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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所想

2024-11-03 11:50:35
  第113章 所想

  周景雲的馬已經備好了,江雲在門外轉了幾圈,忍不住進來問豐兒世子怎麼還沒出來?

  「不是說要早些走嗎?」

  豐兒也不知道,世子就是這樣吩咐的:「可能在收拾東西,我去看看。」說罷向書房跑去。

  書房裡桌案前卻沒有周景雲。

  豐兒嚇了一跳:「世子。」

  周景雲的聲音從內里的藏書間傳來。

  「在外邊等,我找點東西。」

  豐兒應聲是退了出去,但忍不住好奇,這一大早的,都要走了,又突然找什麼書?

  周景雲站在書架最裡面,暗格已經被打開,一張畫被慢慢展開,昏暗的光線里女子的面容徐徐呈現。

  周景雲不由閉上眼。

  雖然看不到畫了,眼前似乎有張面容依舊出現。

  她躺在枕頭上,對他眼波流轉一笑。

  「周景雲。」

  耳邊迴蕩著女子的聲音。

  是莊籬的聲音,但又不是。

  莊籬習慣喊他世子,很少很少提名帶姓的喊他。

  習慣這樣喊他的女人,只有……

  周景雲睜開眼,看著展開畫面上的女子。

  「周景雲。」女子微微抬著下巴看著他,「你不是會畫畫嗎?那你能畫出我的大逆不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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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敢做,你敢畫出來傳告天下嗎?」

  他後來畫了,至於有沒有畫出她的大逆不道,他不知道,他也不會給任何人看。

  包括畫像上的本人。

  而畫像上的本人也看不到了。

  周景雲看著畫像,但為什麼這張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出現在清晨時候,躺在他身邊的人臉上。

  他是瘋了,還是在做夢?

  他當時嚇得跌下了床。

  他伸手摸了摸手腕,撞到的地方此時還隱隱作痛。

  而看著他跌下床,床上的「莊籬」笑了。

  那種無聲的又囂張的大笑。


  那種他從未在莊籬臉上見過,而只在另一個人臉上見過的姿態。

  周景雲只覺得心神炸裂。

  床上的莊籬一笑後,看他一眼,翻身向內躺下來不動了。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地磚的冰涼,手腕的疼痛讓他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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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床上的人沒有答應,也沒有再翻過身對他大笑。

  他慢慢靠近探身去看,看到了跟婢女春月有些像的那張側臉,這是他熟悉的莊籬的臉。

  他在床邊怔怔站著,那一刻想要把莊籬叫醒,但又不敢再叫她。

  萬一他又看到別人呢?

  他心神茫然,又想到這個別人,其實也是他想再看到的人。

  只是沒想到真的看到了,卻這般反應。

  所以,她才無聲大笑嗎?

  周景雲腦中一片空白,待婢女們聽到動靜走進來,他借著練劍奔了出去。

  等他回來,迎接他的是熟悉的莊籬,而且,她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清晨那一眼,莫非真是他在做夢,或者沒睡好產生的幻覺?


  周景雲看著紙上的女子。

  筆墨勾勒的線條似乎變得靈動起來。

  周景雲猛地將畫合上。

  早上的時候,莊籬必然看出他狀態不對,問他睡得好不好,還主動說自己睡相不好,有沒有打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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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雲默然一刻,慢慢將畫卷好,放進了暗格里,轉身走了出去。

  ……

  ……

  黃娘子的眼已經布滿了紅絲,比起燈燭,晨光更刺目,她的眼淚不由流下來。儘管如此,也不肯閉上眼休息一下,只盯著桌上竹籠里的蝴蝶。

  晨光中,宛如雕塑的蝴蝶忽地扇動了下。

  黃娘子發出一聲低呼:「動了,動了,它還活著。」

  「它當然還活著。」沈青說,似乎認為黃娘子大驚小怪。

  黃娘子只當沒看到沈青繃緊的身子終於放鬆下來,合手念念謝過了神佛,再催促沈青:「你快問問怎麼了?」

  沈青看著蝴蝶,伸手挑了一下琴弦。

  這一次琴弦撥動,室內沒有琴聲響起。


  片刻之後蝴蝶翅膀再扇動一下,琴弦也無聲振動。

  沈青側耳聽,臉上露出笑容。

  「說什麼說了什麼?」黃娘子催問。

  沈青笑說:「沒什麼,說蝴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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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娘子鬆口氣又擔心:「怎麼蝴蝶好好的醒了?不會對她不好吧?」

  沈青笑了笑:「不會,天下蝴蝶萬萬千,她可無處不在。」說著又對黃娘子壓低聲,「別擔心,她這是說謊呢,不想告訴我們。」

  黃娘子一愣旋即失笑,看著色彩斑斕熠熠生輝的蝴蝶。

  「真想快點再看到她的一笑一顰啊。」她喃喃說。

  沈青伸手將竹籠拿起來,嘴角含笑,看著其內的蝴蝶:「很快就能看到了,她已經回來了,與我們只有一步之遙。」

  ……

  ……

  似乎有低低的呼喚聲,又似乎是啜泣聲在耳邊縈繞。

  上官月慢慢睜開眼,入目昏昏,意識如同掀起了浪濤向他湧來,曲童的話,瑞伯的臉,暗夜裡看著他的女子……

  「白…」他不由出聲要喚。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驚喜呼喚「小郎,你醒了!」

  上官月看著眼前的人,視線漸漸清晰,到嘴邊的話變成吐出一口氣。

  「駙馬,我….」他掙扎著要起身。

  上官學忙按住他:「別動,快躺好。」又轉頭喚人,「快看看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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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郎君已經沒有大礙了。」老者看完說,「身上的殘毒,再喝幾天藥就能清除了。」

  上官學忽地在床邊跪下來,聲音哽咽:「謝天謝地,要不然,我怎麼對得起你母親。」

  上官月忙說:「駙馬別這樣,你快起來。」

  他用力一撐,從床上翻下來,跪在上官學身前。

  「您這樣,我承受不起。」

  上官學忙攙扶他:「快躺下。」和大夫一起將上官月扶著躺回去。

  大夫退了出去,室內只有他們父子說話。

  「…..你遲遲不來,我就察覺不對,帶著人找過來,發現出事了。」

  「…..章大夫那邊都安排好了。」

  「…..還好,還好你及時到了醫館,否則…..」

  上官學說到這裡,再次聲音哽咽,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上官月忙抓著他的手「駙馬!這與你無關!」

  上官學自嘲一笑:「這怎麼與我無關?是我自大,是我以為我這張臉真正無所不能。」他再次抬手打在自己的臉上,「我竟然狂妄的認為她真對我有情。」

  上官月緊緊抓著上官學的手,不讓他再打自己,說:「駙馬,公主的確對你有情,否則也沒必要對我趕盡殺絕。」

  上官學哈哈哈一笑:「那不是有情,那只是踐踏,皇家的這些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情。」

  上官月看著他,笑著點點頭:「是,的確是無情。」

  上官學想到什麼:「我不是說你。」嘆口氣,轉開了話題,「我去質問她了,她說跟她無關,是曲童恨我,因為在我面前出了丑,所以報復我。」

  上官月笑了笑:「也是很合情合理的解釋。」

  上官學也笑了笑:「她其實也不用非要給解釋。」

  在公主眼裡,他們這種貨色,要殺要打還需要理由嗎?

  上官學站起來。

  「不能再等了,我要去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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