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從與不從
2024-11-04 07:35:58
第520章 從與不從
「王爺!」
路夜打馬緊追,奈何越王那馬是極品汗血寶馬,他和江環在後頭緊追,還是差了一射的距離。
才一揚聲,前頭寶馬揚起的飛灰就往他嘴裡灌。
路夜扭頭噗噗幾聲,打馬緊追不停,面色焦急。
怎的王妃好好的,竟在宮裡不見了呢?定是太子和皇后那對母子把人藏起來了。說不準王妃已經……
不不不,王妃一定會沒事的。
「王爺!」路夜和江環奮馬直追。他們明白王爺的心情,王妃不見了,王爺怕是心神俱碎,已不能思考。
可現在函谷關正值關鍵,王爺這一走,豈不把戰果拱手讓別人撿了?
幾十萬大軍不要了?
再一聽,後頭又有馬蹄聲響,路夜邊打馬狂奔邊往後看,見是展騫和孟彥帶人跟了來,心下越發焦急。孟彥已投到他們這邊,但是展騫是定國公世子,他不會輕易站隊。
萬一王爺戰時脫離函谷關一事被展騫密告京城,只怕不好挽回。
給江環使了一個眼色,江環立馬會意,勒馬欲回身攔住展騫,好讓路夜往前截住王爺。
路夜急急打馬又往前跑了一段,就見越王的馬速慢了下來,到最後竟停在那裡。
鬆了口氣,急忙打馬上前,勸道:「王爺,萬不可衝動。此時王爺還不能離開函谷關。王妃一事,先派人回京打探再做打算。」
路夜覺得此時王爺在函谷關是個極好的機會,只要運作得當,函谷關三十萬大軍並京城二十萬援軍盡可捏在手中。
五十萬大軍在手,大事已成一半。
此時離開函谷關實屬不妥。
跑了一路,趙廣淵已經冷靜了下來。蔣項秘信中說夏兒在宮中不見了。他一急,只以為夏兒遭了不測,心急之下,打馬就想往京城趕。
可跑了這一路,他亂遭遭的腦子忽地清明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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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宮,是一年前夏兒來時之地。
夏兒被皇后召進宮,皇后再如何囚她,皇上還在,必不敢虧待於她,是不會把她安排在景陽宮的。那只能是夏兒自己去的景陽宮。
若是夏兒自己去的景陽宮,就必不會是皇后和太子的人下的手。
那麼夏兒的失蹤只能是她自己一手策劃的。
夏兒必是回去那邊家裡了。她此時定和長至在一起!
趙廣淵想到此,一顆心咚咚跳了起來。從大悲中忽地大喜,心裡的情緒沖得他差點坐不住。座下寶馬感受著他的情緒,揚著前蹄有些狂燥地嘶鳴。
路夜上前幫忙牽住。「王爺?」王爺是想到什麼了?
「傳信,讓暗衛去主院內室床上暗閣找找那串黑檀佛珠還在不在!」
啊?路夜有些不明所以。但並不質疑,「是,屬下這就傳信。」
雖幾乎確定夏兒是從景陽宮回到現代了,可趙廣淵還是擔心她被太子和皇后藏起來了。若有一絲一毫這樣的可能,他都承受不住。
若他們內室暗閣里的那串佛珠不在,那趙廣淵便能確定夏兒是真的回去了。
「即刻去傳信!」趙廣淵一刻都等不及。
「是。」路夜鬆開馬的韁繩,跑到避人處傳信去了。
等展騫等人趕到,只見密林里飛出一隻鴿子,撲騰著很快就飛得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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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攔不住展騫,江環有些抱歉地看了越王一眼。
趙廣淵掃了一眼後面跟上來的親衛,還有打馬在前頭的林敬寧,朝他使了一個眼色,林敬寧會意地點頭,手一揮,眾親衛往後撤了一射之地。
展騫回頭掃了一眼,見只有他和孟彥,江環,還有前方回來的路夜,也知這是越王有話要說了。不由得心裡一緊。
「王爺,是不是京城出什麼事了?」展騫先問出口。
趙廣淵沒答,反而定定地看他,「展世子為何會跟著打馬來尋本王?」
越王一副陌生的語氣讓展騫有些不適。「末將擔憂王爺安危。且我等隨王爺出京救援,二十萬大軍還等著王爺帶我等平安回京,且此時戰事未歇,函谷關不能沒了主帥。」
這些天與展騫出生入死,對展騫的為人,以及他的行事,趙廣淵極為欣賞。
這是個人才。若能籠絡在帳下,於他將如虎添翼。
並未瞞他,「京中是出了些事情。太子和皇后囚了我妻於宮中,本王收到秘報,我妻在宮中忽然失蹤,本王憂心她的安危,急著想回京確認。」
展騫大吃一驚。越王妃不見了?在宮中失蹤了?
太子對越王的忌憚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張著嘴一時不知如何出聲。愣愣半晌,「可函谷關……」
「函谷關戰事未歇,本王做為征西大元帥,這時候離去,等於告訴西戎,大齊陣前無主帥領兵,軍心潰散,等於是把到手的勝利拱手讓給西戎。」所以他勒馬未再往前。
展騫急忙點頭,「是,正是。函谷關此時還離不得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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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地一聲,造反二字讓展騫和一旁的孟彥聽在耳朵里,只覺得如同雷擊。
嚇得他們差點從馬上跌下來。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越王就這樣大咧咧說了出來?
「王爺慎言。」展騫心裡有些慌,有些後悔追來了。
他家兩代定國公,傳於他,還會是定國公,他展家三世公爵,沒必要摻合進爭儲這樣的事體中。他欣賞越王,也願意在方便的時候給予他最大的幫助,可這樣的事,臨來時,父親耳提面命,不得摻和進爭儲一事中。
心裡不由得有些生起太子的氣,函谷關還沒宣告戰事結束呢,太子這未免也太心急了。
而且越王就算掌控了函谷關,於爭儲一事,他要做的還很多,京中就一點辦法都沒有?有必要這會囚了越王心愛的女人?
展騫心海翻起層層波,一旁的孟彥聽到這樣驚人的話,已是很快斂了心神,反應過來,躍下馬,單膝跪地衝著越王抱拳,「末將願追隨越王,願效犬馬之勞!」
趙廣淵目光從展騫身上收回,跳下馬,親自扶起孟彥,「有孟將軍相助,本王如添一翼。心下甚慰。」
孟彥如伯牙遇子期,立刻咧著大嘴就笑了。「但凡王爺用得著在下,儘管吩咐!」狠拍了幾下胸脯,「我孟彥別的沒有,命有一條!」
那什麼太子,他沒見過。但只這麼一聽,竟把越王妃召進宮中囚禁,還失蹤了,他孟彥就對這樣的儲君不恥。
身為堂堂七尺男兒,有事說事,說不過就打一架,怎的能拿女人當籌碼呢!
這是小人行徑!
他孟彥看不起這樣的儲君。他覺得越王就挺好的。人家身份還高,還是元後嫡子呢!那一身的貴氣!越王要是造反,他願意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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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反正都一樣。不管如何,他已經是越王同黨了。從此以後,他就跟著越王了!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站在越王身邊。
路夜和江環看他那一副還很驕傲的樣子,有些沒眼看,但又會心一笑。王爺得此悍將,實乃幸事。
而展騫聽到孟彥的投誠,越發緊張。越王會不會逼他現在表態?
那他又該如何應對?
展騫下了馬,無意識地摸著馬腹上的毛髮,心裡有些慌亂。越王妃不見了,越王只怕是徹底跟太子撕破臉了,不知父親可有傳信給他,叮囑他如何做。
越王已收到京城的消息,只怕父親的信也已經在路上了。
可現在他要如何應對?
趙廣淵再次看向展騫,「本王也不瞞你,本王從皇陵回京,確是帶有目的。但並非想坐上那個位置。我只要我胞兄和呂氏一族能夠翻案平反,足矣。」
趙廣淵半真半假說著他的計劃。
「但現在看來,太子已視我為最大威脅。本王遭的這數次暗殺,只怕也有京中的手筆。如今我妻又失蹤了,我是爭也得爭,不爭也得爭了。」
「王爺……」
「你展家掌京畿九營,戍衛京城,權柄不小。此次你又做為副帥隨我西征,臨行前,皇上和定國公定是百般囑咐你,但本王今日想告訴你,你回京可以,但二十萬大軍得留下。」
「王爺,萬萬不可啊!如此一來,王爺便是跟天下人為敵了!」謀逆,是誅九族的事!越王還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臣立刻傳信回去,讓父親幫著尋找王妃下落。讓父親幫著周旋先太子和呂氏一門平反之事,越王實不可衝動啊!」展騫苦口婆心地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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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家姻親故舊尚有些,我會去信父親幫著從中說和,聯合京中大臣上疏為先太子和呂氏一門翻案,越王莫要衝動!」
「現在不是本王衝動,是太子先對本王下手了。他容不下本王。連本王的妻子他們都容不下。本王已是箭在弦上了。」
說到此時,趙廣淵已明白夏兒的苦心。
她不願成為太子和皇后拿捏他的把柄,想以失蹤來成全他。
趙廣淵心中又急又痛。不敢確定夏兒是不是真的安全回到現代了,還是真遭了不測。可恨現在連個音信也無,也不能回京確認。
既然夏兒給他創造了這個機會,他不能不用。
一行人回到函谷關大營,眾將知越王回來,對於他忽然奔出大營,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方勝得知急忙趕到帥帳詢問因由。江環也把原因告訴了他。
方勝聽完也是愣在那裡。
越王妃在宮裡失蹤?太子是不是太心急了?不由得長嘆一口氣。慶幸他未在京城,在函谷關雖頻有戰事,生死不定,但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
這邊方勝還在越王帥帳,回到自己軍帳的展騫打發了前來詢問的京城諸將,正要磨墨寫家書,結果帳前就來了四個越王的親兵,接管了他的警衛。
幾人爭執間,把展騫吸引了出來,一看這架勢,便知道越王派人來盯著他了。
很快,他便知道,不止他,京城來的諸將,都被越王派人盯著了,連書信都不許寄了。而函谷關有些將軍和校尉,也被囚禁了起來。
一打聽,全是太子和秦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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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人心慌慌。
方勝見大勢已去,頗為無力,「王爺,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朝廷和整個大齊對抗。
就算手中有五十萬大軍,以函谷關拒為天險,可朝廷數百萬大軍,豈是越王能抵擋的?
「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方元帥認為本王當如何?」
「也許是誤會……」
「方元帥說是誤會,是不是認為那些西戎人嘴硬,本王審不出,就是誤會了?不怕告訴元帥,京中的來信本王截獲了多封,已證實是太子手筆。太子不想本王活著回京。且在來函谷關之前,太子已數度派人暗殺本王了。」
方勝做為函谷關守將,函谷關三十萬大軍本應聽命於他,可因西戎挑起戰事,京中派了越王這位征西大元帥來,如今他要聽命于越王,越王掌了函谷關大營的帥印,全軍都要聽他一人的號令。
可他方勝一家子都在京城!
他投誠越王,他方家九族都要滅門了!
「和展騫一樣,本王放你們回京。其他有品級的武將,若想離開,本王亦不攔著。」
「王爺,您莫要衝動,此事需從長計議。而且若眾將都離開,函谷關怕是無人領兵!」現在戰事未歇,各營沒了領兵的將軍,如何與西戎開戰?
方勝心如火焚,一憂戰事,二憂自己的處境。
越王這一架,他不知何去何從。投誠越王不是,離開函谷關回京亦不是。邊關守將自來只有戰死,沒有臨陣脫逃的。而且他這一回京,皇上會如何處置他?
他還能領兵嗎?他身系方氏一族的榮耀。
方勝這邊還在糾結著,而函谷關大營,被暫時關起來的幾位將軍已是帶著手下的士卒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