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2章 故舊凋零殆盡
江定坐在王座上。
他靜靜注視著空無一人的宮殿。
在他的身後，有六座世界的漩渦虛影緩緩生滅，這座黑魔宮的舊稱是六道輪迴宮，為上一個北原時代魔道大宗六道宗開宗祖師所建。
當年，江定攻下這座北原中心宮殿後，將六道輪迴宮改名為黑魔宮，認為小小一個化神宗門自稱六道輪迴太過狂妄了，不切實際。
而今，或許可以再度改回原名？
在無盡星空中，或許，自己如今掌握的六道輪迴已經可以稱得上一絲精髓，名副其實？
江定陷入沉思中。
許久，他緩緩搖頭。
不夠，遠遠不夠。
依舊差得太遠。
無盡宇宙星空中，現如今的成就不過是螻蟻一般。
境界越是攀升，他越是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清晰地看到那讓人近乎絕望的天塹，阻攔了一代又一代的宇宙天驕，真仙之子，龍鳳之子，無法越過那一道門檻。
自己現在這點成就，又算得了什麼呢？
以六道之名，是取死之道啊，甚至遠遠比過去的北原六道宗更加危險。
「一個稚童過家家，胡亂說著一些我是將軍，皇上之類的言語，誰會在意呢？」
「哪怕是最殘暴的君主，都不會做些什麼，因為太過羞恥，與這樣的孩童計較，憑空墮了自己的名聲。」
江定默默地想道：「可若是靠近真仙的人物，去這樣自稱……出事的概率遠遠超過化神修士，數千倍數萬倍的差距。」
「無盡宇宙星空，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我要學會謙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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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似乎是永恆，已經持續了數千數萬年，未來還會永遠持續下去，直到滄海桑田，人間凋零，海枯石爛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這是一尊過去古老，未來長存的存在。
天邊，一道遁光飛來，是一位毛髮有些灰白的兔尾女子，面容嬌俏可愛，直如少女，身上卻帶著沉重的暮氣。
她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最古老者之一，無數生靈的遠祖。
而今，她卻像是一個懵懂的蒙學稚童一樣，小心翼翼地走入宮殿，撲閃的大眼睛飛快向上打量一眼，而後快速走到宮殿靠近最後一排的熟悉位置，站直了身體，目不斜視，亦如許多年前塗山仙城的課堂上。
這位兔子強者的到來是一個開始。
而後，一隻人參娃娃的到來，現在還是三四歲孩童的形態，眼中卻是無盡滄桑，他恭恭敬敬地行禮，站到一旁。
片刻後，一位一米五左右的少女來到這裡。
她並不那麼拘束，溫柔地望了上方一眼，而後在最前列，最靠近王座的地方站好，靜靜地等待。
最後，一位身披巽風之翼，身材婀娜多姿的艷麗女修踏入這裡，她恭敬行禮，而後站在一米五少女身後。
宮殿中，就此陷入了安靜中。
一天，兩天，三天。
一月，兩月……
王座上青衣少年依然在思考，他的時間尺度相比於凡人和中低階修士有極大的不同，這些時間對他而言是一段非常短暫的時間，只夠用來思考一個小問題，參悟一個小難題，或者稍微修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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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年之後。
「唉……」
「不會，有人再來了。」
王座上的青衣少年睜開眼睛，輕嘆一聲：「這些年過去，整個世界的故人，就只有你們四人了嗎？」
塗山中庭中，化神修士還是有幾位的。
可惜，都是年輕的生命，不是故人。
「是的，主上。」
一米五的宮裙少女聲音清脆，道：「五千餘年前大愛天君和青雲天君飛升了，兩千餘年前，烈陽天君飛升，一千五百年前，冰雪天君飛升。」
「現如今，當年的家族盟北原中，只剩下我們這四個庸碌之人。」
「庸碌？」
「並不算的，如果在上界，你們都有一些煉虛的可能。」
江定目光掃過四人，安慰道。
宮彩玉，化神後期，黑樓兮，化神後期，那隻兔子化神後期，只有九元靈參春三娃還是化神中期。
這與江定分身後期的政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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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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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就不必廢話了。」
江定嘆道：「你們這些年都沒有犯下什麼死罪，這很好，出於情感，我會贈予你們一道飛升上界的機緣，煉虛功法，以及與諸位道友交流論道一二，共同促進。」
「多年交情，總不能讓諸位道友沒有一絲希望？」
「謝，主上！」
黑樓兮等人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激動道。
飛升上界機緣！
煉虛功法！
以及名為論道，實際為指點的機緣，這些，也就是與塗山真尊共同經歷年幼歲月的他們才會得到了。
她們之後的化神修士，無論如何驚才絕艷，都再也不能入塗山真尊的眼，得到超出功勳的贈予。
「上界，也並不安寧的，可能也會有危險。」
「我惹出的麻煩也不小，你等要謹記。」
江定叮囑道。
漫漫時光下來，也就只有這些故舊能讓他回想起過去的年幼歲月，這種感覺還不錯，他很喜歡，所以願意給予他們一些禮物。
此外，如果未來，他君臨上界，必定會再次重組自己的塗山侍女團，完成對整個上界的統治，這些侍女會是未來軍隊的種子，不必再費心費力培養。
故而，江定希望她們繼續成長下去。
「是，主上！」
黑樓兮等人牢牢記住。
「甚好。」
江定微微點頭。
他揮手，一一賜下準備好的丹藥，功法，符籙，而後針對四位化神修士修煉功法、經脈、神魂等特點為他們一一細緻講解自己的煉虛道途，如何修改，如何補救，如何精粹法力和神識……事無巨細。
這是一樁無法形容的巨大機緣。
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片世界群落中，數萬個小千世界中仙道教育一道前二名的仙道教育界巨擘在親自為一位修士講道，除了仙門公民基本沒有哪位修士能夠得到如此深厚的機緣。
這是可以讓化神修士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機緣！
這種巨大的機緣隨隨便便贈予，無需任何代價，也就只有微末之時就相交的故舊能夠得到了。
這位強者，希望他的故舊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