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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意外

2024-11-03 11:52:15
  第167章 意外

  人總會遇到各種意外。

  如同福禍相依,如願和遺憾也總是一起出現。

  莊籬看著天空中多出來的月亮。

  如計劃中那樣,沈青會為了保護他的娘娘,除掉帝鍾。

  而她則能借著帝鍾牽制沈青,剝掉了他埋在她身上的念。

  但計劃中沒有黍米珠。

  黍米珠。

  她從沈青的夢境裡已經知道這個稱呼。

  應該還是那個玄陽子的手段。

  其實也不意外,搞掉帝鍾這麼大的動靜,必然會驚動聖祖觀。

  有帝鍾,自然也會有其他的鎮物。

  相比於帝鍾,這個珠子很友善。

  當沈青那詭異的夢境散去後,它也恢復了平和。

  不再是黝黑的珠洞,而是如月亮般柔和,緩緩撫摸萬物。

  先前被蛛絲牽動的人們恢復自由,白瑛抱著帝鍾坐回軟榻上,地上的兵衛們,王德貴站起來。

  莊籬血肉模糊的身子也在凝聚,她重新跪在了地上,跌落的繩索重新將她綁縛。

  時光如同倒流,恢復如初。

  但對莊籬來說,這可不是好事,而是麻煩。

  她還有第二步沒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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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死自己的夢境。

  現在她不能動了,念頭一動,她就會被珠光吸走,再也醒不過來。

  但如果她不殺死自己,她現在也醒不過來了。

  總之。

  她,困住了。

  白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告訴娘娘,願意為她效勞。」

  白瑛說完這句話,忽地打個寒戰,呆滯的眼神轉動,視線里有亂亂光影閃爍,瞬間消散。

  白瑛怔怔一刻,低下頭,看到懷裡抱著的帝鍾。

  她發出一聲尖叫。


  ……

  ……

  麟德殿,隨著殿內正中擺出一面大鼓,二樓樂師們也在更換位置,琴師們退開,鼓師們上前。

  「沈琴師?」一個鼓師抱著鼓走過來,看著前方的人,「您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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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沉浸在適才的彈奏中?

  鼓師伸手推沈青的肩頭,沈青身子向前一栽,倒在地上。

  那鼓師嚇了一跳,四周的樂師們也忙上前。

  「沈琴師?」

  「沈郎君?」

  亂亂喊著將沈青扶起來,看到沈青閉著眼,鼻子裡有血流出來——

  是栽倒磕破了?

  不應該啊。

  正亂著,沈青睜開眼,剛睜眼就發出一聲嘶喊「我的琴——」

  琴?琴怎麼了?


  一個樂師忙看向他的琴,琴擺在地上。

  「我的琴斷了,我的琴斷了。」沈青嘶聲裂肺。

  更多人看過去,神情不解。

  「沈琴師,你的琴還好著呢。」他們紛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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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狀態癲狂。

  四周的人都有些慌亂,這,這是怎麼了——

  「快傳太醫。」有人說,要回頭喊。

  剛回頭有人衝過來,一把扶起沈青挾住,一手將琴拿起,就向外走。

  直到這時四周的人才看清來人。

  「周世子。」

  「是東陽侯世子。」

  周景雲將沈青牢牢箍住,對樂師們說:「鼓舞要開始了,你們快點準備,別耽擱了,我來照看沈琴師。」又帶著些許歉意,「我適才灌了他幾杯酒,醉了。」

  原來是喝醉了啊。

  樂師們鬆口氣,不再阻攔,還有人湊趣說「能被周世子敬酒,不喝酒也醉了。」


  周景雲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拖著沈青向外走,其他人也沒有再阻攔。

  「周世子什麼時候跟沈琴師喝酒了?」其間有人嘀咕一聲。

  樂師們從皇帝入場就不停彈奏,沒有離開過。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閃過,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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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著鼓聲響起,周景雲將沈青按在殿側一角,有兩個內侍站在旁邊擋住他人視線。

  「到底出什麼事了?」周景雲低聲喝問。

  沈青卻聽不到他說什麼,只抓著自己的琴,急急地撫摸。

  「我的琴斷了,我的琴斷了。」他反覆的說。

  琴弦明明完好,為什麼說斷了?周景雲看著沈青,有些明白,這大概就是莊籬提過的,在幻象里受傷,在現實中會發瘋。

  已經結束了嗎?

  那莊籬呢?

  「她呢?她怎麼樣?」周景雲低聲問,搖晃著沈青。

  但不管他怎麼搖晃,沈青也不看他,只抱著琴重複著琴斷了,鼻子裡流血,眼裡流淚,神情絕望,眼神渙散。

  很顯然已經陷入癲狂,短時間內問不出什麼。


  周景雲將他扔在地上,對內侍們低聲說「看好他,別驚擾了陛下。」

  兩個內侍點頭應聲是,看著周景雲向外走,忙又拉住他「世子,你不是說,別出去?」

  周景雲雖然不在京城七八年,皇宮也換了新主人,清洗了一大批人,但還是有人脈留下來。

  回來後周景雲就把這些舊關係重新維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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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後周景雲也不再出去,親自盯著沈青,還告訴兩個內侍別出殿內。

  「外邊不正常。」

  什麼叫不正常?兩個內侍不解,但在宮裡養成的習慣,不多問,聽話就行。

  怎麼現在周景雲卻要出去了?

  外邊正常了?

  周景雲看著外邊,花燈璀璨,禁衛森立,宮女內侍進進出出,觀燈的賓客說笑熱鬧。

  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也分辨不出來。

  先前莊籬讓他不要離開皇帝所在的地方,等著她喚他。

  但莊籬沒說要等到什麼時候。

  而且,她喚他必然是因為事情成功了。


  如果不成功呢?

  如果她不能喚他呢?

  「我就真不用做些什麼嗎?除了見白瑛,帶你進宮,最後再看著你….」

  清晨的淨室內,他看著滿身滿頭水,趴在浴桶上的莊籬曾經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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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看起來是我和他們之間的對抗,但其實也是我們自己與自己的對抗。」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而擊潰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她說著抬起頭,帶著一臉水對他一笑。

  「所以,世子你只要堅定你答應我的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助力。」

  周景雲看著殿外璀璨的光影。

  他答應的她的是幫她殺了莊籬。

  「你們別出去。」周景雲說,看兩個內侍,「我出去看看。」

  說罷抬腳走了出去。

  外邊比殿內還熱鬧,周景雲穿行其中,四周景致看不出什麼不對,每個人的面容也都很清晰,說笑自如,也都在跟他打招呼…..

  要說不正常,大概就是還站在東亭頂上的上官月。


  那年輕人似乎睡著了。

  不過,能爬上東亭頂賞燈,賞燈的時候睡著也沒什麼奇怪。

  周景雲收回視線,看著前方的結鄰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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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瑛的尖叫讓王德貴驚恐不已。

  怎麼好好的說著話,話音剛落,娘娘就尖叫起來了?

  「娘娘,娘娘。」他連連喊道,「你怎麼了?」

  又急著向外喊。

  「傳太醫。」

  白瑛攔住王德貴:「不用。」

  她劇烈的喘息平復心情。

  王德貴不敢再說話,伸手胡亂地在她身前煽動,用風來助她冷靜。

  冬日的風在臉前拂動,寒意森森,也讓人更加清醒。

  「我剛才在幹什麼?」白瑛問。


  王德貴小心翼翼說:「您在說一些往事,您和蔣…..」

  白瑛抬手制止:「行了,別說這個名字。」

  雖然對此時站在這裡的人來說,那個名提了也無所謂。

  王德貴也好,兵衛也好,都是張擇安排的,也都是白瑛的人,白瑛是什麼黨,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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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貴恭敬地收聲。

  白瑛看著他,換了句話問:「你剛才做夢了嗎?」又看兵衛們,「你們呢?」

  做夢?王德貴和兵衛們面面相覷。

  「娘娘,我們不敢懈怠的。」王德貴恭敬說。

  說到這裡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不過,適才,似乎,是有些什麼,恍惚了下。

  「你們誰都沒有做夢?沒有看到幻象?看到——」白瑛接著說。

  那個名字在說出來之前,白瑛又猛地咬住嘴唇堵住。

  不能說。

  不是有句話說,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適才一定是因為她說了這個名字,所以才…..

  王德貴看著白瑛蒼白的臉色,緊張地問:「娘娘您還好吧?」

  白瑛喃喃:「我不好,但也還好。」

  這是什麼意思?王德貴看著白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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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王德貴惶惶不安又更不解,什麼不對?

  「帝鍾為什麼在我懷裡!」白瑛喊道。

  伴著這句話王德貴看過來,臉色陡然蒼白,似乎才看到。

  「啊,啊。」他說不出話來,「娘娘,你什麼時候把它摘下來了?」

  這就是帝鍾,今晚被從原本的地方帶過來,懸掛在屋內頭頂上。

  現在卻到了白瑛的懷裡。

  王德貴感覺眼前閃過模糊的畫面,白瑛踮腳摘下了帝鍾……

  啪一聲響。

  他的臉火辣辣疼,眼前的畫面也消失。

  白瑛憤怒又冷冷看著她,收回手:「清醒了沒?我怎麼可能去摘帝鍾!」

  是啊是啊,帝鍾是要懸掛的,而且娘娘怎麼去摘,這裡沒有梯子,再說,也不可能讓娘娘做這麼危險的事。

  王德貴身子發抖。

  出事了!

  適才一定出事了。

  王德貴下意識地看四周,有恐懼從心底泛上來,但偏偏不知道到底在恐懼什麼。

  白瑛不再看王德貴,站起來,看著面前跪著的莊籬。

  「白籬,又是你在搞鬼!」她喝道。

  莊籬低著頭一動不動,看起來似乎是不屑理會她,或者還在搞鬼?

  「掌嘴!」白瑛怒喝。

  守在莊籬身邊的一個兵衛揚手打在莊籬臉上。

  伴著清脆的聲音,莊籬跌倒在地上,低著的頭也露出來。

  她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嘴角,鼻子裡有血流出來,滴在衣襟上,地上,如同血花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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