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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誌異與克己

2024-10-31 03:47:24
  第789章 誌異與克己

  【依靠舉薦入仕的要害官員的數目基本上跟軍功勳貴持平。

  再考慮到胡惟庸案爆發於洪武十三年,隨後十六年時科舉重開,可以合理推測大部分舉薦入仕的官員就是在洪武前十三年入仕的。

  而在封建時代中期,舉薦和科舉最大的區別就是舉薦權力握於中樞而非皇帝,而中樞的行政事務則是由丞相統籌。

  說白了,從洪武六年開始能夠決定官員前途的是丞相而非是皇帝,而本應該是左右丞互相牽掣的中書省里,汪廣洋又被老朱給發配了出去。

  最終客觀上造成了洪武六年開始胡惟庸獨斷的局面,而從上面數據來看,小胡也不客氣的動用權力提拔出來一個人數上幾乎等同於勛貴的新利益團體。

  這種情況下小胡不去做點什麼,那才叫咄咄怪事,也從而締造出了小胡案這個結果。

  至於科舉制最終在洪武十六年回來的原因,並不只是因為胡惟庸的倒台,還有一層關係是因為朱元璋通透的明白了官吏之別,這一點在洪武十八年的殿試開場白當中說的很明白:

  「有能者委以腹心,或面從而誌異;有德者授以祿位,或無所建……不能克己,若此無已奈何?」

  在「誌異」和「無所建」兩個結果的權衡當中,老朱最終點明了他的用人標準,即「克己」。

  說白了就是老朱也終於不要求你們進士有什麼治國安邦之才了,能在道德上知道寡廉鮮恥,就已經是大明的幸事了。】

  華蓋殿中,朱標感覺腦內有點的混亂。

  側過頭看去,娘親不語,躲在後面的四弟眉頭已經絞在一起擰成一個疙瘩,五弟壓根頭都沒抬,至於二弟三弟和六弟,雙眼基本上寫滿了純真。

  於是朱標帶著對光幕言談的疑惑,看向了如今的大明皇帝。

  老爹的臉上褪去了方才的的暴怒,帶上了一點沉思的神色,眉頭也不似四弟那般打結,似有不少恍然之意。

  「怎麼,疑惑了?」

  朱元璋看著好大兒的神色,笑著打趣道。

  「兒……」朱標欲言又止。

  作為皇太子所受的培養稱得上關懷備至,其中文識一道師者無不乃當世鴻儒。

  誦儒家經典,讀理學明義,師古之先賢,法仁人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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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華蓋殿內君臣都坐的好好的,而朱標作為太子與朱元璋的椅子緊緊挨著,此時明天子乾脆側過身道:

  「標兒可知張橫渠?」

  朱標點點頭,老老實實道:

  「橫渠先生四句,言語雖簡,意卻宏遠,乃垂萬世之所求。」

  輕嘆一聲,朱元璋點點頭也同意:

  「垂萬世之所求,卻不能治當世之一地方。「

  這話略微有點刺耳,不過朱標也知道老爹這態勢顯然是有話說,所以也不反駁,只伸著腦袋聆聽。

  不過想不到朱元璋先自笑了一番:

  「這後世憑過往之事,猜咱為人和做事計較,即使只是十中其五,但想想被置於光幕為古賢君所聽,亦……」

  亦什麼朱元璋也說不出來,但朱標也猜得出來多半並不是很愉快,於是快言快語安慰了一下:


  「爹爹,那光幕所言胡事乃去歲之案,如今已是十四年初,等揭過此案再陳之事便都是咱大明所能預也,也皆為爹爹未行之事,自能不複眼下之態。」

  點點頭,朱元璋臉上也輕鬆一點:

  「繼續說張橫渠,這少年郎說的不錯,爹是第一次當皇帝,可又不能學著胡元之君的荒淫模樣,自然也就只能自己琢磨。」

  「科舉初開時,爹還以為能從策中選個諸葛武侯出來,結果選完進士,才明白緣何說諸葛武侯千載未有伯仲之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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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標眼看著爹爹一拍巴掌一攤手,雖是在笑但臉上落寞不少:

  「也沒,於是爹爹也不求什麼賢助了,能明事理知仁義忠君事民之輩,必予以重用,結果倒好,明事者不知忠君事民,忠良輩又不知何為做事理。」

  「如今看來,爹爹這但所求也是貪心了,選擢之輩能於朝廷盡忠,於民無所謂亦無所害,便足矣。」

  朱標聽著都感覺爹爹染上了如這光幕少年郎一般的毛病,明明跟他說要談橫渠先生,卻說了一堆漢唐良臣的名字,不過沒想到朱元璋說到此話語反倒再一轉:

  「故而如今再看,張橫渠四言爹爹都期盼不起,倘若是有朝一日讀書人皆真能依此束己身,或……天下為公非為咱。」

  對朱標來說,爹爹這一套說辭的悲觀意味多少濃重一點,於是他略皺著眉頭勸道:

  「爹爹,如今胡元尚存,華夏恢復尚不足二十年,文道廢弛人心不古,妖惑之風養乎奸佞,全賴文道不昌。」

  「如今文道始興,持之不懈則冥頑亦能教化,等沐大明風之文者壯大自能掃弊彰道,形如後世之所求也。」

  皇太子這番話讓明天子瞪了瞪眼:

  「不就是簡簡單單的興文治開教化六字,說那麼繁複做什麼。」

  朱標翻了翻白眼懶得在乎老爹的自尊心被小小戳了一下,轉而道:

  「那爹爹,胡惟庸所擢拔之人……」

  談到此朱元璋也糾結不少,實際上方才光幕所說的,他最喜的就是那個皇帝不指望臣子感皇恩,只要能誰都不感謝就已莫大知足了。

  而去歲胡惟庸事啟之後,連罪者雖眾,但愈是位高者便愈須要細細計較,結果就是如今六部為事者,起於洪武六年至十二年者眾,其中可有隱念胡惟庸之恩者?不知;可有因胡惟庸舉薦而隱黨之眾?亦不知。

  這般一想朱元璋反倒是氣餒不少,最終還是將目光移回好大兒身上。

  雖然老爹一句話不說,但朱標已是很自覺道:

  「重開科舉之事,兒可為之,然此事終歸需詔告天下,非爹爹不可。」

  這話讓朱元璋頓時笑了起來,不過轉而就嘟嘟囔囔道:

  「標兒制詔亦未嘗不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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