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鳥雀高飛，鬼影九重
「虎頭，我記得你平常是跟著製藥採藥那一隊的，咱們實力不濟，對付強敵之時不能幫到三小姐。
但是，在採藥上面，卻是能夠立下大功啊……」
「對，三小姐不是十分渴望能找到[七葉曇]嗎？還有[炎陽花]，這兩份藥材我可是看過圖譜，認識。
乾脆我就申請出城，夜宿深山，去撞大運。
那些泥腿子採藥師，這也叫苦，那也叫苦，就是不努力做事。
真要尋藥，還是得看我們自己。」
想到立下大功，得到獎賞。
衛虎重又精神大振。
喜滋滋的放下伴手禮，采來的山果以及街上採買的熟肉。
轉身離開。
只余林子奇一人，佇立窗前，一動不動。
直到天色暗沉，玉兔東升。
「短短十天啊，只是十天時間，他就已經強到這種層次了嗎？」
林子奇幼時家貧，父母雙亡，潦倒度日，更被惡鄰所欺，差點就活不下去。
後來，他只能混跡街頭，靠著乞討為生。
最困難的時候，九歲的他已經三天三夜，找不到一點吃的裹腹。
天空白月高懸，雪花飛舞著，而他卻是赤著上半身，走在雪中。
雙腳被凍爛，全身麻木，也不知要去往何方，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卻不承想，天無絕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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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好聽至極的小女孩說了句：「那人好可憐，娘親，咱們家那麼大，他又那么小，要不……」
「依你，都依你，貴叔都那麼老了，還總是喜歡親自動手種藥。
多找幾個幫手，給他打打下手也好。
我家玉兒這么小就有菩薩心腸，也不知長大了，會便宜哪個小伙子……」
「玉兒會一直陪著娘親，才不嫁人呢。」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又響在耳邊。
對於林子奇來說，卻如同天籟。
那時的他，還不叫林子奇，這名字是後來取的。
他只記得，父母經常叫自己小七，本來姓什麼，已經不重要。
後來，隨著林子奇一天天長大，加入了林家之後，並被發現有著練武的好根骨，又成了護院，煉勁功成……
往日的事情，他幾乎已經忘記得差不多。
只記得那漫空飄雪，天空明月高掛，就如今夜。
「放心吧，小姐，我會救你的，就如那日你救了我一命。
再這麼走下去，才是真的沒了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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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心如刀絞。
點亮油燈，顫抖著手，攤開一塊細細白絹，寫下一連串文字，嘴裡念叨著「七色曇，炎陽花」……
寫完之後，他閉目嘆息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冷然，用小竹筒把絹布收了進去，走到屋角。
一聲嘰嘰咕咕聲音傳來。
那是一隻小巧精緻的白羽碧眼小鳥。
「雲朵啊，一直好吃好喝的餵著你，都沒放你活動一下筋骨，憋壞了吧。」
把竹筒綁在小鳥腿上。
再捧著小鳥，靠近西窗。
林子奇趁著夜色，伸出手掌，看著小鳥無聲無息的竄入夜空之中，久久不動。
……
第二天。
午後．
周平安在林府小食堂，吃了精心準備的佳肴，並且，還難得的有興趣，飲了一壺果酒。
難得心情好，又不能找誰得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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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交付給唐林兒的事情。
周平安心中大抵有數。
為何心情好？
當然是因為，他的保命本事又提升了。
鬼影步提升到了第九重。
雖然把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積累的心念絲線，再一次消耗一空。
總的來說，還是值得的。
周平安認為，把[鬼影步]練到九重的優先級，甚至還在伏波勁之上。
九轉伏波勁，不是不強大。
相反，這門刀勁極強，幾乎很難遇到克制的武功。
但一來，有著林三小姐每天陪練，把內中竅要一一展示出來。
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暫時最需要的還是身法，是逃命或者偷襲刺殺的本領。
與接下來的計劃有關。
[鬼影步]第九重，秘譜上的表述就是「九步登樓」，也叫[登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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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平安看來。
這門步法，練到九重之後，已然脫離了本身作為步法範疇所應該具備的東西，初步向著身法方面發展。
雖然九重之後，已經算是修練到頂，再也沒有其他的新內容。
即算如此，也讓周平安心滿意足。
[登樓步]的效果是什麼呢？
如果說，前八重的[鬼影步]一力精研「幻」與「速」，在這兩個方面，走得很遠。
那麼，第九重就加入了一項「輕」。
當初，若是那百草堂堂主鄧元化練成第九重[鬼影步]，不但很難被林三小姐的伏波刀勁困住。
甚至，自己最後那一招絕殺，都有可能斬不中他。
因為，他不會只是貼地奔行，而是可以直衝高天……
多了一個方向的閃避，就多出無數種選擇。
比如現在。
周平安一步踏出。
身影微晃，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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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艷陽高掛，他的身形動處，卻是恍如魅影，無聲無息。
靜與動之間的轉換，完全沒有半點徵兆。
像是，一直站在屋檐之上。
「好玩好玩，我也要玩。」
看著周平安「嗖」的一聲，出現在院子裡，又「嗖」的一聲，出現在屋檐上，快到極處……
院中上上下下左右四方，全都是青色幻影，讓人分不清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眼前奇特的一幕，讓剛剛吃完飯準備中午前來聽故事的小九兒，饞得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好，那就帶你一個。」
負重修練步法，其實也是一種磨勵。
小傢伙只有四十來斤重，對周平安來說，根本連重物都算不上。
背著小九兒跳來跳去的，他就有些為對方擔心：「可是，再玩一會，那白骨精又打不完了，你到底是要聽故事呢？還是要飛來飛去。」
這句話，直接把小丫頭給干沉默了。
她都想要。
自然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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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看著周平安那閃爍的身形，驚訝至極的同時，眼中閃過一絲艷羨。
『就佩服這種一學就會，一練就精的悟性天才。
我整整修練一晚上，才練到第五重，後面數重死活練不上去了，還得花費大量時間修習……』
『已經是第九重了吧。』
林懷玉默默的看著周平安靈動飄忽，有如鬼魅的身影，把自己代入進去攻擊。
就發現，無論從什麼情況下出刀，都很難斬中。
果然，天下無不破的招數，也沒有絕對無敵的功法。
伏波九轉，一旦出手，消彌勁道，借力打力，無往而不利。
更是一門能以弱勝強的絕妙刀法。
可是呢，面對把一門上乘步法練到極處的對手，就感覺老鼠拉龜，無處下手了。
『幸好，幸好鄧元化不會。』
三小姐這樣想著。
並沒有說話。
那邊廂的小九兒卻是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的，鬧騰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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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偏要拉著我飛來飛去的，唉，真不省心啊，這麼大了玩心還這麼重。」
「呃……」
林懷玉傻眼。
一肚子的說辭突然就說不出來。
周平安愣住。
這小傢伙，不會是要成精吧。
倒打一耙的技術，用得讓人無話可說。
見到兩個大人被自己一句話給嗆住，一時間沒人來找她麻煩。
小九兒低著腦袋，一溜煙竄出了院子，消失不見。
想必是知道，這時候萬萬不能輕捋自家姐姐「虎威」，先溜為敬。
「吵到你了吧，小九兒還不太懂事，總是喜歡胡鬧。」
林懷玉神情歉意。
「沒事的，小孩子最難得的就是天真快樂，沒必要小小年紀，就要求像大人一般成熟穩重。
等長大之後，才會明白，那種快樂，真的會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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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經常被父母兩人混合雙打，讓自己不要頑皮，不要偷懶……
一寸光陰一寸金，要在大好的年華，努力學習。
各種功課全都拉滿，課外學習，更是把能及得上的興趣班，全都報上。
長大了之後，才發現。
唯有那種童年的快樂心境，再也找不到。
回想起來，都是沉重。
得失之間，誰又能說得清。
「三小姐來此，是不是寶藥坊那邊出了問題？」
林懷玉很少午間時分，過來東院。
如果不是必須出動，她基本上不會出現人前，很有點宅女屬性。
這時主動來找自己，肯定就是有事發生。
「倒不是寶藥坊，生意雖然冷淡了許多，但還不影響什麼。
只不過，如今咱們採藥的人手，卻是連城都出不去了，有些人甚至偷偷改投百草堂。」
林懷玉面色有點鬱悶。
緩緩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