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盛世再現
2024-11-02 10:20:17
第539章 盛世再現
隆冬大雪封路,北方的萬里山河都成了一片雪原。
寒風凜冽,能刮破人的臉。
封常清卻還是趕到了范陽,他帶了數十驍騎,趕到范陽城門處時,盔甲上已結了厚厚的冰。
他抬頭環視了一眼范陽城的守備,眼神中閃過警惕之色。
城門中,薛白迎了出來,帶了寥寥幾個隨從,也未披甲,披了一件大氅,顯得隨意而從容。
此番封常清過來,乃因薛白致信說打算卸職回京,請他來交代一些離開之後的事務。
但他麾下將領卻提醒他此番到范陽恐會落入陷阱,認為雍王回京則死,必會舉兵叛亂,故而設下鴻門宴。
封常清深以為然,遂點齊了最精銳的數十心腹,在心裡做好了為朝廷平叛的準備。
此時一到范陽,薛白果然熱情相待,命人呈上在城門邊煮著的薑湯。
「這般天氣讓你遠來,實在辛苦了,快驅驅寒。」
「都是為朝廷辦事,為人臣子應該的。」
封常清接過那熱乎乎的碗,卻沒立即飲下,而是捧著它捂熱冰涼雙手。
薛白似乎沒注意到這點小細節,繼續吩咐人們把薑湯分給封常清帶來的兵士。
「給我也來一碗。」末了,他伸手討要了一碗,咕嚕嚕地灌。
封常清見狀,心中苦笑,暗忖自己太過緊繃了。即使薛白要對他下毒,這小小一碗薑湯又能有多少量?
他遂仰頭一飲,一碗湯水下肚,肚子裡當即升起一股暖意,驅散了寒意,仿佛渾身的毛囊都舒展開。
「若是有酒就更好了。」他心裡這般想著。
可薛白就算給他酒,他卻未必敢喝。
眾人往城內而行,進了衙署大堂,一路上封常清的護衛都跟著,薛白恍如未見,當著他們的面就說起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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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常清聽了,心中猜想薛白這是想先用言語打動他,勸他跟著一起造反了。
可惜,打錯了算盤。
他已下定了決心,不論薛白如何相勸,他都不可能有絲毫動搖。他忠於朝廷的心,比磐石都要堅固。
可薛白並沒有繼續抱怨朝廷,而是話鋒一轉,道:「但好在各項事務的計劃已經做好了,官員已經任命,並不需要我一直在范陽盯著。唯邊塞防務以及軍屯之事,封節帥需多費些心。」
他竟是就這樣開始說起自己離開之後,需要封常清如何如何做,事無巨細,不厭其煩。
封常清一開始沒注意聽,總在揣度著薛白要怎麼除掉他,可大堂周圍也不像是有安排著刀斧手,漸漸地,他的注意力終於轉到了薛白訴說的那些實務上。
談罷此事,薛白親自送封常清到驛館。
「知道封節帥一慣節儉,不喜鋪張,我也就不設酒宴了。」
竟是說不設宴就不設宴,他們在衙署用了一頓便飯,薛白就讓他早些歇息,因為明天還要繼續商議正務。
入夜,驛館。
封常清仔細檢查了院子,確保沒有閒雜人等,方才回到屋中,脫下了身上的盔甲。
他很快躺在榻上,還注意把佩刀放在了床頭輕易能夠到的位置。
才閉上眼,忽然,院中傳來「啪」的一聲,像是有瓦片落在地上碎掉了。
封常清迅速拿起佩刀翻身而起,推開門,先是倚著門框往外探了一眼,擔心有暗箭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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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大步往外趕去,抬頭一看,屋脊上堆著積雪,月光下,一隻正在屋脊上散步的黑貓受了驚嚇,一竄,不見了身影。
封常清的護衛們猶不放心,迅速沖了出去搜尋。
仔細翻找了一遍之後,他們回來稟報導:「節帥,沒有人。」
薛白似乎真沒有安排人手來刺殺他。
封常清抬頭看著月光,心中疑惑,奇怪薛白還能真的解下兵權回長安不成?那可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啊。
想不通。
一夜警惕,睡得不算安穩。次日醒來,薛白已遣人來請封常清繼續去議事。
封常清猶豫之後,還是披上了盔甲前往。
鐵甲這東西除了重和硌人,夏天穿著悶,冬天穿著還冰,坐在火爐邊被火一烤還燙。
議事時,他是又冷又燙。在軍中時這樣也就罷了,可在這大堂內旁人看著薛白從容而談,再看封常清胸甲上映照的火光,總是有種莫名的不協調感,都恨不得把他的盔甲剝下來。
具體的施行計劃定下,薛白又為封常清引見各個官員。
他先是引過了顏杲卿、袁履謙等人。
「這是我的岳丈,河北的軍屯事宜也是由他負責,旁人說我任人為親,可我知岳丈的才能,只好舉賢不避親了。」
眾人皆笑,笑聲中,薛白又為顏杲卿引見了封常清,讓他在事務上有任何麻煩,都可找封常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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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相處了幾日之後,待到一切事務談完,薛白準備動身回長安了,也不見顏杲卿有開口勸他什麼。
臨別踐行,終於設了酒宴。
赴宴前,鐵甲擺在案頭,封常清看著它,目露思忖,猶豫著要不要披甲赴宴。
遂有親兵為他分析此事。
「雍王這怕是故意如此,想讓節帥放鬆警惕,殺招必在今夜。」
封常清覺得有理。
可心底里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數日來雍王坦誠相待,自己卻始終警惕,失了大將之風,恐要讓人恥笑。
難得地,封常清穿上一件舊襖,只帶了數名護衛就去為薛白踐行。
他知這般是有危險,但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是夜飲酒,薛白飲了兩杯後便有微醺之態,這對他而言算是豪放爽氣了,可面對西域回來的封常清,這點酒還不夠漱口的。
面對勸酒,薛白擺手道:「不能再喝了,明日還得早起騎馬趕路。」
封常清道:「說的像是我沒喝酒騎過馬一樣。」
薛白臉頰微酡,借著醉意道:「酒里若有毒,我喝得少無妨,你喝得多,就要被毒倒了。」
一句話,封常清的幾個護衛都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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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這是在嘲笑我這幾日的戚戚之態,太不坦蕩了啊。」
「人之常情。」
薛白說著,挪了挪身子,斜倚柱邊,難得顯出些頹然之態,帶著醉意嘆息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封常清其實也能夠感受到一直以來薛白為大唐社稷做事時的盡力,此番自己也誤解了他心存圖篡,才知世人對他的誤解有多深。
「雍王此番回長安,可擔心過自己的身家性命?」
「無妨。」薛白淡然一擺手,道:「只要天下能夠安穩即可。」
這番話說得很自然,倒是無甚表演痕跡。
至少封常清沒看出什麼來,心中唏噓,仰頭飲了一碗酒。
薛白側過臉看向他,又道:「放心吧,我還記得答應過你的事。」
醉飲之後,竟真的無事發生。
天色還未亮,薛白就啟程南下了。
南下的隊伍不過數十人,辭別了范陽諸多官員之後,走進了漫天風雪。
封常清駐足遠望,有些感慨。心想社稷的一大隱患終於過去了。
雍王放了權,往後天子當勵精圖治,興復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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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丙回過頭,向風雪中看了一眼,道:「郎君,已望不到范陽城了。」
「讓隊伍慢慢走,不要著急。」
「是。」
刁丙再掃視了一眼隊伍,依舊有些疑惑,不由問道:「有個人,郎君應該不是忘了帶吧?」
「嗯。」
「李泌李先生,他還留在范陽,可旁的官員卻不能向他問計,郎君怎麼不將他帶在身邊?」
薛白道:「不妨,過些時日,我又能向他問計了。」
他慢悠悠地縱馬而行,過了一會,脫離了隊伍,自往易州去微服私訪。
~~
上元元年的正月已然過去,而往年這時候還是臘月。
各地百姓們似乎對朝廷改歲首一事不太感興趣,如今才開始籌備年節依舊按照舊的時歷準備上元節的花燈。
官府卻不讓他們這般,稱他們這是無視聖人天威,毀掉了許多的花燈。
尤其是長安城,各級衙署都收到了公文,嚴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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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吏們得了命令,遂衝到了百姓們的家中,不僅踩踏花燈,還拿走百姓們的燭台、臘肉。
有百姓告到京兆府,之後事情傳到了門下侍郎韋見素的耳中。
韋見素遂去求見聖人稟明此事,卻被竇文揚攔住了,勸他不要多管閒事。
「改歲首是彰顯陛下功績,昭示大唐復興的大事,韋公敢在此事上出言阻撓嗎?」
竇文揚將問題說得很嚴重,事實也確實如此。
朝廷不管,役吏們也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其後,搶擄財物,甚至欺辱民女之事也時有發生,全被竇文揚一手壓下來。
長安市井的亂象傳不到天子耳中,卻很快傳到了天下各州縣,效仿者有之,唏噓者更有之。
誰也沒有想到,罷免了雍王之後,聖人會如此倚重宦官,肆無忌憚。
民間對改歲首的牴觸情緒也就愈發大了。
「自古唯有聖君才改正朔,可聖人有何功績?他目前的功勞全都是雍王立下的。」
類似這樣的輿論不斷發酵,宮城中的李琮卻未有任何耳聞。
他還沉浸在初掌大權的喜悅里。
聽聞薛白已經卸職入京,朝廷中許多親近薛白的官員們也變了心思,不敢再得罪天子。
沒了薛白一系官員的掣肘,變化還是非常明顯的,可謂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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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因為戰亂,加再上薛白提倡節儉,削減了宮中用度,李琮總覺得這也缺、那也缺,他堂堂天子,卻是連賞賜妃嬪的錢都拿不出來。
如今吩咐了內侍省採買,竇文揚辦事盡心,尤其是這種事關聖人吃穿用度的大事,得了旨,立即就重視起來。
依舊制,宮中所需之物由度支負責採購,竇文揚將它改為由宦官辦理。
他派了數百宦官去往東、西市採買,稱為宮市。
卻也不給文書或憑證,畢竟宦官們只要往那一站,尖著嗓子說上兩句話,還要甚憑證?
這些宦們們只要看到所需的東西,只付很少的銀錢或是直接拿走,問他們「聖人所需,你也敢不給嗎?!」
如此一來,短短數日之內,竇文揚花了很少的錢,就為宮城採買到了極多的精美之物。
李琮很驚喜,也很疑惑,問為何度支使報的價格與宮市大不相同。
竇文揚理所當然地應道:「度支虛報了採買的價錢,把錢都裝進了自己的庫房哩。那些外臣才不會為聖人精打細算,哪有我們這些貼身服侍聖人的奴婢忠心?」
李琮不知物價,聞言大感憤怒,深恨那些臣子竟敢欺瞞於他,遂愈發倚重竇文揚。
他偶然也會想起竇文揚把紅色官袍披在七歲小兒身上的瞬間,但哪有人沒有缺點的,正是有所求,才是最忠心的。
如此一來,宮市便愈發囂張,因常常拿東西不給錢,民間百姓將他們稱為「白望」,有時他們懶了,還要貨主送到宮內,可貨主想要入宮不易,需打招呼,遂多向貨主收一份「門戶錢」。
既然送貨要收門戶錢,那宦官親自到市集採買,就得多收一份「腳價錢」。
長安城因此民怨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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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沒忘了薛白,心想著等薛白到了長安將其幽禁起來才能安心。
竇文揚在河北安插了大量的眼線,每隔幾日都會把薛白的行程送到長安。
得知薛白果真沒帶士卒,每天都在不停地向南,他安心了許多,只等人到,便可高枕無憂了。
~~
江陵。
大都督府,李璘再次召集幕僚們議事已是高才滿座,不再是只有他與楊序。
薛鏐、李台卿、韋子春、劉巨鱗、蔡垧,皆是李璘收羅來的謀士。
與李琮相同的是,李璘也派了很多眼線窺探薛白的行蹤。
得知薛白正在一路向南,李璘拍案而起。
「旁人信他已解兵權,我卻不信!」
他既然與薛白早有約定,自然知道薛白絕對不可能輕易被收服。
而一旦讓薛白坐了皇位,他可沒有信心能再與薛白爭鋒。
「他必是藉機親率一支精銳進入關中,奪下潼關或占據長安之後,范陽必起大軍!」
韋子春當即站了出來,道:「永王是否該上奏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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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序不等他說完,徑直叱止,道:「聖人妄信宦官,朝堂烏煙瘴氣,市井民不聊生,豈能擋得了薛逆?此番情形,恰似此前太上皇縱容安祿山。」
「這可如何是好?」
「難道要等到薛白起兵,再次禍亂大唐不成?」
楊序說到這裡,臉色一肅,整理了一下衣袍,鄭重其事地對李璘一拜。
「請永王舉南方之兵,削薛逆、除奸宦,肅清社稷。」
他們已經仔細分析過了,經歷了安史之亂,河南、河北與關中正是凋敝之際,加之竇文揚弄權,使得民怨沸騰。
而南方未遭破壞,最為富庶,李璘身擔太上皇之期待,打出清君側的名號,不難擊敗李琮可以起兵。
最不濟,也可順長江而下,占據江東,割據一方。
一眾幕僚的富貴前程早就繫於李璘一身,此時轉頭看了身後的刀斧手們,更是沒有退路,紛紛拜倒。
「請永王舉兵,清君側!」
「好!」
既然眾志成城,李璘遂慷慨應答,昂然道:「我身為李氏子孫,豈忍見逆賊圖謀祖宗社稷、權宦弄權殘害百姓,當起兵!」
他有這志向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在暗中招兵買馬,如今要做的就是賞賜錢財,許諾厚賞,收買將領隨他舉兵清君側。
另一方面,他派人往江淮聯絡李祗、李峘等宗室,爭取他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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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各郡幾乎都在關注著薛白的行程,除了李琮自信能收服薛白之外,絕大多數人都是認為薛白此番南下怕是障眼法,實則已做好了舉兵造反的準備。
山東道安撫使李祗也十分關注此事。
他此前與薛白也有過接觸,在個人角度上他雖不喜歡薛白,但平心而論,薛白對國事還算盡心,故而他一開始認為薛白應該不會起兵。
可隨著一個個消息傳回來,他發現薛白的行程很慢,在每個州縣都會駐留幾日,甚至還複查冤案、處置官員,不像要回京,倒像是在巡視地方。
這樣的人,豈會放權?
接著,他見到了李璘派來的使者。
來者名為韋子春,相貌文雅,眼睛裡卻總是閃動著興奮而狂熱的神情,言語中不自覺地流露一副隨時要成為公卿重臣的姿態。
正當李祗好奇這人來做什麼之時,韋子春竟是拿出了一封太上皇的密詔。
太上皇在詔書中言,他幽居深宮,受到了竇文揚的欺壓,想要去興慶宮居住反而被奚落羞辱。
堂堂天子之父卻受一個奴婢的氣,聽起來是不可思議,但仔細一想,一個奴婢若非得了天子的授意,如何敢這般行事?
想到這裡,李祗就覺得太上皇與聖人之間恐怕有些微妙。
再往下看,果然,太上皇在密詔中盛讚了永王李璘,稱他為「諸子中最賢」,命李璘除掉竇文揚。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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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子春見狀,開口道:「永王早就得到了這封信,幾次上書,請聖人不要再倚重奸宦。然而言路斷絕,朝政皆為竇文揚把持。依太上皇之密詔,永王本該起兵清君側,但顧念著兄弟之義、君臣之情,一直容忍。可如今社稷已有更大的危機了……」
「李倩?」
「不錯。」韋子春點點頭「他以遺落皇孫之名得封親王,然而身份未明、心懷謀篡,稱一聲『薛逆』並不為過,吳王請看這個。」
李祗目光看去,只見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封信。
展開來,信紙上的筆跡端正流暢、筆墨飽滿,正是一手漂亮的顏楷,確似薛白手筆。
薛白在信上極力慫恿李璘與他一同造反,約定先入關中者為帝,共享社稷。
「這?!」
李祗看了,驚得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風平浪靜的局勢下,居然隱藏著這麼多的陰謀算計。
「永王他是想?」
「放心。」韋子春連忙安撫李祗,道:「永王絕不會與薛逆同流合污,只是……」
「只是什麼?」
「連聖人都是薛逆一手扶上帝位的。如今薛逆舉兵南下,看當今聖人的手段,只怕是要把祖宗社稷拱手讓於外人啊。」
聽到這裡,李祗已經蒙了,他大概已經知道了李璘的心意是要舉兵清君側。
但,是非對錯他卻已經分不清了,他不由問道:「永王要我做什麼?」
韋子春眼神閃爍,估量著李祗的態度,沒有馬上拉攏李祗一起舉事,而是道:「永王派了些義士來,想要為國除奸。」
「刺殺薛白?」
「是。」
李祗對此事並不牴觸,也認為刺殺薛白是最輕鬆的解決社稷危機的方法。
他打算先解決了這個危機,再聯合永王請聖人除掉竇文揚,如此,社稷或可重歸安穩。
「好,此事我全力配合你。」
韋子春大喜,只要薛白一死,到時不論李祗支不支持永王,都不可能阻止永王起兵奪取帝位。
……
薛白的行進速度很慢,似捨不得南下一般,各個郡縣都會待上幾天,過了相州之後,竟然突然拐到了滑州。
像是知道李祗要配合李璘刺殺他,特意送上來一般。
李祗、韋子春都有些慌張,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當即安排使者去迎接薛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