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相府嫡子
2024-10-31 10:56:21
第645章 相府嫡子
空曠的校場,寂靜無聲,唯有回音傳盪。
盧柏鄒的理由荒謬麼?
當然荒謬。
鎮西兵卒能看見麟狼蹤跡,這是什麼新型韃晁笑話?
但問題是這個笑話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盧柏鄒藉此發起的指控。
如果說炎朝的政治大義是皇族至高無上,相府內部的大義是反對宗門,那麼鎮西府的大義所在便是誅殺韃晁逆賊。
這是鎮西府立命之本,也是萬千鎮西軍將士屍骨堆砌起來的刻骨仇恨。
哪怕如今迦憶已然投靠了他們,但這種事情依舊無法述諸台面。
立於高台之上,李君武維繫著鎮定神色,心間一個個念頭不斷浮現。
為什麼?
為什麼對方組織起如此大的陣仗,她竟然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為什麼明明方才府衙會議之上,這些將領都還對她畢恭畢敬,如今不過幾刻鐘的時間,竟然便都齊齊轉變了立場。
她完全被架空了.
不對,從一開始她就未曾把權力收攏上來過。
這些人,從始至終都沒把她放在眼中。
隨著李君武的思索,隨著她的沉默,下方原本寂靜無聲兵卒方陣之中逐漸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不會吧?郡主雖然荒唐,但也不可能私通韃晁啊。」
「盧統領這麼說必然就有證據,你急什麼?」
「哈那郡主不就是個花瓶麼?一介女子還天天去那煙柳之地,怎麼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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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一生勇武,有此不孝女,真乃不幸啊。」
「.」
有人在煽動軍心,這是對方有預謀的逼宮奪權之策。
李君武下意識的望了一眼府衙的方向,想要尋求某人的幫助,但遠水已然解不了近渴。
怎麼辦?
怎麼辦!
許元那件衣服能夠擋住城防大陣的全力檢索麼?
而且麟狼入城之後,那件衣服已經還給許元。
更重要的是,就算許元能夠想到這一點,但衣服只有一件。
給了麟狼,迦憶那獨屬於西漠的功法氣息也會被查出來。
隨著時間流逝,隨著沉默持續。
將領們望向李君武的眼神逐漸暗淡,下方兵卒窸窣的議論也逐漸擴散。
而在這時,
李君武清冷低沉的聲音響徹了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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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軍營深處高塔之上,兩道人影悄然而立。
眺望著校場之上發生的一切,溫姓中年儒生摺扇輕撫,聲音含笑:
「這種應對方式還真是無趣啊,還以為相國府的那人能讓我盡興博弈一番,但現在看來似乎已經將軍了。」
溫姓中年人身側站著一名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中的人,聽其聲音正是方才與司子境告別的沐青:
「能將麟狼送入城內,便不一定會懼怕開陣搜人。」
溫姓儒生笑著回眸,低聲說道:
「不懼也無妨,就算查不出結果也能廢掉李君武。」
「什麼意思?」
「溫某安排那盧柏鄒行此一舉,可不單單是為了逼宮奪權。」
溫姓儒生細長的眯眯眼,笑意橫生:「有此一齣戲碼,即便現在郡主她自證了清白,待到那幾位大人開始計劃,麟狼這個大患還能否現身出手呢?
「若是不現身,僅憑城防大陣根本守不住那幾位大人的襲擊,她必死。」
「若是現身,那便說明郡主確實私通了韃晁,即便他最終倖存了下來,在鎮西軍中的威望也將一落千丈,也便無法阻攔我們顛覆鎮西府。」
說到這,
溫姓儒生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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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細聽完對方的訴說,沐青只是沉默著轉過身。
溫姓儒生瞥著他的背影,指了指校場的方向,笑著問道:
「好戲還沒看完,這就準備走了?」
沐青沒有回頭,聲音平淡:
「相國府最新的安排已經告訴你,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
溫姓儒生盯著他看了一瞬,忽地說道:
「沐先生伱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差,是因為方才所提及的司子境麼?」
「與你無關。」
「當然無關。」
溫姓中年儒生細長眯眯眼看不清神色,手中的摺扇收攏,淡聲笑道:
「不過溫某還是想提醒您一件事情。」
「沐某還需去城門樓安放後手,恕不奉陪。」
沐青絲毫沒有聽對方話語的意思,話落之後身形直接消失在了高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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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姓儒生依舊呢喃般的吐出了他下半句話:
「既然選擇了背叛,那就不要做出這幅令人作嘔的苦大仇深模樣,不然你的新主子也是會生氣的啊,呵呵.」
「你這句話本公子也挺認同的。」
「.」溫姓儒生。
環形瞭望高塔之上沒有任何徵兆的響起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
溫姓儒生在聽到話語的一瞬,細長的眯眯眼下意識睜大了一瞬,但隨即又恢復如常,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名相貌英俊的錦袍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盯著對方看了一瞬,溫姓儒生很是禮貌的持著摺扇行了一禮:
「溫某,見過三公子。」
許元緩步上前,瞥著他的動作,笑著說道:
「看來你的地位還挺高的,居然能夠看出我的身份。」
溫姓儒生陌上公子如玉,聲音溫吞:
「不,溫某隻是想著詐一下三公子,未曾想您竟然直接承認了。」
「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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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說笑了,溫某可還想多活幾年呢。」
溫姓中年儒生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您出現在這,便代表沐青這條線,溫某得放棄了啊。」
許元聞言挑了挑眉,靈視掃過對方,饒有興趣:
「比起沐青,我現在對你更感興趣,你這身體好像有些奇怪呢,是分身?」
「您可以這麼理解。」
「挺不錯的功法。」
「謝謝。」
「先別急著謝,過會一會你這身體就得死。」
「能親眼見到三公子的風姿,這身體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
沉默一瞬,許元啞然笑道:「這麼會說話,要不你來相府做事吧?」
溫姓儒生唇噙澹笑:
「公子說笑了,相國府應該開不起這個籌碼。」
聽到這話,許元心中倒是閃過了一抹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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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姓儒生不置可否,轉而笑著說道:
「三公子,相國大人他都已經把這西疆拱手相讓了,你身份同樣尊貴,何必留在此處冒險呢?」
許元摩挲著高塔上的鐵製護欄,緩聲道:
「以你的立場來講,應當是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吧,竟然還建議我離開。」
「古話說得好,不能想著一口吃成胖子,事得一步一步來做。」
「你這話我可以理解為,我在鎮西府城興許能讓你們謀劃失敗,對麼?」許元低聲問道。
「有這種機率。」
「以你們的視角這種機率應該不大吧?」
「是不大,但溫某與城外那些人不同。」
溫姓儒生搖了搖頭,借著高塔的視角眺望整座府城:「收益與風險其驅,沒必要再將西疆這個盤子繼續擴大化,所以三公子您還是儘快離開吧。」
許元沉吟了少許,咧嘴一笑:
「如果我說不呢?」
溫姓儒生也不氣惱,只是眯著眼眸,淡笑道: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整個鎮西府城內外可以說都是我們的人,你準備拿什麼和我們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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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自耳旁吹過,溫姓儒生回過眼眸,正準備再度開口之際,他卻忽地看到身後的青年手中多出了一柄劍鞘。
愣了一瞬,溫姓儒生正準備開口,卻只見到哪劍鞘在眼前不斷放大
「.」溫姓儒生。
「砰!」
一悶棍直接敲在了他的面門之上,溫姓儒生應聲倒地,嫣紅的鮮血瞬間四濺。
許元拿著鬼柳劍鞘當做撬棍,數息之間直接把溫姓儒生打得遍體鱗傷,直到對方快要咽氣才停下了手中動作。
而不出預料的,即便重傷垂死,溫姓儒生即便狼狽,但神色依舊含笑:
「三三公子..還真是性情中人呢.」
話音未落,許元直接一腳踩在了他含笑出聲的嘴巴上:
「你在這跟我裝你媽呢?」
「.」
溫姓儒生眯眯眼尾不自覺跳了一下,而且剛一咧嘴想笑著說話,許元腳上用力碾了碾,輕聲笑道:
「你知道麼,我最討厭的你這種說話裝腔作勢的人。」
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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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受此重擊,胯下傳來的鑽心的疼痛為讓溫姓儒生發出痛呼,但卻因為這份屈辱而攥緊了拳頭。
做完這些,許元心情暢快不少,長長呼出了一口氣,抓著對方的頭髮將其拎了起來:
「造出這麼大麻煩,見了本公子不立刻想自裁跑路,還憑著這凝魂分身在這跟我大放厥詞,真當我紈絝之名是虛的?」
「.」溫姓儒生已然睜開了眯眯眼,死死盯著許元沒有說話。
許元隨手將對方身體炁機封住,然後舉到了高塔之外,笑著說道:
「雖然不知道觸覺能不能傳遞給你的本體,但想來這份記憶應該是可以的。」
高空的風掀起凌亂的發,溫姓儒生溢血的唇角流露出一抹陰森的笑意:
「許長天,你無能狂怒的模樣可真醜陋啊,
「你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勞,你看校場那邊,他們已經啟陣了,一切都在按照溫某的謀划進行,就算你們能將麟狼和迦憶藏好,也都會如我所料一般行進。」
許元聞言笑著說道:
「誰告訴你我要把麟狼和迦憶藏起來了?」
嗯?
溫姓儒生腫脹的眼眸之中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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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分身修為果然還是太弱了,居然都沒發現校場那邊的人在往我們這裡看麼?」
「.」
在這一瞬的詭異沉寂中,溫姓儒生試圖破解對方話中的意思,但眼角餘光所見卻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到了一縷雪白。
一頭勝雪的白狼出現在了許元的身後,血色豎瞳泛著陰森的寒芒。
看著他的神色,許元將他拉到了面前,附耳輕聲呢喃道:
「你方才對沐青分析的事情都很對,但好像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這鎮西府城內,除了你以外誰見過麟狼,誰又見過大漠神女呢?
「雖然本公子很想看到你的自信被碾碎的樣子,但為了避免意外,還是請你暫時閉嘴吧。
「溫先生,咱們有緣再見。」
話落,狂風驟起。
在溫姓儒生的凝視下,許元封住了對方的炁機,在校場萬千將士的注視下直接鬆開了手掌。
盧柏鄒看見這一幕,下意識想要出手去救,因為對方是他的幕僚軍師,但溫姓儒生在下落途中對他投來的視線,卻讓他按捺下了出手相助的打算。
一旦過去,
那個年輕人便會殺了他。
數息後,
高塔底端,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啪嘰聲。
看了一眼下邊那攤肉泥,許元略顯遺憾的搖了搖頭,身形緩緩浮空而起,來到了校場上空,緩緩落在了高台之上。
原本已然略顯嘈雜的軍陣行伍迅速的安靜了下去,只剩了許元靴子踏地那輕柔的腳步聲。
來到盧柏鄒身前站定,許元笑著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灰塵,看著對方那皺紋遍布的面容,傳音說道:
「老東西,你可真聰明啊,如果剛才過來救人,我會直接廢了你,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為你下場都一樣。」
說罷,
在萬人的矚目下,許元伸手抓向了自己脖頸,然後一把扯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對著盧柏鄒恭敬的朗聲說道:
「盧統領,你方才不是問郡主的消息來源何處麼?我想我這個相府嫡子應該不可能是大漠神女吧?」
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