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那是割肉啊!
2024-11-03 20:13:39
左宗棠走了,登上一葉輕舟,離開了橘子洲頭,向著長沙城而去。
羅耀國還在橘子宗棠,遙望著左宗棠遠去的背影,眉頭漸漸擰起。「殿下.」
蘇三娘壓低了的,顯得格外柔和的聲音在羅耀國的耳邊響起:「左季高..是敵,是友?」「是敵!」羅耀國一臉的遺憾。
今天這場會談進行的時間很短,因為雙方都很坦誠,一上來就亮明了底牌,而且都沒有讓步的空間。所以……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雙方就只能是敵人了。
「那為何不除掉他?」蘇三娘小聲道,「現在也許還來得及!」
羅耀國搖了搖頭,撩起長袍,從長袍下拔出一支裝了彈的燧發手槍,遞給了蘇三娘,道:「剛才我對他說:「先生若有得志之時,不要做奴才,要當天下的主人!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大丈夫,當如是!」
所以我不殺他!他只要有些許猶豫,現在已經死了!」
「為什麼?」蘇三娘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羅耀國的心思,只是接過了手槍,小心收好。
「因為救天下的路並不一定只有一條...某人沒有走通,不等於左季高走不通!畢竟時代還是不一樣,季高先生的本領也更大一些。
如果左季高也走不通,那將來還是要走那條路的,還有時間啊!但只要左季高在適當的時候願意當天下的主人,終究比原來好太多了!」
「哦..」 蘇三娘還是不明白。
不過沒有關係,她知道天使殿下說的都對就行!
羅耀國頓了頓,背著手,在橘子洲頭漫步,有些惆悵地說:「另外,我的才能有限,力量也有限,雖然得到了指引,但是.那條路,非常艱難,我也不一定能走通!
如果我有幸能走通,左季高與我為敵是不可能勝利的。
如果他能勝利,問題一定不在他,而在於我的能力實在承擔不起上天賦予的使命。那.就讓他當天下的主人吧!」蘇三娘笑道:「天使殿下一定能成功的!左季高與您為敵,必將滅亡!」
「滅亡不至於..」羅耀國搖搖頭,笑道,「如今的世界大著呢,真的想跑還是能跑掉的。」
他回頭看了看,發現身邊只有蘇三娘和王喜兒,便笑道:「今日我與左季高說的話,我和三娘說的話,不可再讓他人知道!」
「是!」
兩個女人一起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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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財的船隊最近一直停留在株洲,因為湘潭北面的浮橋阻擋,所以沒有馬上北上來追隨羅大天使。不過也沒遲太久,就遲了一日,唐正財的船隊就到了橘子洲附近。而他本人則登岸換馬,急匆匆來了羅耀國的中軍,還給羅耀國帶來了蕭朝貴的信。
「師叔,這是西王托我給您捎來的急信!」
唐正財向羅耀國行了個洪門的晚輩禮後,就掏出一個信封雙手遞給了羅耀國。蕭朝貴的信是曾水源代筆的,內容那是相當炸裂的!
主要說了洪秀全在衡山縣附近的湘江江面上遭遇僧格林沁伏擊後突然「覺醒」了上帝之子的「軍事天賦」,親自帶兵沖灘,站在一條擱淺的大船船頭指揮全軍猛擊僧格林沁,打得這個蒙古王爺大敗虧輸。隨後又親率萬餘精銳為先鋒,一路猛追僧格林沁,終於在山門市附近追上了已經和賽尚阿會師的僧格林沁。
隨後,洪秀全就坐著一乘六十四人抬的大轎子臨陣指揮,親自帶著大家拜上帝,求保佑,還坐著大轎子帶隊衝鋒。其間又一次擊退了僧格林沁組織起來的八旗馬隊衝鋒!
而僧格林沁眼見勝利無望,居然領著他的八旗兵和江忠源的楚勇先逃!和春也丟下所部綠營兵,只帶著少數親兵和僧格林沁一起逃走。賽尚阿、秦定三等人和數千綠營兵全被丟棄,最後全軍覆沒!總兵秦定三被斬殺,欽差大臣賽尚阿被活捉!
另外,蕭朝貴還在書信末尾分析了僧格林沁等人的去向——他們大概是往曾國藩的老家湘鄉而去了,跟隨他們八旗兵和團練兵已經不足三千了!
而那位洪天王對於追殺這伙殘敵興趣不大,就命蕭朝貴派李開方、林鳳祥隨便追殺一下算了,而天國的主力則一起往長沙城而來!
「這洪天王居然...」羅耀國嘟噥了半句,然後又對唐正財道:「老三,我的兵今日就登船,明天就走水路去打岳州巴陵縣沒問題吧?」
「沒問題!」唐正財笑道,「巴陵那邊被清妖堵上了,塞了幾千條木舟不讓過,有幾萬船工斷了生路,正盼著天國大軍呢!」
羅耀國點點頭,這事兒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許月桂、焦鴻、波勇、張三已經各自帶隊去岳州發動船工了!
而岳州的清軍人數本就不多,還是湖北開來的,估計會被程采、雙福帶回武昌府去。岳州這一戰..也就是坐船過去,接管地盤而已。
想到這裡,羅耀國就對蘇三娘道:「三娘,咱們的好事可耽誤了不少日子,看來要等拿下岳州後再辦了...等天王、東王他們都到了,咱們就風風光光辦一場,辦完了好事,再一起去武昌!」
蘇三娘臉頰微紅,輕輕嗯了一聲。
「季高,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攻打長沙?」長沙城,潮宗門外埠頭上。
駱秉章、羅繞典終於等來了他的主心骨左宗棠,倆老頭上去就拉著左左宗棠的左右手,問起了羅耀國的言語。「他說:不要做奴才,要做天下的主人』!」左宗棠如實回答,語氣仿佛有些感慨。
「不做奴才?要做主子..」駱秉章有點驚恐地看著左宗棠。「季高,你,你是怎麼想的?」羅繞典問。
左宗棠一笑:「奴才太難做了,而且也沒人收我這個奴才啊!所以我還是當主公吧!」
駱秉章、羅繞典這時候才想起來,左宗棠的候補知府到現在還沒批下來,他還是一介布衣呢!「那,那老夫怎麼辦?」駱秉章問,「老夫跪久了,站不起來了..」
羅繞典也是一聲嘆息:「畢竟受恩久矣!」
「儒翁、蘇翁,如今已經跪不得了,站著稱臣吧!」左宗棠笑道,「我有高字十營,羅山有山字五營,伯文有文字五營...總共二十營團練,儒翁還有兩營撫標,還有湘陰、益陽兩地的防營可用,總共二十四營練軍,約莫一萬五千兵額,還保不住一個巡撫,一個幫辦軍務,一個長沙知府,一個辰州知府,一個永順知府,一個沅州知府嗎?如果皇上還想要體面,自會封我們的!
不過這都是小事情,真正的大事情是要怎麼讓他們活下去……們活不下去,我們也就沒法活!湖南為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為有人真給他們指了活路,肯帶他們活!」
他們是誰?貉秉章問。
左宗棠苦笑:「還能是誰?是千千萬萬受苦受難活不下去的窮人!」「他們要怎麼才能活下去?」羅繞典問。
左宗棠臉色放沉,幽幽道:「要麼...他們殺了我們,然後分了我們的土地,廢了我們放出去的債。要麼....減租減息,我們只能少吃一口。
「唉,季高,那不是少吃一口啊!」駱秉章搖搖頭。「那是割肉啊!」羅繞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