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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組織之後是宣傳

2024-10-31 01:03:19
  第615章 組織之後是宣傳

  站在居高臨下的角度打趣完趙志皋,林泰來好奇的問道:「這兩個人是誰?」

  趙志皋回答說:「齊世臣和柯挺。」

  臥槽!林泰來也吃了驚,「怎麼是他們兩個?」

  這兩人倒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人物,也沒做出什麼大事,但名聲當真是不小。

  主要是這倆被人起了外號,還特別響亮,讓人印象深刻。

  在很久很久的六七年前,朝廷鬥爭的焦點還不是什麼國本,而是皇帝壽宮選址。

  至於鬥爭雙方,則是已經失勢的「反張居正三紅人」和目前仍然健在的申首輔。

  當時首輔申時行堅決選址大峪山,因為這是申二爺岳父、前禮部尚書定下的地方。

  而反申時行的「三紅人」則堅決反對大峪山,主要藉口是地下有巨石不吉利之類的。

  當時林泰來還沒入朝,申首輔這邊的主力打手就是給事中齊世臣和御史柯挺,堪稱哼哈二將。

  齊世臣因為先前保過座師張居正張太岳,而後又幫申首輔死保大峪山。

  結果他被損成「齊人齊保山」,從此外號齊保山,或者保山給事。

  而柯挺則當著皇帝的面說:「若大峪穴下有石,臣敢以身當之!」

  結果他被起了個外號叫石敢當,也叫敢當御史。

  朝廷里都是體面人,給人起外號的情況不算很多,這兩外號就算是近些年來的翹楚了,堪比林泰來幫顧憲成圈子起的外號「顧家班」。

  「他們兩個怎麼跟你相熟了?」林泰來還是很不可思議,這倆應該是首輔的鐵桿吧?

  趙志皋如實答道:「萬曆十五年京察,當時首輔似乎有去意。

  所以他們兩個心裡惶恐不安,找我求助過,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林泰來回憶了一下,原來就是清流勢力到蘇州老家搞事,還用了巡撫當臥底,差點讓首輔不想幹了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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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泰來又問:「他們兩人現在什麼官職?」

  趙志皋繼續回答說:「齊世臣資歷較老,官位已經是太常寺少卿了,和你一樣。

  但他的差遣比較偏門,是提督四夷館,只能管著百來個通事、譯字生。」

  在朝廷混了這麼久,林泰來還是第一次在現實里遇到「提督四夷館」這種官職。

  下意識的說:「這不是主角才能擁有的稀有官職嗎?」

  趙志皋:「.」

  林九元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能不能積點口德?別人又沒得罪過你。

  就算你身份清貴,瞧不上這種官職,但在心裡想想就好了,何必刻薄的開口諷刺?

  林泰來解釋道:「不要誤會,我真心覺得提督四夷館大有前途!

  如果不是皇上准了組建通信司,我都想親自把四夷館兼管了。」


  趙志皋繼續說:「至於石敢當柯挺,資歷較淺,從萬曆十三年當御史。

  到現在正好六年任滿,又到了接受考察的時候,正處在一個官場生涯的關鍵節點上。」

  多疑的林泰來還在反覆盤問:「他們當年也是出過力的,怎麼不去找申首輔?」

  雖然林泰來覺得急需加強組織建設,但真不會隨便收人,寧缺毋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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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的話,齊世臣也不至於只能落到個提督四夷館的差事。

  看到齊世臣的現狀,柯挺現在就更擔心了。

  畢竟陸光祖當上左都御史後,都察院內部考察大都把持在對家的手裡。」

  官場就是這樣子,脈絡交錯縱橫,牽一髮而動全身。

  林泰來思考了一會兒,沒繼續說齊保山和石敢當這兩大名人,反而向趙志皋問起了申首輔。

  「你在內閣,與首輔朝夕相處,他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態?」

  這個問題干係重大,趙志皋反覆思量後,才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前些年雖然首輔動輒喊著辭官,其實沒事。

  這一年來首輔嘴上不怎麼說辭官,但卻可能真有去意了。」

  而後趙志皋更詳細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從齊保山、石敢當的事情,就能看出些許端倪。


  在正常情況里,只要坐在首輔位置上,肯定會將很大精力放在扶植黨羽上,這是維持自身權柄的必要之舉。

  而申首輔現在連扶植黨羽都這麼懈怠,說明其鬥志和進取心已經開始消散。」

  林泰來長嘆一聲說:「像申首輔這樣的人,內心不會輕易被別人所左右的。

  無論他是去是留,我們做好兩手準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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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林泰來忽然伸手拍了拍趙老頭的肩膀。

  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二王皆不能長久,汝當自勉!」

  未來兩年政局仍然極為紛擾混亂,如果申時行繼續當首輔,還有可能控得住場。

  換了別人根本不行,王錫爵也好,王家屏也好,都沒那個調和鼎鼐的能力。

  又來了,又來了!趙志皋老眼直翻,又是「汝當自勉」這個大餅!

  不過這個大餅越來越不像是畫的,真的一步一步在實現?

  如果申首輔不想幹了,接下來首輔人選的次序肯定是王二、王三。

  聽林泰來這意思,王二、王三就算當了首輔也干不久?

  那已經六十八歲的他趙四豈不是有望在有生之年登頂?

  林泰來又轉回了正題說:「就是你今天推薦的這兩人,有點不好安排啊。


  再怎麼說,現在申首輔還沒退呢,咱們直接上手收了他的黨羽,這好嗎?」

  趙志皋的態度忽然變得堅定了不少,毫不猶豫的說:

  「這叫千金市馬骨!不只是為了收人,也是做給別人看的!

  萬一將來申首輔去國,他遺留的那些黨羽就知道怎麼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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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預測了一種可能,你趙老頭怎麼還期待上了?

  真沒想到,佛系擺爛多年的趙老頭心裡,居然能產生一丟丟野心這種東西。

  你就不擔心,萬一被申首輔視為挑釁怎麼辦嗎?

  趙志皋又勸道:「經我考察,這兩人的能力還是不錯的,收過來也是可用之才。

  只是他們近年來受了外號所累,受人排擠導致發展不盡如人意。

  而且他們認為,轉而投奔你的話,不能算是投敵,首輔大概不會真生氣。」

  林泰來先給了個甜棗,「我奉旨組建兵部通信司,現在正缺少官員,自然歡迎人才來投靠。

  對於你推薦的這兩個人,等我找個機會親自考察。

  畢竟最近實在太過於繁忙,合適的時機是不是說有就有的。」

  一直很關注林泰來動向的趙志皋問道:「接下來的重點事務是什麼?組建通信司?」


  林泰來笑道:「組建通信司固然很重要,但這是一個持續過程,並不是當前最緊迫的事情。

  今晚把組織建設工作部署下去了,接下來要抓的當然是輿論宣傳工作。

  這項工作的重點在於落實,落實的重點在於具體行動,要在具體行動中把握工作重點.」

  趙志皋無奈的說:「能不能用一種通俗易懂的語言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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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志皋非常不理解,在他的認知里,典禮鐃歌是一件很無所謂的小事,無非就是個背景伴奏而已。

  而且林泰來的武功已經封賞完畢了,還繼續宣揚武功有點多餘,沒有多大意義。

  林泰來含含糊糊的說:「怎麼能說沒意義?恰恰相反,意義非常重要,甚至還會影響到明年。」

  反正趙志皋完全先不明白,林泰來到底有什麼意圖。

  但是這麼多年來,趙志皋已經養成了「理解的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這種好習慣。

  此時便流暢的應了下來:「我會在內閣盯著,儘量把獻俘典禮相關的奏稿拖住,等到你滿意為止。」

  第二天,到了文淵閣後,趙志皋就向首輔申時行通氣。

  「林九元想把獻俘大典的鐃歌換了,但太常寺不同意。

  所以他希望內閣暫時把獻俘禮的奏稿擱置了,等待他的動作。」

  申時行稍加思索後,非常肯定的說:「林泰來這又是給皇上找劫材了。」


  反對修改鐃歌的肯定是清流黨人,林泰來寫的新鐃歌肯定連帶著吹捧了皇上。

  接下來林泰來肯定是繼續鬧事,把事情炒作起來。

  然後上疏,把官司打到皇帝面前,給皇帝一個出手裁決的機會。

  都是老套路老把戲,申首輔一眼就能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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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只是一件小事,傳播得卻很快。

  大部分人都看熱鬧,但也有個別人感覺機會出現了。

  兵部左侍郎石星任滿考核,按照慣例來到了吏部拜訪堂官。

  石星作為王世貞當年親自評定的復古派續五子之一,他與王世貞的關係當然很要好。

  坐在吏部內院正堂里,石星放下茶盅,對王世貞說:「老盟主!該開大會了!」

  王世貞很不滿意,批評說:「在這公堂里,要稱職務!」

  石星便應聲道:「是,是!老冢宰!」

  王世貞這才滿意了,問道:「什麼大會?」

  石星愕然,老盟主你是裝傻還是老糊塗了?咱們之間說大會,還能是什麼大會?

  然後只能很無奈的提醒說:「當然是文壇大會了。」


  「哦,原來是文壇大會。」王世貞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之後微窘。

  差點忘了,自己還兼任著文壇盟主來著。

  都怪石星,只說大會也太簡略了,讓自己沒聯想到文壇。

  王天官又道:「去年不是開過了麼?主題祝福林九元出征,事後聽說林九元還挺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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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些年來,文壇大會兩年一次居多。

  上次文壇大會是萬曆十七年在蘇州,新文盟成立的那次。

  至於去年,那只能算新文盟京師分會,連第一副盟主都沒參加,

  而今年萬曆十九年,才應該是正宗的文壇大會。」

  王天官詫異的看著石星,你一個兵部左侍郎,怎麼還天天琢磨文壇的事?

  略微三思後,王天官認為,文壇大會會影響自己的工作。

  他又憑藉多年經驗,指出當前辦會條件並不成熟。

  「在京師不太好辦,畢竟文學重地大都在南方,很多文學之士也都在南方。

  再說今年已經過半,在毫無預告的情況下,突然在京師辦會,只怕參加人數有限,那還能叫什麼大會?」

  石星反問道:「能來多少人很重要嗎?」


  王天官疑惑不已,難道自己已經思維僵化,沒有石星這種後輩人物靈活了?

  石星擲地有聲的說:「能來多少人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林九元參加!

  而且目前林九元正需要文壇大會,老盟主.啊不,老冢宰你得給林九元露臉的機會!」

  王天官:「.」

  所以你囉嗦了半天文壇大會,歸根結底是衝著林九元來的?

  思考過後,王天官又覺得石星所言很有道理,文壇大會確實應該辦。

  即便條件不成熟,為了林九元也得辦。

  但是真心感覺文壇大會很沒意思啊,完全沒有當年的興致了。

  王天官沉默了一會兒後,深深的嘆口氣,不行就禪讓吧,應該讓年輕人接班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隨口道:「下個月就是八月了,正好可以在中秋佳節前後辦文壇大會。」

  石星卻說:「不能在中秋時候辦會,必須要搶在獻俘禮之前!」

  王天官終於明白,石星這個兵部左侍郎對文壇大會是多麼用心了。

  好歹也是認識交好了二十年的故人,沒必要擋別人的機會。

  於是王天官又說:「等林泰來輪轉到吏部上衙時,我與他說說這事。

  如果他沒有意見,就由你來組織吧,我年事已高,已經分不出太多精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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