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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師恩如山

2024-10-16 17:30:41
  第98章 師恩如山

  大蛇玄山盤踞在遠處的山峰上,安安靜靜,如同石雕,紋絲不動,注視著陳實,任由青羊和白狐如何辱罵,也不為所動。

  他在干陽山,便如真神注視世間,一切歷歷在目,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知道山君的靈進入陳實腦後的小廟之中,也知道此次天外真神摧毀山君廟,皆因那隻黃虎從小廟中探出頭而引起。

  黃虎的腦袋太巨大,山君廟的杏樹遮擋不住,被天外真神的雙眸捕捉到它的蹤跡。

  發現即摧毀,這是天外真神處理類似事件的原則。

  但凡發現異樣,毀滅接踵而至。

  不過幸運的是,陳實已經帶著山君的神相下山。

  「天外的真神,為何發現山君這樣的存在便出手摧毀呢?」

  大蛇玄山頗為不解,他也極為強大,個頭也很是巨大,就盤繞在山峰上,為何天外真神不曾摧毀他?

  需要達成什麼樣的條件,便會被真神摧毀?

  他想不明白。

  漸漸的陳實耳朵可以聽到一些聲音,聲音很是模糊,慢慢變得清晰。

  四周的靈獸逐漸散去。

  陳實笑道:「婆婆,胡叔叔,青羊叔,我有神胎了!」

  沙婆婆嘆了口氣,道:「有神胎了?唔,很好。繼續努力修行。可憐山君,剛剛復生,便就此隕落……」

  她說到這裡,突然怔住,轉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陳實:「你有神胎了?難道被人割掉神胎,真神還會再賜給你一個神胎?」

  這種事情倒是頭一次聽說,也難怪她驚訝。

  陳實催動三光正氣訣,頓時真氣凝聚,化作一座小廟出現在腦後。

  沙婆婆像是吃了一肚子雞蛋,撐得眼珠子快要從眼眶裡蹦出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腦後的小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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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十肯定變得不正經了!

  小老太婆驚駭不已,將山君廟被摧毀一事放在一邊,仔細端詳陳實這座小廟,只見這座廟宇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宮殿,極為簡陋。

  突然,一隻小巧的黃虎探頭探腦,看著她,對她很是好奇。

  沙婆婆眼睛瞪得滾圓,指著小廟中的黃虎,吃吃著道:「虎,虎……」

  黃虎坐在廟門後看著她,目光滿是慈祥,便如慈祥的老太太一般。

  沙婆婆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還在痛罵大蛇玄山的白狐,吃吃道:「老胡,虎!虎!」

  九尾天狐沒有好氣道:「我在這!玄山忘恩負義,枉我當年還以為他是我的知交,今日便與他恩斷義絕……咦,小十,你的神龕哪裡去了?」

  沙婆婆使勁踢他兩腳,九尾白狐化作虬髯大漢,疑惑道:「踢我做什麼?小十要變成邪祟了?」

  他這才注意到陳實腦後的小廟中的黃虎,不由瞪大眼睛,渾身顫抖,顫聲道:「青羊,青羊!咩,咩,往這兒看!別罵玄山了!快過來!」

  青羊聽到他的呼喚,來到他們身後,巨大如山的腦袋探到陳實跟前,但眼珠子實在太大,連忙縮小體型。


  虬髯大漢顫聲道:「青羊,你看到了麼?」

  青羊身軀顫抖,眼眶噙著熱淚,聲音也在顫抖:「我看到了……山君!」

  它噗通跪下,對著黃虎磕頭。

  虬髯大漢目不轉睛的看著小廟,使勁拍了拍它的腦袋,道:「黃虎不是山君。神龕中的那位才是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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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君還活著!」

  青羊和虬髯大漢歡天喜地,但隨即又警覺起來,抬頭看了看天空,不敢太放肆。

  「小十,你這座廟宇是怎麼回事?」沙婆婆詢問道。

  陳實將自己拜乾娘,乾娘賜福將神龕化作廟宇一事說了一番,沙婆婆、青羊和虬髯大漢面面相覷。

  「這座小廟古怪得很,但凡遇到靈,便會將對方收入廟中,落在神龕上,想走都走不掉。」

  陳實說起小廟的怪事,道,「朱秀才便落入神龕上,山君也是如此。我若是動心意,他們才可以出來。」

  沙婆婆與青羊、虬髯大漢對視一眼,各自看出對方眼神中的驚懼,連山君這樣的存在也毫無反抗之力,直接被收入廟中老老實實的坐神龕,陳實的乾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小十,你先不要將山君放出來。真神在天外看著,此地的一舉一動只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等到山君的神相徹底凝聚,再為山君造廟立龕。」

  沙婆婆畢竟老練,道,「山君出世的消息,一定要隱瞞下來,不可對外人提起。否則,上達天聽,別說山君,就算你自己,也自身難保!」

  青羊和虬髯大漢聽到上達天聽四字,各自凜然,面色凝重。


  陳實看到他們的表情,便知上達天聽這四個字的份量極重,疑惑道:「上達天聽,莫非是有人可以聯繫天外真神?」

  「這些你便不要那麼好奇了。太早接觸到他們,只恐早夭。」

  沙婆婆道,「青羊,老胡,咱們先給山君上幾炷香。」

  一人一狐一羊各自擎香,向陳實躬身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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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並非拜伱,而是拜山君,你不用不好意思!」沙婆婆道。

  陳實只好乖乖地站在那裡,等待他們拜完,便見三人手中的香火飄起,向小廟中飛去,自動插在香爐中。

  「婆婆,你們是長輩,我再給你們磕幾個回去!」

  陳實說到這裡,便要向三人磕頭,三人臉色劇變,急忙各自伸手擋住他。沙婆婆面色嚴厲,喝道:「小十,我們是在拜山君,不是拜你,不算違背長幼之序!你若是向我們磕幾個,連帶著山君也向我們磕幾個,我們受不起,只怕便要折壽了!」

  青羊和虬髯大漢連連點頭。

  青羊道:「山君住在你廟裡的期間,你見任何人都不能磕頭,知道麼?最多點點頭!」

  陳實點了點頭。

  沙婆婆舒了口氣,打量他的小廟,疑惑道:「你神龕變成小廟,是否有什麼異常?」

  陳實老老實實道:「其他的沒什麼異常,我就是覺得,我可以祭起山君和黃虎。」

  三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覷。


  連山君都能祭起?

  這座小廟知不知道山君是什麼存在?居然敢役使山君!

  青羊冷笑道:「祭起山君?我不……」

  「信」字還未說出口,它便被虬髯大漢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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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虬髯大漢連連點頭。

  陳實詢問道:「婆婆,如今山君坐在我的小廟中,相當於我的神胎,那我還能在後天的神降大祭上得到真神賜福,獲得神胎麼?」

  沙婆婆道:「你可曾見過兩個神胎之人?」

  陳實搖頭。

  沙婆婆笑道:「你已經有了神胎,那麼便不會再有第二個。小十,別胡思亂想了,明天不是放榜麼?你早些去縣城,免得耽擱了。」

  陳實叫上黑鍋,坐上木車,向他們揮了揮手道別,木車向縣城駛去。

  「小十,你的小廟最好不要暴露給他人。」

  沙婆婆還是不放心,高聲道,「神胎也不要給別人看!」

  陳實應了一聲,木車漸漸遠去。

  待到木車從他們的視野中消失,沙婆婆斂去臉上的笑容,與青羊和虬髯大漢對視一眼。


  「小十的石頭乾娘,一定有問題!」

  沙婆婆道,「老陳頭臨終前將小十託付給我們,可謂託孤,我們不能不謹慎,免得有什麼邪祟盯上小十!」

  青羊道:「石頭乾娘早不賜晚不賜,偏偏等到老陳頭死後再賜,可見是懼怕老陳頭發現它的秘密。」

  虬髯大漢哈哈笑道:「我們三人的實力,都不遜於老陳頭。老陳頭在世,可以壓制石頭乾娘一籌,那麼我們三人一起上黃土崗,定能壓制它三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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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黃土崗前,一步跨出,頓時天傾地斜,黃土如天,倒懸起來,而三人腳下赫然是無垠虛空,一種強烈的失重墜落感襲來。

  虬髯大漢身後現出九尾,猛然搖晃,喝道:「定!」

  墜落感立刻消失。

  三人前行,試圖登上黃天。

  然而一步跨出,壓力陡增,每跨出一步,壓力便大了許多,宛如頂著一座又一座大山往天上攀爬!

  六千年來,這塊黃土坡一直不曾遭人破壞,不是沒有原因。

  三人也是厲害無比,硬生生頂著壓力,來到坡頂,定睛看去,只見歪脖子樹上掛著一個書生鬼。

  三人相互攙扶,竭盡所能走向老柳樹。

  朱秀才好奇的看著他們,只見這三個怪人一副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樣子。

  「別死在我腳下,我見不得這個!你們要死就換個地方死!」朱秀才連忙叫道。


  三人充耳不聞,被越來越強的壓力壓得身軀顫抖,臉色漲紅。

  他們雙腿哆嗦,終於來到老柳樹下。

  「噗通!」

  沙婆婆被壓得跪在地上,雙手撐地,還想不低頭,但脖子上宛如壓著一座泰山,不低頭脖子就會斷掉,讓她不得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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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羊和虬髯大漢幾乎同時跪地,起不了身。

  虬髯大漢身軀顫抖,咬緊牙關,哆嗦著從懷裡取出幾炷香,一併點燃了,奮力插在柳樹下的石碑前。

  他身上的壓力頓時飛速退去,虬髯大漢放鬆下來,翻身仰面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沙婆婆和青羊見狀,也各自取香點燃,插在石碑前,壓力果然小了很多。

  三人休息片刻,立刻匆匆走下土坡。

  沙婆婆回頭,望向老柳樹,心有餘悸,喃喃道:「老陳頭給小十找的乾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她皺緊眉頭,如今陳寅都正在陰間阻攔邪祟進入陳實體內,無暇過問其他事情,否則倒可以去陰間問問他。

  不過,陰間有人盯上了陳寅都,若是進入陰間,只怕他們還是會遭遇兇險。

  沙婆婆看向石碑,又想到陳實體內的那些邪祟,不由一陣頭大。

  「老陳頭,你的這個擔子,實在太重了!誰能擔得起?」她嘆了口氣。


  陳實來到縣城時,正值天空漸漸變得赤紅,太陽即將落山。

  他驅車來到文才書院,書院中除了他之外,還有傅磊生、田懷義和沈雨生。

  「陳實,我正打算找你。」

  田懷義面色凝重道,「沈雨生此次文試,真神潛降,賜予他一品文昌神胎,你在武試中發揮驚人,也必將得到神賜上乘神胎。你們二人如今的處境都極為兇險,每年這個時節,都會有很多學子失蹤,多是被人擄了去,挖走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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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實心中微動,問道:「是李家的貴婦人麼?」

  田懷義遲疑,沒有直接回答,道:「我和恩師商議過了,恩師保不住沈雨生,能夠保住他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縣衙。今晚我準備帶著沈雨生,守在萬魂幡下。那位貴婦人若是派人前來,見奈何不得萬魂幡,便會退去,不敢節外生枝。」

  萬魂幡乃鎮守整個新鄉縣城的重寶,威力極大,如今新縣令還未就任,田懷義催動萬魂幡的話,足以擋住元嬰境乃至化神境的高手!

  「陳實,你也要過去麼?」田懷義詢問道。

  陳實搖頭道:「我沒有神胎,不會有危險。」

  傅磊生道:「懷義,你一定要保護好你沈師弟,不能有所閃失!」

  田懷義笑道:「恩師,當年我只是一個窮小子,有緣才拜入恩師門下。我在鄉下,就是個混吃等死的渾小子,從來不知人世間還有這麼多的道理,是你教導我學會這些東西,知道善惡恩義。後來我去了邊疆衛所,與邪祟拼殺,身邊的都是血里來血里去的將士,沒有被官場的那些規矩人情影響。對於別人,那神通廣大的貴婦人的提拔或許至關重要,但對我來說,糞土一般。恩師大可放心!」

  傅磊生默默點頭,摸了摸沈雨生的腦袋,道:「雨生,你隨師兄去衙門躲一躲,借衙門正氣,鎮一鎮人心!」

  沈雨生默默地跟著田懷義去了。

  傅磊生吐出一口濁氣,看了陳實一眼,道:「你雖然暫未被人盯上,但也有危險。今晚我便留在書院。」

  陳實躬身謝過。

  這一夜,甚是漫長,陳實和傅磊生都沒有睡意。

  傅磊生挑燈夜讀,陳實坐在一旁打瞌睡,待到子時剛過,突然陰風吹來,燈焰頓時變得綠油油的,火苗竄起一尺多高。

  黑鍋立刻起身,汪汪叫喚。

  陰風中,血氣逼人。

  陳實驚醒,急忙抬手護住燈焰,回頭看去,只見窗外立著一人,渾身是血,正是田懷義。

  「恩師,弟子無能,未能保住沈師弟。」

  那血人站在陰風中,大哭跪拜下來,叩首道,「師恩如山,懷義有負恩師所託。只是此生不能報答恩師了,唯有來世,再報師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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