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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六次變七次

2024-11-04 07:56:48
  第34章 六次變七次

  元陽有些後悔。

  她覺得自己太衝動了。就這麼大喇喇地去九春樓,明天不知道言官會怎麼說。言官說什麼其實也不重要,可父皇就頭疼了,到時太后那邊又要不高興,必然是要拿著父皇教訓的。

  她坐在馬車裡有些猶豫,想調頭回宮,可好不容易邁出這一步,實在不願半途而廢。

  車停了下來,她偷偷掀開車簾,外面烏漆嘛黑,看不出個名堂。

  車簾門打開,侍女遞進來一個帷帽。

  「崔姑娘給的。」

  倒是想得周到。元陽戴上帷帽下了車,崔禮禮在一扇小門候著,低聲道:「貴人請。到了這裡,我們都只尊稱貴人。」

  「這是何處.」侍女有些遲疑,讓侍衛也跟了上來。

  崔禮禮不以為意,推開門,在前面引路,不過拐了幾道彎,便豁然開朗:「九春樓有八處暗門,為的就是貴人們方便進出。」

  七夕這樣的日子,九春樓沒有什麼貴客。她早早地遣春華過來,讓吳掌柜關了門,又仔細收拾了各處,讓小倌們穿戴整齊候著。

  吳掌柜上前迎客:「貴人安好,九春樓已備好酒菜,酒器茶具餐盤碗筷都已用沸水煮過。」

  又奉上一個小本子:「這是侍酒倌人名錄。」

  元陽翻開名錄一看:有三十八名小倌的名字,和各自擅長之事,琴棋書畫茶酒,都做了詳註。

  「這是何意?」幾乎每個名字旁都有一個奇特的花朵符號。

  崔禮禮笑而不答:「女貴人請先進屋吧。」

  引著元陽進了最大的廂房,屏退左右之後,崔禮禮親自奉茶,才解釋道:「吳掌柜不知您身份,一切都是按照九春樓的慣例來的。留了淨倌的記號,以便留宿。」

  「真有人留宿嗎?」元陽以為自己已經是極風流之人了。

  寡居三年,父皇擔心她寂寞,悄悄送了兩個少年,後來言官們知道了,大書特書她的齷齪行徑,她乾脆敞開門,收了幾個面首,這下言官們更是跳得三丈高,卻又拿她沒有半分辦法。

  「有,但極少。」崔禮禮笑拍拍手,小倌們魚貫而入,擺了一桌子佐酒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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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得元陽不禁讚嘆道:「我宮中也有琉璃的,卻極少用得像你這樣極致。」

  「不過堆金砌玉罷了,少了幾分雅致,貴人莫要嫌棄才是。」

  元陽眼眸掃了掃上菜的小倌,對崔禮禮耳語道:「這些小倌也標緻。」

  崔禮禮笑著點點頭:「還得多謝陸大人。」

  元陽忍不住笑出了聲。陸二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不由地,又打量起她來。

  被人推入河中,遇到這樣大的事,尋常千金小姐怎麼也要臥床半個月,吃吃藥收收驚。而她,只是換了一身衣裳,將髮髻一挽,喝茶談笑,仿佛那件事沒有發生過。

  陸二說她才十六歲。

  十六歲就能處變不驚,當真少見。再看她美麗稚嫩的臉上,唯有這對杏眼裡流露出來與年齡不符的沉著與透徹。

  元陽忍不住探詢:「你說句實話,這三年之酒,可是你的杜撰?」


  崔禮禮抿唇笑著,輕輕搖頭:「您一會聽侍酒倌人怎麼說吧。」

  小倌在門口站了一排。元陽挑花了眼。三十八個俊俏的小倌,比公主府里還多,誰來誰迷糊!

  「貴人可還記得我如何識得針腳的?」她指向門口的如柏:「就是他教我的。」

  元陽見他高高大大,模樣俊朗,眼神定定,像是個本分的,十分滿意:「那就他吧。」如柏得了令,捧著一套酒具進來跪坐在燈下,眼觀鼻鼻觀心地行禮道:「奴如柏得幸為貴人侍酒,不周之處還請貴人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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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為貴人開的酒,名為桂花酲。此壇中所用之桂花,皆為奴親手所采,花是蝶山丹桂,水是漠湖秋雨,曲是邛海白曲。」

  「當真?」元陽覺得這實在是風雅至極,恐父皇都不曾享過。

  如柏點點頭,弓著身子給元陽展示封壇泥上的手印與書箋:「奴之手書、手印皆在此,請貴人過目。」

  那書箋上字跡些微褪色,仍能看出書寫者有力又不張狂,見字如人。

  如柏用銀刀撬開紅瓷壇的封泥,花香酒香溢了滿屋:

  「九春樓的酒只釀三年,此乃一年之釀,名曰『在眼』。第一年之酒,色澤如珀,美在眼中,入喉似火。」

  淨手後,如柏將白瓷的溫酒注子,溫碗,等物一一清洗,再用絲絹擦拭乾淨,再舀酒入注。

  元陽對崔禮禮頷首笑道:「這一套,合該讓陸二來聽聽,他買來九春樓給你添妝,以為能氣著你呢!」

  聽元陽這言下之意,又有邀請陸二過來的意思,崔禮禮今日兩次撒謊都被他撞破,當真不想再見他。

  便道:「今日見陸執筆,他拎著酒壺喝酒,是個灑脫之人。這樣喝酒儀式繁雜,他恐不喜。」


  「你見過他幾次?」元陽問道。

  崔禮禮以為是反問,沒有回答。

  元陽又問了一遍,她才在心中默數:「好像是四次?不對,五次。」

  元陽嘆了一口氣,陸二一開口就能說出見了六次面,崔家小娘子還在數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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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元陽就遣侍女去請,根本不由崔禮禮半分抗拒。

  陸二騎在馬上,摸摸耳垂,耳朵滾燙,是誰在念他呢?

  在去桃花渡的路上,黑馬慢騰騰地踱著步子,松間都看出了他的不情願。

  「公子,桃花渡不想去就不去唄,何苦委屈自己?巧兒姑娘又不——」松間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公子今晚本就定好要陪元陽公主,可公主跟著崔禮禮走了。公子突然空閒出來,除了桃花渡,沒有地方可以去。公子是不願意回將軍府的,那個宅子,不回也罷。

  那還能去哪裡呢?

  「啜」,陸錚夾了夾馬腹,黑馬卻懶得跑,只掀了兩下馬蹄子,應付了事。

  「陸二公子——請留步!」還是晚上在柳河邊尋他的那個僕從,遠遠地騎著馬奔了過來,「我家主人問公子,可是沒地方去?不妨去九春樓品品酒。」

  什麼叫沒地方去?他堂堂京城第一紈絝,七夕怎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再說,品酒非得去九春樓不可嗎?

  陸錚牽著馬,圍著那個僕從轉了好幾圈。

  「她還說什麼了?」

  「主人說,公子去了,就是六次變七次。」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松間聽了這話,不斷地瞟向公子:九春樓果然名不虛傳啊,公主剛去就弄到神藥了。也不知道是什麼藥,竟能這麼猛。

  「公子,咱們去九春樓吧!」

  松間覺得「他有個朋友」可能也需要。

  特別感謝:

  瀟湘書院

  書友 0688,淡風輕雲,甜甜田,愉悅天空,阿昭,青青,等等書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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