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四十年前
2024-11-03 13:15:16
第331章 四十年前
第三百三十一章
而在此時的十里坡鬼夢內,趙福生拿出時空金鈴的剎那,眾人耳畔也聽到了馬蹄疾響。
提刀的喬越生前進的腳步頓了片刻。
它像是感應到了另一個厲鬼的存在,身上黑色的火焰翻湧。
一點點泥巴開始在厲鬼的表面覆蓋。
神龕的陰影出現在厲鬼腳下,香爐的雛形出現。
就在這時,一道馬兒長鳴聲出現。
被劉義真牽住的鬼馬不安的打了個響嚏。
趙福生大喊了一聲:
「義真,能不能將馬扛住?」
「……」
劉義真一下緊張了,本能雙臂用力,將馬匹抱住:
「你要幹什麼?」
「我們準備逃命了。」
趙福生話音一落,只見前方黑氣翻滾,這黑氣強行將厲鬼的夢境『撕裂』一條特殊的厲鬼通道。
伴隨著馬兒的嘶鳴聲,一輛氣息陰森詭怖的馬車從翻滾的黑氣之中衝出,停到了趙福生的面前。
駕車的青袍厲鬼僵硬的向趙福生伸出了手,想要掠奪她手上的金鈴。
「走!」
趙福生厲喝了一聲,雙手大張,左右各將還沒反應過來的張傳世、蒯滿周如老鷹捉小雞一般的提在手中,用力一甩,甩向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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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走!」
趙福生一將二人拋上鬼車,又順勢託了孟婆一把。
孟婆身上血光涌動,趙福生與劉義真相互對視了一眼,接著二人也飛快跳入鬼門之內。
香火氣將鬼車纏住。
就在這時,趙福生將手裡握著的金鈴往駕車厲鬼手中一拋。
『叮鐺鐺鐺。』
鬼鈴回到鬼車之上,災級以上的鬼車瞬間拼湊完整了。
一旦重獲鬼鈴,鬼車的氣息大振,將纏繞在車輛上的青氣撕裂。
厲鬼抖了抖韁繩,面無表情的翻動鬼冊。
鬼馬發出長鳴,鬼車緩緩原地消失,化為疾影從先前強行打開的厲鬼通道退出鬼夢世界。
那一直纏在眾人鼻端的若隱似無的煙火味兒立即消失了。
「得救了——」
張傳世情不自禁的癱坐在鬼車內,鬆了一大口氣。
劉義真背著巨大的鬼棺,挾著鬼馬,還有些暈頭轉向,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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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是、這是什麼車?」
「鬼車。」
趙福生應了一聲。
一旁的蒯滿周有些興奮的喊:
「福生、福生。」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車廂的一處,一個神情僵硬的『趙福生』宛如死屍一般貼著車壁而站。
一根散發著不詳氣息的血紅鬼線纏住了『趙福生』的脖頸,將它吊得如同一具已經僵死許久的屍體。
「鬼——」
隨著蒯滿周的喊話,張傳世眼裡的情景疾速發生了變化。
原本明亮的燭火立時熄滅,車內陷入黑暗。
幽暗的青光從車頂處傾泄而下,為車內帶來微弱的光明。
車廂壁的四周,都各自垂綁著數具厲鬼屍體,正如蒯滿周所說,『趙福生』竟然也是這些死者的其中之一。
「大人,大人,你死了嗎!」
張傳世一見此景,嚇得聲音都發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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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紙人替身。」
劉義真反應過來:
「鬼車。」
「嗯。」她點了點頭,解釋道:
「是當初那輛將我帶走的鬼車,我是在狗頭村鬼案中收服了替身鬼,將其封印在紙人之中,最後在上鬼車後才能利用紙人脫身的。」
她此時才將情況說明。
張傳世一聽她不是鬼,膽氣一盛,又勉強挺了下胸。
「難怪大人不再受魂命冊束縛,原來是用了鬼替身的原因。」
趙福生微微頷首,說道:
「當天跳車時,我摘取了車上引路的鬼鈴,致使鬼車停擺。」
她又將後來鬼車被引到寶知縣的事大略提了一句,最後才道:
「這鬼鈴法則逆天,無視時間、領域的阻隔。」
劉義真也反應了過來:
「所以進入鬼夢後,你並沒有驚慌,說有五成把握逃命,就是利用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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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了一聲:
「我做了兩手準備。」
直到此時,她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一是打算在危急時刻召喚鬼車逃命,第二是打算請你打開鬼棺,放出無頭鬼。」
無頭鬼的品階也是災級之上,且它天生擁有克制鬼物的能力,說不定能為眾人在與喬越生大戰時爭取一些時機。
事實上趙福生的準備不止是這兩個。
她還有12404功德值作為後盾。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執意要冒險進入更深層次的鬼夢,直面喬越生的厲鬼本體。
只要能接近它真正的鬼軀,開啟了多餘神位的封神榜可以將喬越生直接封神。
一旦封神之後,鬼禍自然解除,眾人也能保命。
但封神榜是趙福生的秘密,因此這個打算自然無法對眾人提及,她便只說了兩手準備。
就算是這樣,也聽得張傳世露出真心實意的敬佩神情: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英明至極。」
趙福生笑了笑,沒有回應張傳世的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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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事情真正發生,喬越生出現,封神榜提示她封神的剎那,她又改變了原本的主意。
她不打算立即為喬越生封神。
劉義真不知她此時內心的念頭,聽她解釋完前因後果,接著長嘆了口氣: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也是一樁好事。」
他反手去摸後背的棺材,不知是有些失望還是慶幸:
「至少無頭鬼沒有脫困,我也不算是有負我爺臨終的囑託。」
趙福生微微一笑,沒有出聲。
孟婆聽兩人談話告一段落,這才問道:
「大人,我們現在去哪裡?」
鬼車居無定所,一旦重獲時空鬼鈴,拼湊完整後,極有可能重新恢復殺人法則,再度為禍萬安縣。
孟婆想了想,說道:「此間事了後,不如我們找個地方下車,合力將車分解。」
「……」她的話聽得張傳世打了個哆嗦。
這老婆子才經歷了第一樁鬼案,仿佛激出了她骨子裡的凶性,此時竟然主動提出要肢解厲鬼。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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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是回萬安縣。」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我所料不差,馬車是會回萬安縣的要飯胡同夫子廟。」
「這車竟然還懂大人心意?」張傳世有些好奇道:
「還是知道義真曾經住夫子廟,準備送咱們回家不成?」
趙福生看了他一眼,說道:
「不是回此時的萬安縣夫子廟。」
「啊?」張傳世摸了摸光禿禿的大腦門兒:
「不是回此時的萬安縣夫子廟是什麼意思?」
「四十年前——」
劉義真想到了一個可能,喃喃出聲。
他說完這話,『嘶』的倒吸了很大一口涼氣,又加重了音量,瞪大了眼:
「四十年前?」
「對。」趙福生笑眯眯的點頭。
這兩人的對話沒頭沒腦的,張傳世隱約感到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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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也疑惑不解。
蒯滿周拉了趙福生的手,仰頭盯著她看。
「鬼車會去四十年前的劉氏宗祠。」趙福生解釋了一句。
說完,她怕眾人還不是很清楚,又說了確切的詳盡時間:
「就是義真他爺六十壽辰那一天!」
「什麼?!」
張傳世低聲呼叫,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劉義真也怔忡了片刻。
「要說清楚這件事,便要先前紅泉戲班的淵源提起。」趙福生的面色變得嚴肅:
「劉化成在帝京為官時,曾與紅泉戲班結下淵源。」
而這一點淵源成為了紅泉戲班化鬼的契機——戲班子幾十年前欠了劉化成一台戲,幾十年後則用全戲班的命還。
當初劉化成又間接導致了無頭鬼復甦,無頭鬼大鬧帝京,又致使當時的鎮魔司金將厲鬼復甦而死。
金將死後駕馭鬼車。
這三者間形成一個閉合的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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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時要想了結這樁因果,便需要將戲班子送回四十年前。
此時可以無視時間法則的鬼車便派上了用場——這也是後來數代百靈相繼死於鬼車之禍的緣故。
「我上一次被鬼車帶走時,鬼車的目的地就在四十年前的劉氏宗祠。」
當時鬼車被趙福生分解,致使鬼車擺滯,而如今一旦拼湊完,鬼車仍會完成法則——也就是繼續前往四十年前劉化成的壽宴。
「各位,我們接下來就要去喝壽酒了。」趙福生幽默的打趣了一句。
「……」
「……」
張傳世與劉義真目瞪口呆,二人都有些笑不出來。
「喝壽酒、喝壽酒。」蒯滿周一聽此事有趣,不由拍了兩下手。
孟婆倒也樂觀,笑了兩聲:
「聽起來挺熱鬧的,我跟劉廟祝也算鄰居多年,正好去替他賀壽。」說到這裡,她臉上露出愁苦之色:
「就是我沒帶什麼像樣的賀禮——」
「別說笑了,孟婆。」
張傳世苦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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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們要是去了四十年前,可怎麼回來?」
劉義真也定了定神。
他一聽要去向自己的祖父賀壽,心中也略有些激動,但很快理智回籠,說道:
「張師傅說得對,有了鬼車,去四十年前容易,但回到四十年後可難,不如像孟婆先前說的,找個地方強行下車,將鬼車分解,使它再停擺——」
他話音一落,張傳世便點頭如搗蒜:
「好方法。」
「不行。」面對二人提議,趙福生毫不猶豫搖了搖頭。
張傳世有些意外:
「為什麼?」
「你們當我為什麼要召喚鬼車,去四十年前?」趙福生眼神閃了閃,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來。
「……」劉義真的眼皮疾跳,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忘了,我們這一趟的主要目的是什麼?」趙福生挑了一下眉梢,看向眾人。
張傳世頭皮都要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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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是。」趙福生笑道:
「我們這一趟就是為了辦十里坡的鬼案。」
「但喬越生它太兇了啊,我們一被困入鬼夢,誰都不是它的對手。」
它真身沒現的時候就已經能完全的鎮壓與蒯滿周聯手的孟婆,真身一現,甚至還提了大凶之物,如果不是關鍵時刻趙福生召喚鬼車,大家都會死在鬼夢中。
「鬼車也未必是它對手。」趙福生冷靜道:
「只是鬼車法則特殊,剛好克它鬼夢罷了。」
但是喬越生的強悍可非只有鬼夢一點。
趙福生道:
「它遲早會追上來!」
她話音剛落,鬼車便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衝擊,重重一踉蹌。
『卬——』
鬼馬發出一聲嘶鳴,車廂內的鬼馬也發出一聲長鳴應和。
車內懸掛的鬼屍重重一抖,此時車廂內的幾人也受這股力量顛簸,險些摔落倒地。
『噗嗤。』
仿佛有熱油滴落地面的響聲傳進眾人耳中,伴隨著一股危險至極的刺激感傳來。
張傳世本能抬頭往聲音的來源方向看去,卻見鬼車本來已經密封的車廂尾部,突然暈開一個紅色的小點。
那點印跡如同鏽鐵一般,但卻又一明、一暗閃著光亮,頃刻轉化為一個火點。
隨即這火焰斑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飛快的往四周蔓延,一會兒功夫便將鬼車的車體燒灼出一個碗口大的破洞來。
「你們看。」
張傳世驚恐的道。
眾人隨著這破開的洞口往外看,便見馬車的後方有一座廟冉冉升起。
廟前矗立著一尊泥像。
泥像的面前擺放著一個香爐,爐上插了三柱青香,香正點燃,青色的香菸冉冉升起,化為絲絲縷縷的雲霧,飄向鬼車。
喬越生追來了!
且在眾人看到的瞬間,那泥像的影子變得模糊。
眾人再定睛一看,卻像泥像頃刻間便拉近了十數丈,仿佛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