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雙第一
公園裡有許多長椅，兩人走累了之後，便坐在長椅上休息了一會兒，周圍百花齊放，奼紫嫣紅，因為到了冬季，氣溫又低的原因，落羽杉也都變成了楓葉的紅色。
他們前方的不遠處，便有幾個孩童在忙趁北風放紙鳶。
在風的作力下，風箏飛得很高，要是不注意看，已然看不到了足跡。
跟安城比，此時的深城無疑是很美的。
互相爭艷的花草樹木，綠意昂揚的青青草地。
藍天，白雲，泛著綠波的湖水。
這幅景色，應屬於春天，而不是冬天。
到了時間之後，兩人起身，到來時跟孔林他們約定好的地點集合。
集合之後，有許多學生偷偷向這裡望來。
在這段競賽的期間，從安城來競賽的姜鹿溪，顯然成為了一眾男學生們討論的焦點，在人傳人的影響下，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男生前來示好打招呼了。
可能是再過兩天就要分離各自回到自己學校的原因，姜鹿溪已經收到了不少寫在紙上的書信，露骨表白的很少，大部分人都是抱著與她做朋友的想法想互相了解認識一下，大膽一點的，是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膽子小一點的是能不能要個QQ加個QQ，膽子再小一些的，則是匿名的什麼都沒有，只是寫上一兩句含蓄的喜歡與讚美。
姜鹿溪又不蠢，他們是抱著什麼目的來的，她是知道的。
什麼做朋友，他們都不認識，怎麼就能做朋友了。
又不是人人都像程行那樣，只認識幾個小時，說幾句話就能跟人做朋友。
而且她跟他們也沒說幾句話認識幾個小時。
所以姜鹿溪收到這些東西後看都沒看，就扔進了垃圾桶里。
在安城一中的時候，她就收到過不少。
兩人回到酒店之後，程行又在姜鹿溪的房間門口，看到了一些書信，有些書信的信封封的都很精美，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封了，只要是他們外出回來，總能在門口看到一些，這些書信，應該是他們下午出去的時候有人留的。
畢竟還有許多學校的學生沒有去蓮花山公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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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鹿溪則是低頭蹲下來，將那些書信拾起來放在了酒店門口的旁邊。
「這一次怎麼沒有扔垃圾桶里？」程行問道。
「這些書封看著挺貴的，我怕丟了他們要我賠。」姜鹿溪很認真地說道。
程行：「……」
「這世上最讓人難受的事情恐怕就是對你產生了情愫，誰要是喜歡你，給你送情書聽到了這樣一番話語，估計能被直接氣死。」程行道。
好傢夥，再窮再吝嗇的人，也不會在送情書失敗後，還問對方要買書封的錢吧？姜鹿溪的腦迴路，確實與別人與眾不同。
程行在學校里的時候還聽說過，學校里的男生偷偷摸摸給姜鹿溪送的禮物，都被姜鹿溪送到了老師的課桌上，這讓許多送禮物的男生很是蛋疼，有些禮物貴重，許多男生覺得伱要是不收可以退回，這樣也不會損失許多錢，但你交給老師，他們怎麼敢去問三班的班主任鄭華去要嗎？
獄長之名，在安城一中如雷貫耳。
誰去要不就是找死嘛。
但姜鹿溪這一手是有作用的，到後來，直接給她送禮物的人少了。
但表白的書信，隨著高考一天天的來臨，便比往日一天天的多。
他們膽子是小，但只要匿名說一句喜歡。
那麼在安城一中的這三年高中生涯，便無悔了。
被拒絕被無視不要緊，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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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舊會存在記憶里的最深處，依舊和當年一樣，如春風般溫煦。
姜鹿溪看了他一眼，道：「那隻要不喜歡就行了。」
「人的心要是能像你說的這般簡單就好了，喜歡一個人，豈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程行道。
姜鹿溪沒吭聲，這些都跟現在的她無關，姜鹿溪不想跟程行討論這個話題。
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晚飯。
晚上的時候還是跟昨天一樣。
姜鹿溪繼續給他補習功課。
「明天就是出結果的時候了，緊張嗎？」中間喝水休息的時候，程行問道。
「嗯，有點。」姜鹿溪點了點頭。
這次競賽的成績對她來說確實挺重要的。
考好了的話，就能讓奶奶提前放心了，而且說不定奶奶一高興，還能藉此將團團圓圓接到家來，免得它們冬天時在外面挨凍了。
「不用緊張，以你的成績肯定可以的。」程行笑道。
程行記得很清楚，前世那次七省一市的競賽，姜鹿溪獲得的是那次數學組競賽的冠軍，當時整個一中都沸騰了，老鄭的臉上不知道露了多少次笑容。
「謝謝。」姜鹿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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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鹿溪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
事實上，其實算是蠻熟的了。
姜鹿溪想了想，從開學九月份開始算起，他們認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而且這段時間，因為種種原因，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一起的。
姜鹿溪又繼續幫他複習了起來，直到晚上十點才算結束。
此夜註定是個難免的夜晚。
別看白天的時候許多學生都玩的那麼開心。
但是臨近最後一天出結果的時間，他們比誰都要緊張。
來此競賽的目的，每個人都很清楚。
如果說當年的省競賽只是為了那一點獎金，回到學校之後能備受矚目，會被整個學校表揚的話，那這次教育部牽頭的七省一市上百個頂尖高中參加的競賽，要是獲得了好名次，是有可能提前結束那不知未來究竟如何的千軍萬馬獨木橋的。
雖然離高考離的近了，但沒有高考完，沒有拿到高考分數，誰都不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績究竟如何，雖然他們現在都是各個學校里的翹楚，但要是高考的時候失利了發揮失常了呢？要是高考的時候發燒生病出現意外了呢？
誰都不知道未來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所以如果這次直接被那些有名的高校看中，就能省去這些令人擔憂的步驟，而能提前結束長達十幾年的寒窗苦讀，直接一腳踏進大學裡去。
對於許多貧寒出身的學子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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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成績很好的原因，他們承擔的期待可不只有父母親戚的期待，還有那些在小學初中高中一直幫助他們，讓他們走出村去走出貧困家鄉的老師們。
第二天一早，許多人就早早的起來了。
更準確的說，是許多人一宿都沒睡。
但因為人數眾多的原因，他們無法參加這次競賽結果的揭曉。
去的人都是各個市裡帶著學校前來參加這次競賽的老師。
比如說代表程行他們代表安城去的老師，就是孔林。
孔林換上了前幾天剛花錢買的正裝。
這次出席結果揭曉的人可是有很多教育系統的領導。
這些領導，擱在平時，別說他了，就算是陳懷安都很難見上一眼。
除此之外，國內頂尖院校的人，也來了不少。
像清北，復旦，浙大，這些有名的大學都派了人來。
孔林出門前，對著鏡子照了好幾次，最後才滿意的出門。
走到了酒店的門口，他就找到了他們省教育廳派遣過來的領導。
除了各地學校的領導帶著學生來此參加競賽之外，省教育廳也派了領導過來，是負責組織他們省里來這裡參加的十幾所學校學生活動的，比如昨天徽州省的學生一起去蓮花山公園，就是這位領導提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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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他最近的，是省城一中的副校長王永和，其他幾個，也都是市經濟排名前幾的幾位市一中的副校長，這些人孔林都認識。
孔林過去一一打了聲招呼，對方看到孔林後，也都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他們與領導說這些話，根本沒有他插嘴的份。
孔林只能在外圍嘆了口氣。
雖然裡面的一些人也都是副校長，但都是經濟比較好，城市在全國都有名的高中校長，他這個安城一中的校長，要不是上次省競賽姜鹿溪破天荒的拿了個數學競賽的第一，放在前幾屆他帶人參加競賽的時候，這些人見到他點頭都不會點。
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
「沒辦法，城市窮，城市的經濟差，就是這樣，也難怪人都喜歡往大的城市富的城市去發展呢。」旁邊與他同樣是省里經濟排在倒數的高中校長遞給了他一根煙。
這人名叫徐新建，是亳城一中的副校長。
亳城與安城，可謂是徽北的兩個難兄難弟。
「那時候與我同樣在亳城教育系統工作的許多同事都去了外省我還很不理解，當時我們共同的理想不就是為了能給家鄉的教育事業添磚加瓦，讓家鄉更多的孩子走向更廣闊的未來嗎？現在看來他們做的是對的，所謂的理想，也只是理想。」徐新建道。
孔林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煙，抽了一口眯了下眼睛，然後笑道：「問心無愧即可，再難的路都走過來了，現在已經不知道好多少了。」
「確實。」徐新建笑了笑，道：「確實要比幾十年前剛當老師的時候好太多了。」
「所以沒啥好抱怨的。」孔林又抽了口煙，道：「這畢竟是我們自己選擇走的路。」
這邊，時間已經快到了，各省學校的老師在各省領導的帶領下走進了深城中學的大會議室里，這個大會議室很大，能足足容納一兩百人。
他們坐在了會議室里第五排的位置，這一排，坐的都是徽州省的人，位於中間的是余立春，坐在余立春兩側的則是王永和和蕪城一中的副校長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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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孔，怎麼感覺你有點緊張啊？」坐下後，徐新建能明顯感覺到孔林的手在發抖，於是說道：「你不會覺得我們這些學校的學生有戲能獲獎吧？」
「我只求能不倒數就好了。」徐新建道。
孔林沒說話，說實話，他現在還真有點緊張。
如果說以前沒希望那就算了，但這一次，安城一中是有希望的。
即便是不獲獎，能在這次競賽里排個前二十名，前十名，那也足夠讓安城一中在這次競賽上揚名了，要知道，這可是匯聚了大半個中國的頂尖高中啊！
會議室前方，坐在上面的各級領導說完了話。
他們開始公開本次的競賽的成績。
坐在台上的領導道：「這次的成績公開後，會隨即在本次競賽的網站上公開，到時候學生想要查閱，可以去網站上去查閱。」
「當然，學生本次競賽的考卷，我們等下也會發放給各個學校前來參賽的老師們，為了公平起見，本次各個學科獲獎前三名的考卷，我們也會給各位老師人手複製一份，以供參閱，如果有什麼錯誤的地方，也可以及時的幫忙指正。」
「下面開始公布成績。」
跟考試的時候相反，成績是從後往前公布的。
公布成績的領導也是懂的，把國內幾大院校最想知道，也是最重要的作文和數學放在了最後，最先公布的是這次深城加入的智能設計與編程。
「第一名，廣東深城，深城中學牛乾。」
「第二名，廣東廣州，南大附中張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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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第四排的青島附中的老師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這個項目算是他們的強項，但是這次競賽畢竟高手如雲，能不能獲獎他也不確定，因此很是緊張，終於，等成績揭曉之後，他立馬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旁邊的人也向他恭喜了起來。
這種級別的競賽，有一個學科能進前二十前十就已經算是非常光榮的了，更何況是能獲獎，畢竟一些學校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而當台上的領導把學校基本上都念完一遍還沒有聽到自己學校的名字時，孔林就知道最後一名會是他們學校了。
果然，這次智能設計與編程的最後一名，就是安城一中。
旁邊的徐建新倒是有些慶幸。
還好有安城在，不然這最後一名就是他們的了。
其後的政治地理，物理化學等學科公布後，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而安城一中在這些學科里，連一百名都排不進去。
雖然派來的都是學校里在這些學科上成績最好的學生了。
但這畢竟是競賽，競賽的題，要比平時考試的題難太多了。
若是不這樣，都是這樣頂尖的尖子生，很容易出現都滿分的情況。
此時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因為下面公布的，是最後含金量也最有代表性的作文跟數學，作文代表的就是語文，而語文跟數學，從踏入學門的那一刻起，就是最重要的兩門學科，它們分別代表著文科與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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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此，本就是為了提前爭取到一些成績很好的學生的。
這次競賽的考試，匯集了八個地區的頂尖考生。
未來哪怕是高考，許多省市的狀元，大多也是從這裡面出。
數學成績好，那理綜的成績就不會差。
作文寫的好，文綜的成績也都不會差。
就連台上的領導此時也深呼了口氣，然後道：「本次七省一市數學組競賽的第一名是，徽州省安城市安城一中，姜鹿溪。」
轟！
台下的人一片譁然。
什麼？
徽州省？
什麼？
安城市？
姜鹿溪？
這是從哪冒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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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突然半路殺出來的姜鹿溪是誰？
「孔林！孔大校長！我沒聽錯？」旁邊的徐建新楞道。
「你沒聽錯，哈哈，你沒聽錯。」孔林此時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前二十？
前十？
不，第一！
而此時第五排的其它學校的校長都愣了愣。
「姜鹿溪，上次我們省數學競賽的第一？」旁邊有人問道。
「是她。」有人道。
省競賽第一算不得什麼，因為他們省排名前幾的幾個市，都拿了好多次第一。
但是這次的第一，可不一樣。
前後其它幾位省教育局的領導，則是向余立春恭喜了過來。
余立春此時卻是欣喜若狂。
說實話，前面幾科徽州省雖然有好幾個進前二十名的學生，但是前十之內的學生一個都沒有，競賽結果出來之前，他覺得有其它幾個比如山東江蘇這樣的教育大省在，前三不敢想，但是前十，總得有上一兩個吧？先不說回去好不好交差，這一個前十都沒有，坐在這裡，面對其他省的一些同事，臉上也無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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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給他來了一個第一。
這讓余立春立馬紅光滿面了起來。
都幾十歲的人了，也忍不住探過桌子，對最右邊的孔林讚嘆道：「孔校長，你們安城一中好樣的。」
而其他幾人看到余立春這幅模樣，也都要重新審視孔林的地位了。
市經濟再好有什麼用，他們教育系統比的是成績。
你每年經費那麼多，還不如一個落後的安城中學成績好。
這不更是恥辱嗎？
不只是台下的人震驚，台上的人也很震驚。
安城，可是徽州省經濟倒數的城市。
這個安城一中，他都沒有聽說過。
但不論有多驚訝，他還是把下面的成績念了出來。
下面前十名的學生，都沒什麼懸念了，都被幾個教育大省的學校收入了囊中。
而此時，台上的領導放下手中的數學競賽的成績單，拿過了作文組的成績單。
「下面揭曉本次七省一市作文組競賽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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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文題目是《我從父親口中聽說過他》。」
轟！
當第一名又出現在徽州省安城市安城一中的時候。
底下的所有人再次沸騰了起來。
別說其它省市的人，就連徽州省本地學校的人也很難相信，如果說姜鹿溪獲得了上次數學競賽的第一，因為人是名不見經傳的安城一中，還給他們留下了一些印象的話，那這個程行，他們就真的聽都沒聽說過了。
上面的領導示意下面的人安靜，然後讓人把程行的這篇作文發了下去。
而本次競賽閱卷組語文組的領導，一位文學院的教授，則是拿過話筒說道：「作文不像是其它科，其它科都有標準答案，該給多少分就給多少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但作文，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所以作文的評選是最難也是最容易出爭議的地方，這一次的競賽規模是曠古空前的，有那麼多優秀的學生參賽，肯定會誕生很多篇優秀的文章，我想，到時候肯定會很難評選，也會出現非常大的爭議。」
「但爭議只有第二名和第三名。」
「第一名，是沒有爭議的。」
「我想，大家應該聽聽這篇文章。」
老教授拿著草稿紙，讀起了程行的這篇散文。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卻不是第一次聽說過他，在進入校門之前，父親跟我說過，你會遇到一名戴著眼鏡，身材矮小的老師，他不只是你的老師，還曾是我的老師……」
「他說，要是沒有老師願意來，他就一個人教整個學校的課，要是有老師不願意教低年級的，他就去教低年級的學生。」
「有人問他，為什麼您一個大學生，會甘願留在這貧窮的小鎮上去當一名小學老師，他說他見過外面的光是如何的亮，便不想讓他們的人生也永遠的暗淡下去。」
就這樣，在老教授包含感情的朗讀聲中，讀完了程行這篇沒有任何華麗辭藻的散文，當台下的人看著桌上程行的散文，聽著老教授讀完之後。
所有人都知道，這篇作文，確實稱得上第一。
如此，安城一中此次競賽，便在最重要的兩個競賽上，奪得了兩次第一。
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包括孔林。
但這，卻是事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