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亡者不亡
屍禍？
所有人全部望向齊先生，並且在第一時間想起了那場曾發生於北域、深入冥土的驚天一戰。
那一戰，影響極為深遠，世間再無源天師，而號稱萬古不落的聖城亦從空中墜落，源天書則被葉囡最終取得，九龍拉棺同樣現身北域，轟動一時。
面對眾人的疑惑，齊先生取出幾枚殘破的卦籌，而後深吸了一口氣，神色變得有些嚴肅，娓娓道來。
葉囡、塗道天、雲月等人望去，發現那些卦籌全部都變得焦黑，像是被雷劈過一般。
早在數十年前，齊先生便效仿神算天機門的神算天師，去試圖占卜與推演一些天機邊緣的事項。
這些事項，雖不及真正的天機，但同樣兇險非凡，不過對於他之道行的增長大有裨益，大致等同於修士的每一次渡劫。
然而，越是推演下去，齊先生便越是心驚，因為最後呈現出的卦象竟愈發詭異與莫測，同時伴有種種異象，最後甚至出現了幽冥地府的虛影！
在接下來的一段歲月中，齊先生反覆推演，屢次窺伺天機，所用卦籌都不知殘破了多少，且儘是自太古時代傳承下來的玄龜甲殼，珍貴無比。
最終，他將一系列卜算的結果加以匯總，得到了看起來極為簡單的八個字。
亡者不亡，生者不生。
「亡者不亡，是為生者，生者不生，是為亡者，但若從長遠來看，那便是生者盡亡，亡者再生，也就是.」沉默了片刻之後，塗道天最先開口，而後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吐出了最後兩個字：「屍禍。」
「然。」齊先生點頭，眸中神光乍現，繼續說道：「這場屍禍，並非僅僅限於北斗，而是整片天地，屆時，恐怕將有不知多少萬年，十萬年，百萬年的古屍再世，而於當世逝去的人也重臨世間，舛錯陰陽，逆亂輪迴。」
依他所言，這便是他選擇不再自封山門，而是重新遊走世間的原因，因為在推演中，倘若屍禍發生，那位於北斗的東荒北域，便是一個最為重要的源頭。
葉囡眸光閃動，格外注意到了齊先生口中的「輪迴」二字。
輪迴盡頭，一切終將落幕，地府是萬靈的歸宿她確實沒有想到，始終隱於層層迷霧中的地府，竟在神算天機門最後一位傳承人的身上，露出了幾分蛛絲馬跡。
由此也足以見得，這一興起於紫微、曾被太陰人皇認可的神算傳承的勢力，或許曾真的窺伺到什麼不可言說的天機，最終導致了一個宗門絕滅的下場。
「渺渺億劫，混沌之中，上無複色，下無復淵，風澤洞虛，金剛乘天，天上天下，無幽無冥，無形無影，無極無窮，溟涬大梵.」忽然，齊先生再次道出了一段經文，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雖只是一段，並不完整，但始一誦出，天地皆失去了生機，萬籟俱寂，唯有一段經文迴蕩，似幽幽黃泉，自天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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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人經》，為靈寶天尊所創，在修行界多有流傳，這並非什麼秘密。它也不是一部可以修行的經文，很多門派都或多或少掌握有一定的殘篇，但大多都不怎麼重視，因為於修行並無作用。
但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立時想到了與這部經文有關的一個古老傳說：鎮壓屍禍！
「這段經文，並非是我在世間遊歷時所得.」齊先生看起來有些後怕，定了定神，向眾人講述起那一次極為兇險的卜算經歷。
這是齊先生最不願意回憶起的一段往事，是他在得到「亡者不亡，生者不生」八字天機後的最後一次嘗試。
但這一次，他不僅看到了樣貌可怖的陰兵陰將，更是出現了修羅煉獄，十殿閻羅等離奇的冥府幻象。
在最後，神算天機門的歷代神算天師竟也逐一出現，他們皆面色鐵青，如死人一般，但偏偏帶著瘮人的笑意，邀他一同前去，共赴輪迴。
當齊先生說到這裡的時候，哪怕塗道天與塗雄都是俯瞰一方的不世強者了，都感到房間內的空氣有些發涼，出現了一種莫名的寒意。
陰兵過境，是神算一脈在卜吉算凶過程中，最為忌諱的一種異象，代表了絕對的禁忌，向來都是九死一生，顯然齊先生所遇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範疇，更為兇險。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齊先生恍惚間只看到一張古圖飛來，像是一幅陣圖，因為在其上方，刻印有四柄暗紅的長劍，殺機無盡。
不過齊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就雙目淌血，元神刺痛，根本無法直視那幅陣圖。
隨後，他的耳畔迴響起了一段經文，如天外來音，虛無縹緲，正是先前所誦出的《度人經》。
再睜眼，一切幻象都已消失，唯有元神處的劇痛餘波仍存，齊先生劫後餘生，渾身早已被汗水浸透，濕漉漉的。
在此之後，他令首席大弟子靈陽代師執掌神算一脈，果斷出山，憑藉神算一脈未卜先機的能力，於世間搜尋蛛絲馬跡，試圖挖掘埋藏在那一次兇險經歷中的秘密。
葉囡心中一動，早在紫微時，齊先生便憑藉神算天機門一脈的妙算玲瓏珠，從各個地域中挖掘出了諸多不為人知的秘史，此時也算是重操舊業了。
儘管沒有妙算玲瓏珠在手，但以此時齊先生堪比神算天師的能力，顯然已經無需藉助那一上古神物了。
「那幅刻有四柄殺劍的陣圖，可以追溯至神話時代的一位古天尊，而他曾煉製過一件絕世凶兵，名為誅仙四劍，以鎮屍禍！」齊先生一字一頓，道出了自己近年來的驚人發現。
聽聞此言，在場眾人皆輕輕一震，他們自是能夠判斷出齊先生口中那位古天尊的名號，正是《度人經》的創立者——靈寶天尊。
而葉囡則神色微動，第一時間想到，自己昔年於劫中對抗九大天尊虛影的時候，就有一人，持四柄暗紅殺劍，屠神戮佛，可斬蒼生萬物！
如此看來，神話時代，作為九大天尊之一的靈寶天尊，顯然早已預料到了什麼，他不僅僅留下了《度人經》，更是煉製出誅仙四劍，以應對一場可能到來的屍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