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神甲
——踏踏
「來者何人，還不速速止步？
「此乃星空重地，外人不得……」
轟——！
長虹貫日，一拳當空。
廣袤無盡的星海之間，【英靈殿】的光輝所籠罩的範圍外，全副武裝的英靈守衛只是剛剛發現赫拉克勒斯的蹤影，可隨即迎接他們的就是一道浩大的拳鋒。
足以挪動山川的氣血在星空間鋪沉，大英雄的這一拳沒有絲毫留手。
不管面前的是誰，生前又曾經是什麼人，反正有【英靈殿】在此，就算被他誤傷了也不會真的失去生命。
「小心——結陣，敵襲——」
砰……
——轟！
倉促而成的防禦陣勢一擊而破，拳勢的餘波擊垮了一座聳立於星空的殿堂。
一躍而起，赫拉克勒斯從滿天碎裂的星屑間橫穿而過。
數十座建築被他掠於身後，攔路的靈體沒有一個能遲滯他的腳步。可這樣的前進沒有持續太久，很快，第二道陣勢就又一次擋在了他的身前。
陣勢還有幾分凌亂，可相比起第一道倉促而成的散亂，這第二道軍陣已經有了七八成的完整。
一匹高大的天馬虛影浮現其上，不斷吸納著四週遊離的星光。
這是英靈戰陣，星座投影·【天馬座】的力量。
腳步稍緩，赫拉克勒斯不由面色肅然。
不是因為身前的陣紋，對他而言，這根本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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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或許之前的金甲英雄已經將自己的存在告訴了此地的管理者，可這則消息還遠未傳遍整個【英靈殿】。
但縱使如此，這些生前曾經威名赫赫，死後也在星空百戰得生的英靈們依舊錶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組織能力。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攻勢，只是維持了片刻的騷亂，緊接著呈現在赫拉克勒斯眼前的，便是井然有序的防禦。
在高加索神鷹之瞳的輔助下，赫拉克勒斯的視野仿佛站在了整片星空的高處。
這讓他清楚的看到隨著自己的突然闖入，這片以【英靈殿】為核心綿延上百里建築群的反應究竟是何等迅疾。
以數百人為一隊，如同之前金甲英雄一樣的強大英靈為作隊長。
上百隻大大小小的戰陣在飛快的成型，然後自四面八方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湧來。
而在赫拉克勒斯的身前，十八道防線依託著懸浮於星空間的建築快速成勢，毫無畏懼的擋在了大英雄通往【英靈殿】所在的路途。
這就是星空間的英靈們，他們智慧未必有多麼優越，可既然能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他們生前至少都是武力超凡的英雄。
或在一座城鎮之間揚名，又或者是一個王國威名赫赫的勇者。
這些人間的精英匯聚在這裡，抵擋【墮落日冕】帶來的威脅。
可以說如果今天來的是人間其他的任何一位英雄，哪怕是沒有【萊瓦汀之劍】的阿克琉斯到此，也只能仰仗自己的不死之身方能不至敗亡在此。
而至於其他的人……那恐怕就只有投兵束手，又或者向死求生了。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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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僵硬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響起，看著這漸漸形成的天羅地網，安德的內心毫無波動。
這些人類的英靈們確實不錯，這裡也不愧是與邪物交戰的前線戰場。
但很可惜的是，這些凡人面對的敵人，叫做赫拉克勒斯。
「——喝」
低喝一聲，雙腿微曲，大英雄一躍而至空中。
一路沐浴過不止一位妖魔之血，也不止一次斷裂又重鑄的鐵棍被赫拉克勒斯握在手中。
血氣與精神幾乎沸騰到極點，看著面前擋路的天馬，大英雄自半空一棒砸下。
這一擊，在人間足以打沉一座山嶽。而在它的面前，區區【天馬座】的投影，不過鏡中看月，霧裡觀花。
「開——」
轟——！
虛空皺起波紋，【天馬座】的虛影一擊而碎。
數不清的英靈再次化為碎片，留在空中的只有為首者難以置信的聲音。
「不可能……你是誰？！」
「凡人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力量，你是哪位神靈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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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緩實疾的向前行走，心神卻依舊寄托在了高加索之鷹的神瞳上。
星座的虛影已經見識了兩次，它的力量也不過如此。
那麼接下來，值得大英雄再一次重視的，就只有此行真正的目標了。
「是那座宮殿，他就在那裡。」
「我已經看到了……他，就是珀爾修斯。」
俯瞰戰場的視角跨過剩餘的十六道防線，赫拉克勒斯直接看到了此地的中心。
在那座不停復甦著英靈的巨大水晶一側，一座宏偉的大殿漂浮在星空之內。
而此時此刻，一位容貌難掩年輕時英俊的中年身影從大殿的門口緩緩走來。
和其他的英靈不一樣，在整個【英靈殿】的周遭，對方是少有的幾個身上依舊帶著活物血氣的存在。
而在對方的身上，赫拉克勒斯也再次感到了那種熟悉的氣息。
「沒錯，那就是神王的血脈，【英仙座】珀爾修斯。而且看他現在的情況，他甚至根本就並未死去，而是直接在人間以生者的身份飛升星空。」
「諸神慷慨的賜予了他神性以獲得不死，這讓他擁有英靈身份的同時也依舊是人間難逢敵手的半神。而且在他的身上，似乎還有著類似神器的存在……就是感覺有點奇怪。」
「怎麼樣，赫拉克勒斯，你感受到壓力沒有？」
沒有回話，這熟悉的氣息再次佐證了自己是宙斯之子的說法，不過大英雄的神色沒有變化，他只是取下背後一副弓箭，然後搭箭彎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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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映在安德的眼裡，也讓他不由感到幾分不自在。
海德拉的毒液是足以對他造成傷害的，即使這種傷害不致死，可疼痛與創口卻難以免除。
雖然並不知道在原本的神話中面前的大英雄甚至曾與神射的阿波羅比箭，可單單是這支箭矢本身就是世間少有的殺器。
一時間，安德不禁為將來的中箭者感到默哀。
「——崩！」
弓弦振動，箭矢破空，如流星升天曳地，直擊大殿之前。
翠綠色的光芒於剎那之間撞擊在了第三道抵擋在大英雄面前的防線上，然後摧枯拉朽的將之擊破。
緊隨其後的十五道屏障依次閃爍出星座的虛影，可是結果卻毫無二致。
大殿之前，珀爾修斯剛剛安排好應對的策略，可他當走出大門，卻萬萬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隻破空而來的神箭。
警兆於心中驟然升起，一股死亡的陰影繚繞於胸。
幾乎是下意識的，珀爾修斯將緊隨身後的一道高大獸影扯至身前，隨即第一時間呼喚起自己的『武器』。
下一刻，來勢不減的箭矢徑直射入了一匹高大的駿馬身上，一聲悽厲的獸吼隨之響徹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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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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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這個凡人竟然有這樣的神箭，甚至連他的靈覺至今都在隱隱示警。
不過沒關係，用不了多久，這些就都是他的了。
「凡人，你很好……」
一字一頓，然而遙望遠方，珀爾修斯竟赫然發現第二支箭矢即將再次對準自己。
凌厲的鋒芒隔空而至，讓他的心神不由繃緊。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又一支同樣強大的神箭，又有沒有這般可怕的毒性，但珀爾修斯顯然並不想賭。
這是他的地盤，四周正有數不盡的友軍在不斷趕至。不管這個凡人的實力究竟是強是弱，迎接他的都唯有失敗一途。
「更何況……我還有它！」
嗡——
身形漂浮至半空，身後如山脈般巨大的晶體瞬間釋放出了大量光芒。
沐浴在【英靈殿】散發的神光之中，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舒暢感與洶湧的戰意湧上心頭。
雙拳緊握，珀爾修斯的嘴角不僅露出笑容。就在這神光的照耀下，一層金銀交織的全身甲冑正從頭頂處一點一點的覆蓋下來。
霎時間，強大的力量感充盈於胸，甚至讓珀爾修斯回想起了過去的日子。
那是他還在人間的時候，阿瑞斯將自己賜福過的神劍交給他，阿波羅親自借給他自己的長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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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後來當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這些就都離他遠去了。哪怕登天后的他已經比昔日的自己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可單以戰力論，恐怕還未必比的過曾經。
「好在現在我有了它。」
「諸神的神器到底只是借用，但它卻是獨屬於我的。」
「就算這個凡人的秘密不足以讓我登臨神位……只要能讓它更進一步，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鏘——
最後一塊金屬凝實，覆蓋面部的鎧甲只留下了眼睛。
微微舒展，撼動山川的力量讓虛空漾起波紋。
世人皆知，為了證明獲得星座封號的英靈們與眾不同的權利與地位，也是為了給予他們過人的實力，匠神赫菲斯托斯親自為他們每人量身打造了一身鎧甲。
但少有人知道，這些鎧甲並沒有那麼簡單，它們本身也可以被視為能被英靈所驅使的神器半身。
這些鎧甲的核心材料來自【英靈殿】上剝落的碎片，它們本身就是這件強大神器的一部分。
而藉助這件神器轉化人間傳說和信念的能力，它們也能被並非神靈的凡人所驅使，甚至爆發出近乎神力驅動的力量，讓駕馭者在信仰沒有耗盡前與真神相抗。
這也是【英靈殿】真正強大的地方，它本身沒有任何力量，卻能讓凡物藉助信仰抗衡神靈。
奧丁為此創造了它，而宙斯則寄望於以此化作他統治星空的基石。
當然，鑑於珀爾修斯並不是【英靈殿】的執掌者，他目前並不能在面對邪物以外的對象時隨意爆發真神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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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
看似過了很久，實則從第一支箭矢射落到召喚鎧甲也只不過經歷了短短數息。
第二支箭矢破空而至，而這一次，珀爾修斯再沒有感受到那種直擊心靈的警覺。
海德拉的毒性雖強，但還不足以輕易腐蝕神器。
抬起右手，珀爾修斯伸手抵擋。而不出所料，箭矢擊中了臂鎧的部分，卻只是留下了一個坑洞，隨即在神器自我的恢復下恢復如常。
「唏律律——！」
「——閉嘴，一隻毒箭而已，難道還能要了你的命嗎？」
低聲斥責，珀爾修斯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但作為和他一同飛升的天馬，怎麼能表現的如此不堪。
不過對方到底是『自願』為自己擋了一箭，所以他只是揮手將其送回身後的大殿。
本想騎乘天馬出行，可現在沒什麼所謂。
身穿匠神鑄造的最強神鎧【英仙座】，星空之下，又有何人能擋！
刷——
「凡人，你就是赫拉克勒斯是吧。」
「我知道你，一個在人間有些名聲的英雄。」
「但這裡是星空，是歷代英雄死後飛升的地方。這裡的任何一個衛士，生前在人間都絕非籍籍無名。」
飛身而來，透過面鎧的縫隙，珀爾修斯凝視著這個敢於殺入此地的年輕人。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弓箭不再有用，轉而重新拾起了一旁的黑棍。
「放棄吧，向我認罪。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掩飾了身上的神血，可能有這般實力，你必然也是位血脈高貴的初代神裔，或者血脈返祖的幸運兒。」
「如果你願意承認你的錯誤，那你可以用功勞彌補你的過錯。將來的某一日，或許你也能獲得星座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