人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荒謬感。
但轉瞬，心中就不由苦笑起來。
再荒謬，有自己和羅塵的關係轉變，來得更荒謬嗎？
……
「見過太上長老！」
「見過太上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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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塵溫和的點頭示意，隨後踏入了那座招待客人的大殿中。
「李道友，林道友，久等了！」
李閣主從椅子上站起來，笑道：「無妨，不過片刻……」
「咦！」
有驚訝聲從旁邊傳來，正是林青玄。
而對方驚訝的原因，李閣主也發現了。
羅塵的右眼！
明潤如玉，螢光點點。
眼波流轉間，好似金黃琥珀！
林青玄張了張嘴，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你當真成功了？」
「我若沒成功煉出玉皇清瞳液，又怎會通知你們過來。」羅塵爽朗一笑，落座之後，反問道：「林道友，觀你這反應，似乎見過滴用玉皇清瞳液後的情況？」
林青玄驚訝之色漸漸掩去，點了點頭道：「的確見過，畢竟我宗一直在研究這丹方。有一次煉製得極為完美，讓大師兄使用了。可惜後來因為大師兄的隕落，我們才發現那藥液仍然不完美，其內存在缺陷。所以多年以來，我宗反倒不敢再次煉製了，只怕因此害了更多門人弟子。」
能讓林青玄都稱之為大師兄的存在，絕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
第一時間，羅塵就想起了曾經流傳在玉鼎域天驕榜上排名金丹第一的那位天才——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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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幫韓瞻修成兩儀五行劍陣這門厲害手段，落雲宗花費了巨大代價，去暗中圍殺任平生。
那一戰死傷眾多，最後僥倖成功。
之所以說是僥倖，就在於落雲宗長老藉助數尊金丹傀儡移形換影，瞞過了任平生的雙眼，這才將其拿下。
如今看來，任平生沒有窺破虛實，就是吃了眼睛的虧啊！
「雖然自那之後不敢再次煉製，可對于丹方的研究從未停下。我劍宗首席煉丹師最後得出了結論，完美的玉皇清瞳液應當呈現出明潤如玉，金黃琥珀之色，唯有徹底吸收後，方能蘊出神瞳。」
林青玄娓娓道來，目光凝重的看著羅塵右眼。
「就如你現在這樣！」
羅塵爽朗一笑，「那在下倒是竊取了貴宗先賢的研究成果啊！」
林青玄嘆了口氣，「不敢！實乃丹宗技藝高超，方能有所得。」
一旁沉默許久的李閣主終於是忍不住了。
「羅道友，既已成功，不妨談一談交易之事。先前我們所聊的內容……」
「不急！」
羅塵揮了揮袖袍，似笑非笑的看向林青玄和紅菱二人。
「那交易是羅天宗和萬劍閣的事情，這二位可沒包含在合作中。今日來此，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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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紅裙女子咬牙跪在了地上。
「當日摻和羅天內鬥，是紅菱不對，還請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
林青玄嘆了口氣，取出一物以法力託運，送到羅塵面前。
「聽聞羅兄對劍道亦感興趣，林某特意送上一份劍道修煉心得，聊表歉意。」
羅塵笑眯眯的接過了那薄薄冊子，入手便感覺到了一股凌厲之感。
且上面的字跡，劍走偏鋒，充滿一腔孤勇之意。
字如其人！
「是林道友親自寫的嗎？」
林青玄自嘲一笑，「小小伎倆，還望羅兄不要嫌棄。」
羅塵又怎會嫌棄，他雖已有了五階劍經，但所有修行全靠自己摸索。
林青玄則不同，自幼受玉鼎劍宗的正統劍修培養，當年更是有著玉鼎築基第一的美譽。
可見對方基礎之紮實。
能得到對方的修煉心得，對羅塵而言絕對是巨大的補充。
眼見羅塵露出滿意之色，李閣主不由鬆了口氣。
「羅道友，現在可以談交易了嗎？」
羅塵將書冊放在一邊，在三人錯愕間，指尖緩緩浮現一縷赤紅劍氣。
「談交易可以，我羅天宗和玉鼎劍宗的恩怨也一筆勾銷。但在這之前，本宗有個不情之請。」
「本宗習練劍道不久，自覺有所小成，卻少與人試手，所以不知和真正劍修差距幾何。」
「今日適逢其會，還請劍界孤鴻賜教一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