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陸二的主意
2024-11-04 08:05:43
第311章 陸二的主意
崔禮禮回到屋內,紀夫人與芰臣又不見了蹤影。
這次她也不再問了。
反倒是元陽提起來:「旁的我倒不擔心,只是萬一有了孩子」
崔禮禮笑道:「不會的。我有藥。」
元陽想著多是避子湯一類的,便說道:「那你一會子讓人給紀夫人送一碗去。」
崔禮禮搖搖頭:「是小倌們吃的藥。」
元陽撐起身子問:「男子的藥?」
「正是。」
「快快給我方子。」元陽手一攤。
崔禮禮想了想,隱晦地說:「方子在陸錚那裡。」
「那倒好辦,過兩日皇后春日宴,我正巧進宮——」說到一半,元陽醒悟過來,抓住崔禮禮的手,沒有說話,眼神卻充滿了詢問。
崔禮禮抿著唇,沒有說話。
蘇玉忍不住問道:「你們.」
崔禮禮也坦然,讓仲爾斟了一盞酒,端起來與她倆的酒盞碰了碰,發出「叮」「叮」聲,甚是好聽。
「何時的事?」元陽眯眯眼。
「正月。」
「你!你!你!」元陽指著她,又好笑又好氣,這兩個人竟不聲不響地辦了大事,害得她還在一旁著急操心。
蘇玉以為就自己這麼大膽,想不到還有一個膽子大的。
元陽更想不通了:「你倆都這樣了,你為何還要求那個不嫁之身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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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禮禮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碼歸一碼,元陽對自己不但沒有惡意,還多次出手相助,只是自己家中還藏著施昭明,將來與狗皇帝或要以命相搏
一想到這個,她神色不怎麼明朗。
元陽也不好再追問,聽見窗外街上似乎有人吵起來了,便起身去看。
原來是士子們繞城走到了這一頭,不知為何士子們分作了兩派,竟在大街上論起國策來。將窗下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胡說!」虞懷林站在一派士子中央,大聲喊道:「底耶散乃是妖僧弘方所制,與我恩師有何關係?!」
另一派士子有人卻說道:「底耶散的主藥,名為阿芙蓉,我芮國禁植,諶離盛產。不經海運如何到得了我芮國?」
虞懷林身後的幾個士子卻道:「正因如此,才定下禁海國策,乃是為了杜絕底耶散,如今底耶散未除,怎能廢除國策?」
「你們這樣說,不過是顧著何聰的面子,須知道,此一時彼一時。先聖在時,此策或許有用,然則到了今時今日,連京城都有了底耶散,禁海一策形同虛設!」
虞懷林站在士子之中說道:「若大大敞開,底耶散橫行,誰又當得了此責?」
「當責?芮國萬千百姓,同氣連枝,」對面的士子冷笑了兩聲:「我泉州的親人來信說,諶離的船已經立在眼前了,他們大舉來犯,眼看著國破家亡,你卻只想著推卸責任?」
這個士子實在厲害,話音一落,驚起千層浪。
圍觀百姓之中炸開了鍋:
「我也聽說過了!還以為是訛傳,想不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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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那個弘方最多是個從罪?」
「製作販賣底耶散哪有從罪一說?都是死罪。」
元陽聽得暗暗心驚。
父皇對天下人說底耶散乃是弘方所制,然而如今天下人皆不以為然。想想也是,春獵鬧的動靜不小,又押送扈少毅去泉州,這事遲早要傳開來。好在此事只停留在扈少毅,還未扯出和親諶離的姑姑。
只是鬧到這樣的地步,又該如何收場?
只聽見那個厲害士子身邊的人高低錯落地喊著: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讀聖賢書,聖人的教誨,竟半點沒學進去。」
「底耶散不過是諶離人腐朽我芮國的武器!只想著堵截底耶散,不想著抓其禍根,終究是徒勞!」
「治標不如治本!擒賊要擒王!」
「當廢除禁海國策!修船舶,練水師,以抗諶離!」
「說得對!當廢除禁海國策!修船舶,練水師,抗諶離!」
相較於窗外的喧鬧,屋內倒一片靜謐祥和。
「東家,酒熱好了。」仲爾躬身為崔禮禮的白玉酒盞中斟滿溫熱的酒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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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陽靠在窗邊嘆了一口氣:「別是有人唆使?」
「唆使倒也有可能,不過——」崔禮禮又讓仲爾滿了一盞,端在手中笑道:「士子嘛,有士子的風骨。我這樣的人,沒什麼風骨,誰也唆使不動。」
蘇玉點點頭,出身士族,聽著激昂的對話,不免憂心忡忡:「這事鬧得太大,只怕難以收場。」
「不會的。」崔禮禮搖搖頭。
元陽轉過頭來問她:「為何?」
「我方才看了,那群人中,大多是士子,學子只占少數。」
學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而士子,雖有風骨,卻又受著家族制約,正如蘇玉的家族一般,顧首顧尾,總有要保全的。
想到此,元陽與蘇玉又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南北外憂不止,若再添內患,只怕芮國要大亂。
天黑上燈之前,紀夫人神采奕奕地回來。窗下論道的人早已散去。
臨上馬車,元陽突然問道:「過幾日,皇后要辦春日宴。你們可收到帖子了?」
紀夫人和蘇玉並非家中主母,自然不可能收帖子,崔禮禮更是沒資格。
元陽有些失望。她非皇后所出,皇后要請誰,她也不能左右。
眾人散去。
——
宮中。
面聖出來的傅郢一邊搖頭一邊嘆氣。
自從得了聖人的話,要風光大賞崔禮禮,他煩惱不已。
要說崔禮禮這丫頭實在不懂事,好好一個救駕之功,不知道要個有利於門楣的賞賜,偏偏要一個「獨善其身」的牌匾,說是想要「不嫁之身」。
聽聽,這是一個好人家女兒該有的想法嗎?
剛才聖人又過問了此事,可這「獨善其身」牌匾是亘古未有的東西,沒有先例,又是自己的外孫女,辦得太奢侈,容易被人詬病,辦得太差又怕惹聖人不滿。
有個文官見到他,上前來賀喜,又見他面帶難色,便問道:「如此喜事,傅大人為何如此作難?」
這人與傅郢有些交情,傅郢便把難處說了。
那文官思量了片刻,說道:「傅大人何不去問問陸家那個?這御賜的四個字,都是他定的。如今他是御前紅人,自然更通聖意。」
怎麼把他給忘了?傅郢雙眼一亮,連忙謝過。想著去歲中秋陸錚也來過崔家,也算有些私交,轉身便去尋陸錚。
陸錚就等著傅郢來問,故而早早就坐在拐角處的抄手遊廊下喝茶。
傅郢一說,他暢意地笑了:「這有何難?貞節牌坊是什麼規制,這就是什麼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