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源初法相,赤龍騰空
2024-10-16 17:38:24
第107章 源初法相,赤龍騰空
周圍的溫度瞬間升高。
侯中玉想要躲避,卻早已經是來之不急,本來應該被死死鎖住的麒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站在他的身後,張開了嘴巴,李觀一反手絞住侯中玉的手掌。
然後身子往後一躍,收膝,雙腳踩踏住侯中玉胸膛。
鬆手。
雙腿猛地彈踢。
侯中玉忽然意識到,自己就算是靠著術法,讓自己的力量,身體都短暫達到了高境界武夫的層次,但是他終究是常年久坐的術士,對於自身力量的掌控,對於勁氣的卸力,轉化,都是門外漢。
就仿佛三歲的孩童揮舞大錘。
李觀一這一下將他打得後退三步。
熾烈無比的麒麟火在下一刻直接落下,化作火柱將侯中玉籠罩,高溫只在瞬間就將腳下的青石地板全部結晶化,李觀一都雙臂交錯被那一股熱浪逼退,身上的金吾衛甲冑幾乎化作了鐵爐子。
可李觀一旋即發現。
侯中玉,沒死。
烈焰噴吐,侯中玉的皮膚碳化然後迅速復原,伴隨著他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硬生生頂住了麒麟火,被火焰壓制地趴在地上,卻還是翻滾出來了,麒麟仍舊被鎖住,能出招卻難以追擊。
李觀一頭都麻了。
看著那術士渾身血肉都焦黑,然後開裂,裡面露出的皮膚還散發熱氣,卻還是活著的,露出骷髏般的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
三重天的術士,這麼難殺!?
不對,這絕不是一般的三重境術士,李觀一想到了薛老和自己說的,在每一個層次上都有駐足,追求在這個修行階段極限的修行者,他們不走常規的突破,不去延伸長度,而是擴寬寬度。
這種狀態,恐怕是將【不死】【生機】修持到了極致。
如同修持出金剛般若體魄的佛門金剛。
李觀一反應過來,他撲殺上前,前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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掄起,踏步。
地板被爆發的力量踩踏成粉碎的同時,高高揚起的手已經叩住那一座懷抱大小的重鼎砸下去,轟的一聲,這石鼎都碎了,侯中玉被打的踉蹌,腦骨凹陷,卻還在恢復。
李觀一雙目望氣術,窺見了老術士心口一股氣息不滅。
他前沖,反手用鼎將侯中玉打翻。
這一次侯中玉已經能用術法。
這一下雖然用力極狠,卻如同砸在了重甲上,鼎震碎了,老術士卻還能爬起來。
幾乎是本能。
李觀一順勢拔出來了腰間的短劍,雙手握住劍柄朝著侯中玉心口刺過去,能頂住刀劍劈砍的術法卻忽然沒有用了似的,毫無半點受到阻礙的感覺,李觀一手中的兵器直接刺入了侯中玉的心口。
術法被斬斷,骨骼被切開,平滑地如同一團腐爛的泥土。
侯中玉的身軀凝固。
他張了張口,緩緩低下頭,看著李觀一手中的短劍,勁氣迸發,本來裹挾在劍上的布匹粉碎,露出了上面的古樸銘文——
【秋水】。
侯中玉的聲帶粉碎,他只是沙啞道:
「秋水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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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觀一一腳揣在侯中玉的胸口。
強行用出了陳國公的絕學。
【摧山】!
氣浪暴起。
侯中玉被擊退,踉踉蹌蹌後退坐在地上,才癒合的經脈被震斷了一次,饒是天下有數的術士,此刻卻也沒有了反擊的能力,在這一次,他忽然明白武夫們執著追求殺戮的本質了。
沒有庇護自身的手段,生機再強,也只是難殺而已。
究竟是亂世啊……
侯中玉嘆了口氣,他看著逐漸遠離自己的那少年人。
憤恨,仇恨都消失不見了,最後閉著眼睛,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在戰場上恐懼看著大雪飄落的孩子,爹娘和妹妹都死了,而他不想死,白雪落下,有個人撐著傘過來了,伸出手。
渾身鮮血幾乎流乾的大術士最後也只是呢喃道:
「老師,我冷……」
他伸出手,觸碰那一團暖光。
轟!!!!
麒麟火燃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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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觀一踉蹌了下,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青石板都融化然後結晶化了,侯中玉的屍骨竟然還支撐了十幾個呼吸才慢慢消失,李觀一咧了咧嘴,覺得術士這一條道路走到這個境界的人,真的棘手。
「真的,難殺啊。」
如果不是在宮殿裡,如果不是有陣法和麒麟。
尋常的三重武夫,一朝一國的游騎將軍都未必殺得死這術士。
他越發感覺,單純的功體,境界,並不能決定生死和勝負。
李觀一顧不得調息。
他重新掌控陣法,感知到目前似乎沒有誰靠近這裡,雖然心有疑惑,卻也是暫時安靜下來,看起來,在【四象封靈陣法】之外,應該還有遮掩麒麟氣息的【斂息陣法】。
這種本來為了藏匿抽取麒麟血時動靜的陣法。
此刻也一定程度上遮掩了這麒麟宮的短暫殺戮,李觀一起身,看著那強行動用攻擊的麒麟,開始嘗試給麒麟再度解開一層陣法,麒麟本身被鎮壓十年,之前又分出去了一半積累的力量給李觀一。
現在兩次攻擊,就已經極虛弱了。
已經坐在了地上,看著李觀一解開陣法,沉靜道:
「你離開吧。」
「我不能隨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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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繼續道:「我見過那個皇帝,我見過許多皇帝,每一個皇帝,其實都一樣,我如果逃出去,不管有什麼樣的理由,在最近一個月進入這宮殿的人,九成九會直接死,一部分人會留下拷問。」
「皇帝們,他們長相不一樣,模樣不一樣,可是做的事情卻一模一樣,幾乎讓我以為他們是一個人,只是不斷在年輕子嗣身上復甦了。」
「對於我身上潛藏的秘密。」
「他們的霸道,是素來寧肯殺光也不會放過的。」
「我如果走了,誰都保不住你。」
李觀一道:「我知道,我只是讓你能稍微舒服些……」
他收回手掌,麒麟所說的事情李觀一也明白,今日麒麟離開,皇帝必會殺他,就算是薛家都保不住,倒不如說,薛家若是出手保護只會激起皇帝更大的懷疑。
自古以來,不死二字,最動帝王心。
李觀一道:「我把陣法解開到第三重,這樣的話,你雖然還會被封鎖住,卻已經可以吐納氣息,慢慢恢復傷勢了,至於帶你離開,我想了很久,只有一種情況下,你離開,我不會受到牽連。」
「幫助我的那些人也不會受到傷害。」
「除非,那時候我根本不在這裡,我就在皇帝眼皮底下,他如論如何,怪罪不到我的身上。」
「而那時候,整個天下和陳國的目光都落在另一個地方,哪怕是陳國皇宮裡面的高手都無暇顧及這裡,沒有誰能夠阻攔你的腳步。」
李觀一聲音頓了頓,道:「大祭。」
麒麟的聲音低沉了:「大祭……是啊,已經過去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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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伱的爹娘,就是在十年前那一次大祭出事的,他們在祭酒當中加入了一種天下的奇物,不會有毒,但卻會影響吾等的運氣,我們拼盡全力地廝殺,卻根本沖不出去,皇室的頂尖高手,都來了啊。」
「萬里,他——」
麒麟的聲音低微下去了。
李觀一伸出手,他站在那裡,卻恰好可以碰到麒麟的角,輕輕拍了拍:「之後如何把你帶走,如何避開耳目離開,我會想辦法的,但是,在這之前,就請你再忍耐一段時間。」
「只有十六天了,十六天之後,我會想辦法打開陣法。」
「你要趁著那個機會,衝出去。」
麒麟低沉頷首。
李觀一又想了想,道:「至於這一次的事情,就只能拜託你稍微破壞一下麒麟宮,把我和侯中玉交手的痕跡全部融化掉,也能把侯中玉的死,推到你衝破陣法之上。」
「放心,我會留下幾個陣法節點,就像是侯中玉做的一樣。」
「皇帝的手下,應該還有其他的術士,他們來修補陣法的時候,也不會注意到這七個節點,而這一次,我會把七個節點放在你這裡,表面上看,是被四象封靈陣法封印,實際上是被保護起來。」
少年人握著斷劍,在地上勾勒出陣法的變式。
給麒麟解釋。
麒麟是天生祥瑞的異獸,悟性極高,很快弄懂了李觀一的計劃。
李觀一將劍拋下,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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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烈,而死。」
李觀一一句話,給那死去的大術士蓋棺定論。
麒麟不走,侯中玉死,李觀一便是有大功。
麒麟走脫,那麼這麒麟宮上上下下的人都必死。
麒麟忽然笑起來,祂注視著李觀一,笑起來的時候,身上的火焰都在晃動:「你這樣的性格,不像是你的父親,也不像是你的母親,和那個慕容家的小姑娘很像啊。」
李觀一眸子動了動,在拆解陣法的時候,問道:「我娘,也是慕容家的嗎?」麒麟想了想,回答道:「算是,你娘的母親,是慕容家的弟子,所以到了你娘親這一脈,只能算是慕容家的親戚。」
「但是你娘的外祖父,在慕容家的地位超然,很寵愛你的娘親。」
「而你娘琴音極好,棋藝也很好,慕容家看重,那時候慕容家的那個小丫頭,一直纏著你的娘親教她各種技藝,而她竟似比你娘親天賦更好,琴棋書畫都進步神速。」
李觀一道:「嬸娘也教我琴棋書畫了。」
麒麟道:「是嗎?」
「倒也是……」
祂忽然不知道怎樣說下去了,想著許多許多年以前,那個女子教導慕容秋水琴棋書畫,後來慕容秋水長大了,也教導李觀一這些東西。
江南的風依舊,棋譜依舊,手指拂過琴弦時候的聲音也還是當初的那個樣子。
只是當初那個手把手教會她的人,終究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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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說出她當年教導自己時的話語。
然後看著那相似卻稚嫩許多的眉眼皺著,像是自己當年那樣露出頭痛的表情,那時候的她吹著江南的風,不知道心裏面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
麒麟這樣的祥瑞,很能夠共情人類的感覺,所以祂只剩下了一聲嘆息,李觀一起身,又迅速地搜颳了侯中玉的東西,找到了一些玉瓶丹藥,一些功法典籍和書信卷宗。
李觀一將這些東西用一個防水的牛皮布包裹住。
用繩索系好,纏繞石頭,直接扔到了麒麟宮的一口水井裡面。
等到之後安全了再來取。
侯中玉這方士的手段,他殺的時候,固然棘手,此刻卻頗好奇,這樣大術士的心血筆跡,自然要藏起來;而其中涉及麒麟血的部分,李觀一也不能讓其繼續留存於世。
做完這一切,李觀一按著劍,道:「那我就走了,你之後吞吐火焰,盡情地放肆一番就好。」
「好。」
麒麟站起來,緩聲道:「你過來。」
少年不解,他踱步走到了麒麟的身邊,麒麟注視著李觀一,忽而踏前兩步,青銅柱上的紋路都亮起來了,鎖鏈都被繃緊,麒麟低下頭,額頭和李觀一輕輕碰觸了。
無聲無息,一股神韻流轉著,落在了李觀一的身上。
許久後,麒麟抬起頭,祂道:「最初的時代,人的先祖從天地萬物當中領悟修行的方法,又從先天的百靈之中尋找到了神韻,得到了那些神獸的氣息和認可,可以一同戰鬥,這就是最初的法相。」
李觀一身旁,氣息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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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道:「你要做的事情,同樣危險。」
「我在此履行太古時代先祖的行為,和你締結約定,將我的神韻化作刀鋒,交給你去使用,這即是最初的法相……」
麒麟法相低聲咆哮,消失了。
李觀一握著手,按在心口,輕聲道:「放心。」
麒麟重新蟄伏了,李觀一轉身大步走出去了,而在李觀一離開這裡之後,麒麟的火焰開始流動,燃燒周圍的一切,李觀一抬起頭,過去了兩個多時辰,天也黑下來了。
李觀一抿了抿唇,沒有告訴麒麟,其實還有一個問題他難以解答——足足兩個時辰不在,侍衛們會懷疑他的動向,這樣的疑點若是捅出去的話,皇帝絕對會懷疑。
有時候,懷疑不需要證據,只需要拷問。
得想個法子。
他手掌按著心口的青銅鼎,想著處理這個問題的法子,破入第二重境,麒麟第一次留下的力量還在,熾烈溫暖,就在這個時候,青銅鼎忽然嗡鳴起來。
開始積累玉液。
赤龍法相也隨之亮起來,李觀一怔住,眸子瞪大。
突破入第二重樓,青銅鼎自然可以積累玉液。
但是,赤龍法相亮起,這不是代表著……
越大哥?!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李觀一的腦海忽然閃過了之前,侯中玉和皇后女官說的那一句話——『這幾日正是金吾衛輪換……』
金吾衛輪換,適合密談,自然也適合某些特殊行動。
但是,這個時候,大祭前的最後一次輪換。
是恰好,還是皇帝在釣某些人入局?
夜色很長,漆黑的夜空中一道火光炸開,赤龍法相的主人被發現後,不得不出手,法相之力恣意升騰而起,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旋即重重轟擊而下。
勁氣奔走,伴隨著慘叫的聲音,一道雄渾嗓音怒聲而起:
「金吾衛?」
「滾!!!」
是越千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