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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問過

2024-11-03 11:53:51
  第217章 問過

  其實你心裡有人嗎這句話,很早以前有人問過他。

  在他被先帝做媒的時候。

  「你心裡有人嗎?」

  那個女人坐在寬大的桌案後,手指懶懶敲打著玉璽。

  「你若心裡有人,這門親事,我幫你推了。」

  「我在陛下跟前撒潑,比姓陸的撒潑管用。」

  說著挑眉一笑,帶著戲謔。

  他當時很生氣,又有些好笑,什麼叫心裡有人,他才不會做那種男女私相授受的事。

  雖然他的確沒有想過跟誰成親,但世間成親,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兩家之好?論什麼心上有沒有人?

  她就是故意要讓他難堪,看不慣他潔身自好清高自傲,要讓他陷入這些男女之事,糾纏不清。

  「多謝娘娘關心。」少年人神情冷冷,「男婚女嫁,人倫大事,不可兒戲。」

  那個女人一臉嫌棄,搖頭:「周景雲,你真是糟踐了你這具天賜的命格,如此無趣,動情可是世間美好的體驗。」

  動情算什麼世間美好的體驗?少年周景雲不屑,甚至還有些惡毒,反問她:「那娘娘是體驗到了?您花容月貌的年紀,對陛下情根深種?」

  她沒有勃然大怒。

  嗯,其實她很少發脾氣,你罵她她都不在意。

  當然,她殺人也毫不手軟。

  但她對他很寬容。

  聽到他這樣諷刺的話,她竟然還哈哈笑了。

  「周景雲多謝你稱讚我貌美。」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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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再嬉笑,給他解釋:「動情不僅僅指男女之情,而是一切讓眼睛閃閃發亮,占據心裡的事和人,目前來說,我的確體驗到了。」

  她看著他,眼睛亮亮。

  「周景雲,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運氣能體驗到。」

  體驗這個有什麼用?他不覺得他過得無趣,他敬重他的妻子,妻子亡故了,他謹守禮制,他盡心盡力,親人們安安心心,他在這世間安穩平靜,不悲不喜。

  要說悲喜,情緒波動,還是因為她這個囂張的說體驗到世間美好的人,死了。

  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是覺得認為世間有趣的她消失在世間,世間更無趣了吧。

  「…..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東陽侯夫人的喊聲傳來,打斷了周景雲四散的思緒。

  他看向母親,見母親已經站起來了,許媽媽在旁神情有些無措。


  「好好說。」

  「夫人別著急。」

  「世子,話不能亂說。」

  「你是不是要說,莊少夫人還在你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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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笑!」東陽侯夫人氣得咬牙,「你真是笑得出來啊,阿籬才沒了多久——」

  說到這裡她又按住心口,免得喘不上氣。

  「還是說,阿籬之前……」

  「是不是因為這個,阿籬才…..」

  她死死看著周景雲,眼前這個兒子現在真是太陌生了,不,不只是現在,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從他突然娶了妻子送回家開始…..

  此時回想,像一場夢一樣。

  周景雲上前一步:「母親,請聽我說,沒有,不是。」

  許媽媽雖然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但能察覺到涉及的話題不能問,她不敢再開口。

  東陽侯夫人深吸一口氣,問:「那你說,是什麼人?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不是,有孩子了?」

  「母親,孩子不是我的。」周景雲輕聲說,「我心悅她也是剛開始的,至於她是什麼人…..」


  他看著東陽侯夫人。

  「這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她尚且不知,所以我不能告訴母親,免得壞了她清譽。」

  東陽侯夫人胸口起伏一刻,冷笑一聲:「你還有點良知啊,知道不壞他人清譽。」

  周景雲抬手一禮:「兒子不孝,讓母親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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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雲沒有再多說話,施禮退了出去。

  室內恢復了安靜,許媽媽站在一旁,一向能說會道的她,此時也呆呆怔怔。

  按理說,世子有了心悅的女子,也不是什麼壞事。

  但剛失去妻子沒多久,感覺怪怪的。

  還有,是什么女子?不知出身…..罷了,先前娶的莊氏出身也不怎樣。

  對了,世子好像說,孩子不是他的?

  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個,寡婦?

  亂糟糟的思緒紛涌,許媽媽最後心裡唯有一句,天也。

  世子從生下來就沒讓家人頭疼擔憂煩惱過一次。

  怎麼如今馬上而立之年了,卻做出了各種匪夷所思的荒唐事?


  這,越活越小了?

  書房的里燈點亮,周景雲坐在桌案前,緩緩打開畫軸。

  畫中的女子帶著幾分桀驁看著他。

  「你覺得我倒行逆施?女子不該貪戀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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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雲,你看,它就在我眼前,它閃閃發亮,它耀目璀璨,我怎麼能抗拒的了?」

  「它讓我眼睛發亮,它占據了我的心神,它讓我體會到存在世間,人活一場的美妙。」

  周景雲看著畫像,畫像里的女子也看著他。

  「周景雲,人和權勢是一個道理,喜歡,真正的喜歡才會給你帶來快樂。「

  「希望你運氣好,有一天也能體會到這種美妙。」

  周景雲垂下視線,將畫軸緩緩收起。

  是啊,她閃閃發亮,她璀璨耀目,她身懷異能,她是這世間稀有的珍寶,誰看到了能無視?能不想靠近她,能不被占據心神呢?

  ……

  ……心神紊亂,許媽媽一夜沒睡好,清晨時才迷迷糊糊睡去,剛合上眼,有人推她。

  「許娘,許娘。」


  許媽媽打個激靈,睜開眼,看到蒙蒙晨光里東陽侯夫人站在床邊。

  「夫人,怎麼了?」她忙起身。

  東陽侯夫人對她噓聲:「悄悄的,跟我出去一趟。」

  這一大早,去做什麼?許媽媽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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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陽侯夫人對著車外低聲說:「路你還記得嗎?別走錯。」

  車夫在外低聲說:「夫人放心。」

  許媽媽看著四周交錯的小巷子,這種小門小戶的聚集之所,夫人來這裡做什麼?

  「李婆子發現他養外室的所在。」東陽侯夫人說。

  原來是這裡啊,許媽媽明白了,但又更不解:「不是昨日看過了,說看錯了,沒有。」

  是,是看過了,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再加上昨晚周景雲承認心上有人,東陽侯夫人坐立難安,一口氣堵著,乾脆再出來看一眼。

  萬一昨天是真找錯門口呢,說不定是隔壁的隔壁。

  雖然她也不知道找到後要做什麼。

  東陽侯夫人放在身前的手用力攥著,指甲掐的手心生疼,就當是替阿籬,看一眼,看清這世間的男人

  當路過昨日那邊時,東陽侯夫人讓停下來,決定再去看一眼,或者再問問隔壁的那個女子。


  許媽媽聽說昨日看的就是這裡,好奇地上前扶著門向內看:「就是這裡啊,荒廢…..啊!」

  她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東陽侯夫人沒好氣喝斥:「大驚小怪做什麼,沒見過荒廢的院子嗎?」

  許媽媽臉色發白轉過頭,結結巴巴說:「不,不,荒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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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是不是走錯了?」許媽媽說,「這個院子,好像有人住啊。」

  有人住?東陽侯夫人看著眼前的門,門上拴著一把鎖。

  昨日沒有。

  昨日就是緊閉的門,而且一踹就開了。

  咣當的聲音陡然迴蕩在巷子裡,許媽媽打個哆嗦,看著東陽侯夫人一腳踹在門上。

  門鎖結實,門的縫隙更大了,但並沒有被踹開。

  「夫人。」許媽媽忙勸,「別,別動怒。」

  到底是門,還很結實,還有鎖子,不是一個婦人能踹開的。

  東陽侯夫人拎著裙子,感受著腿腳撞擊的回力,她沒有再踹門,貼在門縫上向內看去。

  青色的地磚,漆面油亮的門窗,青色花紋的垂簾,乾乾淨淨的院落。


  沒有絲毫的破敗,沒有雜亂的荒草。

  甚至似乎能感受到鮮活的人氣。

  她呆呆一刻,轉過身向另一邊走去,當時那個女子站著的地方,走過去人更呆住了。

  這裡是牆,根本沒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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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

  她眼前又浮現那個年輕女子的笑臉。

  她這是遇到鬼了嗎?

  ……

  ……

  晨光中金水河岸碼頭上恢復了安靜,熄滅燈火的樓船悄然無聲,宛如一座無人之所。

  屋門突然被敲響。

  白籬有些驚訝的轉過頭。

  按理說這時候管事們都歇息了。

  她說:「進來吧。」


  門被拉開了,年輕人的笑臉在晨光中呈現:「阿籬!」

  白籬驚訝,旋即站起來:「上官月,不對,李余。」說到這裡又輕咳一聲,「也不對。」。

  她看著眼前的年輕公子,屈膝一禮,「見過楚王殿下。」

  李餘一笑,端了端了肩膀:「小娘子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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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要三個月才回來呢。」白籬笑說。

  李余說:「公主說王府修好了,讓我回來看看。」也一笑,「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在樓船呢。」

  白籬想到什麼對他招手:「跟我來。」

  什麼?李余心想,已經毫不猶豫抬腳跟上她。

  白籬拉開臥房的門,並沒有立刻邁進去,而是抬手在門前又拉了一下,似乎又拉開了一道無形的門。

  伴著她這個動作,李余看向臥室的視線也恍惚一下,原本昏暗的室內變得清晰。

  白籬進去,李余緊跟著她,一眼看到地上的墊子躺著一個….嬰兒。

  這是…..

  「我把那個孩子帶來了。」白籬說。

  李余跪坐下來,看著嬰兒,嬰兒正攥著拳頭睡。

  這就是那個孩子啊。

  「出了一點事,留在外邊不方便。」白籬在他身邊坐下,繼續解釋,「我就…..」

  話沒說完,被李余打斷。

  「太好了。」他說,又壓低聲音,似乎怕吵醒孩子,「這是你的樓船,就該把孩子帶回來。」又停頓下,「她是我妹妹,我也應該照看。」

  說罷看向白籬,滿眼笑意。

  「把她帶回來真是太好了。」

  他和她一起照看,這才對,這才是合情合理,東陽侯世子,不管怎麼說,只是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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