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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拾葉的去留

2024-11-04 08:07:43
  崔禮禮等了兩日,也不見左丘宴遣人來說陸錚的消息,心中雖穩得住,卻還是有些不踏實。

  眼看著再過些日子就進入十月了。一旦入冬,就該迎戰了。

  崔萬錦外出吃了酒回來,褪了身上的錦袍,換了一件常服跟傅氏和崔禮禮說著:「今日我去吃酒,席間聽到幾人說,說是太后要在各家士族中選些女兒入宮。」

  國喪百日剛過,太后就開始著手做這事,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

  傅氏從林媽媽手中取來一碗參湯遞過去,讓崔萬錦喝了,又叮囑他將人參片嚼來吃了。

  崔萬錦很聽話,一邊嚼著一邊說:「老丈人似乎想著送五姑娘去試試。」

  傅氏皺著眉:「這後宮娘娘是這麼好當的?他們是被名利糊了心。由著他們去,反正咱們家不趟這渾水。」

  崔禮禮笑吟吟地看著傅氏:「一品誥命夫人果然見識不同。」

  傅氏笑著啐了她一下,又關切地問:「陸二那猢猻怎麼還沒消息?」

  崔禮禮搖搖頭:「不是沒有,而是聖人沒有遣人來說。」

  她總覺得整件事透著一些古怪。

  那八百里加急究竟寫的什麼,是誰送來的,至今不知道。

  大將軍與小將軍還沒回來。按理說再慢也應該進京了,等進到十月,十一月,北方又要下雪,行軍打仗都知道天時地利,不應該拖這麼久。

  新聖登基沒有大赦天下,更沒有新政下發。朝堂里官員們紛紛站隊,這個節骨眼上,太后還要給聖人充盈後宮。

  不太對。

  崔禮禮站在窗邊,天氣漸漸涼了,吹進來的風也有些透心的涼。

  園子裡的桂花樹下跪著一個人,是拾葉。

  這些日子他每日都來跪著,也不開口求她。

  傅氏走過來,看著拾葉的身影,嘆道:「拾葉犯了錯,要麼打殺了,要麼發賣了,你留著他在內院裡,這樣跪著,不是個辦法。」

  崔禮禮明白傅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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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有些後怕,想想王文升,跟在父親身邊幾十年,做的事雖沒有傷害到崔家,卻也將崔家套入了帝王的囊中。

  只是不知道家中還有哪些線人。

  陸錚也講過,將軍府里的下人幾乎全是各家派去的線人。

  她問過陸錚,為何不把這些人打殺了,或者發賣了。

  陸錚說,打殺了這個,發賣了那個,還會有新的進來。

  不如留下稱心如意的線人,大家相安無事。明面上還是主僕,各做各的事。只有將陸家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暗地裡的人才會心安。

  將軍府沒有什麼可遮掩的。

  崔家也是。

  她走到拾葉面前,喚了一聲:「拾葉」。

  拾葉連忙伏身在地,低聲應了一聲:「姑娘。奴懇請姑娘責罰。」


  「當初韋不琛送你來,是為了什麼?」

  拾葉抬起頭來:「因當時清平縣主府想要迎娶姑娘,韋大人要奴想法子進內院,跟著姑娘去縣主府。」

  崔禮禮明白了,清平縣主府實在不方便塞人進內院,韋不琛繞這麼大一圈,是為了監視清平縣主。

  估計這還是厲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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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葉聞言心底又酸又痛,抬頭看向崔禮禮,眼尾泛著紅,想要說些披肝瀝膽、肝腦塗地的話,卻又忍住了。

  憑什麼要她再信任自己呢?

  他鄭重地磕了三個頭:「奴叩謝姑娘。」

  「起來吧,去套車。」「是。」

  傅氏見她帶著春華要出門,問道:「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我要去一趟桃花渡。」

  傅氏動了動嘴唇,想要阻攔,又想到她是要去打聽陸錚的消息,便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一些。」

  到了桃花渡,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暗夜秋風,漠湖邊的垂柳飛揚,平添了幾分蕭瑟。

  桃花渡建在湖面之上。大紅的燈籠沿著棧道一路掛滿,飛檐下燈紅酒綠,歌舞之聲不絕於耳。


  拾葉勒住馬,轉身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扶崔禮禮,卻又縮了回來,看向一旁的春華。

  春華伸出手,扶著崔禮禮下車。

  桃花渡前,花客和花娘們摟摟抱抱,嘻嘻哈哈地說著。

  鴇母遠遠地看見崔禮禮來了,提起笑走過來:「縣主,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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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鴇母推開道:「陸將軍走時說過,我們不好再收縣主的銀子。縣主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便是了。」

  「藍巧兒可在?」

  鴇母有些為難:「今日巧兒姑娘出去了,有貴客請她過府一敘,即便要回來,也會很晚了。」

  「藍隱呢?」

  「自是跟著巧兒姑娘一起去的。」

  崔禮禮有些不放心:「哪家的貴客?」

  鴇母道:「說是兵部宣撫使喬昌福喬大人家。」

  看樣子,藍巧兒很可能是去打聽軍報消息了。崔禮禮謝過鴇母,回到車上坐著。

  聽見春華坐在車外跟拾葉閒聊,說起上次來,姑娘要讓他試試這些花娘,花娘給他下了媚藥,拾葉也沒有就範。又說起槐山上遇到呂奎友時,打掩護說的渾話。

  拾葉垂著頭:「我沒病。」


  春華笑哈哈地說:「我知道,你就是——」眼睛往車帘子瞟。

  拾葉明白她的意思,矢口否認:「我沒有。」

  「反正你現在去外院了,姑娘也沒趕你走,你就安心——」

  春華正安慰著拾葉,忽地被人打斷。

  「春華姑娘?」有個男子上前來。

  春華轉頭一看,竟然是瓷器局的主簿賴勤。

  春華看向一旁與他同行的幾個同僚,半笑不笑地說著:「賴主簿眼睛不好,還來這裡,看得清誰是花娘誰是老鴇嗎?」

  賴勤道:「我看不清。你怎麼會來這裡?」

  春華「哼」了一聲:「關你屁事!」

  賴勤竟開始解釋起來:「同僚擢升到了工部主事,今日請我們來吃酒。」

  春華才懶得聽:「跟我說這個做什麼?賴主簿快進去吧,免得鴇母等太久了。」

  賴勤眼神雖差,卻也能辨別出她身邊肩並肩地坐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語氣也不怎麼好:「打擾春華姑娘的好事了,賴某告辭。」

  崔禮禮聞言察覺出幾分酸溜溜的味道來,挑開帘子留住他:「賴主簿,你這眼神如此不好,怎麼會知道我家春華在這裡呢?」

  賴勤有些茫然地看向車上的人:「春華姑娘的聲音,我是識得的。」

  「是嗎?」崔禮禮笑著看看一旁的春華,意味深長地說,「才見過幾次面,就記得我們春華的聲音了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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