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天生殺手(大章求票)
2024-11-07 19:34:54
「大人!武試時辰已過,不易再節外生枝!」
兵部尚書任囂上前一步,躬身道,「文試武試都已結束,請內閣定下狀元之選!我兵部五軍、神機、神樞將士,都在等待大人頒布文武二試結果!」
張甫正面色微沉,瞥他一眼,淡淡道:「任大人,你越界了。你調動不了五軍,也調動不了神樞、神機,威脅不到內閣·神機營、神樞營歸掌印太監管·沒有西王玉璽,誰能調動?」
任囂看向夏放鶴夏收鷹兩兄弟,夏放鶴夏收鷹站在文武百官之中,紋絲不動。
任囂心中一驚,目視神機營提督馬為民。馬為民微微一笑,並不作聲。
張甫正淡淡道:「任大人不要弄錯一件事情·五軍營,京衛指揮使司,都指揮使司,衛指揮使司,千戶所,招討司,所有看似你這個兵部尚書能掌握的兵馬,都歸內閣調度·你所能調度的,是通過五十省的都指揮使調動邊軍,但都指揮使,也都是十三大姓的人掌握。」
他沒有再看任囂,目光落在公子身上·公子跪伏在地,面無表情。
他原本等待接旨,成全狀元之名,不料陳實挾三百五十位舉人,伴隨天地正氣而來,驚動西京,譽滿京華,將他多日來積蓄的聲望名氣,統統掃了去·
他若是不能擊敗陳實,就算得到這個狀元,也會被人說成沒有與陳實一戰,才奪得狀元。
張甫正道:「公子,你要的是勢,要的是名。無名無勢,你要這狀元何用?」
公子心中生出一股怒氣,站起身來。
水軒志急忙向他連連搖頭,示意讓他不要起身。
公子無視他的示意,轉過身,目光與殿外的陳實目光相觸碰,聲音震盪:「諸位大人,陳實等人在會試中陷落陰間,如今從陰間活著歸來,無過有功,他們當為進士。我以為,殿試,他們也理應參加。此次殿試,倘若不能敗天下群雄,我這個狀元,也名不副實!」
水軒志等人暗暗咬牙。
公子絕不該出面答應,這個時候應該讓文武百官去扯皮,去拖時間,拖他十天半個月,陳實的威風就慢慢的拖沒了。
西京的人們從敬仰陳實,變成平視陳實,把他的義舉當成飯後談資。
那時,他們有各種理由和手段來操弄陳實,給他個榜眼,就算開恩了·
但現在公子此言一出,便讓這件事平白多了許多變數!
「好!」
陳實朗聲道,「那麼,我就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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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前,會試遭逢劇變,以至於舉人臨難,失落陰間·今陳實率領三百五十位舉人,重返西京·內閣決議,陳實三百五十一人,入選殿試·
張甫正走出中極殿,聲音沉重,在西京上空轟隆隆炸響,「公子任沐,為當前殿試文試武試第一人,百官見證,沒有異議。公平起見,其餘三百五十一位舉人,當決出第一人,與公子任沐決出狀元歸屬·」
他話音落下,殿外三百五十位舉人,包括張悠、郭道子、玉靈子等人,紛紛道:「陳實第一!無須對決!」
張甫正道:「既然如此,那麼便由陳實,對決公子任沐·任沐已經決勝三百人,陳實長途跋涉,兩位進士都需要休息...」
陳實搖頭道:「我不用休息。」
公子走上前來,搖頭道:「我也不用休息。」
張甫正回身,環視一周,笑道:「諸位大人,既然兩位進士都這麼說,那麼今日,便在這中極殿外,讓兩位進士決勝·你們意下如何?」文武百官紛紛點頭·
張甫正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兩位進士一決高下。範圍不得超過文華、武英、華蓋、中極、文淵、東閣、正義、謹身、建極等真王九殿·」
文武百官走出中極殿,撤出真王九殿。
午門下,馮太監笑道:「陳棠大人,你站在午門下,莫非等待令郎戰敗,在午門外斬首?」
陳棠面色如常,道:「馮大人莫要開玩笑。」
馮太監收斂笑容,認認真真道:「會試之時,你說令郎那時戰勝公子把握不大,但一個月後,公子必敗無疑。你還是如此確定麼?」
「確定。」陳棠道。
太監舒了口氣,笑道:「那麼,我的掌印太監和東廠督主之位便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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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天煥微微一怔:「什麼不平靜?陳棠,陳棠!你去哪兒?」他急忙轉動輪椅,只見陳棠快步離去。
「這小子,跑這麼快!不知道我這雙腿是你爹打斷的麼?還跑..」馮太監詫異,嘀咕道,「奇怪,不過是爭奪狀元而已,又不會出人命,怎麼會場面不太平靜?」
突然,他心頭微震,面色蒼白,雙手哆嗦一下。陳棠快步來到陳府。
陳實的木車還停留在府門外停車之地,老老實實的窩在牆角。這些日子,陳棠和黑鍋深入陰間,搜尋陳實下落,沒有帶著木車,木車便一直停在此處。
不過,陳實有過安排,每天早晚,會有紅山堂的人帶著異獸肉前來,投餵木車,因此也不用擔心木車餓死。
陳棠靠近,突然木車警覺地動了一下,車框隱隱裂開,露出森然的大嘴巴,裡面透露紅光。
木車上插著的華蓋也從閉合狀態,化作撐開狀態,傘下華光流轉,幽泉游龍劍在傘下穿梭。
「我,陳實爹。」陳棠小心翼翼的說道。
木車的車框長出大眼睛,注視著他,口中紅光稍稍黯淡一些。
陳棠慢慢靠近,他知道父親開創的造物符籙都很古怪,其中很多符籙造物出的東西,更像邪祟,不能用正常人的腦子來理解這些東西。尤其是這些傢伙吸收了月光之後,很容易便失去控制,變成純粹的邪祟,四處作惡。
他走到跟前,木車沒有進一步的動靜,他這才放心。
陳棠在木車裡翻找片刻,果然在一個犄角旮旯的雜物堆里,找到了西王玉璽。
陳棠愕然,反覆打量幾遍,他也不認得西王玉璽,不敢確定是否便是這東西。
此物實在太珍貴了,往年神機營鎮守此寶,但神機營也沒有使用權,只有掌印太監才擁有使用權。但動用西王玉璽,哪怕掌印太監也須得有極為重大的事情,才有資格動用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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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下,將西王玉璽依舊放回木車,走入陳府。
過了片刻,他提著一個木箱走出陳府,逕自向內城午門走去。他手中的木箱不大,長約二尺,寬一尺三寸,高七寸。
看著是普通的檀木,刷黑色大漆,完全遮住原來的木色,又用硃砂和異獸之血在木箱的表面繪製複雜至極的紋理,勾勒出神魔形態。
箱子沒有鎖扣,只有一個提手,若是外人見了,定然不知該如何打開木箱。但是落在精通南派符籙的符師眼中,此物通體就是一個精密無比的鎖,需要專業的開鎖手法。設計此物的符師,會在裡面加上令人難以捉摸的小結構,若是開鎖人錯了任何一步,箱子都會在第一時間吃掉開鎖人。
至於破壞箱子,並不能得到箱子裡的物品,反而會激怒箱子,箱子會變成邪祟,把破壞者吃掉。
若是實力高明,把箱子打得粉碎,也同樣不能得到箱子裡的物品。箱子碎掉,裡面空空,除了一堆血肉再無他物。
打造箱子的人,只需要再造一個一模一樣的箱子,打開箱子,裡面的物品便還在那裡,不會丟失。
這種箱子怪,很得南派符師的喜歡,不用擔心丟掉。陳棠提著這個箱子,心裡踏實很多。
他穿過午門,走過太和殿,向九殿走去。
戶部尚書崔百和與左侍郎蔣陌迎面走來,二人目光閃動。
崔百和笑道:「陳棠老弟,你何時回來的?這些日子你一直沒有上朝,也沒有去戶部,你有瀆職之罪啊。」
蔣陌盯著他手中的箱子,警覺道:「你手中的箱子是什麼?」二人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央。
陳棠淡淡道:「兩位大人是被人請出來擋住我的?」崔百和與蔣陌都有些尷尬。
蔣陌道:「你把箱子放下,打開,我們要看看箱子裡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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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陌伸手去抓箱子:「此物還是交給我來保管!」
他還未接觸到箱子,陳棠另一隻手已經拔劍,劍尖抵在他的咽喉處。
蔣陌笑道:「陳大人,你這是...」「啪!」
劍身重重拍在他的脖頸上,將他砸翻在地,劍氣封住他周身所有穴竅,堵住天門,讓他元神無法出竅。
他體內一處處大穴皆有劍氣,讓他無法合體,生生把這個煉神境界的大高手,憋得昏死過去!
陳棠還劍入鞘,淡淡道:「崔尚書,你也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幫你做事這麼多年,戶部打理得井並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若是阻擋我,下官只有放肆,讓你與他睡在一起。」
崔百和遲疑一下,笑道:「我名叫百和,自然是一團和氣。陳大人藏鋒已久,今日展露鋒芒,未必是好事啊。既然你劍已出鞘,我也不好阻你。你請!」
陳棠一手拎著箱子,從他身旁經過。崔百和目光閃動,不敢出手,任由他來到九殿外。
「小十,你要做狀元,要殺公子,我自然鼎力支持你!」
陳棠來到馮太監身邊,心中默默道,「你殺公子的那一刻,為父會與馮太監一起出手,擋住出手阻止你的所有人!」
馮太監仰頭,看了看他的面孔,小聲道:「小棠啊,我總覺得你他娘有事瞞著我。你實話交代,讓我死得瞑目。我們做太監的,在宮裡頭總擔心死的不明不白。」
「沒事,大人,沒事的。」陳棠安慰道。
馮太監總覺得他站在自己身邊,自己會死不瞑目。
九殿外,文武百官各自祭起宏大的元神,飄浮在空中,準備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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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有幾位世家的老祖還沒走,也在這一刻祭出元神,笑呵呵的觀戰。
他們的虛空大境就了不起了,往往化作一道弧光飄浮在腦後,修為稍淺的,虛空大境便只剩下畝許大小。
對他們來說,這些只是小打小鬧而已,看看兩個小傢伙相鬥,也是樂趣。
「陳棠。」
李家的太祖公李怡然發現了陳棠,招手喚來他,笑道,「今日是令郎的大事,你小子,你兒子,你老子,你家陳武,總讓我不放心。你坐在我旁邊觀戰,我才放心一些。」
陳棠稱是,元神拎著箱子坐在李怡然旁邊,顯得頗為另類,格格不入。
李家太祖李干風,馬家家祖馬俊,以及費家前宗主費不易,也坐在附近。
「這傢伙,真以為他拎個箱子就能挑翻西京。」
戶部尚書崔百和看到陳棠還拎著箱子,嘀咕道,「他爹都不行。」他心裡很好奇,陳棠的箱子裡到底有什麼?
李怡然笑道:「陳棠,你家裡沒有一個讓人放心的,不過令郎挑戰公子朱沐,就有些托大了。公子和你們不一樣,他娘懷孕時,由宮中高手指點修煉玉皇胎息經,這玉皇胎息經不是給他娘修煉的,而是為他修煉的,聚集先天之氣讓他天生就勝過他人。玉皇胎息經,便是第一種仙法。」
陳棠道:「他沒有得到先天道胎。」
李怡然微微皺眉:「我知道公子沒有得到先天道胎,但玉皇胎息經讓他根基不比令郎的根基差。他一出生,便有煉就虛空大境的修士,為他洗筋伐髓,母乳也是由斬三屍的奶娘哺乳,沒有吃一口帶著陰氣的奶。六歲,他便用各種靈丹妙藥洗鍊全身,淬鍊精神。九歲肌體如玉,這才開始修煉八門逆順生死訣,十歲時祭天,得真神賜福。你看這差距..」
陳棠道:「他沒有得到先天道胎。」
李怡然氣極而笑:「八門逆順生死訣也是一門仙法!乃真王當年修煉的玄功!對於仙法,你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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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然氣結,吹鬍子瞪眼道:「你知道個屁!」
一旁的費家前宗主費不易笑道:「陳棠,你不要呈口舌之力。公子拜訪各大世家,各大世家會拿出上乘的絕學傳授給他。他拜訪各大聖地,聖地之主百里相迎,聖地中的各種典籍,任由他翻閱。甚至有些名宿,也會指點他。便是我們這些老骨頭,也會傳授他修煉訣竅。」
馬家家祖馬俊道:「他比起各大世家的傳人,也絲毫不遜,甚至更強。」
陳棠道:「他沒有得到先天道胎。」
幾位老祖都被他氣笑了:「左一個道胎,右一個道胎,別忘了你兒也沒有先天道胎!你兒的先天道胎被人奪了去!」
陳棠正色道:「奪我兒先天道胎的便有十三世家,西京欠我兒一個狀元。」
幾位老祖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對著虛空罵了幾句,不再說話。而在中極殿前,只剩下陳實與公子二人。
陳實邁開腳步,一一觀察這九座大殿。
真王留下的鎮壓西牛新洲氣運的九大至寶,有人甚至稱之為九大仙器。有此九大仙器,西牛新洲便不會爆發動亂。
在真王九殿的環繞下,陳實和公子可以盡情施展,絕不會破壞任何東西。
而且,就算兩人殺出火氣,試圖置對方於死地,一眾文武大臣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激發九殿之威,將雙方鎮住,免得出現死傷。
在九殿之間交鋒,絕對安全!
公子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走著,惆悵道:「陳實,我多麼羨慕你。倘若你沒有死過一次的話,現在你我差不多年紀,但你我遭遇何其不公。」
陳實沒有說話,來到文淵閣前,打量這座寶閣,等待內閣大臣宣布對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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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能有朋友,不能有真情流露,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以為我在坐牢,任家就是一個牢籠。後來,他們擔心我的安全,把我送到浴都鄭王府,我本以為自己定能飛出牢籠,然而在鄭王府中更甚。」
他哪怕自嘲的笑容,也讓人心醉,讓少女見了不覺春心萌動,甚至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
陳實不為所動,圍繞文淵閣走了一圈,又打開文淵閣走了進去,到了三樓後,推開窗戶,從窗戶中跳了下來,走向不遠處建極殿。
「他們開始要求我去學習如何收買人心,如何操縱局勢,如何擴大影響力,如何做人前完美無瑕的公子,又要我在人後如何做到心狠手辣沒有一絲憐憫之心!」
公子跟著他,嘆道,「我學會了虛偽,學會狡詐,學會造勢,學會了如何在最短時間內俘獲一個少女的內心,如何在短短几句話便讓一個自以為英雄豪傑的人向我效忠!我有一種操縱人心的能力,但我不開心。」
陳實丈量建極殿的外圍,又祭起元神,飛入建極殿中遊走一圈,熟悉建極殿的布局。
公子道:「我一點都不開心。我姓朱,我是天子,是未來的真王!我想做我自己,我想堂堂正正的贏一場,而不是靠水軒志等人的謀劃,不是靠十三世家的扶持和恩賞!」
他的聲音帶著怒氣,大聲道:「水軒志等人一直在避免我和你直接衝突,夏放鶴夏收鷹等人也竭盡所能的削弱你的優勢,任囂還試圖用權勢壓迫陳棠,逼他讓你主動退出狀元之爭,他們還曾夜襲陳府,試圖重創你。這些手段,下作,卑鄙,令我不齒!」
陳實又來到華蓋殿,查看華蓋殿的布局。
公子胸膛劇烈起伏,向他道:「他們懷疑我的本事,懷疑我的能力,懷疑我這些年的辛苦修行!他們把我當成真王培養,卻懷疑我能否做這個天下共主!所以,這一仗我一定要打,一定要親自動手,一定要贏得漂漂亮亮!」
「我不想一輩子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卻從未有過自己的選擇!」他面帶驕傲之色:「這一次,我要自己選!」
陳實一言不發,將九殿統統掃了一遍,回憶每一個物品的位置,然後靜靜等候內閣發令。
公子看著他,情緒恢復平靜,緩緩催動功法,身後元神浮現。
他的元神高丈六,有帝王之象,天龍繞體,元神力場中立有八門。其功法之精妙,之精微,令人嘆為觀止!
這時,代禮部尚書的聲音傳來:「武試,開始!」
就在「武」字出口的同時,陳實的霄琅帝章功已經提升到極致,「試」字吐出之時,他的身後浮現出元神,與肉身一般高大。
「開」字吐出時,元神力場鋪開,陳實跨步前進。
「始」字吐出時,陳實元神力場中的風雷變、山澤變和水火變已然啟動,同一時間,陳實的右手探出,扣住公子的面門,推著他的身軀,轟隆一聲砸在他身後數丈之外的正義殿的朱紅色牆壁上!
馮太監從輪椅上起身,瞪圓眼珠子,驚叫:「他修成了元神!」內閣、六部、三公、三孤等一眾大臣驚駭莫名,紛紛起身。「不好!救人!」
陳棠面目有點猙獰,伸手去打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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