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九十九萬九千匹
大氣中的水分急劇蒸發著，焦灼的氣息如漣漪一般擴散。
一輪太陽在虛圈中冉冉升起，往昔的寒冷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令人呼吸艱難的可怕熱浪。
這次不僅僅是在場的眾虛，就連數千公里之外的虛夜宮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溫度適宜的虛夜宮，不知何時被灼熱取代，每次呼吸都好像有熱刀子在剌喉嚨一樣，灼痛浸入。
十刃們表情凝重到了極點。
山本表現出來的，是他們未曾見過的強大。
本以為剛才那副鬼神般的姿態，已經是其極限了，沒想到不過是冰山一角。
當卍解展開的剎那，他們雖然鋼皮滾燙，但內心深處蔓延著死一般的冰寒。
距離戰場數十公里尚且如此，那中心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能夠讓這位老人拿出如此姿態的如月大王，又會是何等的強大？！
山本緊握著焦炭一般的長刀，黑色的灰燼從刀身之上沉落，一縷濃厚的白煙緩緩地上升著。
他的表情同樣凝重到了極點。
雖然沒見過，但曾聽如月明聊過自己的卍解。
當時這小子還不知道卍解的名字，只是簡單地描述了下卍解後的改變。
身軀上浮現出黑色紋路構成的繁複圖案，烏黑頭髮變作雪一樣的純白。
最重要的是，當直面卍解後的如月明時，會有著面對一整個世界的錯覺。
這也和山本此時的感受恰好對上。
當直面化身魔神的如月明，那沉重壓迫，就好像在與世界為敵！
沒有太多遲疑，在如月明手指抬起的剎那，山本率先舉起手中的殘火太刀，毫無花哨地豎劈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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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一擊，如月明竟然沒有選擇硬抗，於本能的驅動下，他側身閃避，焦炭般的刀刃擦邊落下，刀尖點在了焦黑的砂礫上。
轟！
沉悶的巨響迸發，刀尖前方的荒漠瞬間消失，呈現出宛如深淵的巨大峽谷，一眼望不到盡頭。
無數的砂礫於此刻消失，就好像被徹底地抹去了一樣！
如果說流刃若火是焚盡世界的極致爆炎，那麼殘火太刀便是將爆炎封入刀身中的萬物破滅！
單是其完全展開後所產生的高溫，就足以將一個世界的水分蒸發殆盡！
儘管沒有被攻擊到，但如月明還是被迸發的餘溫波及，身軀呈現出燒灼的焦痕。
可他仿佛不知道痛覺一樣，由金色轉變為血紅的雙瞳中散發著暴虐，冰冷到極點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著山本。
「吼！！」
仿佛宣戰一樣，虛化狀態下的如月明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肉眼可見的聲波以他的為中心擴散著。
只一眨眼的功夫，身軀上的焦痕便徹底消失。
響轉。
惡鬼般的猙獰面龐突然出現在山本的眼前，五指捏合迸發出金屬摩擦般的低鳴，毫不掩飾一拳轟出。
山本收刀逆斬，冒著白煙的殘火太刀以極為精妙的角度抵在了那拳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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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炎傾泄，極致赤紅灼熱自焦黑刀刃中噴涌迸發。
轟！！
巨大的蘑菇雲沖天而起，焚滅著其中的一切，餘波覆蓋大地。
伴隨著衝擊的擴散，灰燼停滯了一瞬，緊接著無數塵埃沸騰燃燒，於灼熱中蒸發殆盡。
待到煙塵散去，兩道身影再度出現於眾人的視線中。
如月明的右手被燒成焦黑，灰燼從上面簌簌落下，一副遭受重創的樣子。
見狀，山本心情稍稍平緩。
如月小子強是強了點，但還達不到無敵的水平。
他這一把老骨頭，火力全開的話，還是能將其壓制下去的。
就是不知道這虛化過程還要維持多久。
如果時間太長的話，他倒是還能支撐，就是這虛圈要撐不住了。
感受著鼻腔間傳來的熾熱，山本表情凝重了幾分。
然而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如月明抬起左手，抓在右臂之上，五指捏合，灰燼從指縫間飄落，伴隨著大力湧出，一整條焦黑的手臂被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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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面上，肉芽瘋狂地蠕動著，編織著，向下不斷地滋生。
霎時間，嶄新的手臂便生長了出來。
黑色紋路攀附其上，滋啦作響的電弧迸發尖鳴。
沒有任何停頓，手臂生長的同時，如月明已然再度發動了響轉，伴隨著一聲高亢的尖鳴，兇殘笑容已經出現在了山本面前。
轟！！
面對孽徒，山本不敢有絲毫大意。
熾熱的火焰於滿是疤痕的身軀上爆發，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覆蓋，蒸發著一切。
溫度再度攀升，仿佛沒有上限。
殘火太刀·西·殘日獄衣！
山本猶如披裹著太陽，迸發的烈焰覆蓋在刀刃之上，好像從地獄之中走出的惡魔一樣。
熊熊烈焰化作無盡汪洋，盡情地灼燒著一切，就連下方的砂礫都開始了融化。
面對著一千五百萬度的恐怖高溫，喪失理智的如月明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畏懼，露出猙獰笑容的同時便沖了上去。
轟隆！
又一次毫無保留地猛烈碰撞，讓整個虛圈都為之沸騰，滾燙的焚風拔地而起，將夜空染作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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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明的防禦拉到極限，硬頂著殘日獄衣進行瘋狂輸出，無數道拳影落下，血肉蒸發又瞬間恢復。
一時間，山本竟被全方位壓制。
「縛道之九十九·禁！」
關鍵時刻，藍染及時出手援助，破棄詠唱的九十九號縛道憑空出現，禁錮了如月明的雙手。
狂暴攻勢出現了短暫的停滯，山本深吸口氣，狀態恢復少許。
儘管被稱為千年以來的最強死神，可依舊無法抵擋時間帶來的侵蝕。
作為六邊形戰士，山本唯一的弱點，大概就是因為上了年紀，而導致的體力不足。
藍染沒有停下，平靜地注視著前方，趁皮條和釘子還未破開之前，再度詠唱鬼道咒文。
「縛道之九十九·第二號·卍禁。」
「初曲·止繃。」
靈壓涌動，化作蘊含著強大禁錮之力的布條，纏繞封印在如月明的身軀之上，瞬間改變了其攻擊軌跡。
「貳曲·百連閂。」
上百根鐵釘憑空出現，趁著如月明身軀上的燒傷還未徹底恢復，直接穿過厚實表皮，深深地刺入血肉之中。
「終曲·卍禁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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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塵埃升騰而起，遮天蔽日的同時，瞬間擴散數十公里之遠，
誇張的表現，一度讓人以為某人已經被徹底解決了。
「結束了嗎？」
因為縛道的隔絕，如月明的靈壓微弱到了極點，山本無法判斷其現在的狀態。
藍染的臉上並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輕鬆，搖了搖頭道：
「眼下除非將他徹底殺死，或者，將希望寄託於這傢伙將心靈世界的虛解決。」
「不然的話，不可能結束。」
「九十九號縛道可不足以將其禁錮。」
話音剛落，矗立在戰場上的巨大石碑便開始了顫動，就好像下方有什麼龐然大物甦醒了一樣。
山本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緊握殘火太刀，瞬步至石碑前，表情中多了幾分認真。
只見他猛然將刀刃插入沙面之下，焦黑的刀刃將四周砂礫融化：
「屍骸們，散落於吾之火炎的亡者餘燼啊。」
「助老夫一臂之力，暫時將戰鬥的愉悅給予汝等！」
「殘火太刀·南·火火十萬億死大葬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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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著給孽徒一發天地灰盡，可臨頭卻又有點捨不得。
這混帳小子雖然蠢了點，可是本質不壞，哪怕坐擁整個虛圈，依舊沒有生出什麼狼子野心。
比起某些動不動就試圖毀滅三界的反派，純潔得就像是一朵白蓮花。
還是慢慢磨吧。
但願這混帳小子能在老夫力竭之前掌握虛化。
山本如是想到。
當如月明撕開禁錮在身上的縛道，重現戰場的時候，迎接他的則是望不到盡頭的不死大軍。
混濁粘稠的靈壓，灼灼之氣充斥，屍骸們行走在流淌著岩漿的戰場上，悍不畏死地向前方惡鬼發動了攻擊。
…………
轟！！
一人一刀摒棄了技巧，回歸野獸領域，任由本能支配自己的軀殼。
以骨斷影，以血洗墨。
純粹到極點近戰搏殺，每一次對碰都有轟鳴聲迸發，餘波激盪，掀開如海潮般的巨大陰影。
烈火灼燒，雷霆震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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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心靈世界之中，斬魄刀的力量近乎無窮無盡。
每次被打碎的時候，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復原。
這一能力，比卯之花烈的皆盡還要離譜、無賴。
再加上他發動了卍解，戰鬥力已然凌駕於絕大多數人之上。
可就算如此，依舊不敵同樣姿態的如月明。
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機會。
看著白髮狂舞，雙拳掄出無數殘影的如月明，無界有種罵人的衝動。
他被這傢伙給帶偏了。
明明剛開始的時候，雙方都拿刀互砍，劍道招式層出不窮，打的有來有回。
可當某人扔刀的那一刻起，戰鬥就變了味兒了。
他被如月明帶入到節奏中，摒棄了斬魄刀，轉而用雙拳作戰。
等無界發現這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歐拉和木大的吼聲在空曠無垠的心靈世界響徹，狂暴的衝擊肆意擴散，將整個世界都攪得天翻地覆。
很快，無界便發現自己落入了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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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才對呀！」
如月明咧嘴笑道，「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
巨響迸發，拳影轟然落下，天地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聲響，掀動驚濤駭浪。
面對這一擊，無界甚至生不出反抗的想法。
任由自己瞬間崩壞，化作一攤陰影，融入到下方的陰影之海中。
不消片刻，他又一次重生。
和之前不同的是，無界身上的黑色紋路發生了些許變化，多了些樹枝狀的印記。
很快，雙方再度開始互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就好像一個稍縱即逝的太陽，肆意地向外擴散著耀斑風暴。
短暫的交鋒後，如月明再度占據上風。
然而當他試圖再度轟碎無界的腦袋時。
異變突生。
黑色奔流以無界為中心爆發開來，他左手五指張開，徑直向著如月明覆壓下去。
在那手掌的中心，樹枝狀的紋路裂開，生長出一隻眼睛，瞳孔蠕動，仿若天傾般沉重威壓轟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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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流動、陰影的蠕動、爆炸的衝擊、餘波的擴散……
就連如月明的動作，也被停止。
就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心靈世界中的一切全部凝固。
除了無界。
黑色的身影走到如月明的面前，他從腳下的陰影中拔出了如墨般的斬魄刀。
看著眼前之人，無界臉上浮現出一絲暢快和得逞：
「明，看到了嗎？」
「無往不利的拳頭似乎並沒有讓你取得最後的勝利。」
他舉起斬魄刀，試圖終結這一場戰鬥，然而就在這時，無界赫然發現，如月明的嘴角出現些許弧度。
不安，瞬間席捲全身！
「無界，你太狹隘了啊！」
筋骨搬挪，肌肉如水般流動，黑色紋路仿佛活過來一樣，白髮於腦後狂舞。
這一刻，如月明突破了「靜止」的力量。
「區區些許御眼之力，怎麼能和千錘百鍊的肉身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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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的轟鳴隨之響徹。
「好好看，好好學。」
「這一招叫——」
「九十九萬九千匹·無我之界！」
似天鼓爆鳴。
當重拳落下的剎那，整個世界都為之顫動！
…………
鐵紅的天空之下。
山本看著不知疲倦的如月明，陣陣疲憊湧入身心。
能用的手段都用了。
就連火火十萬億死大葬陣也攔不住其前進的腳步，不得已之下，山本也只能再次持刀沖入，展開師徒大戰。
可當他的攻擊出現片刻的頹勢時，異變陡生！
以如月明為中心，爆開沖天的靈壓光柱，擴開的餘波激浪，徑直輻散上千公里的範圍。
位於對面的山本，更是承受著常人所無法想像的巨大壓迫。
當他以為要再度迎接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時，擴散的光柱卻是戛然而止。
一切歸於平靜。
一雙熟悉的眸子出現在眼前，白骨面具破碎，令人安心的憨笑浮現在如月明的臉上：
「老師，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