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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盤問

2024-11-04 07:34:25
  第468章 盤問

  長至看著面前兩個蒙著臉的黑衣人,努力嘗試著讓自己別那麼害怕。

  爹說過,遇到事,害怕也無用,得冷靜地分析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這兩個人都罩著臉,定是被怕人認出來。

  他們怕被爹報復!

  那一定不是死士那種無牽無掛之人。

  長至略鬆了口氣,「你們是誰?」

  坐長至對面的男人,還是頭一次審訊這么小的孩子,感覺有些下不去手。

  「你覺得我們是誰?」

  「我不知道。」長至很老實地答道,「在京城,我沒跟誰結仇。那你一定是跟我姑父不對付了。」

  男人挑了挑眉,暗贊這孩子除了冷靜,還聰明。

  「可我聽說你先前跟楚王妃娘家的侄子還起過爭扎,他一家現在回了老家,難道不是因為你?」

  男人試探著問道。

  楚王有猜過是誰向太子捅了消息,把徐祜給搞下去了,還讓太子得了益。展廷也算是上了太子的船。

  長至張大了嘴巴,一副詫異的樣子,「我又沒記仇。而且徐意沒對我做什麼啊。」

  徐意的祖父是因為德行不修才讓皇上撤了他的職,怎麼把他跟自己和爹聯繫上了。而且徐意雖然看不起自己,但自己和他又沒什麼仇,不過是起過幾句爭執。

  黑衣男人不知眼前這個孩子是真不知內情,還是這孩子會裝。

  但想著朝堂上的事,只怕越王也不會跟他多說。

  「越王,是你姑父?」

  長至點頭,「是啊,我姑父對我可好了!你有姑父嗎?」

  男人一愣。他有姑父嗎?他哪裡有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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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至心裡一緊。

  他們抓自己是逼問自己和爹的關係?

  「姑父是我爹?真的?!」長至歪了歪頭,「可我姑姑說,我爹在我娘走後不久,也不在了啊。」

  黑衣男人緊盯著長至的臉,看他一臉的疑惑,半點不作偽,心想要麼是太子在捕風捉影,要麼是這孩子自己也不知情。

  見男人不說話,長至垂首嘀咕起來,「要是姑父姑母是我爹娘就好了。」

  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讓冷心冷情的男人看著都於心不忍。一個盼著有爹疼有娘愛的孩子,再正常不過了。

  黑衣男人忽然覺得從這個盼有爹疼有娘愛的孩子下手,不免有失風度。

  太子派出去的人在皇陵那邊看到了這孩子生母的墳,每年長陵村的林家還會給她上墳。而且這孩子已經十一歲了,絕不可能是越王在離京前所生。

  而且越王與埋在皇陵山腳下孤墳里的那名女子,也從無交集。

  「你十一歲了?」黑衣男人問長至。


  長至點頭,「是啊,我已經過了十一歲生辰了。」

  說完不由又鬆了口氣,爹當年派人做他戶籍的時候,給他添大了一歲,不然現在還要更麻煩。

  黑衣男人細細觀察著長至臉上的變化,越發欣賞這個孩子。外頭都傳越王要把這孩子當成嗣子,他幾次在會仙樓都有見到越王對這孩子的維護。

  那種真心實意地呵護,若不是真的父子,就只能說是愛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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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這孩子將來沒能成為越王嗣子,有蔣探花悉心教導,將來也少不了一番成就。

  黑衣男人看著眼前目光真摯的孩子,忽然就不想對他使手段了。

  他的十八般審訊手段用在這個孩子身上,屬實有點殘忍。

  暗忖太子和一眾幕僚太過小心。

  不說精力多放在楚王秦王身上,哪怕盯著晉王魏王吳王也比盯著越王強啊。想著越王被貶皇陵十年,從一個元後嫡子落到那樣的地步,黑衣男人對越王又起了幾分同情。

  似乎察覺到黑衣人不似那種大凶大惡之人,長至覺得他這條小命可能無虞了,他應該還是能再見到爹娘的。

  心裡輕鬆了幾分,與對面的男人聊起天來,「叔叔你有孩子嗎?」

  男人一愣。這孩子不僅不害怕,還跟他聊起家常了?

  「你覺得我有沒有孩子?」

  「叔叔你罩著臉,我看不清。」


  「那為什麼是叔叔,而不是伯伯?」

  「因為叔叔你說話的聲音聽著很年輕。」

  黑衣男人又挑了挑眉,面罩下嘴角勾了勾。又靠向椅背,也與長至聊起家常。

  他不想用手段逼供,現在這孩子又正好失了戒心,也許尋常的聊天,更能套問出一些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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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至沒有在對方一連串的問詢中失了方向,「我姑父……」「我姑母……」如何如何,信口拈來,一句破綻也沒有。

  在長至和黑衣男人一問一答中,趙廣淵也已收到長至失蹤的消息。

  從司農司直奔會仙樓。

  蔣離在他的目光逼視下兩腿直發軟,「那名夥計小的已派人去找了。」蔣離恨不得千刀萬剮了那名夥計。

  在會仙樓當夥計,比別處當管事掙的還多。雖然客人多了些,應付的事情雜了些,每天沒個歇的時候,但上六天就給一天假,平時得的賞銀和賞賜拿到手軟。

  到底是為什麼會被別人策動,自甘毀掉自己!

  蔣離想不明白。而且不僅工作會丟,王爺難道能放過他?

  別人給的好處,那麼大,大過自己的生命?

  趙廣淵知道不能遷怒蔣離,但現在他恨不得把蔣離凌遲了!

  事雖是夥計做的,但蔣離沒看出來夥計的異樣,沒把人管好,就是他的失職。


  蔣離如泡在冰水裡,整個人都僵了,腳軟得站不住。

  「王爺!」方二一臉焦急地跑進來,「人都派出去了,各城門那邊也都派了人手嚴加盤查。」

  趙廣淵指尖掐進肉里,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他現在只想毀天滅地。

  「加派人手在城裡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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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廣淵現在看誰都想凌遲一遍,冷冷地看著方二,「我覺得!我覺得少爺現在還好好呆在府里!」

  方二渾身一凜,聽出他的悲憤之意,湧上一抹心疼。

  他現在已經無比確定小少爺就是小世子了,王爺可能只有這一個兒子了,那些該死的還捉了世子!

  他想把他們千刀萬剮!「屬下這就加派人手!」就要閃身出去,又被趙廣淵叫住。

  給了蔣離一個眼神,蔣離一愣,便告退出去了。

  出來後眼裡差點噴火。該死的賊人,害得王爺都不信任他了。恨不得親自跑去捉住那名夥計問個究竟。

  又恐王爺要尋他,急得在酒樓里轉圈。

  蔣離出去後,趙廣淵吩咐方二,「讓人盯著太子和秦王楚王那邊,一有異動,立馬來報。」

  「王爺是懷疑他們?」

  不是懷疑,趙廣淵現在就是認定這兩方做的。


  且認為太子嫌疑最大。

  秦王自負,當年下在酒里的毒多半與這兩兄弟脫不開干係,皇陵那邊又有長至「生母」的墳,他們自認為找到證據,不會執著地認為長至是自己兒子。

  只有太子。

  太子是從皇兄手中繼承這個儲君之位的,當年形勢所逼,皇上狠起來,連親兒子都殺,連襁褓中的皇孫都沒放過,朝臣們嚇得不敢說話,對皇上的決定不敢有任何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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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得不安穩。

  有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懷疑長至是自己的親兒子,急於剷除這個後患,好坐穩他的儲君之位,是一定的。

  「啟動南北雜貨行的人手。」

  「是!」

  南北雜貨行這些年因為給京城百姓提供了各種信息,當了一個媒介的作用,籠絡了各式各樣的人。有時候越是讓人看不起的底層,越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很快,京城百姓便發現往城門方向的道路排起長龍,等走近一看,城門口除了守城門的兵丁,還有好些人在盤查進出人口。

  京城各街道也是風聲鶴唳,平時在街巷裡閒聊的人都轉身回家緊閉院門。

  一波又一波急促的腳步聲在巷子裡傳開。不時還聽到急促的敲門聲。

  南北雜貨行那邊很快傳來消息,說是南街那邊一座民宅有動靜。趙廣淵一聽立刻起身,打算親自前往。

  才出了會仙樓,侍衛來報,說是王妃正往會仙樓這邊來。


  趙廣淵腳步頓住,眼裡的焦急一閃而過,一抹痛意襲上他。「去回稟王妃,就說本王說的,讓她回府等消息。」

  說完打馬往南街疾馳。

  南街一處民宅,黑衣男人也得了手下傳來的消息。

  看向長至,「看來你姑父也不是外頭傳的那樣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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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你很好,越王若選你當嗣子,我頭一個支持。」黑衣男人一點都不隱藏自己對長至的欣賞。

  說完就要走出去,「叔叔,」長至叫住他,頭一回扭了扭身子,帶著椅子都晃動了起來。

  黑衣男人扭頭看了他一眼,「就不給你解綁了,你姑父很快就到了。」說完和立在屋裡的男人很快走了出去。

  長至只聽到撲撲兩聲,很輕,不知是不是那些人會飛檐走壁,跳牆走了。

  人走了,可他還綁在椅子上呢。

  長至想站起來,可兩隻腳被綁在椅子腿上,一起身整個人往前撲,一張臉立刻朝下整個撲在地板上。

  長至想站起來,沒成功,只嘗試著把臉轉了個方向,帶著椅子才在蠕動,就聽到院門砰的一聲,似乎被人踢開了。

  心裡起了希望,是爹來了嗎?

  掙扎著想看過去,很快一雙大腿就到了近前,他連人帶椅被人扶了起來。

  長至抬頭看去,嘴巴癟了癟,眼淚就下來了。


  爹!

  兒子一臉的委屈,讓趙廣淵整顆心都狠狠地揪起。

  他好不容易得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如果僅有的這個兒子出了事,他一定會殺進宮裡,屠盡該屠之人。

  兩個侍衛跟著進來,見小少爺被五花大綁,忙上前幫著解綁。很快長至就被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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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至搖了搖頭,才一自由,就撲到趙廣淵的懷裡。

  聽著兒子哽咽的聲音,趙廣淵一顆心碎了幾瓣。撫著兒子小小的背脊,動作越發輕柔。

  兩個侍衛很快出去了,在院子裡四下翻查。

  趙廣淵上下細看兒子,見兒子身上沒受傷,狠狠鬆了一口氣,有點失而復得的驚喜。

  依趙廣渙的疑心,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

  潛在的隱患不會讓它留著。沒想到長至還好好的。

  「他們罩著臉,兒看不清他們的長相。」長至招手示意趙廣淵低下頭,與他耳語,「他問我,你是不是我爹。」沒問娘是不是他的娘。

  可能是外祖父立了墳的緣故。

  趙廣淵聽得眼睛眯了眯,他就知道對方綁架長至定是想盤問這個。

  綁一個孩子,邢訊逼供,虧得趙廣渙做得出來。

  這一刻趙廣淵覺得這些日子只針對秦王楚王,讓太子得了益,竟是錯了。

  看來太子那邊已經開始懷疑長至的身份了。或許他不是懷疑,只是對一切潛在的威脅不肯放過。

  「有爹在,沒人傷得了你。」

  那些人沒傷了長至,只是盤問,也許是他來得及時,也許他們還另有目的。

  但趙廣淵想,他對太子的策略要變一變了。

  原本他以為太子想拉攏他,覺得可以先放一放,先把秦王的爪牙打掉,讓秦王去對付太子,這樣他便不顯山不露水。

  但現在要變一變了。

  「王爺,屋裡沒別的東西,這只是一處廢宅。」很快侍衛就搜查完畢,進來稟報。

  趙廣淵點頭表示知道,「派人盯著各出入口沒有?」

  「有。也已經派人往左鄰右舍打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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