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規矩
劍修修行，講究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
沐劍雨也是劍修。
還是一個修行了兩千八百年多年的瓊華劍修。
陳洛走的很慢，他特意留意了幾個人聚集比較多的攤位。這些攤位大部分都是售賣丹藥和靈符的，偶爾有幾個不同，也都是售賣法器和陣旗的。
在修仙界，懂得『陣、符、丹、器』的修仙者，不管是去什麼地方都能獲得高人一等的待遇，靈石之類的更是從來都不會缺。
只可惜傳承昂貴，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承擔得起初期投入的。
還有資質限定，靈根屬性等多種外在因素影響。很多人在坊市當中買到一個殘缺的傳承，回去就埋頭苦練。結果技藝沒能學成，資源消耗了大半。倒楣的甚至會誤入歧途，苦修多年畫不出一張符，煉不成一顆丹，還因此耽誤自身的修行。
陳洛身上的煉器大師『歐陽煉』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因為煉器耽誤了自身的修為，到死都沒能步入修仙第二步，連轉世重修的機會都沒有獲得。
可就算是這樣，也依舊有很多人前仆後繼地湧入這四條道路。
因為這是散修能夠接觸到，為數不多改命的途徑。正常的修仙者只需要掌握其中一種技藝，就足以成為人上之人，最次都能混到築基境，強一些的結丹、元嬰都不是沒有可能。
陳洛並未體驗過這種艱難，符、器、丹、陣四道，他都是直接『撿』的，拿過來就能用。
還有長青老哥高屋建瓴，連走錯路的可能性都給抹除掉了。
走到盡頭，陳洛收回神識準備返回洞府。就在這時，旁邊不遠處的一個攤位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側目看去，發現是一個售賣法器的攤位。磐石坊市的級別並不高，這裡售賣的法器也都是一階，二階法器都很少見。靈器對於鍊氣和築基境的修仙者來說，是另外一個層面的東西，他們只聽說過靈器的名頭，從未有人見過。
但現在，他居然在這個攤位上面感應到了靈器的氣息，雖然很微弱，但氣息不會錯。
這讓他有些詫異。
『莫不是有人進入遺蹟，挖取到了封塵的靈器？』
只有被封印的靈器，才會散發出這種氣息。
陳洛對靈器並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挖出靈器的古墓。能夠產出靈器的古墓，品階肯定不低，裡面說不定就有他想要『祭拜』的前輩。
「八塊中品靈石就想走這把劍？你當別人攤主是傻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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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看去，發現一群人正圍在攤位邊上，有幾個人在和攤主討價還價，可能是涉及的靈石比較多，又或者是攤位上面擺的東西比較罕見，所以聚攏了一大批人。
「這把劍除了質地比較堅硬之外，本身並無任何特殊，老夫也只是看中了它的材料，想要買回去回爐重煉，看能不能打出更高品階的法器。八塊中品靈石已經是誠意價了。」
說話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他穿著一身黑袍，頭上戴著一個斗笠，上面還附加了隔絕神識的傀儡，讓人無法窺視到他的真實面貌。
類似的裝束在坊市當中非常多。
許多銷贓的散修，都是類似的打扮。他們來坊市的目的非常明確，幾乎不做任何計劃之外的事。這一次停在攤位前面，大概率是被攤主的寶劍所吸引，破例喊起了價。壯漢的旁邊還有兩個人，一個築基中期的男修和一個築基後期的女修。
這兩人身上都穿著宗門弟子的服飾，上面的印記陳洛並不認識，想來也不是什麼名門大派。
「我出九塊中品靈石，這把劍我要了。」築基男修一開口就把價錢往上抬高了一塊。
「九塊中品靈石，外加五十塊下品靈石。」
女修也開口說話了，她喊價的幅度沒有男修那麼高，但臉上的態度也很堅決。
「不賣。」
攤主見有這麼多人喊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看了眼最先喊價的壯漢，五指攤開示意了一下。
「少於這個數都不賣！」
「五十塊中品靈石？太高了。」
最開始喊價的壯漢聲音當中壓抑著怒火。這把寶劍是他最開始看上的，一開始只有他一個人，原本交易的價錢也已經談好了，只是在快要交易的時候旁邊突然插進來兩人，這才導致交易被拖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看著周圍越聚越多的人，讓壯漢忍不住猶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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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吧，你知道上品靈石是什麼價嗎？」旁邊圍觀的人忍不住說道。
坊市交易的靈石，大多都只是下品靈石，偶爾有人用到中品靈石。
但上品靈石，他們卻是從未見過。使用這個品級的靈石，最少都是結丹修士，甚至是元嬰老怪。這兩個級別的修仙者，大多數都是御空而來，直接飛入三大家的貴賓樓，高來高去的，從來都不和他們這些低階散修接觸。
「就是這個價，也可以用煉器師的傳承換。」
攤主笑眯眯地看著壯漢。這人可是煉器師，妥妥的肥羊。他在這裡擺這麼長時間的攤，圖的不就是自己平日裡買不到的好東西嗎？還有這把劍，他都不知道賣過多少次了，每次拿過來擺攤，都會有人上當。
想撿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自以為聰明的人從來都沒有少過。
「哼！」
聽到這個報價的壯漢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事實上他也沒有看出那把寶劍的材質，只是出於煉器師的本能，覺得那把寶劍是好東西，這才忍不住開口喊了價。沒想到這個攤主竟然如此貪婪，要五塊上品靈石。
這麼多靈石就算他有，也不願意拿出來買一把看不透的劍。煉器師傳承就更不用說了，這東西多少靈石都不換，是他安身立命的東西，豈能因為一把劍就換掉。
「太貴了。」
旁邊的兩人也搖頭，雖然沒有動身離開，但也沒有出手購買的意思。
攤主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既沒有開口挽留，也沒有開口減價，一副穩坐釣魚台的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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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在坊市廝混的散修，他幾乎認識街面上的所有人，像陳洛這種生面孔，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道友要不要靈劍？剛挖出來的靈劍，只要五塊上品靈石。」
之前準備離開的三名築基修士聽到聲音，同時停下腳步看向了陳洛。壯漢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用神識感應了一下對方的境界。
築基後期。
還好。
他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攤位前面。一男一女也沒動彈，只是稍微挪了兩步，給壯漢留了個位子。旁邊圍觀的鍊氣境散修站在遠處，想要看看這筆大生意怎麼談成。
「這把劍是在哪裡挖的？」
陳洛拿起靈劍，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空殼。
之前神識感應的時候還不清楚，現在手一碰觸，立馬就確認了這把劍的狀態。這是一把廢棄的靈器，它體內的靈性早就已經散掉了，剩下的空殼除了質地堅硬以外，確實沒什麼價值，還比不上一把三階的法器。
攤主和邊上的一男一女一看就是一夥的。攤主負責喊價，一男一女兩人負責哄抬，旁邊圍觀的鍊氣散修裡面，搞不好都有很多是他們喊來烘托氣氛的。真正的買家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築基境的煉器師。
「這可是秘密。」
攤主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回答陳洛的問題。
「不過道友若是肯加錢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親自帶你跑一趟。」
說這個話的時候，攤主身上的神識波動了一下，像是在和什麼人傳音。陳洛掃了一眼左側的男修，眼神眯起。
這幾個傢伙竟然拿他當肥羊了，當著他的面商量怎麼算計他。
若還是鍊氣、築基，陳洛自然會忍下這口氣，選擇戰略性退讓，又或者虛為委蛇的和對方出去，等離開坊市範圍之後再動手殺人。但現在，整個磐石坊市都沒有資格讓他讓步，所謂坊市定下的規矩，那是用來限制弱者的。
對於化神和返虛層次的修仙者來說，他們的存在就是磐石坊市的規矩。
這三個不知死活的散修連他都敢算計，當面殺了都不會有人記得。磐石坊市背後的三大家，就算知道了此事也不敢說任何話，搞不好還會過來跟他賠禮道歉。
「算了，我自己看吧。」
失去耐心的陳洛突然伸手向著攤主的頭顱抓去。一層詭異的波紋順著他的周身散開，幻神蠱的力量如同氣罩一樣，影響到了這片區域的所有人。每個人眼中都出現了不一樣的畫面。
在圍觀的眾人眼中，陳洛還在和攤主討價還價，在魁梧煉器師的眼中，陳洛正在打量手中的寶劍。
唯有攤主眼中看到了真實的畫面。
他看到陳洛把寶劍扔在了一邊，跨過攤位，伸手向著他的腦袋抓了過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