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燕王(求月票)
2024-11-04 02:39:47
第335章 燕王(求月票)
兵部收到的軍報是西北來的,這個消息當然瞞不過裴瞻這個平西將軍。
到了乾清宮時,兵部尚書,梁郴,都已經到了。皇帝屈腿坐在榻上,穿著一件寬鬆常服,面容又瘦了些,但是精神卻恢復了幾分,至少今日已經不用再臥床了。
皇帝手畔的炕桌上擺著幾分軍報,看起來他們已經議論過一陣。
「駐守西北的將領日前在關外巡視的時候聽說了一場衝突,大月國的官兵與另一撥人開戰,另一方沒打旗號,來歷不明,但是十分驍勇,這軍報上說,憑他們的武器裝束來看,有些像是東茲國之人。
「這東茲國曆年來不是挺安分守己嗎?怎麼又跟大月對上了?」
皇帝沉著氣,把軍報遞了過來。
東茲國也與大周交界,並不騷擾他國。就在大月與大周交戰那些年,東茲幾次被大月妄圖用計激出來參戰,他們也不曾中招。
所以戰局扭轉之後,大周也未曾傷害東茲分毫。
等於說,東茲這些年在兩國的戰爭之中沒有什麼存在感。
這個時候他們為什麼會在大月境內跟如今官府的人交戰呢?
大周剛剛平定下來,再受不起任何動盪,對這種情況自然也要關注。
裴瞻接了軍報仔細看過,然後抬頭:「東茲皇室與大月曾有聯姻,東茲王金旭的姐姐宜蘭公主,嫁給了翼王。宜蘭公主是翼王的原配王妃,但是婚後不到一年她就死了。」
「哦?」皇帝疑惑道,「那她可曾留下兒女?」
「不曾。翼王的所有兒女都是續弦所生,包括被送出來的段綿。」
皇帝點頭,示意兵部:「傳令給西北戍邊的將領,多加關注東茲與大月的關係。」
兵部尚書接旨,告退出宮。
店裡還留下樑郴和裴瞻,看皇帝下了地,二人上前左右攙扶。皇帝把他們拂開了:「還沒到那地步。我大周皇儲都尚未冊立,朕怎麼能倒下?」
裴瞻二人頓時俯首退下。
「前往潭州押解余犯的人不日便要抵京,屆時審訊完畢之後,太子弒兄一案便要塵埃落定。你們對這個案子,可還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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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於太子指使榮王父子殺害皇長子一事呢?」
皇帝緩慢地踱著步,儘管他衣著整齊,行動無礙,可是這緩慢的動作還是顯露出了他的孱弱。
裴瞻說道:「太子所犯之罪也已經得他親口招認,再無錯處。倘若沒有新的證據出現,那此案應該也不會再有轉折。」
皇后既然找到傅真,當著皇帝的面打聽起了寧泊池,那麼關於白玉胡同死者的疑點,帝後之間肯定已經通過氣,並且已經有了共識。
可這話不是那麼好接,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楊蘸殺錯了人的情況下,說出死者不像是皇長子類似的推測,站不住腳。
況且,帝後之間若還有各自的心思,那事關皇長子,就更加不能亂說了。
「是啊。」皇帝深吸氣,自語般地說道:「除此之外,還會有什麼可能呢?」
裴瞻二人皆不便接話,便眼觀鼻鼻觀心的望著地下。
皇帝這時候又說道:「聽說徐胤身邊那個姓連的心腹鑽空子逃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朕總覺得大月那邊還沒有真正的太平下來。
「尤其如今又卷進了一個東茲國。
「你們兩個是接力踏破大月的主帥,對西北和大約的情況,沒有人比你們掌握的更全面,從現在開始,你們先分出些精力來關注關注。把翼王府與連暘這一支的大月皇室恩怨查清楚。」
「臣遵命。」
二人接了旨,皇帝便打算讓他們退下。
裴瞻昨夜裡在傅真面前接了任務,要弄清楚帝後之間是不是真的各存了心思,見狀便搶在皇帝發話之前說道:「早前因曾聽皇上說過,這麼多年一直都派了人在大江南北尋找皇長子的蹤跡,白玉胡同學案真相大白後,不知派出去的這些人可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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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望著他:「你去禁衛署找侍衛統領張源,此事是他負責。」
「多謝皇上!」
裴瞻謝了恩,這才告退出來。
出了乾清宮之後,梁郴就忍不住把他拉住了:「你還要去找侍衛了解什麼?徐胤的事兒不是都已經查清楚了嗎?」
裴瞻看到他就想起了前日帶著一幫人過來給他添堵,他冷著臉:「說了你也不懂。」
梁郴哼著把他的去路攔住了:「你該不是心裡還在吃徐胤的醋吧?你是不是老爺們兒?就這麼點心眼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從前和小姑姑有過婚約,你到這會兒了才來介意,不晚了嗎?你早幹什麼去了?就因為一個徐胤,你就跟小姑姑賭氣要和離,虧你做得出來!」
裴瞻睨他:「誰告訴你我在吃他的醋?」
「這還用說嗎?」梁郴鼻子裡哼哼,目光斜著投出來,「咱倆在一起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你竟然都沒有讓我看出來你這麼多年不成親,竟然是因為惦記著我姑姑,可見你有多執著?
「別的人和事還真膈應不到你,唯獨徐胤,跟姑姑在一起的時間那麼長,小姑姑一心為了復仇,對你沒那個心思,這還不得你胡思亂想?你難道敢說不是?」
裴瞻眯眼看著對面的琉璃瓦,腰杆挺的直直的:「姓徐的算什麼?我才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梁郴的冷哼聲響亮的如同炮仗似的了。「你就嘴硬吧!」
說完他就把人撂下來,大步往前走了。
裴瞻喊道:「你不跟我去禁衛署?」
梁郴沒也不回:「懶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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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郴還是沒理他。
裴瞻便轉過身,朝禁衛署方向走。
沒走出幾步來,身後就掠過了一陣風,然後凌晨箭一般,閃現在他的眼前:
「什麼秘密?」
裴瞻笑道:「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
禁衛署在皇宮西側。
張統領剛好在帶著人練習射箭。熱情地上來給裴梁二人招待了茶水,然後就邀請他們提弓給侍衛們演示演示。
裴瞻從善如流,拿起了弓箭,然後漫不經心說道:「張統領什麼時候回來的?去跟娘娘復了命嗎?」張源斂住神色:「二位將軍是從皇上那裡來?」
梁郴笑道:「問你小子話,你還七彎八繞的,沒有皇上的允許,我們倆敢來問你這些?」
張源忙道:「屬下愚笨,得罪了。」然後道:「咱們是三日前回到京城的,第一時間就去向皇上復了命。當時娘娘也在,就沒另外再向娘娘復命了。」
裴瞻把弓拉滿,射出一箭正中靶心,然後在侍衛們的驚呼聲里往下問道:「那你們這些年在外往返多次,都只跟皇上復命嗎?」
張源親自給他續上一支箭:「那倒也不是,早些年給皇上復命之後,還要去坤寧宮向娘娘復命。後來這些年,娘娘說每次聽完了更加失望,就讓我們不必去了,直到有確切的消息再去告訴。所以這些年也就不再專程前往。」
裴瞻望著他:「坤寧宮的侍衛,一般都做些什麼?會不會經常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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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瞻再射出一箭,將弓遞迴了身邊的侍衛:「禁衛署里除了皇上身邊的侍衛之外,還有哪些人需要常出去?」
張源想了想:「基本上就是聽從皇上安排。此外就只有燕王宮中的人需要常出去採辦藥材之類。」
「燕王?」裴瞻接了一杯茶,中途又看了他一眼。
張源點頭:「燕王常年服用的幾味藥,乃為珍稀之物,太醫院也所儲不多。所以每年需要出去幾次,一般都是前往雲貴川等地等候新採摘的。
「往往是採藥人剛取到手,燕王宮裡的兄弟就會立刻將之送回宮中。」
裴瞻凝眉。
這時候梁郴已經射完了三箭走回來。
裴瞻便把杯子放了回去:「說起來好久沒有去給燕王殿下請安了,我與大將軍去坐坐。」
他跟梁郴使了個眼色,梁郴頗有默契地接口說到了燕王最近畫的兩幅畫,就此離開了禁衛署。
到了外頭,梁郴就忍不住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突然去看燕王幹什麼?」
裴瞻叉腰望著這重重迭迭的宮宇,擰緊了雙眉說道:「前幾日我去天牢里向榮王父子打聽外祖父一些生前消息的時候,從楊蘸嘴裡聽到了一件事。
「他說宮裡先後派出了兩批人馬去尋找皇長子,一批是皇上的,另一批卻是娘娘的。然而皇上派出去的這一批人,並不知道娘娘也派了人出去。」
梁郴頓住:「娘娘為什麼這麼做?」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拉你來這兒嗎?」裴瞻哼道,「娘娘能夠調動的人只有宮裡的侍衛,可禁衛署的人卻說坤寧宮的侍衛沒有遠離過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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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他們。」裴瞻望著他,「如今後宮之中,除了帝後的人之外,就只有燕王的侍衛能夠單獨被派出宮。
「太子派出的是榮王府的人,這批人不可能會瞞住楊蘸,所以可以排除東宮。
「後宮的嬪妃們遠遠沒有那麼大的勢力,他們也不會把手伸到皇長子頭上。
「只是,這批人到底是燕王派出去的還是皇后派出去的,卻未可知。」
梁郴點點頭:「我知道了。所以咱們的確該去探望探望燕王。」
裴瞻抬步:「走吧。」
……
燕王住在景仁宮,離坤寧宮不遠。
裴梁二人到達景仁宮外時,燕王身邊的太監正好走出門來。裴瞻讓他通報,太監道:「燕王殿下在御花園。」
二人便又前往御花園。
燕王的病並非胎中帶來,兒時也很活潑,中途染病之後,一年當中,卻有一大半的時光待在他的景仁宮不能出門,只有春末夏初開始到夏末秋初,才會在出來走動。
御花園裡已經有了桂花香,各色菊花環繞的八角亭里,燕王正在撫琴,皇后卻也在,正坐在旁側望著琴弦出神。
太監上前通報之後,這母子倆便都朝亭下投來了目光。
燕王站起來:「大將軍,裴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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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皇后娘娘,燕王殿下。」
裴梁二人施了禮,皇后也站了起來,溫聲道:「怎麼找到這兒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她臉上還有殘存的恍惚,方才琴聲響起的時刻,無人知曉她在想什麼。
「皇上傳我們倆進宮商議軍報,收到了皇長子的案子,我們便又去了趟禁衛署找張統領,想到許久未曾來向燕王殿下請安,就又過來了。」
燕王道:「二位將軍忙於軍務,小王豈敢耽擱?兩位快請坐。」
皇后也道:「坐吧。沒事就好。」
兩人在太監搬來的凳子上坐下,裴瞻望著焦尾琴:「殿下神采斐然,是朝廷及萬民之幸事。」
燕王靦腆回道:「我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藝不精,簡直丟了太傅的臉面,也讓將軍笑話了。」
「他能笑話什麼?他除了舞槍弄棒,詩畫不通,五音不全,還能笑話殿下您?當然,臣也不懂,臣比他還不如!」
梁郴哈哈地道。
皇后笑望著他:「你母親和二嬸可好?聽說回來了,也不進宮來看看我。」
「臣回去就把聖諭帶到!」
「都當爹的人了,還這麼皮!」皇后笑罵著,又轉向裴瞻,「昨日才見了你媳婦兒,你今日就來了,你眼光不錯,那妮子大大方方,沉著冷靜,倒與你旗鼓相當。」
裴瞻也笑了:「多謝娘娘盛讚。不過此番能獲得大案,內子確實可當首功。」
皇后點點頭,正色道:「所以我也重賞了寧家。只可惜了寧泊池,走的早了些。
「——吃茶吧。」
裴瞻端起茶,不動聲色道:「臣的岳母接掌了寧家的商號,大江南北皆有鋪子,也做藥材買賣,在前朝擔過皇商之職。
「也不知燕王殿下近來的藥材是否充足?是否有臣可效勞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