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1029【馬六甲海戰】
占碑，王城。
六十多歲的三佛齊老國王，近乎絕望的看著城外叛軍。
他面對大明過于謙卑懦弱，導致大明逐漸控制馬六甲海峽，國內貴族因此損失了大量利潤。
這是第三次叛亂了。
前兩次鎮壓叛亂，他殺了一個兒子，又流放一個兒子。
這次率領叛軍殺到王城的，卻是他的堂侄察利失婆羅。不但地方領主紛紛加入叛軍，就連前去鎮壓的三佛齊宰相，都在半路上被說服率部投降。
老國王已然眾叛親離。
「叔叔，你自盡吧！」察利失婆羅持盾來到城下喊話。
老國王怒斥道：「蠢貨，你以為自己很英勇嗎？我們控制的那些屬國，早就盼著三佛齊與大明開戰。諸多屬國不但會趁機獨立，而且還會加入大明聯軍，你將成為三佛齊最後一位國王！」
察利失婆羅懶得爭辯，他後退一段距離，拔刀呼喊：「攻城！」
王城攻防戰足足打了六天，雙方都損失慘重。最後是一位王城侍衛官倒戈，引導叛軍殺進城裡，將老國王給活活勒死。
占碑外港停靠的各國商船，在叛軍圍困首都的時候，就紛紛駛離港口，免得殃及池魚。
離占碑最近的大港，便是大明控制的馬六甲港。
三位探險家、六個官二代，剛到馬六甲就遇到戰事。
他們還在尋找泊位，便有一艘小船駛來，大明官差登上甲板說：「三佛齊艦隊可能會殺來，你們的船隻被徵用了！」
王崇度驚訝道：「三佛齊趕來攻打大明海港？」
官差解釋說：「三佛齊有宗室叛亂篡位，老國王估計已凶多吉少。」
既有戰事，船上就不安全。
六位官宦子弟皆為貴人，王崇度強行把他們送上岸，而且帶去見大明馬六甲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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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子依舊取名為朱熹，但估計不可能再創立理學了。
朱松不喜歡打打殺殺，他更喜歡搞建設和辦教育。馬六甲城堡和海港，就是他親自督建的，甚至還在城堡外建了一所學堂。
這裡的軍事，由海軍提督楊麼負責。
「唉，三佛齊國王雖為蠻酋，卻也曉事明理，」朱松嘆息道，「此君常與我書信往來，每次都贈送許多禮物，卻不料遇上此等不忍之事。」
楊麼懶得陪總督傷感，直奔主題道：「我們占了馬六甲，三佛齊國內貴族多有怨言，這次的叛軍就是那些貴族挑頭。馬六甲土地貧瘠，產不了多少糧食，此戰須當速戰速決。可趁著篡位者還沒完全控制水軍，我們以最快速度出兵作戰，幹掉分在在各港的三佛齊戰艦。」
朱松點頭道：「馬六甲需要從外面購糧，戰事確實不宜拖得太久。我不懂兵事，就按楊提督的方略出兵。」
楊麼繼續說道：「請總督給南洋各邦國寫信，尤其是那闍婆國。此國脫離三佛齊獨立才幾十年，一直受到三佛齊打壓，他們肯定願意幫我們打仗。」
「合縱連橫，該當如此。」朱松從善如流。
兩人繼續討論一番細節，楊麼告辭離開，去做出兵準備。
朱鬆一口氣寫了十多份外交信函，派人給南洋各邦國送去。大明在南洋不必單打獨鬥，可以帶著一群小國圍毆三佛齊！
南洋諸國，苦三佛齊久矣。
寫完外交信函，朱松就不再理會戰事，而是思考著如何誘招漢民墾荒。
馬六甲雖然土地貧瘠，但有些地方還是可以種水稻的，只不過必須人工改良自然環境。
從無到有，非常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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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松不懂什麼是熱帶季風氣候，他只知道這裡雨熱同期。
那些茂密森林都可以砍伐，木材可以賣錢。把林子砍了，再開鑿水渠，方便多雨季節排水保肥。
那些沼澤地，也可排乾積水，同樣可以種植水稻。
朱松甚至親自走訪周圍數十里地界，已經看中了好幾處可以耕種的土地。
如此做法，跟正常的海外總督不一樣。
他沒興趣開疆拓土，也沒興趣打仗，一心只想著種地搞建設。
「總督，外面有幾個士子，皆為名門之後……」
朱松聽完那些官二代的來歷，頓覺頭皮發麻，心中祈禱千萬別在自己的轄區出事。
王崇度領著六人來拜見，朱松親自出門迎接。
雙方簡單交流一番，朱松說道：「這裡就要打仗了，諸君且留在城內。」
陸遊說道：「總督不必擔憂，我們並非手無縛雞之力。」
「俺從小弓馬嫻熟！」白師厚牛逼轟轟說。
王崇度連忙悄悄給朱松眨眼示意。
朱松婉言阻攔：「海上征戰與陸上不同，小相公自是弓馬嫻熟，可萬般本事在船上也難以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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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麼率領艦隊主動出擊，先打馬六甲旁邊的狼牙修國（吉打以及周邊區域）。
那裡是南印度人建立的國家，但底層百姓屬於馬來土著。朱羅王朝衰敗之後，狼牙修先是脫離朱羅自立，繼而又成了三佛齊的屬國。
幹掉狼牙修艦隊，就解決了馬六甲的後顧之憂。
楊麼雖然是馬六甲海軍提督，但他手裡只有大小戰艦十二艘。臨時又徵召了一些武裝商船，總共四十多艘船風風火火殺向狼牙修。
沒打起來！
狼牙修國王聽說三佛齊老國王被殺，又見大明艦隊朝自己殺來，他立即宣布脫離三佛齊獨立，並且請求成為大明天朝的屬國。
直接降了。
楊麼接受了狼牙修的投降，帶著狼牙修國的破爛艦隊，直取三佛齊的占碑外港。
他低估了三佛齊貴族和軍隊對大明的仇恨程度！
篡位者察利失婆羅，竟然得到大部分貴族與軍隊的擁護。
三佛齊海軍迅速集結，沒有直接攻打馬六甲，而是突襲鄰居闍婆國！
闍婆國海軍倉促應戰，被打得落花流水。
解決了後顧之憂，三佛齊立即揮師殺向馬六甲，跟從狼牙修回來的楊麼艦隊撞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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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師厚站在馬六甲城堡上，用望遠鏡觀察海峽之內的戰鬥。
雙方懸殊的戰船數量，讓白師厚感到憂慮：「三佛齊的戰艦怕是有數百艘，大明戰艦卻只有百來艘（包含徵召商船和狼牙修水軍），這打起來著實有些困難。」
「天朝的戰艦更大。」陸遊說道。
范成大說：「蟻多咬死象啊。」
幾人說話之間，戰鬥已經開始了。
大明艦隊這邊，只有十五艘戰艦積極應戰。即楊麼麾下的戰船，以及尋寶三人組那三艘船。
其他臨時徵召的商船，還有剛剛歸順的狼牙修水師，全都表現得畏畏縮縮。他們大老遠就開始減速，然後在戰場外圍游弋，明擺著隨時準備逃跑。
此時的洋流，是自東南流向西北，但平均流速只有2海里/時。三佛齊海軍處於順流位。
而季風卻是自西北吹向東南，大明海軍處於順風位。
「轟轟轟轟！」
排成戰列線的十五艘大明戰船，已經開始發炮了。
三佛齊海軍只能被動挨打，他們收起風帆，瘋狂划動船槳，順著洋流猛衝過去。打法很明顯，仗著自己船多，沖近了打接舷戰。
數百艘三佛齊戰船殺來，大明的徵召商船和狼牙修友軍，嚇得連忙後撤到更遠處，完全沒有絲毫接戰的想法。
楊麼懶得去管那些傢伙，憑藉順風的優勢，指揮十五艘戰艦划過一條弧線，全部朝著敵軍艦隊的左翼航行。一邊高機動轉移位置，一邊朝著敵軍繼續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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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佛齊艦隊的右翼，距離大明艦隊越來越遠。他們感覺追不上，乾脆不再追楊麼，反而跑去追徵召商船和狼牙修水軍。
篡位者察利失婆羅很快發現這個問題，但他剛剛弒君自立，無法有效指揮右翼艦隊，眼睜睜看著超過三分之一的艦船駛離主戰場。
他下令剩餘的艦船，加速划槳包抄。
可大明艦隊順風跑得太快，三佛齊艦隊在包抄過程中，整體的陣型變得愈發混亂，甚至出現好幾處巨大的空擋。
在短兵相接之前，三佛齊戰艦已被火炮擊沉十餘艘，另有二十多艘嚴重進水無法行動。
「變陣。人字形編隊，隨我衝過去！」
楊麼趁著敵軍圍勢未成，以座艦為鋒矢，從空擋處直衝敵軍座艦方向。
三佛齊海軍大喜，紛紛迎上來接舷。
側舷炮和艦首炮依舊持續開火，等雙方接近之後，大明海軍居然玩起了古老武器——拍杆！
近十米長的粗大木桿，末端有包鐵的捶頭。
利用重物落下所獲得的動能，拍杆朝著正在接近的敵船猛拍而去。大船打小船的時候，拍杆的威力尤其大，就跟拍蒼蠅一樣！
三佛齊海軍的一些小型艦船，甚至被拍杆砸一下就失去戰鬥力。
這種奇葩水戰武器，只在中國內陸出現過，設計思路來源於農業取水用的桔槔。
南北朝時期，東晉水軍被起義軍的拍杆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繼而，南朝水軍用拍杆來打北朝，最後雙方使用拍杆來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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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佛齊艦隊沒見過拍杆這種另類武器，三佛齊的艦船也不如城牆那般堅固。突然近戰遇到，被拍杆砸得一臉懵逼。
與此同時，大明海軍還在使用火器。
火槍手瞄準敵軍小頭目射擊，時不時的發射「暴雨梨花針」——這破名字是朱銘取的，其實就是蜂窩式火箭。
從六個官二代的視角來看，戰局勝負已經很清晰。
三佛齊右翼的艦船，跑去追擊大明的「僕從軍」，已經遠遠脫離了主戰場。剩下的三佛齊艦隊，在包抄合圍的過程中，被大明海軍調動得混亂不堪，已經分成了七八股散在各處。
而十五艘大明戰艦，在幾股敵軍艦船的空隙中，朝著三佛齊主艦直衝而去。
並且，在火炮、火箭、火槍、拍杆、投石器的組合攻擊之下，大明戰艦可謂是所向披靡。
作為鋒銳的大明座艦，艦首甚至還有尖銳的撞角。
「攔住他們，接舷奪船！」
眼見大明艦隊越來越近，察利失婆羅終於慌了，命令附近船隻全部撲上去攔截。
根本來不及。
這些三佛齊艦船，很多屬於貴族的私有財產。他們眼見戰局不利，突然就生出保存實力的念頭，不願為一個剛篡位的新君賠上老本。
超過一半的附近敵艦，居然不進反退，任由大明艦隊沖向國王。
「後撤，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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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的這種行為被視為遁逃，導致三佛齊艦隊士氣大跌。他們還剩四百多條戰艦，卻一股腦兒的張開風帆，借著風勢逃向東南方。
大家都看出來了。
大明戰艦雖然數量很少，但船體堅固高大，而且武器繁多，根本就不是三佛齊小船能抗衡的。即便衝上去圍攻，也很難討得了便宜。
沒有蒙古海軍去送一波技術，此時的南洋海軍其實非常落後！
「我們贏了，快追上去！」
臨時徵召的商船，還有狼牙修僕從艦隊，本來被打得一直在逃跑。
此刻發現三佛齊全線潰退，他們突然之間就有了勇氣，張滿風帆開始跟著大明海軍打順風仗。
「壯哉！」
六個官二代看得熱血沸騰，王廉清甚至在構思一副《馬六甲海戰圖》。
楊麼率軍追出數十里，陸陸續續有三佛齊艦船投降。
那些都是貴族的私人船隊，不願跟著新君一條道走到黑。
足足追擊一天，楊麼放棄殘敵，回去封鎖占碑外港，打算順勢攻占三佛齊首都。
消息傳出，勃泥、諫義里等三佛齊屬國，紛紛宣布獨立並痛打落水狗。他們自發圍剿逃過去的三佛齊殘餘艦隊，就連損失嚴重的闍婆國也擼起袖子開干。
楊麼帶著千餘水兵登陸，從外港順著河流抵達占碑。
守軍不戰而降。
主要還是新君的根基太淺，軍隊不願奮死效忠。
三佛齊就此滅國，但大明只奪取其首都占碑。
剩下的三佛齊地盤，分裂為大大小小十多個邦國，那些地方貴族紛紛趁機自立，並且譴使到馬六甲請求大明冊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