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你媳婦兒要跑咯(求月票)
2024-11-04 02:39:25
裴瞻洗了個澡,徑直出門去了大理寺。
如今榮王徐胤他們全都關在天牢里,只不過中間還隔了兩條廊道。
榮王頭髮蓬亂,方才幾日功夫就瘦脫了形,一聽到外面有動靜,他就支楞起了身子。所以當衙役提著的燈籠照到他臉上時,他凌亂的蓬髮之下一雙眼睛還是映出了亮光。
「是你……」
榮王把頭垂了下來,楊蘸縮在角落裡,看看他爹又看向裴瞻,牙齒碰牙齒,又往角落裡縮了縮。
裴瞻把燈籠遞給了衙役,問道:「把心安下來,就算要處斬,也不必由我來親自傳旨。我來是有些話問你們。」
榮王抬起頭來,抱住了自己的膝蓋。「你要問什麼?」
裴瞻道:「寧泊池是我夫人的外祖父,七年前他在碼頭上遭遇了一場意外,因此而染病,不久之後病逝。
「你們既然奉太子之命追查了皇長子好幾個月,那麼老先生的死,跟你們有沒有關係?」
「他怎麼會跟我們有關係?」榮王望著他,「至今為止,我都不知道寧家與皇長子一案有何牽連。」
裴瞻把身子蹲下來,認真看著他的眼睛:「你收藏的那些證據里,有一份從湖州到京城的路線圖。
「寧老先生的祖籍就在湖州,他正好在那段期間在碼頭遭遇了一場打鬥,他因此落水。
「那份路線圖就是你們從胡同死者身上找到的,你們追查的人難道沒有到過湖州?」
「湖州肯定是去查過,但如何能證明寧泊池的死跟我們也有關係?」
榮王的聲音微微緊促。
傅真那丫頭對裴瞻來說有多重要,現在他們已經很清楚了。
就算他已經死到臨頭,也並不像再多攤上一樁寧家的人命官司!
他拽了一把楊蘸:「你有沒有?你老實交代!」
「當然沒有啊!」楊蘸立刻道,「太子再三吩咐我小心行事,我連避開人群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讓他們與人打鬥?
「他們去過的地方,到處都有皇上和娘娘的人,萬一讓他們察覺,那我的下場要麼就是被皇上問罪,要麼就是被娘娘問罪,再要麼就是被太子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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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瞻聽到這裡,眉心動了動:「你說皇上和娘娘的人?他們難道派出去的不是一批人?」
「不是!」仿佛生怕他不相信,楊蘸急聲道,「皇上的人是皇上的人,娘娘的人是娘娘的人,一開始我也以為他們是一起的,後來下面人才告訴我,皇上的人好像不知道有娘娘的人!」
聽到他這番話,裴瞻愣住了,榮王也愣住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榮王打了他一下,「難道皇上和娘娘還會分開行動不成?」
「我沒胡說!」楊蘸躲著他老爹的手,分辯道:「我派出去的人至少有兩次碰到了宮中的兩批人,他們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裴瞻問:「那這兩次是在哪裡?」
楊蘸想了下:「一次是在滄州,還有一次是在西北!」
「西北?!」榮王脫口而出,「皇長子怎麼可能去西北?你們怎麼找到西北去了?」
「根據線索顯示,皇長子的確在西北出現過!不過他曾出現在西北的線索,是好多年前的了。
「當初我也只是讓他們去碰碰運氣!沒想到皇上和娘娘的人竟然也在那裡!」
裴瞻凝眉望著他,站了起來。
楊蘸把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你是不是不信我?我真的沒說謊!我可以對天發誓!」
裴瞻未置可否,只是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湖州碼頭那場打鬥,是還有另外的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跟我沒關係!」停了一下他又說道,「應該跟宮裡的人也沒關係。因為當時他們為防消息走漏,也是悄聲行事,不太可能跟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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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親的場景總是這樣熟悉而讓人心痛,傅真由曹夫人拉著哭訴了一陣,那邊廂馮夫人也醒過來了。
馮夫人拉著傅真也是左看右看,問了許多話,問著問著那眼眶就紅了,眼淚也滾下來了。
無數道咒罵著徐胤的聲音里,夾雜著幾聲「對不起」,刺痛了傅真的耳膜。
梁郅在與傅真相認的當天夜裡就曾經說過,因為梁寧的死,馮夫人和曹夫人大受打擊,也懷著深切的愧疚。
這就是傅真選擇向兩位嫂嫂和盤托出的原因,哪怕是遭受過徐胤的背叛,她依然沒有辦法否認世間仍有真情,因為她早就見識過人間的至純至善。
大半日過後,一屋老小總算平靜了下來。
二位夫人也終於把思緒調回了現實,反覆的念叨著寧夫人多麼不容易,打發人去擬個好日子,一定要登門好好致謝。
又仔仔細細地把傅真醒過來之後到如今的點滴問清楚,乍一看天色不早,便打發蘇幸兒去安排廚房備飯。
蘇幸兒轉身就道:「去裴家把裴將軍也請過來!」
曹夫人聽到這兒臉上終於有了欣慰,在傅真臉蛋上捏了一把:「吃了一回虧,總算長點腦子了!瞻兒這孩子不錯,算你撿到寶了!」
馮夫人聽著也高興:「瞻兒又踏實又穩重,還很英勇。他年紀也不小了,裴家如今人丁也單薄,你搬回來住些日子,我給你好好調養調養,也好早些給他生兒育女。」
不等傅真回答,她又嘆息道:「你呀,從小就不耐煩女兒家這些事情,裴家大妹子呢,她一天天的跟他爺們兒混一處,也不是個耐煩帶孩子的。
「等你生了,就把孩子放這兒來吧,我和你二嫂幫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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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一聽越來越離譜,連忙打住:「八字沒一撇,這話快別說了!」
「怎麼沒一撇?你們都成親了,還見什麼外呀?」曹夫人道,「回頭等瞻兒過來了,我來跟他說!」
一句「假成親」滑溜到了嘴邊,一看二位嫂嫂依然紅腫的雙眼,傅真又把這話給咽了回去……
從大理寺出來之後,裴瞻進了趟宮。
最近朝中忙亂,多少也跟皇帝臥病有關。
當日乾清宮裡一經解圍,皇帝就親手刺死了太子,隨後便以雷霆手段下旨將東宮全部人員羈押了起來。局勢控制好之後,皇帝也病倒了。
當年征戰天下本就受過不少傷,後來為了對付大月勞心勞力,積勞成疾,拖了這麼多年,本來就是大家的心頭之憂,這次太子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亂子,皇帝能夠一力穩住局勢直到最後就不錯了,過後怎麼扛得住被親生兒子逼宮的憤怒和失望?
皇后和太醫日夜在旁側,摺子直接由黃門郎遞到龍榻之前來,能抉擇的都由皇后抉擇,不好抉擇的才請示皇帝意見。
裴瞻走到乾清宮外時,大殿裡頭正好傳來一陣皇帝劇烈的咳嗽聲,皇后的身影立刻在敞開的窗戶內出現了。
宮人們又進進出出,那忙碌的景象使裴瞻又轉過了身子,對著前方的琉璃瓦凝起了雙眉。
「五哥?」
程持禮在廡廊之下一聲驚訝,然後快步趕了上來:「你站在這裡幹什麼?不去見皇上嗎?我正要找你!」
裴瞻邁向了階梯:「我沒什麼要事,就是過來瞧瞧。皇上這會兒好像有些不太舒服,我不便入內驚擾。」
說到這兒,他看著程持禮手裡的摺子:「你找我做什麼?這是哪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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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招呼了一句:「你先等等我,我入內交給黃門郎就來!」
說完他跨了門檻。
裴瞻下了階梯,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在偏僻甬道處的欄杆上坐了下來。
程持禮一路飛奔出來,找到了他後就說道:「你案子都交給了三司審理,負責監審的也是裴叔他們,最近沒什麼事了吧?」
裴瞻道:「你找我有事?」
「我就是關心你,」程持禮看看左右,然後壓低聲音,「小姑姑她最近這幾日跟你說什麼了嗎?」
裴瞻瞥他:「她要和我說什麼?」
程持禮脖子一梗:「你怎麼忘了呀?小姑姑之前說,等到把仇一報,她跟你就要散夥,你該不會覺得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吧?」
裴瞻臉色沉了一點:「記得又如何?她這不是沒說嗎?她是個最重情義之人,成親兩三個月了,說不定她改變主意了呢?」
「兩三個月算個球!」程持禮道,「她跟徐胤還有六年情份呢!你這兩三個月跟人家比?」
裴瞻臉黑了,站起來往宮門處走。
程持禮追上來,腿又沒人家長,一直到出了宮門,才終於在裴瞻上馬的時候攆上了他。
「你別走啊!我這給你著急呢!我聽說你這些日子天天在外面不回家,你是不是怕一回去,她就要跟你提散夥的事兒?」
裴瞻懶得理他,直接打馬上了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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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跟就直接跟到了裴府。
進了裴瞻的院子,程持禮這再也憋不住了,他搶前幾步,將他堵在了小花園裡頭,「你躲什麼呀?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堂堂的平西將軍,事情來了不去面對,你能躲到哪兒去?」
裴瞻叉腰:「你有完沒完?」
程持禮嘿嘿兩聲,袖著兩手將他上下打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初你拿捏著我,像我搓泥丸似的捏圓又搓扁,現在我不得看看你的好戲?」
裴瞻瞅他一眼,甩開他又往前走去。
程持禮道:「我去告訴小姑姑,說你故意躲著他,就是不想兌現當初的約定!
「你想耍賴皮,想悔約!
「當時杜三太太想悔婚,你看看小姑姑是怎麼應對的?
「你要是真敢耍賴皮,你就看看她怎麼對你吧!」
眼看著就要走出花園的裴瞻猛地停住腳步,隨後倏然轉身,幾個跨步就上來把見狀不好就要往外逃的程持禮給揪住了!
「你幹什麼?」
程持禮扭頭望著他,「我告訴你,這次你威脅我也沒有用,我絕對不會幫你的,除非你叫我哥!你求我!」
裴瞻雙眼一眯,張嘴就要說話,看了他片刻之後,他卻又把嘴閉上了。
隨後揪住他後領子的那隻手也放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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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搔了搔腦袋:「他這不對勁啊!今兒怎麼這麼慫呢?……」
「七叔你說誰慫呢?」
這時候胳肢窩底下又傳來了聲音。
程持禮低頭,只見梁瑄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身旁。
他說道:「沒事兒,我就說剛才那隻飛過去的大雁。」
他打量著梁瑄:「你怎麼在這兒啊?我聽說你祖母和二祖母都回來了,你不回去?」
「嗐,別提了!」梁瑄擺手,「她們是回來了,可是我母親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給祖母和二祖母磕了頭,她就把我打發到這兒來了。
「可我到了才知道,五嬸她竟然又去我家了!」
程持禮心下咯噔:「你五嬸回去見你祖母他們了?那他們都說了啥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啊!」梁瑄攤手。
程持禮若有所思看了看裴瞻離去的方向,然後立馬說道:「我估計你五叔今兒是不會出去了。你也哪都別去了,就留下來盯著點他們倆,看看你五嬸會不會跟他說什麼?」
梁瑄翻了個白眼:「就我五叔那舔媳婦兒的熊樣,他們倆還能說什麼?肯定就是躲被窩裡說悄悄話唄!」
程持禮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那不可能!你五嬸根本就還沒有讓他進被窩!」
梁瑄驚訝的把嘴張圓了:「不可能吧?成了親不就該睡一個被窩嗎?」
「他們不一樣!」程持禮把嘴湊到他耳邊,「他們是假的!」
梁瑄更驚訝了:「當真?」
程持禮把腰挺了起來:「你要是不信,回頭就悄悄地留意留意。憑你這腦袋瓜子,還能看不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