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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嘁,牛得咧!

2024-11-04 02:30:07
  第19章 嘁,牛得咧!

  是郴兒!

  傅真一眼認出來,身著青袍的高壯男子,正是她的侄兒梁郴!而在他身邊的端莊少婦,則是她的侄兒媳婦、也是她的摯友蘇幸兒!

  她心潮翻湧,手指緊緊摳住面前石頭。

  他們夫妻是出來送客的。

  來客是個與梁郴不相上下身材的錦袍男子,看身姿十分年輕,且因為過於挺拔,跨門時都不自覺地低了一下頭。逆光的緣故,看不清他的臉,但那渾身的肅殺之氣,卻是傅真最為熟悉不過的。

  這是一種獨屬於沙場金戈鐵馬浴血奮戰練就的威懾之氣,他一經出現,仿佛就坐擁了千軍萬馬。

  難道這也是從前的熟人?

  可朝中良將名將傅真俱都認識,這年輕的武將的身影,她卻沒有印象。

  「……這小子實在太淘氣了,今兒要不是嬸母攔著,我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看他搞得你這一身烏糟,對不住啊,改明兒我一定讓人重新做身新的給你來!」

  梁郴打著哈哈的聲音隨著夜風傳來。

  他口中的「小子」,想必是傅真那小侄孫梁瑄。

  她默默算了算,六年過去,瑄哥兒得有七歲了,的確是貓嫌狗厭的年紀啊!

  「你說的這話,伱自己信嗎?」

  客人接住了侍從遞上來的馬韁,聲音清越,但懶洋洋的,「上個月那小子禍禍了我一樹的桃花,你就說過要把你那兩壇藏了十幾年的酒賠給我,一個月過去了,酒呢?」

  「啊?哈哈哈……你看我這記性!」

  梁郴一拍腦門,聲音更響亮了:「這回你放心,半個月後你們老太太的壽宴上,我一定帶幾身錦服來給你!」

  就是絕口不再提那兩壇酒。

  「德行!」

  男人似乎是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跨身上馬,掉轉馬頭後朝著傅真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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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嗒嗒的馬蹄聲卻還是在她身旁放慢了速度。

  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石頭很大,足夠擋住她身子,且有樹蔭遮罩,她對於匿身又有經驗,按理說是絕不可能露出馬腳的。

  果然,那馬蹄聲只停頓了片刻,便又恢復速度駛向了街頭。

  傅真重新露出面目,只見門下的梁郴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兒嘟囔:「這傢伙,倒是會算計我,他那勞什子桃花樹,長得都快有瑄哥兒兒那麼粗了,瑄哥兒一小屁孩能禍禍得了嗎?還能給他禍禍完了?

  「分明就是栽贓。他就是惦記我那兩壇酒!」

  蘇幸嗔怪道:「那酒還不是你自己捅出去的?你不說他怎麼知道你有?」

  「嗐!當年我也不過隨口一說……」

  梁郴一面念叨,一面攬著妻子,轉身進了門中。

  門庭前很快恢復了寂靜。

  傅真走出石頭,來到院牆下,側耳聽了聽風聲,而後掏出一塊深色布料蒙住了臉,攀爬上了香樟樹,站在樹頂府瞰著她的家。


  沒有了好的體魄,爬這棵樹都只能用小時候的笨法子了。好在視線所及,能見到府里大半個前院,跟從前也沒什麼兩樣,只除了前院裡沒了那匹時時等待著她的小紅馬,也沒有了那盞為了她晚歸而隨時亮著的燈。

  如意門內里有燈光向府宅深處移動,應該是梁郴和蘇幸兒正回房。

  兩個哥哥犧牲後嫂子們就都退居了後宅,將軍府正院由梁郴夫妻當家,因此便由他們住了。

  此時府內多已熄燈,只有大嫂所住的榮福堂方向還有光亮,不知何故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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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物是人非。傅真內心像晚風下廣闊的湖面,漣漪一波接一波地生起。

  過了許久,直到所有移動的光亮全都靜止,熄滅,她才摘下了手邊幾片香樟樹葉,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

  只要知道家裡都還安好,她也就踏實了。

  換個角度說,總有一日她會死去,只不過早死了一些,可如今卻還能借著傅真的雙眼看到他們的安好,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她起身下樹,計劃下一步行程。

  當抱著樹幹往下滑,卻在還離地三尺的地方,她驀地停住了……

  樹下不知幾時站著一個人,正雙手負在身後,微微昂首,冷冷地瞪向她……

  傅真此時四肢並上全抱著樹幹,加上扭著發呆的臉,活脫脫一隻壁虎。

  她眼沒瞎,第一眼就從衣著認出了他就是先前跟梁郴他們寒喧的那人!——他原來長著這樣一張冷硬又利落的臉。

  但他剛才明明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傅真本能地想躥回樹上溜走。

  她當下乾的勾當,可是宵小們的勾當!

  要想解除誤會,只能表明她是梁家姑小姐的身份!

  可她現在頂著傅家大小姐的臉,認親是絕對不可能認親的,誰會相信世上真有借屍還魂這種聞所未聞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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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跑?」

  男人懶洋洋地挑高了尾音。

  傅真當然想跑,可也她跑得了不是嗎?!

  「閣下,怎麼稱呼?」

  反正走不了,索性她定住了心神。

  男人幾不可聞地低哂了一聲,吐出來的話語跟寒冰也似:「倒有幾分膽色!」

  當下很明顯雙方實力懸殊,傅真覺得,他想抓就抓,想拿就拿,擺出這麼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看著她玩兒,跟貓兒戲鼠似的,她不太高興。

  「還不下來?」

  傅真手指甲正扣著樹皮的時候,他冷冰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要她還是梁寧,她就偏不下!她渾身上下就沒有哪根骨頭不是反骨。

  但下一瞬,她乖乖把腳一伸,踩在石頭上,然後從樹上滑下,坐到了石頭頂上。一面覷著他,不停想著心思的她手指一面不自覺地扣起了最上方「太」字的筆劃。

  男人忽然沉臉:「把手挪開!」

  挪開?

  他奶奶的,她摸摸自己的名字怎麼了?犯天條了?

  她以不太高的語聲分辯:「這也沒豎牌子說不許碰……」

  男人寒聲:「滾下來!」

  傅真瞥了眼他鐵塔般的身軀——行,打不過,下來就下來。

  她跳下地。下來的當口雙手不忘把上面幾個字順勢全給摸上一遍。

  男人臉色頓時寒得像千年冰窟……

  「自己把面巾摘了,報上來歷!」

  嘁,牛得咧!

  傅真一面覷他,餘光不忘打量四處:「不然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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