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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大獄冰涼

2024-11-03 21:41:46
  第560章 大獄冰涼

  馮家倒台的消息傳到西京,馮蘊的心情極是微妙。

  傷害過自己的人,活得不如自己,是一種普世的快活。

  馮蘊必然也是快活的。

  但她,覺得不夠。

  一是沒有親眼看到那群人狼狽的樣子。

  二是倒台不等於消滅。

  馮氏子弟靠著家族百年積累,照樣可以活得如魚得水,盡享人生歡愉。

  陳氏也有娘家倚仗,馮瑩因打傷大滿被禁足,但也只是與皇后之位無緣了而已……

  她仍是貴妃,是蕭呈的女人。

  蕭呈削去馮氏在朝堂的勢力,保留了尊嚴。

  說不定哪一天,又捲土重來,大仇仍不得報。

  馮蘊思忖再三,問台城信使。

  「大滿還好嗎?」

  以前蕭呈拿大滿打壓馮瑩,順便打壓馮家,但大滿也是馮氏女。

  一旦對蕭呈沒有用了,又會如何?

  信使道:「王妃放心,太醫看過了,花滿夫人的傷,將養一些日子便能痊癒。」

  馮蘊點點頭,又問了一些瑣碎的事情,看了重賞,讓葛廣把人送出去,這才拆開大滿的來信。

  送信的人,是跟著齊使同來的,大滿光明正大讓人捎信給她,自會在信里做些手腳……

  馮蘊拆開第二層信紙,放到火上慢烤,顯出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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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娘子看不到馮家的下場,陛下當真好手段,我這次打得也實在痛快……」

  馮蘊眉頭微蹙。

  大滿的信,沒有問題。

  只是,溢於言表的除了報復的喜悅,還有對蕭呈的崇拜。

  蕭呈……

  馮蘊在腦子裡慢慢勾勒出那人的樣子來。

  再是不喜,她也得承認,蕭三有能力,有魄力,是個有魅力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又生了一副好皮囊,能吸引當年的她和台城一眾閨秀,現在自然也能吸引大滿……

  何況多年相處,大滿豈會不動心?

  小滿探過頭來看,「娘子,我阿姐沒事吧?」


  馮蘊將信紙遞給她,「看後即焚。」

  小滿接過,「明白。」

  馮蘊看一眼她喜滋滋的樣子,微笑。

  「今日齊使入城,大王難免會有應酬,你吩咐灶上,煮些醒酒湯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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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如今越發關心大王了……」

  馮蘊調整一下坐姿,笑了笑。

  「別貧了,去吧。我要歇一會兒。」

  娘子常會一個人獨坐。

  只有鰲崽可以相伴。

  小滿聽令下去,掩上了房門。

  馮蘊懶洋洋躺著,招手讓鰲崽過來,撫著它的背毛,慢慢地闔上眼睛。

  此時此刻,她整個人舒適極了。

  這種快活很難形容……

  一步一步扭轉既定的噩夢,主宰人生,將無盡的嘲笑和冷眼,刀片似的迴旋到仇人的身上,慢慢送他們走上絕路。


  她戰勝的不僅是外在的敵人,還是她心裡的敵人——上輩子積攢的懦弱、恐懼,以及畏葸不前。

  -

  整個西京都在議論,大晉扣押齊使,便揚言處斬以後,齊國會有什麼反應。

  大戰一觸即發的說法,更是甚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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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蘊卻在安穩地休息,毫不擔心。

  入夜時分,裴獗回來了。

  帶回來的是一個不出意料的消息。

  蕭呈不僅沒有斥責大晉無禮,反而派遣使臣送來賠禮和告罪國書,一應行事,全是示弱。

  馮蘊笑道:「好狠的一招,賠禮告罪,直接斷了馮家的後路,也判了馮敬堯死刑。」

  裴獗在她身側坐下,輕揉一下額際,垂著的眼,沒有看馮蘊。

  「一流手段。」

  馮蘊道:「這個人智計深遠,長袖善舞,只要時間充裕,他定會一展雄心,這天下,說不定就會被他收入囊中……」

  裴獗抬眼,目光深深的。

  「蘊娘很看得上他。」


  馮蘊看他面容平靜,渾然不知男人的心下已如百爪撓心,只淡淡一笑。

  「這叫知己知彼,也是為了時刻提醒你我,萬萬不可小覷。哼!你別看他今日示弱,大度寬和。來日兵戈相向,他可不會手軟。」

  裴獗好一會兒沒說話。

  那眼神,很是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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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獗道:「他智計深遠,謀略過人,到底還是沒有謀到最想要的。」

  最想要的?

  馮蘊木著臉一哼。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蕭呈最想要的。

  野心勃勃的男人,志在江山,女人算什麼?

  「無法否認,他從未放棄過伱。」

  裴獗臉頰繃緊,語氣多少有了一絲酸澀。

  那是實話。

  讓蕭呈失算的,是馮蘊重生。

  要不然,他的如意算盤,也不會落空,先哄得馮家襄助,等君臨天下,時機成熟,再拉馮家下馬,到時候,憑他的手段,馮蘊也無非是他的掌中之物。


  「遇上我,算他倒霉吧。」馮蘊瞥他一眼,笑道:「天不收他,我來收。」

  裴獗悄然靠近,凝視她。一張俊顏,在搖曳不定的光影里忽明忽暗,尤為深沉。

  「蘊娘。」他問:「你說這輩子,我和蕭呈,誰會贏?」

  馮蘊淡淡睨他一眼,身子倚靠過去,雙臂圈住他的脖子,仰頭而笑,「大王不是已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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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逐鹿者眾,或生或死。勝者,唯有一人。」

  馮蘊不輕不重地勾唇,說得意態閒閒。

  「你贏,我看你君臨天下。你輸,我陪你東山再起。」

  裴獗瞳孔微縮。

  一顆心沒由來地收緊。

  「倘若……我死了呢?」

  馮蘊心裡一跳,看著二人被燈光拉長的影子,慢慢笑開。

  「你生,我與你共賞繁華,你死,我為你報仇雪恨。」

  裴獗屏住一瞬呼吸。

  雙眼盯著她,突然用力將她抱緊,心臟毫無章法地跳動著,聲音喑啞。


  「我一直以為,我也是你要復仇的人。」

  「是的。」馮蘊抬眼看著他,微微一笑,「我想我會報復你一輩子。」

  「蘊娘……」

  裴獗扣緊了她,用力呼吸著,將她困在臂彎里,高大的身軀包裹著,就如同摟著一個孩子,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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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昏黃氤氳,映著馮蘊輕放在裴獗肩膀上的臉。

  安安靜靜,半垂的眼帘有一絲陰影,卻不見笑。

  -

  三更天。

  一輛馬車破開夜霧,駛入西京城的御史台獄。

  剛剛換防,門樓下的守衛看到從馬車下來的人,怔了怔,趕緊上前行禮。

  「大王。」

  裴獗嗯聲,握住馮蘊的手往裡走。

  「開門。」

  通往大獄的甬道里陰風慘慘,土夯的牢獄,鐵鑄的大門,水都潑不進來。


  這裡關押的犯人都非同一般,馮敬堯也在這裡。

  牢舍里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裴獗問:「這兩日提審過嗎?」

  獄卒低聲道:「沒得大王命令,屬下等不敢擅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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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命。」守衛下去了。

  凌亂的腳步聲里,裴獗掃一眼左仲和紀佑。

  「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喏。」左仲和紀佑齊齊拱手,默默退下,守在甬道入口。

  這裡只有馮敬堯一個案犯。

  昏黃的燈火下,空氣里散發著一絲霉味。

  馮敬堯後背抵著牆壁,坐在潮濕的稻草上,低垂著頭,人醒著。

  這些天,牢里沒有一個人跟他說話,一天派發一次的飯菜,如同豬食,大多時候都變味了,餿得令人作嘔。

  他知道,裴獗不讓他死,是在熬鷹,要磨掉他的心志。

  可裴獗小看他了。


  這點手段,如何能讓他就範?

  「雍懷王請回吧。」馮敬堯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聲音十分緩慢,如同自言自語一般,沒有看裴獗,極力保留著世家風骨。

  「不用在老夫身上浪費力氣了。老夫沒有指使段武盜竊布防圖,也沒有什麼陰謀,老夫只是出使西京的齊使,為兩國和睦而來,晉廷但有一絲誠信,就不該將我囚禁於此……」

  裴獗不說話,慢慢走近,拉開監舍的門,將齊國來使帶來的國書丟到馮敬堯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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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敬堯腳上有鐵鏈,雙手是自由的。

  他抬頭望了裴獗一眼,遲疑片刻才撿起來。

  「哼!」

  他咬了咬牙,冷颼颼地抬頭。

  卻不是看裴獗,而是看向馮蘊。

  「早知你是禍水,當年就不該一時心軟,容你苟活到如今,反咬一口。」

  這是把蕭呈要殺他的帳,算到了馮蘊的手上。

  馮蘊一笑,不以為然地理了理衣袖,再漫不經心地將馮家人的事情,一點一點告訴他。

  「罷官的罷官,革職的革職,入獄的入獄。就連你最看重的可以為馮家帶來的尊榮的馮瑩,也被打入了冷宮。大伯啊,事到如今,你覺得馮家還有翻身的希望嗎?」

  馮敬堯冷笑,「那又如何?我不得好死,你就能得一個好活不成?」

  頓了頓,他陰冷冷地道:「蕭三能這麼對待馮家,往後也會怎麼對待你。還是你以為,憑雍懷王一人之力,可扭轉晉廷國力衰微、朝綱紊亂的局面?等著吧,等蕭三緩過來,你們也早晚是手下敗將,不得好死……」

  馮蘊忽地一笑。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挑撥,借力打力?晉國的國運,就不勞馮公你操心了,我要是你,這時候要做的,是老實交代,求一個好死。」

  馮敬堯眼皮微斂,「老夫沒什麼可交代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沒有嗎?」馮蘊微微俯身,雙眸如寒潭之水,盯住他,「馮公要不要仔細想清楚,當年你是如何跟蕭珏聯手,設計陷害謝氏滿門,讓謝家軍陪葬并州,再陷懷仁太子於不義,奪其儲位,囚禁玉昭殿,致其鬱郁而亡,還有……」

  她一字一頓,如咬堅鐵。

  「你為何一定要置我阿母於死地?」

  今天一章……長長的一章……

  離結局又近一步。

  淳于焰:行,殺幾個祭天吧?

  馮蘊:媽……就是這個人!宰了他。

  淳于焰:我都多少章不出現了,一出現就死?當配角也沒有這麼憋屈的。過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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