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初見
2024-10-31 16:43:04
第72章 初見
當【不屈真理號】的投影出現在摩根眼前的時候,她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無形的浪潮在靈魂的海洋中翻騰,伴隨著她的命令而咆哮或平靜,靈能的意志如同蛛網一般散開,摩根傲慢地盤踞在自己腦海的正中央,經營著自己用思維與控制所布局起來的小小王國。
在蛛網的細枝末節上閃爍著一些最為微小的光點,那是現在,值得摩根偶爾將目光停駐於此的地方:赫克特、盧瑟、又或者是扎哈瑞爾。
這些人物對於摩根來說就像是一顆顆剛剛埋下的種子,他們在未來將會起到的作用值得她去投資,又或者提供一下幫助。
就比如說,當赫克特從暗黑天使的手術房間中走出的時候,他就會驚喜的發現:雖然薩比斯星系的事情他已經不再記得,但是那些與基因之母相認並同行的片段,卻依舊清晰的保存在他的腦海之中。
而在這些微弱光點的左近,是那些更為閃亮奪目的個體,是更值得她去認真對待的一些目標:馬格努斯、佩圖拉博,還有阿里曼,他們要麼擁有著她必須無時無刻保持敬畏的力量,要麼在她的計劃中暫且占據著更重要的位置。
想到這裡,摩根的目光掃過了她唯一的一件行禮,那是一個用玻璃所打造的植物培養皿,已經能看到青翠的嫩芽在靈能的催熟下一點點地破開泥土的保護,呼吸著同樣被禁錮起來的空氣。
摩根的思緒在這新生的生命身上停留了一小會,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蛛網之中,而第一個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那個比阿里曼等光點更為閃耀的個體:它幾乎是獨一無二的,就盤踞在距離摩根自己咫尺的蛛網核心上,隨時等待著她的檢查。
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一個個體,哪怕摩根並不總是檢查它,但這依舊無法掩蓋它本身的重要性。
畢竟,它就是摩根【自己】。
銀髮的女士輕笑著,她伸出了自己意識的一角,點了點這個最為光亮的存在。
這光點晃了晃,又過了一會,它開始逐漸的變大,有了大體的輪廓,長出了頭顱與四肢,變得與一個正常人類無異。
直到這時,覆蓋在這個個體身上的光芒才漸漸消失,露出了原本的形象:漆黑的長髮用金色的物件點綴著,披散在毛茸茸的大髦上,遮掩住了尖長的耳朵,以及那雙同樣狡黠的金色瞳孔。
她的身材豐滿,用一席黑金色的女王華裙包裹著自己的傲慢,十指都被純金的的利爪保護著,那上面點綴著深綠色的毒藥與受害者那發紫的血液。
這是一位女王,一位看起來甚至比摩根本人更為奢靡,更為氣度不凡的女王,她坐擁著自己的王國,理所當然地揮霍著子民的一切來滿足自己的渴望。
摩根笑了起來,她靠在了椅子上,翹著自己的雙腿,用一隻胳膊撐住了自己的上半身,觀賞起了眼前與自己坐著同樣動作的女王。
【最近怎麼樣,賽米拉米斯?】
「一切順利,都在按你的計劃發展。」
她,或者說賽米拉米斯女王,開口了,她的聲音比起摩根,要有著更多不可抗拒的傲慢與專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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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泰拉標準月前才離開,我按照你的吩咐,讓他們探查到了他們應當知曉的那一部分的秘密,的確如你所說,當他們發現一些端倪的時候,便會迫不及待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畢竟,秘密才是暗黑天使的靈魂。】
【這些冰山一角足以讓我的兄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但是這種細微的差錯並不值得他去計較,畢竟比起情報,他肯定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當他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了一些事情的時候,這些情報又會反過來成為開啟下一步行動的楔子。】
「……伱就沒有考慮過,失敗的可能性麼?」
【當然考慮過,我無時無刻不在考慮失敗後的結果與走向,但是那又如何?】
【即使是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我的兄弟看破了我的身份,把傷痕累累的我拖到我的父親的面前,讓他來裁定我接下來的命運。】
【畢竟,如果沒有命令,我的任何一個兄弟都不會私下裡處決一名基因原體,最起碼現在,他們還不敢。】
【而我的父親,在現在這種時候,他也不會輕易地殺死一名基因原體,即使是已經被判為失敗品的我。】
【畢竟,對於我的父親來說,現在的我既沒有對他的計劃產生根本上的威脅,也沒有被榨乾最後的價值,再加上那些傢伙無時無刻的盯視,他同樣也沒什麼把握對我的思維再做什麼了。】
【所以,最糟的情況又會是怎樣呢?】
【我以一個狼狽的身份回到帝國,然後分到自己的軍團,為了他的事業而廝殺與奔走,然後等待著那個時刻。】
【那個讓我的父親迎接挑戰的時刻。】
【又或者被我的父親軟禁在身邊,他大概率是不會這樣做的,因為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浪費了,也會分散他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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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站在谷底,那麼哪怕再大的挫敗也算得上是一種成功。】
【或者說……你有更好的建議?】
摩根的目光伴隨著低沉的笑音,打在了賽米拉米斯的臉上,而後者只是學著摩根翹起了腿,歪了歪腦袋。
「別把我當智囊,摩根,我沒有那個能力與智慧,我只是你的一縷殘魂,靠著你所留下的指令運轉著,我唯一的額外作用就是作為你的鏡子,任你傾吐心聲。」
【是啊……】
摩根輕輕的打個響指,賽米拉米斯的面容就變成了另一個模樣,她又吹了口氣,一切便回到了起點。
【畢竟,你就是我。】
【是我為了控制那個世界,而留下的一道思維的殘魂而已,儘管我一直在加強你的力量,但是本質卻是無法改變的。】
伴隨著摩根的嘆息,賽米拉米斯化作了一縷蹁躚的碎片,融入了她的思維之中,隨後,她揮了揮手,這位純黑色的女王便再一次的出現,一如既往地雍容華貴。
【我在你的思維中感到了力不從心,也許你需要一個幫手?】
「有時候的確會有些勞累,那些凡人完全跟不上我的思維,雖然不擔心他們有什麼不自量力的想法,但是我們的很多計劃與改變也因此而推進緩慢。」
摩根伸出手,從自己的思維之海中剝出了薄薄的一縷,將它揉捏成了一個光團,慢慢的長出包裹的繭。
【還需要一段時間才可以出世,也許我該為她想個名字,芝諾比亞怎麼樣?又或者是克婁奧佩特拉?】
「那些無關緊要,也許你該在意一下更為重要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也許需要一面新的鏡子,畢竟我是無法隨時隨地跨越星海來聆聽你的言語的,那樣的消耗與動作都實在是太大了,會讓那些頂尖的靈能者感覺到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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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你,這是你在前往冉丹前線之前留下的訊息,我只是負責在這個時間點將它說出來,而接下來還有一句更為重要的話。」
「你的目的,並沒有忘,對吧?」
摩根沒有再回答,她只是又一次地深呼吸著,再一次地將賽米拉米斯重新吸入了自己的靈魂之中,將她作為鏡子的那一面剝離了下來,下一秒,一個新的光團便在她的手裡成型了。
當賽米拉米斯再次出現的時候,她感到了讓人愉悅的一種輕快。
「這個作為鏡子的新人,你打算叫她什麼?」
【阿塔蘭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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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忘記我的目的。
我一直沒有忘記。
【雄獅】從來都不是我的目標,他太過謹慎、強大且理智了,與他的對抗會演變成無法預測和控制的可怕災難,他的靈魂苦澀難咽,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是毫無意義的劇毒之物。
他不是馬格努斯,也不是佩圖拉博,他比這些全身漏洞的傢伙要強得多的多。
他無法成為獵物,他只能被靠近,卻很難去被蠱惑。
但是,他可以成為【跳板】。
我的預感,我的本能,還有那些破碎的片段在一起告訴我,有一位原體將會徹底地離開大遠征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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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死去】。
然後成為我的餐食。
而既然是一位原體,那他的死刑一定包含有帝皇的意志。
那麼在這帝國之中,又有誰會被帝皇派去進行真正的【死刑判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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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獅】會成為刀叉。
我的刀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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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不屈真理號。」
扎哈瑞爾摘下了他的頭盔,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快樂面容。
「雖然我之前可能說過,但是還是請我再重複一次,你一定很優秀,摩根女士,不是所有凡人都能得到允許或者批准,踏上這艘充滿了榮耀歷史的戰艦的。」
「除了帝皇的座艦,不屈真理號就是銀河中最強大的力量了。」
扎哈瑞爾的聲音中帶著歡快,但是他的歡快也就到此為止了,因為當他們剛剛離開甲板,走進戰艦的迴廊的時候,一位暗黑天使便從陰影中現身。
這位莊森子嗣穿戴著一套古老的MKⅡ型動力甲,象徵著泰拉統一戰爭的塗裝被擺在了肩甲上最醒目的位置,而在肩甲的其他地方則是密密麻麻地遍布著勳章、綢帶與象徵著勝利的榮譽標記,多到了動力甲那一雙巨大的肩甲都放不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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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快的卡利班人愣了一下,隨後便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他向摩根道別,便轉身離去了。
然後,老兵的目光移到了摩根的身上,他依舊一言不發,只是看了她一樣,便推開了一間房門,走進了另一條迴廊之中。
摩根跟了上去,他們在明亮的通道中不斷地變換著路線,耳邊偶爾傳來隔著牆壁的聲音,銀髮女士的耳朵能夠捕捉到那些是凡人船員的話語,他們在那些明面上的走廊上談天說地。
兩位沉默人士的無聲跋涉持續了大概半個泰拉標準時,直到摩根跟隨著這位死寂的嚮導拐過了又一個轉角的時候,她的視野在一剎那間開闊了起來。
那是一座競技場,一座對於兩名角鬥士來說過於寬敞的地方,它有著純黑色的大幕與暗青色的地板,在最邊緣的地方擺放著武器架,放著那些可能比摩根現在的樣貌還要高大的武器,她能看到大劍、長矛與盾牌,而在這些武器的武器,還擺放著一下讓她感到不舒服的物件。
但這一切都不是重點。
在那座佇立於競技場中央的巨大【雕像】面前,這些都不是重點。
暗黑天使的身影已經再一次地消失在了陰影之中,而摩根在短暫的停留後,便慢慢的走向了競技場之中。
而當她正式邁進去的那一刻。
【雕像】活了過來。
就仿佛從遠古的沉眠中甦醒一般,他緩慢地抬起了頭,開始了呼吸,溫度似乎也變得寒冷了起來。
摩根只是看著他。
她看著那過於巨大的影子,看著他手中那讓人不寒而慄的巨劍,看著他純黑色的盔甲與披風,她知道,這金屬所包裹住的是比金屬更可怕的東西。
而就在她短暫思考的時候,【雕像】的一隻手端起了自己的大劍,插在了一旁,他發話了,聲音如同冰冷的悶雷。
摩根抬起頭,她等待著話語,等待著她的兄弟——莊森,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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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我。】
他說。
【盡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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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沒有說話,也沒有應答,她只是揮起了自己的法杖,一道足以殺死任何阿斯塔特的風暴便席捲了這個空間。
而莊森則是沉默著,拔起了自己的大劍,僅僅是盪起的氣浪就足以割斷星際戰士的咽喉。
在這一刻,冉丹的戰鬥月亮上的那一幕已經徹底成為了無盡歲月中的破碎倒影。
而眼前這沉默的廝殺,才是這一對同樣致命、同樣無情、同樣可怕、堪稱鏡像的血親兄妹,真正的初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