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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探聽消息

2024-11-03 13:17:32
  第404章 探聽消息

  第四百零四章

  「跟鬼打交道是很危險的。」趙福生聽了少年的話,上下打量他幾眼。

  他面容稚嫩,身高最多至范無救的肩頭,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如果你只是為了吃飽飯、不餓肚子,回頭你為我辦事,在這樁鬼案中有功勞,我們走了後,我可以留點錢給你。」

  她平靜的道:

  「進入鎮魔司後,誰也說不準哪天沒了命。」

  「大人,我不要錢。」少年搖頭:

  「我也不怕死——」

  少年的眼神倔強,帶著一絲堅定。

  「你想進入哪個鎮魔司?」趙福生看他表情認真,心念一轉,不由問他:「大漢朝鎮魔司遍地都是,你想為哪個鎮魔司辦事?」

  「我想進文興縣!」少年聽聞這話,有些興奮的道:

  「我爹在世時還沒進過縣裡,聽說縣裡特別好,我想進縣裡。」

  「你叫什麼名字?」趙福生問。

  少年就道:

  「我叫厲東平。」

  「厲東平?你也叫東平?與東屏村同名?」趙福生聽聞這話,一連拋出好幾個疑問。

  少年連忙擺手:

  「不不不,我又哪敢與村子同名呢?」他抹了把臉,將臉頰擦得黑一塊、白一塊的,咧著嘴不好意思的道:

  「我爹娘就是、就是不知道怎麼起名好聽,又希望我將來平平順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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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雖說提起東屏村鬼案,厲東平嘴裡的母親也曾兇悍潑辣,甚至不道德的與臨死前的旺婆婆發生過口角,不像是什麼良善之輩,但這樣一個女人卻對兒子心懷希望,關愛倍至。

  「我就想加入鎮魔司好好干,給我娘長長臉呢。」

  厲東平輕聲道。

  「行,這一次鬼禍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如果你能幫得上忙,最終又可以保住性命,到時我帶你入縣去。」

  趙福生點頭應允。

  「大人放心,我肯定好好辦事!」

  厲東平一得了趙福生承諾,不由萬分欣喜。

  他當即幹勁十足,在東屏村其他村民羨慕嫉妒的眼光中,歡天喜地的讓人準備背簍、斗笠及蓑衣等出行物具。

  等他一走,范無救就湊了過來:


  「大人真打算保舉他入鎮魔司?」

  「看他本事。」趙福生微微一笑:

  「如果他夠聰明,辦事可靠,還能在鬼禍中保命,這樣的人才就是幫他一個忙又如何呢?」

  范無救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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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陳多子也聽得分明,她嘆了一聲:

  「多危險啊。」

  她與范無救的觀念截然不同,范無救聽了這話不以為然:

  「這有什麼危險的?這世道就沒有安全之地。」這小子平日稀里糊塗,此時說的話卻有幾分道理:

  「如果咱們大人沒來東屏村,這裡鬧了鬼禍,這小子得縮在村中等死。」

  亂世之中,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鎮魔司危險怎麼了?死前有吃有喝,死了也值!」范無救冷哼道:

  「沒見多少人想當令使,死前也風光一把,這小子算是抱對了大腿,咱們大人給他機會呢。」

  陳多子脾氣也好,被他說了幾句也不惱,只是陪著笑臉:

  「范二爺說得對,可畢竟是一條命——」


  「命怎麼了?誰的命不是命?天下死的人這麼多,誰在意?」范無救奇道。

  陳多子就低低的說:

  「別人不在意,他娘肯定在意。」

  女人總是感性,說到動容處,興許是想起了盧珠兒,已經微微濕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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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范必死此時忙著收集銀錢,不在此地。

  范無救則是個二愣子,不會看人眼色。

  雖說趙福生提及陳多子可能馭使了鬼胎,但對范無救來說只是『可能』,還沒有真的確定她馭使,用不著卑躬屈膝。

  就算退一萬步說,她真馭使了厲鬼,打狗也得看主人——范氏兄弟跟在趙福生身邊,仗著有趙福生庇護,萬安縣又實力過人,走哪兒都可以橫行無阻。

  他大大咧咧的道:

  「所以他娘早死了。」

  一句話將陳多子噎住,淚水頓時含在了眼眶裡。

  范無救得理不饒人:

  「所以真出了事,等別人來救不可靠,這小子精明,」他看向厲東平:

  「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別和他計較。」

  趙福生無奈的看著陳多子,卻為范無救說了句話:

  「這小子逮誰都頂兩句。」

  范無救『嘿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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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段對話的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本來有些有些尷尬的陳多子也覺得有趣,忍不住抿唇一笑。

  就在這時,一旁干站了半晌的陳母終於忍不住了:

  「多子,你來。」

  本來還在笑的陳多子臉色『刷』的變白,神情以肉眼可見的變得緊張。

  她看向趙福生,趙福生皺了下眉。

  可別人母女說話,沒有她插手的道理——正如范無救所說,這事兒她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陳母性格不好相處,也得陳多子自己去反抗才行。

  「你去吧。」趙福生說了一句。

  陳多子就溫聲應了。

  她低垂著頭,往陳母走了過去,陳母拉著女兒走遠,小聲訓斥:「管人家閒事幹什麼……」

  「哪有跟爺們這樣說話的……憑白無故得罪人……給盧家招禍……」


  「姑爺才死了女兒,心情不好……惹了禍事……到時不喜歡你……影響盼兒……」

  陳多子小聲的反駁:

  「可是范二爺也沒有生氣……」

  「生不生氣的你又看出來了?」她一出聲,陳母立時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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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娘——」陳多子小聲道歉。

  ……

  這母女二人對話傳進鎮魔司眾人耳中,范無救一臉莫名:

  「我也沒生氣啊——」

  「你生不生氣也不要緊。」趙福生冷笑了一聲。

  范無救道:

  「可是她說——」

  他話說了一半頓住,趙福生道:「她只是想教訓女兒。」

  范無救不懂她話中之意,趙福生也沒有再解釋下去。就在這時,范必死拿了一袋錢過來,對趙福生道:

  「大人,昨夜出事時急,只湊了這些錢——」


  他解開錢袋子,露出裡頭大半銅錢夾著的少許碎銀。

  「夠了,湊合兩天,到了縣裡再說。」

  趙福生說完,扭頭往陳多子的方向看:

  「陳娘子,說完話該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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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娘子鬆了口氣,連忙低垂著頭小跑從陳母身邊跑開。

  厲東平也取了外出物品過來。

  大家準備妥當,便準備立即出發。

  臨行前,盧盼兒看到母親一走,便也想跟著母親同路,陳多子心疼兒子,勉強哄了兩句,最終還是丁大同一個眼色,盧育和不得不起身,陳母見狀這才將盧盼兒拉住,令陳多子得以脫身。

  幾人穿了蓑衣戴了斗笠,相繼踏出了大門。

  與來東屏村時的心境不同,昨夜船毀之後,大家好不容易上岸,見到了村子便很是欣喜;而這會兒知道村外鬧鬼,再出行時,難免有些忐忑。

  范必死牢記著趙福生的意思,在踏出大門的那一刻拉住了自己的弟弟,兄弟二人還故意並排站,將本來想擠著往前走的厲東平擋在了後頭。

  陳多子不明就裡,走在了前頭。

  她出門的那一瞬間,外頭的鬼霧散開些許,斜落的雨水避開了她的身側。

  趙福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見到這一幕時目光一凝。


  「往哪個方向走?」范必死問了一聲。

  厲東平看了看四周,伸手一指:

  「往那邊——」

  他說話的時候,雨勢變大,天色也比先前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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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鬼光一出現後,先前的傾盆大雨反倒立時小了些。

  四周的鬼域被出現的黃泉破壞,硬生生打開了一條小路。

  蒯滿周身體騰空,腳不沾地,順著黃泉上方滑了出去。

  眨眼功夫,她就滑出了數丈距離。

  范必死見此情景,也跟著喊:

  「走!」

  眾人淋著雨沖入黃泉之中,身影很快被雨幕遮擋。

  ……

  幾人一離開後,丁大同這才看著趙福生:

  「大人,真不讓胡容他們同去嗎?多個人也多幾分保障。」


  胡容靠著莊內的木柱,聞言點了點頭:

  「大人一發話,我立即就追過去。」

  「不用了,不是人多就有用的,滿周一個人夠了。」趙福生搖頭:

  「如果滿周去了也無法解決的事,你們全部去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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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這話說得——」

  「……收收你這味。」

  丁大同嘴角抽搐,吐槽完後這才看著趙福生,正色道:

  「大人,東屏村的事你覺得麻煩嗎?」

  「不麻煩。」

  趙福生搖頭。

  「以你眼力,想必你也看得出來,先前那兩個鬼影品階並不高。」

  丁大同猶豫了一下,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道:

  「可是接連出現,這也不正常。」

  「確實是這裡古怪之處,我們留兩天時間,探個究竟。」


  趙福生也覺得此地厲鬼源源不絕是怪異之處,不過目前還看不出端倪。

  送走了蒯滿周幾人後,她也回了莊子中,莊內丁大同等人已經替她收拾出了一間屋子。

  莊子內原本因為鬼禍的原因,村民們早已經封住了水井,深怕再出禍事。

  丁大同幾人想辦法重新將井打開,取了水擦乾淨了屋子,還為趙福生找了一套算是乾淨的舊衣,以她收拾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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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晌午後,外間雨勢一頓,一條紅光刺破鬼域,直達莊子門前,激得門神的烙印呈現復甦的架勢。

  早上出去的蒯滿周一行平安歸來了。

  他們這一去很順利的到了鎮上,並沒有遇到詭異之事,范必死買了一些菜乾、糧食,同時還僥倖買到了幾個野味。

  這些食物一帶回來,令得本來死裡逃生的船工們很是鬆了口氣。

  就連一直陰沉著臉的陳母表情都鬆快了幾分。

  趁著眾人熱鬧之際,范必死走到趙福生身邊小聲的道:

  「大人,東屏鎮的這場雨並沒有禍及鎮上,只是附近幾個村落遭殃而已。」

  他一面說著,一面脫下了雙腳上的鞋。

  那鞋已經浸泡了水,踩了一腳的泥,進莊子後那些泥吸附了草灰,沉重無比。

  范必死一脫下鞋後,鞋上頓時傳來陣陣惡臭氣息。


  這些臭氣之中夾雜著陰煞鬼息,趙福生目光一頓。

  他察覺到趙福生的目光,舉著鞋子有些尷尬,以為她認為自己舉起的鞋子不雅,忙不迭的提著鞋甩了兩下,鞋上泥土沒有甩掉,反倒那股臭氣更濃了些。

  范必死立時不安的開口:

  「大人——」

  「這鞋上有很重的怨氣。」趙福生說道。

  范必死一聽鞋上有鬼煞之氣,臉色微微一拍,頓時連鞋都不想要了。

  趙福生的目光落到他鞋上,那鞋已經被泥水染變了顏色。

  鞋子周圍一大圈泥,泥濘外頭沾了草灰,草灰的空隙處露出的泥巴呈黃褐色,臭氣就是從這泥水中傳出來的。

  「興許是你出去走了一圈,外頭下的雨有詭異。」

  趙福生看了一眼,卻暫時沒看出古怪之處,只好道:

  「你將鞋放到門口,再繼續跟我說說鎮上打聽到的事。」

  范必死應了一聲,赤著雙腿走了兩步,將手裡的鞋往門口的方向一扔,接著回來才道:

  「我們去了鎮上,也打聽了一下,說是今年澇災。」

  正如厲東平所說,村里這場雨是七八個月前開始的,但最初雨勢怪異,只在東屏村附近下。

  直到四五月份時,雨水才開始往外蔓延,禍及了附近數個村鎮。

  「而這些下雨的村莊中,也有人死。」

  這些村鎮之間交通不發達,信息也傳遞不開,每月縫初一、十五趕大集,附近十里八鄉的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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