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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定下小計

2024-11-03 21:27:47
  第99章 定下小計

  馮蘊過去的時候,塗家塢堡的三個匠人幾輛牛車,正拉著一些製作工具和材料過來。

  村里人過來圍觀,滿是驕傲和喜悅,前來幫工的鄰村人則是眼紅。

  「花溪村日子越過越好了。」

  「里正娘子的本事,那可是旁人比不了的。」

  「唉,注籍的時候大意了。落戶花溪村多好。」

  為了今天,馮蘊特地買來兩掛炮仗聽響。

  她很喜歡這個,喜氣,熱鬧。

  噼里啪啦的炮仗聲里,馮蘊大聲宣布。

  「花溪村農具坊,開張啦!」

  說是一個作坊,其實房舍很簡陋,四周是用木材和石頭合圍而成,石木的柱子,茅草的頂子,最中間是一個中空的天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大的「回」字。

  塗家塢堡的匠人參觀了一下,當即對這個造型簡單卻實用的「回」字形作坊讚不絕口,直說回去以後,要照著修一個青磚結構的,讓馮蘊提供圖紙。

  馮蘊笑著應下。

  一面讓匠人去桃林勘地,準備修村學。

  一面坐下來與塗家塢堡的匠人商量農具製造。

  塢堡有經驗,有整套的製作流程,馮蘊只算「紙上談兵」,可兩位老匠人對她很敬重,遇上不明白的地方,馮蘊當場畫圖示意,他們在這個行當浸淫久了,一看便知。

  溝通很愉快。

  吃過午食,就著手準備起來。

  坊里招工的事,是早幾日便在準備的。

  告示就貼在長門莊外的三棵槐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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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今日把人都叫過來一看,楊大牛那個什有四個人,四個都是張二餅家兄弟——

  張二,張三,張四,張五。

  人高馬大的漢子往那裡一站,相比瘦骨伶仃的農人,生生大了一圈,其他人都不敢站得太近。

  馮蘊察覺出來了人群里的氛圍。

  她慢慢走過去,「怎麼回事?」

  人群沉默。

  張二餅大聲道:「里正娘子不是缺人打鐵嗎?我們兄弟幾個有的是力氣,來幫你幹活了。」

  馮蘊的農具坊里一日管兩餐,每天五十個大錢,這比戰亂前在安渡城的匠人工錢都要高,更何況來的人,大部分都得從學徒做起?

  因為是個油水活,這才每什安排兩人。

  大家都搶破了腦袋擠進來,學技術,賺錢買米,怎麼到張家人嘴裡,就像是馮蘊請不到人似的?


  「為何張家一來就是四人?」

  馮蘊問,卻沒有人回答。

  什長楊大牛不在,不知是不是有意迴避。

  馮蘊冷笑一聲,看著張二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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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二餅當即惱了,「里正娘子什麼意思?旁人可以,為什麼我們不可以,都是花溪村的村人,你瞧不起誰呢?」

  馮蘊道:「旁人是合理合規的來,伱們不是。我有我的規矩,我的農具坊也不缺混子,更不要地痞流氓。」

  張二餅吸口氣,擼袖子就上前。

  「你說誰是地痞流氓呢?」

  馮蘊盯著他:「說你呢。」

  「臭娘們……」

  說著張二餅就要動手。

  葉闖方才在農具坊門口,聽到爭執的時候就過來了,哪裡會給他動手的機會?

  「放肆!」葉闖拔刀擋在馮蘊面前,「退下!」

  張二餅嚷嚷一嗓子,「怎的,你們要殺人啊?」


  葉闖笑了一聲。

  他覺得這狗東西該慶幸,站在這裡的人不是敖七。

  讓敖七看到有人這樣欺負馮蘊,只怕刀子都遞出去了。

  他葉闖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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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闖一吼。

  坊里的工人就活絡起來。

  張家青壯七八個,有勞力就有戰鬥力,村民怕這一家子耍混鬥狠,可長門莊有里正娘子的部曲,有裴大將軍的侍衛,整個安渡郡都要聽裴大將軍的,張家人能橫得過大將軍去?

  於是跟著便指責起來。

  「不要以為旁人不知道,你們把毛三和耗子的名額搶了。」

  「欺負我們就算了,還想欺到里正娘子的頭上……」

  「正該里正娘子不要他們。」人群指指點點。

  張二餅狠著臉,手指著他們。

  「好,好,有人撐腰是吧,看你們能仗勢到哪一日……」

  說罷,扭頭叫上自家幾個兄弟。


  「我們走!」

  葉闖還刀入鞘,「晦氣。」

  開張當天遇上這種事情,是有點晦氣。

  可馮蘊看著橫行無忌的張家兄弟,卻是微微一笑,打消了先前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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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籍花溪村,不給馮蘊半點臉面。

  那只有一個可能:

  他們認為自己的主子比裴獗更有權勢……

  並且這些人平常一定是飛揚跋扈習慣了,才不懂收斂……

  馮蘊心下有了答案,腦中忽生一計。

  _

  安排好農具坊的事情,她徑直找到任汝德的家。

  還沒有走近,就看到人群里的金戈和鐵馬。

  他們正帶著一群工人頂著河風修房造屋。

  老熟人了。


  但馮蘊還得裝著不認識。

  「這是任先生家嗎?」

  金戈和鐵馬看上就二十來歲,一身僕從的打扮,沉默得如同空氣一般。

  任勤迎上來,禮數周全地揖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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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蘊還禮道:「有樁小事想要拜託先生。先生不在,那改天見面再說也是一樣。」

  任勤道:「我會轉告家父。」

  馮蘊謝過,駐足看了片刻任汝德的房子。

  但直到她離開,金戈和鐵馬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

  次日早間,任汝德便找上門來。

  「犬子昨夜回茶寮,說里君有事找任某,不知有何指教?」

  馮蘊將屋裡的人都屏退下去,這才對任汝德道:

  「一是村學的事情,想和任先生商量下,學堂起幾間,多大見方才合時宜,今日在量土方,任先生要得空,同我去實地看看。」

  任汝德無不應是,「聽里君之意,尚有其二?」


  馮蘊低頭飲了口茶,眼圈便紅了大半,看上去有些傷感。

  「此事多有不便,我昨日衝動開口,回家已然懊悔……」

  任汝德見狀,拱了拱手,「里君但說無妨。」

  馮蘊嘆口氣道:「我說了任先生可別笑話我。還有,無論幫不幫,萬萬要為我保守秘密,切莫讓將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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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蘊道:「我在台城有個好姐妹,從小便無話不談。可惜後來她早早嫁人,我也隨父到安渡上任,久不相見。今年正月里才聽說她夫家遭了禍事,一家子老老小小十餘口人,被賊人半夜闖入殺了個乾淨,她的丈夫也沒了,只留下她和一個兩歲的孩兒……」

  又紅著眼眶,看一眼任汝德。

  「年前我托人打聽,才知道她們孤兒寡母,被夫族趕了出來,娘家也不肯收留,日子過得艱難,可我去信石沉大海……」

  任汝德心下頓覺不妙,硬著頭皮問:

  「不知里君要任某如何相幫?」

  馮蘊苦笑一下,「我原想著任先生交遊廣闊,最是有辦法的人,想請先生幫我找一個來往南北的客商,可以捎帶兩個人過來……」

  任汝德沉默。

  這女郎很會用他的話來攻他的心。

  不幫,那他說大話,誇誇其談,往後很難再被人取信。

  幫,不是那麼好幫的。

  來往南北的人他認識,可告訴馮蘊,相當於將這條暗線暴露給她……

  任汝德問:「里君想將這個閨中密友接到安渡?」

  馮蘊微微一笑,「我知先生為難。此事,就當我沒有說過,先生聽過便忘記吧。」

  任汝德沉默片刻,問道:「不知里君這位舊友,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待我去信,讓台城的友人幫忙,照料一二可好?」

  馮蘊搖搖頭,「不說也罷,她所經歷的苦難與旁人不同,若不能接到我身邊,姐妹團聚,冒然找上門去,反倒為她惹來麻煩。」

  任汝德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只說回去打聽打聽。

  兩人去了桃林,確定村學的位置和布局,馮蘊始終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任汝德看在眼裡,次日便帶來了好消息——

  他有一個舊友叫魏禮,專事南北走貨,手上有一個鏢隊,賺的是辛苦錢,但為人十分仗義,可以代為效勞。

  又提醒馮蘊,晉齊兩軍在信州對峙,齊軍眼下正在大量調兵,說不準哪天就爆發大戰,要將人從台城弄到安渡,速度要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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