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機降突襲；紅日燦爛
從1月26日至2月7日，莫卡普登陸戰前後歷時十二天，美軍僅地面部隊總傷亡便有1.05萬人，墨西哥和秘魯僕從軍總傷亡亦有約3000人。
科奧勞嶺以東地區較為平緩，而且缺乏縱深，從山腳下到海灘邊直線距離才四、五公里。
戰術上來說這一區域不適合嚴防死守，周長風戰前構想是以一個步兵師和少量裝甲部隊在此做中等強度抵抗，己方在傷亡大半後便主動撤退，預期可殺傷敵方六、七千人。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二十二師鬥志堅定、頑強作戰，硬是堅決血拼光了，戰果遠超預期，當然也有周長風戰前的估計比較保守的緣故。
以美軍視角來看，在不具備完全制空權的條件下即使占據絕對兵力優勢，且沒有明軍主力艦隊干涉，地面戰鬥仍舊十分艱難，更別說還有僕從軍分擔了許多傷亡。
這個事實對於國會山參眾兩院來說是比較令人沮喪的。
塔拉瓦之戰結束後大家就知道明軍是不好啃的硬茬了，但不少自信的政客還是抱以樂觀態度，覺得美國軍隊總結經驗教訓以後肯定會有所長進。
這種自信來源於樸素愛國主義和雄厚的工業實力。
然而，剛剛結束的登陸戰打消了大家的希望和期待。
美國軍隊確實進步了，但沒有明顯的代差。澎湃的工業實力由於大部分要投入歐洲戰場，應用在太平洋戰場的小部分也同樣形成不了絕對優勢。
主張把明軍趕回馬里亞納群島一線的鷹派分子一時間也不怎麼吭聲了。
連續多日的喧囂以後瓦胡島又安寧了下來，反倒讓人有些不適應。
忙裡偷閒，周長風趁著這難能可貴的消停時光好好的補了一覺。
「督師，夏津伯來電致謝。」
有人遞來了艦隊提督府發來的電訊，行禮告退。
一目十行的閱畢之後，周長風隨意地說：「謝我就算了，空軍跟海航拼那麼狠，謝他們去，要著重嘉獎。」
海軍方面當然要感謝夏威夷岸基航空兵部隊，攻擊美軍艦隊的巨大損失即便是岸基飛機也頗為心疼，更毋論艦載機了。
重創薩拉托加號、擊沉邦克山號，美軍可用航母暫時又少了兩艘。如果接下來還會進行航母對決，己方的基本優勢又多了幾分。
平淡的日子又過了幾天，直到一個看似尋常的拂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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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進攻瓦胡島，周某人別出心裁的派出多架旋翼機，將輕型山炮分解成多個部件以後吊運到科奧勞嶺山上，以此居高臨下的轟擊美軍防線後方，取得了不少收穫。
而今防守瓦胡島，明軍也故技重施，在戰前精心挑選位置修建了三個山頂炮兵陣地。
除當年的585高地外新增676、620高地，每個炮兵陣地都處在山頂反斜面，配備兩門128㎜重型迫擊炮和兩挺高射機槍，圓形迫擊炮掩體半埋入地，又以混凝土環繞砌成防護牆。
現在直升機已少量服役，儘管使用活塞發動機的早期直升機性能非常孱弱，但仍有軍事價值——垂直部署的戰術意義何其之大。
在不久前的戰鬥中，這三處居高臨下的據點起到了關鍵作用，殺傷敵方大量有生力量，美軍艦隊和飛機都無法壓制這三個位置刁鑽的地方。
這時候，遠方忽然傳來了螺旋槳噪聲，好像是直升機？
「從敵占區來的！是敵機！」
「白鬼子啥時候也有直升機了？！」
「快拿槍！」
明軍士兵們起先還以為這是來運送補給的己方直升機，但很快就有人發現那是從東邊來的敵機。
為了解決眼中釘肉中刺，美軍調遣第2遊騎兵營A連而來，利用最新型的西科斯基R-4小型直升機突襲明軍山頂炮兵陣地。
每架小型直升機除飛行員外僅能搭載兩名乘員，所以一般的編制是不適用的，臨時組成的A、B、C、D四個小隊都是六人編制，全員裝備M2卡賓槍和M12防彈背心。
由於直升機數量有限，遊騎兵指揮官決定只突襲兩個目標，每次派出三架直升機部署一個小隊。
【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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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挺高射機槍來得及開火，在響徹山間的洪亮掃射聲中，其中一架直升機立馬失控，冒著黑煙旋轉著墜向山谷。
另兩架直升機拼命衝過來降落，幾名遊騎兵在離地還有三、四米時就一躍而下，雙方隨即展開激烈對射。
很快第二梯隊的三架直升機也飛速接近，又不可避免的遭到明軍炮兵的掃射，但仍舊冒著密集的子彈強行靠近，最前邊那架直升機的擋風玻璃全部被打碎，一頭砸了下去，在山頂滑行了十幾米後燃起熊熊大火，倖存的遊騎兵剛爬出殘骸就被亂槍打死。
交火持續了一個小時，七、八名遊騎兵期間用炸藥包炸掉了一個迫擊炮掩體，但接下來幾次進攻都被打退，明軍炮兵雖然槍法差勁，可架不住人數兩倍於遊騎兵。
在帶隊指揮官波特少尉被手榴彈炸死以後，剩餘三人慌忙找了一處不太陡峭的地方滑溜著撤退下山。
這邊的676高地有驚無險地打退了美軍的突襲，西北邊的620高地卻沒這麼走運，沒來得及組織起有效抵抗就被攻陷了。
十多名炮兵僅兩人躲藏到懸崖旁的石頭後邊倖免，美軍接下來又利用直升機連續往返，運送了一個加強排扼守這個來之不易的據點。
「好傢夥，有意思，這不就內捲起來了麼？」
獲悉這個突發狀況，倍感意外的周長風反倒興致勃勃。
他刨根問底的全盤了解了這兩場同時發起的突襲戰鬥，隨即召集了一幫子參謀。
「很有意思，值得復盤研究，這兩場戰鬥今後應該作為複雜地形下據點攻防戰的樣本戰例，然後這也是反直升機機降作戰的先河。」
「現在要趕緊組織精幹分隊把這六二〇高地給搶回來吧。」趙寒楓有些擔憂地說：「在那山上俯瞰，我方布防一覽無餘啊。」
周長風想了想，擺手道：「暫時不好反撲，上邊敵軍也放了幾十號人，先等等。」
因為具備垂直起降能力，直升機可以攜帶一定兵力進行快速突襲，在複雜地形下獨具靈活優勢，威脅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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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這有三大要點，分別是：
要點之一是部署防空武器，布置合理的高射機槍和小口徑高射炮可以有效攔截直升機編隊。
要點之二是放置障礙物，在敵方直升機可能降落的機降場地放置鐵絲網、樁砦、地雷，阻礙敵方直升機機降。
要點之三是預留機動部隊，一旦發現敵方直升機行動，機動部隊便可快速反應，攻擊立足未穩之敵。
明軍在585、676、620這三個山頂炮兵陣地都配備有高射機槍，很明顯也起到了作用，當然初衷只是為了對抗美軍固定翼飛機。
周長風侃侃而談了一陣子，最後言簡意賅的總結道：「別看直升機載員很少，但是靈活性就是最大的優勢，『兵貴精不貴多』和『兵貴神速』這兩句古話可以佐證，所以反直升機戰術要重視，這方面的指導手冊……你們幾個分配一下，儘快編個大綱出來。」
因為暫時缺乏奪回620高地的能力，瓦胡島明軍按兵不動，一直到2月17日都只派出少量飛機轟炸。
夏威夷兵團專門從本土調來了兩架炮艇機，當年改裝為重裝炮艇機的四〇式水上飛機所剩無多，由於戰爭烈度大增，大明空軍很早就停止採購局限性很大的炮艇機。
做好準備後，明軍利用二者提供直接空地火力支援，殲滅並壓制了山頂陣地的美軍，陸戰一旅偵搜營的數十名官兵隨後分乘多架直升機降落，一舉掃蕩殘敵奪回了這座高地。
當天，陸戰1師和墨西哥第4師試探性進攻北部交通要道卡胡庫角，但是遭到了一二六師三七八團的強烈阻擊，很快便放棄行動。
從這以後瓦胡島上的明美兩軍便再無大動作，戰局歸於平靜。
嘗試失敗後，美軍便開始為之後可能到來的海戰做準備，一旦明軍主力艦隊再次出現，己方艦隊可就沒工夫在這保衛海上運輸線了。
為確保瓦胡島上的十萬大軍那時候不陷入缺彈少糧的窘境，西蒙-巴克納每天都在催促太平洋艦隊全力搶運軍需物資，無論如何先囤積幾萬噸再說。
戰爭背景下的日子乏味至極，日復一日，兩軍隔山對峙，科奧勞嶺成了阻擋雙方血戰的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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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6日，在做好了交接工作後，周長風乘專機返回京城述職。
在夏威夷呆久了很容易忘記一年四季之分，雖然南京已是冬春之交，可早晨吹來北風仍然夾雜著幾分寒意。
下了擺渡車準備進乾清門的時候，周長風遠遠的就瞧見了同樣要覲見的羅符，後者正和身旁的一名經略待詔邊走邊聊。
「……只能說這英人的確無恥，英印當局這樣橫徵暴斂屬實是沒把當地百姓當人看啊。」
「怎麼？印杜饑荒沒有遏制？」周長風突然開口。
羅符被這聲音驚了一瞬，轉過身欣然道：「哦？咱們周大將軍回來了？稀客啊！」
他接著不屑道：「那可不，督府情報處估計英印本季度糧食缺口在一百二十萬公噸朝上，但是為供給軍需，還是按去年同期的標準足額徵收，怕是要餓殍遍地嘍。」
「其實海軍可以先緩緩，不急著去太平洋那邊，先去錫蘭把英軍遠東艦隊收拾了，然後按梅朝隱提議的，在印杜開闢第二條戰線直接萬事大吉。」周長風如是說道。
隨後，幾人依次步入昭仁殿陛見述職。
朱泠婧今天不常見的身著一身藏青色衣裙，顯得肅穆且莊重，但是言辭和神情卻又很是輕鬆。
一問一答、一答一問，在獲悉了瓦胡島上的具體態勢之後，她若有所思地說：「要是能全部趕下海就更好了，不過眼下這樣的局面也無妨。」
「沒辦法，東部地區（從海上）易攻難守，迎著敵艦隊火力反擊就是無謂的送死，等敵艦隊撤走了，又只有南北窄路和中間山口可以走人，最多投入一個營進攻，沒戲。」
「嗯，也是。」朱泠婧微微頷首，接著淡然道：「若不是沒拿下毛伊島，去年就想著准你晉升。拖到了現在，諮政院那邊也都認了。」
見她心情不錯，周長風故作正色，「陛下，臣記得你之前說不止這些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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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中將！
明軍的將軍很稀罕，准將其實相當於少將，從一品的中將就是大明帝國軍隊頂尖的軍銜等級了，和平時期明軍只有三軍總司令、也就是大都督才是上將。
見他有些走神，朱泠婧便笑著問道：「怎麼？還有些惆悵？」
頗為感慨的周長風輕嘆道：「從三六年到現在也有快八年了，時間真快。」
「若是平常，八年只夠你從少校到上校。」
「確實。」
「好了，你回去陪陪你那嬌妻，後日動身，隨我到安西去。」
聞言瞬間，周長風心裡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猜測，他疑惑道：「去安西？陛下你也要去？難道……」
「最近個把月政務不少，我要歇息幾天。」神態自若的朱泠婧拿著收攏的摺扇敲了敲自己的手掌，微微一笑道：「跟你猜的一樣，東西在裝配了，千金小姐也有出嫁日，舉國之力折騰出來的寶貝，我自然是要見一見的。」
說著，她用摺扇指著御案一角放著的報告。
「居然這麼順利？我回來的也太是時候了。」周長風嘀咕著，他難掩激動，原地怔了三秒才伸手拿起那份報告。
「也不順了，月初事故有六人慘死，否則還能再快些。」朱泠婧若無其事地說。
周長風點了點頭，將這份文末印刷著「閱畢銷毀」的報告放進了一旁的碎紙機。
明媚的晨光透過窗戶斜射入內，他轉頭昂首看去，只見一輪紅日初升。
朱泠婧打了個哈欠，慵懶道：「前些日子都是陰天，今天出太陽了。」
「陽光燦爛。」周長風抬手遮眼，笑著說：「要去看日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