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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101:偽女嬌作倀亂北辰【求月票】

2024-11-03 11:58:49
  第101章 101:偽女嬌作倀亂北辰【求月票】

  沈棠不由得發出來自靈魂的感慨。

  「鄭喬可真是個矛盾重重的人物。」

  祈善:「矛盾重重?」

  「他身上有些東西讓我費解。」

  褚曜:「讓五郎費解?」

  「說鄭喬愚蠢吧,他又是臥薪嘗膽又是忍辱負重,沒點兒腦子別說在辛國舊臣手中活下來,估計連內庭都走不出去。但要說此人聰明,又看不出他聰明在哪兒,大好局勢能糟蹋成這個鬼樣子。辛國本身國運將盡,因此庚國滅辛國並未耗損多少,若能安分修生養息,沒那些縱容帳下兵馬屠城劫掠、羞辱辛國王室的蠢事,未必不能圖謀西北全境……」

  或許是本性如此,又或許是自小在內庭長大,見慣了後宮爭鬥的陰私,所以耳濡目染下也喜歡用那些不入流的陰毒手段,但不管怎麼說他贏了,也爬到萬人之上的位置。

  大好局面非得作死。

  一手王炸打成渣渣。

  褚曜笑了笑:「因為鄭喬相當自負。他是很聰明,少時天資極高,不然怎會有名士名家不顧他的出身,願傾囊相授?倘若不是被辛國國主收入內廷,以其資質,或許這會兒也是譽滿天下、極口項斯之名士了。但越是如此,他被毀後越容易作繭自縛。」

  沈棠喃喃:「自負?自縛?」

  褚曜不知想到什麼,似有譏諷一閃而過:「他未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辛國舊臣也好,遺民也罷,不過是被他踐踏在腳底的螻蟻。螻蟻即便傾巢而出也難成氣候,只消放一把火就能燒個乾淨。蜉蝣撼樹, 不自量力。」

  「天下人都知道他在辛國內庭不光彩的過去, 所以他為了極力遮掩這些,他便要向全天下展示他肆意作踐、玩弄仇人的手段……」

  今天將這家夷三族,明天把那家抄家流放,後天嘉獎胡作非為的心腹、縱容他們為非作歹, 被損害利益的螻蟻再怎麼抗議掙扎, 在他統御的勢力戰車之下,統統被碾為肉渣。

  而且——

  褚曜看得透徹:「雖然不知『臨時行宮附近有暴民造反』的謠言是誰散播的, 但從鄭喬癲狂、歇斯底里的反應來看, 他興許也意識到自身處境岌岌可危,所以一個沒根據的謠言就能讓他草木皆兵。只是, 五郎覺得鄭喬走到如今這一步, 他還有回頭是岸的可能嗎?」

  沈棠思忖後搖頭:「任由憤怒仇恨支配理智,將自己生路斬盡。即便他想回頭,也得看看被他得罪死的人願不願意給他浪子回頭的機會。他明白這點, 索性就癲狂到底?」

  褚曜淡淡道:「慎獨自律,修己安人,正身而天下歸之,鄭喬則是背離天下的那個。」

  所以註定沒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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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九歲的孩子, 精力有限。

  林風醒過神,抬頭才發現大傢伙兒都在看著她, 低頭嚅囁著道:「奴家是突然想起來家鄉聽過的一段坊間唱詞兒,其中有一句是『偽女嬌作倀亂北辰,二十路煙塵沖紫宮』。」

  祈善二人還真沒聽過這消息。

  畢竟凌州離這裡也不近。

  只是——

  祈善似笑非笑地調侃:「傳出這則唱詞兒的人, 倒是一點兒不給鄭喬面子。」

  世人皆知鄭喬曾被辛國國主賜名「女嬌」,北辰代指「帝星」或者「帝王居所」, 紫宮也有「帝王宮禁」的意思。前一句罵鄭喬壞事做盡亂了內庭, 得位不正, 後一句就有點耐人尋味。

  煙塵即烽煙征塵, 代指勢力。二十路「勢力」衝擊紫宮,絕對是鄭喬聽了要高枕難眠、輾轉反側的消息……不, 或許已經睡不著了。

  祈善:「你從凌州來,那邊局勢如何?」

  林風小手抓著衣擺,神情難過:「奴家不清楚,只是聽僕婦談起外頭又開始打仗。」


  正因如此, 林家才會選擇避禍南下。

  祈善看著狼狽的土匪首領, 遭難的林家一門, 心下瞭然——凌州境內出現那段唱詞,跟著內亂, 謠傳臨時行宮附近有暴民,結果鬧騰下來真有人造反……鄭喬已失民心, 各方勢力都想要他的命,倒是四寶郡還算安靜些,打仗消息也未傳來。

  他與褚曜暗中交換了個眼神。

  這局面的確是他們想看到的,但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早。原以為鄭喬的江山還能撐個五年, 戰亂苗頭從四寶郡開始。五年,足夠他們布局謀劃, 也給沈小郎君成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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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窺一斑而見全豹, 從這些唱詞、謠言出現的時機和地方也看得出來, 「惡人」有點多啊。

  沈棠寬慰地拍拍小丫頭髮頂, 倏忽想到什麼, 摸出了幾顆飴糖遞給她。

  「喏,甜的。」

  小孩愛吃糖,林風應該也不例外吧?

  看著手心躺著的飴糖,林風眼眶微熱。

  翟樂嘆道:「打不打仗,苦的都是百姓。」

  庚、辛兩國打仗,戰場就放在辛國,辛國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戰爭結束,平定還沒大半年,戰亂又起。這回不知要打幾年,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又要花多少時間平復瘡疤?

  轉念一想,豈止辛國如此?

  辛國百姓只是整個大陸的一片縮影。

  沈棠見眾人神色哀泣, 情緒低沉,感覺不自在。正想出聲找個話題活躍一下氣氛, 共叔武倏然道:「五郎,在下有一不情之請。」


  「什麼不情之請?直言便是。」

  他指了指土匪首領, 還有被俘虜的幾個土匪:「有些事情想跟他們談一談。」

  「談談?」

  共叔武眸色閃過冷意:「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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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色道:「你們隨便聊。」

  送他們下去跟閻王聊天她都沒意見。

  還幫她省了幾張吃飯的嘴。

  雖說官差押解犯人屬於「公務」,他們也是秉公辦事,但流放路上那些折磨可不在「公事」範疇。不知有多少龔氏子弟、女眷親屬死在這些差役手中,共叔武的要求合情合理。

  土匪首領迷惑不解,待所有土匪都被拉到偏僻小角落,保證此處動靜不會驚擾沈棠等人,共叔武才冷笑著問土匪俘虜:「你們之中,哪些曾任職差役?參與押解龔氏族人?」

  聞言,土匪首領心頭突突幾下。

  他不由得問:「你是……」

  共叔武繼續冷笑:「在下龔文,龔義理!」

  土匪首領只知龔氏有個在逃的九等五大夫,不知名諱,聽到共叔武真名也沒想到這層。可即便如此,光聽「龔」這個姓氏,他就感覺有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幾個倖存差役嚇得麵皮輕抖。

  龔……

  龔氏的龔?

  |ω`)

  原本的唱詞應該是「女嬌娥作倀亂北辰」,但想想棠妹性別大白天下,所謂的「預言」髒水會潑到她身上,於是改了一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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