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彭玉生的驕傲
「……哦不，不對，不應該叫讓，而是我知道自己不如她，所以主動認輸。」
彭玉生用一種極為輕鬆而平靜的語氣，對沈老闆如是說道。
卻全然不顧，這番話會把沈老闆的心臟炸得七零八落，有如廢墟。
沈老闆腦瓜子嗡嗡的，說話也在結巴：
「假、假的吧……彭前輩，您真的不用為了維護廚師協會威望做到這個地步！」
他怎麼都無法相信彭玉生話里的內容。
於是，彭玉生反問他：
「那你覺得，我真的可以為了一點利益，就置眾多廚師的想法而不顧，甚至要毀掉華國餐飲界嗎？」
沈老闆訥訥地說不出話。
他當然想回答『是』。
可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
沈老闆崇拜彭玉生很多年了，彭玉生一直是他心中的偶像、前進的目標。
如果連偶像都崩塌了，那他這些年來的努力又算什麼？
沈老闆似乎冷靜下來一些。
「那彭前輩，您的意思是真心覺得她比您更厲害？」
彭玉生輕笑了聲。
曾經的名廚榜第一自有他的傲氣。
所以，他自信道：
「伯仲之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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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闆倒吸一口涼氣，正要說什麼。
彭玉生緊跟著就來了句：
「……不過是我的巔峰時期。」
他說著，語氣里難得帶上幾分落寞，
「小沈，你應該知道，衰老是我們永遠無法抗衡的敵人。因為上了年紀，我們作為廚師，照樣會味覺退化、動作遲緩，雖然這其中的差距可以用經驗來彌補，但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到了我這個年齡，早已經過了廚師的巔峰時期、黃金年齡。」
沈老闆聽得心酸：
「可是彭師傅，我前不久嘗過您的手藝，您分明寶刀未老，絕對不會輸給那些4、50歲的廚師！」
彭玉生笑道：
「對啊，4、50歲的廚師，這也是很多人公認的廚師巔峰時期，無論是技藝，還是經驗，都處於廚師生涯的最高狀態。但是南枝她才多大呢？不到30歲。可她的技藝、經驗，都已經不輸給我。就像是兩條交叉線，現在的我們或許在同一個點上，但現在過去之後的每一天，她都是在走上坡路，而我卻是在走下坡路。或許，這次我可以恬不知恥地繼續霸占名廚榜第一的位置，可是這名廚榜四年一改選，我不想在後面兩天聽到別人說我德不配位、倚老賣老。小沈，我是彭玉生，我有我的驕傲。」
這番話，可以說是發自肺腑的心裡話了。
沈老闆半天都說不出話。
他一邊為了彭玉生這位大師的落幕而傷感，一邊又為了南枝的橫空出世而不敢相信。
「……她真的那麼厲害嗎？」
沈老闆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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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過她做的菜嗎？」
沈老闆當然沒有。
彭玉生便提議：
「那正好，我今晚在南風樓定了兩桌，你把你邀請的那些朋友一起叫過來吧。我想，沒有什麼比菜品的味道更能說服人了，手藝是絕對不會撒謊的，對嗎？」
「……的確。」
等到晚上南風樓的營業時間，沈老闆和他一眾準備去抗議的朋友們，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南風樓。
當然，他們其中有很多人原本是不想來的，覺得南風樓很晦氣，他們過來就是在資敵，這是絕不允許的行為！
直到沈老闆說這頓飯是彭玉生請客，他們才改了主意。
畢竟跟沈老闆一樣，這裡的很多人都是彭玉生的忠實追隨者。
偶像在前，不得不去。
等他們來到南風樓所在的這條街，看到從街口就堵得水泄不通的車，從人行道到馬路邊都塞滿了人，還有許多瞅准商機的小販在這裡擺攤。
就連他們，車子到了附近就動彈不得了，為了不錯過約定好的時間，沈老闆這一行人只好下了車，改為步行。
也更加近距離的接觸到了熱鬧的人群。
如此的盛況，看得他們瞠目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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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是來酒樓排隊？不是為了看哪個明星的演唱會？」
這人流量太恐怖了，他們甚至看到有警察出動，在現場維持秩序。
有人當即冷笑：
「那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嗎？聽說這店裡在錄什麼綜藝，好些個大明星呢，連我老婆都在天天追，所以我們才佩服人家的手段呢！咱們這些老頭子，哪裡玩得轉這些資本家！」
很快有人跟著附和。
然而，沈老闆卻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人頭攢動之上，南風樓的招牌高高懸掛。
好似高懸天空的一輪孤月，那般清冷、高傲，而不染世俗塵埃。
所以……彭玉生彭前輩說的那些，是真心話嗎？
南風樓到了。
除了沈老闆以外的幾人，抱怨的聲音也在一路降低。
原因無他。
就是某個人在走在人群里時，低聲罵了句南枝。
結果被附近一個小姑娘聽到，當即瞪起眼睛，質問他在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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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人看著都笑，身體卻很誠實地選擇了降低音量，或者改為腹誹。
他們都怕挨打。
好不容易擠到南風樓門口，這裡站了人維持秩序，自然也把他們攔了下來。
沈老闆趕緊上前表示，他們提前有預定。
對方很快確認了信息：
「嗯，沒錯，沈先生幾位請進。」
對方側開身子，客氣邀請沈老闆一行人入內。
而旁邊排隊和乾脆沒有排隊資格的人們，無不向沈老闆一行人投來羨慕目光。
沈老闆他們原本沒覺得有什麼。
直到被無數目光簇擁著、包圍著。
就好像他們能越過人群、踏進南風樓就是天大的幸運事那般……
在這一刻，中年男人的虛榮心簡直達到了巔峰！
啊呸呸呸！
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跟南風樓和南枝勢不兩立嗎？
怎麼能因為這點蠅頭小利而忘卻頭等要事呢？
一行人趕緊壓下不該有的念頭，板著臉、氣勢洶洶地走進了南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