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監天閣的選擇
崖壁之上的巨城堡壘依舊矗立，但此刻城市上空卻出現了一幅巨大的黑色幕布，將其內的一切籠罩。
從天空向下望去，光滑的黑幕表面絲絲縷縷的灰暗色氣體散逸擴散，猶如無數猙獰觸鬚舞動。
千棘峽淵底部那黑暗溶洞之中，觀察注視著上方發生的一切溫雅女聲忽地響起：
「這便是你們口中萬年劫難的雛形？」
寂靜溶洞，聲音迴蕩。
過了半晌，另一道漠然清冷的女聲才靜幽的響起在溶洞入口：
「劫難之事監天閣從未危言聳聽。」
溫小姐沒有立刻說話，安靜了數息才施施然的淺笑道：
「以個體，甚至小國視角，牧糯的存在確實可稱浩劫，但放眼如今大炎，如此浩劫難道不會顯得太過兒戲麼，閣主？」
借白帝之手脫身的天苑步履輕柔，走動於黑暗之間宮裙飄舞：
「溫先生，你應當已然發現此物在吞噬天地源炁擴大自身，也應當能看見此鬼域中所發生的一切。」
「此事我確實明了於胸。」
溫小姐的聲音很是溫吞，不急不緩，聲線纖柔如水：「如若在某些無人區恐能為禍一方，能在其中復生永存，凡世間無論失去摯愛之人，還是那些畏懼死亡之人都會對其趨之若鶩，然後化作他的給養，但可惜它是出現在我等眼前。」
說到這，她的聲音略微一頓：
「目前的劫難，白帝一人便能將其化作灰燼。」
天苑清冷的金眸在黑暗中亮起：
「白帝殺不死它。」
聽到這話，淹沒於黑暗中的女子似乎輕笑了一聲：
「人族總是活在過去的灰燼中里，試圖從殘餘的薪火中找到歷史的殘骸，萬年前先賢們初見異鬼時，亦是認為其乃不死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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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特地來找我，應當不是憂慮牧糯吧？」
「.」天苑沒有說話。
溶洞的黑暗裡，溫婉細膩的聲音自顧自的說道：
「不是牧糯，那應該便是許長天了，先前蟲聖三人口中之周姓公子似乎便是他的化名，牧糯為了吞噬他而降臨這鎮西府，反過來說，許長天也是能吞噬那陰鬼？」
天苑回道：
「此事監天閣也未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呵~」
一聲輕笑響起在溶洞深處，溫小姐聲音帶上了一絲疑惑：
「你們監天閣不清楚？若是不清楚的話為什麼去年即便付出那般巨大的代價也要前去刺殺許長天？」
說到這，溶洞深處傳來了一陣衣衫摩挲之聲，溫小姐似是站了起來，柔聲似水：
「雖然事後相國府第一時間便派人戒嚴了那惠州縣，但就我親自探查的結果來看，那廢墟之中殘留著一股與牧糯類似的不祥之炁。
「而且，在那裡面我還發現了一個極為古怪的地方，閣主您可否為我解惑？」
說罷，隨著一陣輕緩的腳步，溫小姐的身影緩緩靠近天苑：
「鳳九軒似乎去晚了，並未與監天閣的強者交上手，但惠州縣的廢墟中卻是殘留著他的劍痕，請問閣主大人，那位劍聖是在和誰鬥法，應該不會是婁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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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先生你猜的沒錯，與鳳九軒交手之人確實是許長天，當初監天閣也確實將其認定為劫難起始。」
話落，
溶洞中沉默一瞬，溫小姐那帶著嘆息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如此說來，萬年浩劫有兩個？或者說，牧糯和許長天這兩個怪物中活下來的那一個才是真的？
「原本為了顧全大局，不想在此誅殺許長天，但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沒有這種必要了。
「閣主還請放心，我會助你們監天閣再次誅殺掉這場浩劫的起始。」
「不，溫先生你誤會我的來意了。」
但出乎溫姓女子預料的，眼前的監天閣主在聽了這話之後卻搖了搖頭：
「我來此並非是想誅殺許長天，而是想告訴溫先生你，監天閣希望你們能在萬年浩劫一事上袖手旁觀。」
話落，沉默。
身材略顯嬌小的溫姓女子略微抬眸，眼睛半眯，盯著面前女子的那雙金眸，似乎想要看穿對方心中所想。
但監天閣主就如同一台有人族思維的陣紋器具，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更別提從中獲取信息。
轉身，側臉，溫姓女子聲線依舊溫柔，但語調卻略顯下降：
「族內曾有記載，貴閣聖女在地位上與閣主同級，曾經我只當這是一個笑話，如今看來此言果真非虛，那位被奪舍的聖女居然能改變閣主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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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先生這是要拒絕？」
溫姓女子收回了視線，朝著溶洞深處走去，不答反問：
「不知閣主自認為在這鎮西府之行中出了幾分力？又為貴閣的聖女提供了多少便利？對於一個宗門而言，立場朝令夕改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腳步依舊輕柔，聲音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閣主，
「牧糯的鬼域雖尚未解構我等尚不知其機理，但觀其表現，府城內部融身境以下的人族似乎都會不斷輪迴重生，你應當清楚讓許長天、讓相國府得了這種鬼域會是什麼結果，他們將會擁有一隻完全不死的精銳。」
「在大方向的利益相同的情況下，我向來不喜過多干涉盟友，希望貴閣也能遵守這個原則。」
天苑緩緩閉上了眼眸，問：
「溫先生接下來可是要動用那最後的手段？」
溫姓女子沒有否認，柔緩的聲音帶著些許嘲弄：
「除了這個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因為內鬥，因為你們監天閣的小心思，那許長天已經將我們在鎮西府城中絕對居高臨下的優勢化為一炬。」
「當然，若是閣主你願意親自下場誅殺許長天，我倒是依舊可以按照原本的承諾將那心臟交於監天閣，供你們更加便利的控制韃晁人，只可惜閣主你看起來並沒有這種打算。
「甚至，
「看起來想要反過來阻攔我。」
「.」
溶洞寂靜，肅殺之意迅速擴散。
天苑依舊閉眸不言。
從始至終，監天閣都是在圍繞將要抵臨的劫難而行動，天夜的出現給了她一條關於劫難的另一條解法，所以她對整個鎮西府之行的態度都變得曖昧。
而如今到了已經到了最終抉擇之時，她需要斟酌利弊，斟酌這位兩萬年前的『天衍』所給出的解法是否可靠。
在肅殺的沉默中，天苑散去了周身凝聚的炁機，高挑的身形緩緩轉身，金眸如星盯著黑暗中的女子：
「我會配合秦珂替你攔下風九軒與聖女，溫先生不必著急，現在的牧糯很強，你可等到白帝與牧糯的戰局分出勝負再做行動，將那古淵之主也一併留在這西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