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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蠱神

2024-11-03 23:40:40
  第189章 蠱神

  前兩次的契約,都在渡星河昏迷時進行。

  當時,她在識海之中,《蠱神訣》為了讓她醒過來,汲取來自外界的力量——她還以為最接近她的會是心月或者參水,沒想到姬無惑和應蒼帝都正好守在她的病榻之側,又自願回應了她的契約。

  這次,是渡星河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主動契約他人。

  可這功法就像是刻印於她意識中的一樣,她不需要再去尋找方法,便知道該如何契約他人。

  「把手伸出來,」

  在其他蜘行觀弟子驚駭的注視下,渡星河每一句都顛覆了他們對觀主的認知,她語調平淡,聽不出頤氣使人的味道,但細聽之下,每一句都是祈使句:「不要反抗。」

  兩人修為差距略大,他若臣服的心不夠虔誠,鏈子會立刻斷掉。

  她對男人向來欠缺耐心,又覺得陳不染作為巫族蠱修,因此省略了大量說明性的句子,導致聽上去更不客氣,也更引起遐想了。

  蜘行觀弟子面面相覷。

  眼觀鼻,鼻觀心,或是傳音入密——

  她真這麼跟觀主講話!

  膽子好大啊,觀主真能忍?

  嘖,沒聽見觀主管她叫老祖宗嗎?說不定她是修煉到神華內斂的高階修士!

  倒是沒人往曖昧的方向想。

  畢竟都是出來作奸犯科的,戀愛腦犯了就對旁人俯首稱臣,那不用混了,直接去唱粉戲得了。他們更傾向渡星河是真人不露相的神秘大能——高階修士的姿容會永遠停留在巔峰狀態或者按個人喜好改變,他們深信渡星河年輕秀美的外表下,是當得起「老祖宗」頭銜的老者。

  他們的餘光不斷往二人的方向掃來。

  終於,他們聽見了觀主的回答:「好。」

  接著,觀主骨節分明的大手,就輕輕搭上了她的手。

  「我不知道會不會痛,你怕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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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星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你就忍著點。」

  聽到渡星河的,陳不染抬了抬眉,片刻才笑著應了聲好。

  絲絲紫光從雙手交接處湧出,毫無阻礙地往上纏繞住他的手,就當紫光逐漸變成鎖鏈的虛影后,她才驚愕地發現,一個酷似項圈的靈力鏈路出現在他的頸項上,另一端則連接著她。

  ——不都是纏手上的嗎?

  這位置更糟糕了啊!

  更要命的是,按理說除非修為比兩人都高,不然這虛影第三者是看不到的,可陳不染的脖子上卻浮現了一圈由巫文組成的紋路,仿佛有無形的力量蘸著紫墨水,一針一針地刺入他的頸項皮膚里,迅速浮現出色彩來,邊緣還帶了一層深紅,似是被異物戳刺得格外用力。

  「是有點疼,」陳不染不以為意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頸項:「你喜歡栓住別人的脖子?」

  「不是我決定的,以前都是栓著手。」

  「《蠱神訣》會反映本源的欲求,你之前想要自戕的時候,蠱蟲就從你的痛苦裡汲取力量,後面你改變主意了。」

  陳不染說得她百口莫辯。


  渡星河氣短地抬起手,栓住他的鏈子也動了動:「位置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要斷掉嗎?」

  「那倒不必。」

  陳不染面前揚起一道光弧,水鏡憑空展開,倒映出他俊逸的臉龐。

  在水鏡中,他自然也看到了頸項上的巫文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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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老祖宗喜歡這種的。」

  「……」

  老祖宗名聲受害。

  渡星河繃了一會臉就釋然了,她看出對方根本不在意,只是有心想看她的反應,便泰然自若道:「本來不喜歡的,但在你身上很合適,才有了幾分喜歡。」

  化神期活得久,她轉世加起來的年歲也不少。

  雖然她轉世的那些年代命都比較短,奔三就是當奶奶的人了,勝在數量堆得多。

  想看她害羞慌張,那恐怕有點難度。

  陳不染更淡然,他說能得老祖宗喜歡就好。

  然後兩人便坐著閒閒品茶,任窗外日夜更替,唯一不自在的就是飛舟上的蜘行觀弟子。

  這些對話,兩人敢說,他們都不太敢聽!


  在觀主身上啥玩意合適啊?

  不會是脖子上冒出來的那一圈吧!

  飛舟上的蜘行觀弟子們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不時瞟來的視線還是被輕易地發現了。

  該皺眉的時候,他反而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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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試。」

  渡星河心神轉動,身後驟然冒出來一根巨大的蠍尾。

  蠍尾通體紫透色,比他搶掠過的任何一種寶石都更加瀲灩晃眼得多,在她合上眼——

  「蠱王神權。」

  他聽到她低聲說了四個字。

  一股妖風颳起,將她的發梢和衣袂都吹起些許。

  在契約了三人後,渡星河再次感知到了《蠱神訣》的新能力。

  依靠著《蠱神訣》和她自身的靈力,她能夠建立【養蠱場】,和契約從者,透過特定的媒介,她在千萬里之外亦可感知到養蠱場和從者的狀態,甚至下達命令。

  距離越遠,能傳遞到的消息就越破碎。

  消耗的靈力也相應增加。


  有趣的是,即使她沒有在該地建立養蠱場,只要她的從者身在該地,就能在一定範圍內視作她的養蠱場,她可以制定規則,也能設定「不能違反」的規則。

  靈力鋪散出去,飛舟上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陳不染的命令:「不許反抗。」

  原本要運轉靈力,稍作反抗的蜘行觀弟子生生憋住了自己。

  渡星河:「你飛舟上的人,反抗了我也能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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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正好讓我試試強度。」

  「那好吧。」

  陳不染只得再次下達命令,讓眾人自主反抗。

  此刻,蜘行觀的弟子都心存幻想——

  他們隱約知道觀主要把自己打包送人,連自家最恐怖的觀主都對那女修俯首稱臣,他們又有什麼反抗能力?可是在僥倖之心使然,也有不少人想偷偷的,燃燒精血都想反抗一下,證明自己的實力。

  陳不染觀察到,沒有反抗的弟子手上都迅速被一根紫色鏈條栓著。

  而反抗掙扎的——

  下一刻,所有想要反抗的蜘行觀弟子都發現周圍的空間扭曲了起來。

  在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中,地板起伏如盪起波濤的海面,晃得眾人站立不穩,在眨眼間,黑暗便席捲了他們——

  被黑暗吞噬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個空曠的房間。


  這房間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房屋布局,它似乎是圓形的,牆壁越往上,越收縮。

  仰頭舉目望去,天花板也是一片黑。

  這是……

  一個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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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蜘行觀的弟子驚疑不定時,一把淡漠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這是我的養蠱場。」

  ]

  「你可以選擇和我打,或者和我的從者對決。」

  「你輸了,你就是我的。」

  「我輸了,我就放你走。」

  試圖反抗的弟子不止一個,可他們都沒被分到同一個養蠱場。

  透過他們的反抗,渡星河又發現了《蠱神訣》的一項新能力,在養蠱場中,她可以把自己「切片」,同時回應不同的對象。

  有選擇和渡星河打的,也有覺得既然是她的從者,手下總該比老大好打,而選擇了從者的。

  因為渡星河的從者不在附近,出現在養蠱場中的「從者」只是他們的複製品,實力遠不如本人。


  然而,當他們選擇和從者對打後,一個身穿織金黑色長袍,白緞遮目的男子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在瞬間將他們不人道毀滅。

  ——即使只是複製出來的一道虛影,陛下都對外人欠缺耐心。

  也就兩息的功夫。

  那些順從了渡星河的弟子和三個徒弟,只見到剩下的人目光失焦兩色後,便同一時間地煞白了臉,渾身汗岸如漿,甚至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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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擇了和陛下對打的還好。

  複製品依然保留了本人的性格,陛下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能半秒解決的不會拖到一秒,他們感受到了一剎那的死亡,在短時間內被巨大的恐懼攥住心臟,但總的來說,是短痛。

  選擇和渡星河打的就不一樣了。

  當然,她沒有折磨別人的愛好,只是她在試驗能力,於是她會一邊以碾壓式的實力一次又一次地砍傷對手,接著耐心地問他是否願意服從自己。

  渡星河自以為充滿耐心,殊不知卻更加恐怖。

  所有的不服,都被精準而穩定地打碎,重鑄,於是在她的養蠱場裡死了不止一遍。

  大多,第一遍都是因為她下手位置錯了,不小心讓他們人首分離,連聲帶都盡碎。

  「願意服從我了嗎?」

  「啊,我忘記要給你們預留用來回答我的地方了,不好意思,重來一遍。」

  在她的語氣里,甚至能感受到真切的歉意。


  她在養蠱場中把他們活過來,接著又殺了一遍。

  「呼……呼……」

  從養蠱場中被殺得傲骨盡碎的蜘行觀弟子在醒轉之後,紛紛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們的共通點,是手腕上都栓著一條淡紫的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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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不染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眾人。

  渡星河問:「我對你的手下下手太重,你心疼了?」

  「不是,為什麼你都栓他們的手,栓我就栓在脖子上?」

  「……」

  好在蜘行觀弟子都沉浸在被殺的惡夢裡,不然聽到自家觀主這句話,心又得再涼透一遍。

  渡星河:「你不是說你不介意嗎?」

  「我是不介意,只是好奇。」

  陳不染抬起手,指腹摩娑過頸項:「原來我對老祖宗這麼特別,有點驚訝。」

  他長得好看,聲音也如涼風般溫和悅耳,擱那都是讓長輩心生歡喜的好青年形象。

  渡星河卻嫌多看他一眼都傷,淡淡移開了目光:「如果這麼想會令你高興一點的話,那你就這麼想吧。」


  他輕笑起來。

  那伏在地上,站都站不起的弟子們,沒有一個讓他動容。

  陳不染甚至挺高興的。

  渡星河越強,巫族的未來就越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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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舟上,兩人沒再說過話。渡星河走到甲板上。

  飛舟的甲板不僅要直3面各種雲層,還會遇到撕裂空間時產生的亂流,所以在一些防禦結界做得不夠到位的飛舟上,甲板是不允許結丹境以下的修士涉足的,免得乘客死在飛舟上,影響年度報表上的安全率。

  她在甲板上盤腿打坐,細細感受新契約的十二人為她的能力帶來了什麼樣的影響。

  她就像一顆種子,紫色鏈子是蔓延出去的根部。

  自己能透過根,向從者汲取力量。

  蠱神和從者的關係是不對等的,她既能從他們身上獲得力量,又能命令他們,給他們制定規則。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當渡星河閉目感應時,其中一根絲線微微挑起,給予了回應。

  是哪一條?

  她睜開眼,面前是堆迭的雲層,那一條閃爍著虛光的紫鏈沒入雲層之中,無論相隔多遠,都為她所掌控。


  「姬無惑?」

  渡星河福至心靈,激活了玉牒,果然看到姬無惑回復她了。

  她才剛回復他,他就高興地回答:

  「我在心裡呼喚你,你就真回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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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星河眼帘微垂,心情複雜地再次問他,姬家可有別人看到了他的鏈子?

  姬氏家大業大,比金丹境高的肯定不少。

  甚至暗中保護姬無惑的高手,都在金丹境之上。

  回到姬家後,他還頂著那條鏈子招遙過市……那畫面太驚人,他敢秀,渡星河不敢想像。

  「嗯,都看到了。」

  渡星河:「別人沒說什麼嗎?」

  「說得有點多,你想先聽哪部份?」

  得到她都想聽的回答後,姬無惑才組織了一下措辭:

  「首先是家門不幸型,我的娘親認為是往年拜祭姬家祖宗不夠誠心,才會出了這等禍事。」

  「還有我行我上型,一些曾經想登門和我締結婚約的女修認為,可以接受我的喜好,做得比你更好。」


  「還有我爹和我爺爺……他們屬於尋根究底型,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修迷倒了我,讓我想要當她的裙下之臣。」

  姬無惑善於用輕快的措辭,來複述出這場規模不小的輿論風暴。

  他的婚娶之事,在玄朝世家中是絕對的頭等大事。

  若非他身為男子,光是最精純的水靈根這一條天賦,便該早早送入玄朝後宮之中,連後位也可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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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者都太荒謬,倒是最後一款勾起了渡星河的好奇心。

  她記得姬無惑特別會誇人。

  姬無惑說:

  「嗯……我這麼說,你會不高興嗎?其實我不太記得你穿的什麼款式的道袍了,最後一回見你,你的衣衫破破爛爛的,還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花。但我特別記得,你的雪名和赤霄拔出來時,劍光可盪星河。」

  「我就跟他們說,我不是你的裙下之臣,我是你的劍下之臣。」

  透過玉牒,能見到他娟秀的字跡。

  既婉約,也有風骨。

  渡星河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她有一剎那的話詞窮,好在身為「蠱神」,她能直接對從者下達「命令」。

  栓著姬無惑的那一條鏈子亮起陣陣的湛然紫光。

  須臾。


  姬無惑的字再是在玉牒上顯現:

  「我感受到你很開心。」

  「真好。」

  飛舟正好要撕裂開空間,跳躍到另一個點位上,周圍的夜空和雲層在頃刻之間被絞裂得粉碎,蜘行觀壓根沒在飛舟上做什麼保護措施,挾帶著力量的巨風幾乎要將她席捲其中,而渡星河不過一個抬眼,亂流就從她身側避讓開來,無法碰觸到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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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仰慕她,變成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

  數日後,飛舟抵達蜘行觀的據點。

  陳不染絲毫沒有要隱瞞她的想法,不僅把通過禁制的方法告訴她,甚至把她設成了擁有同等權限的存在。

  渡星河婉拒:「萬一哪天你窩點被端了,我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以為我們已經是同夥了。」

  渡星河:「錯覺。」

  「但他們現在都是你的手下。」

  陳不染眨了眨他無辜的眼睛,指向一條條被她栓著的鏈子虛影。

  渡星河:「……」


  可惡,無法反駁。

  陳不染氣定神閒道:「連我也是你的手下。不過你放心,遇事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我會。」

  「你惹到誰要把我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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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陳不染對她另眼相看,重新打量了她一下:「不愧是老祖宗,比我還能惹事,我可從來沒惹到過玄朝,我專挑會的飛舟弄,他們的高手多,但都是用靈石或者人情僱傭來的,不會結下死仇……你這犯的什麼事,我能幫你平事麼?」

  渡星河回憶了一下自己屠掉了輪迴院分舵的事,以及奪走了玄朝後宮中唯一的一個水靈根秀女……

  她頗感遺憾道:「這事你恐怕平不了,挺大的。」

  「那你會把我供出來嗎?」

  「你們蜘行觀有什麼特別好認的圖騰嗎?下次我再犯事兒就在現場畫一個。」

  渡星河微微彎腰,進入蜘行觀的大門。

  蜘行觀依山而建,據陳不染說,他的本命蠱蟲很喜歡這座山的風水,他就把山的內部挖至半空,建出了一座山中洞府內,存放著他搶奪來的寶物,也住著他的所有弟子,足有上百名。

  山中洞府九彎十八拐,弟子身穿黑衣,把自己裹得很嚴實,大多看不出男女。

  唯一能看出來的特徵,是他們身上都戴著蜘蛛造型的銀飾。

  注意到這一點,渡星河便問:「這是入門就送的新手套裝?」


  「是違反了我的命令或者逃跑就會爆炸的機關蜘蛛,」

  陳不染瞥她一眼:「我開玩笑的。」

  「我很欣賞你的幽默感。」

  「我怎會讓叛徒死於一場爆炸那麼痛快?」陳不染輕笑:「他們身上的蜘蛛銀飾是我本命蠱蟲誕下的後代,如果忤逆我的旨意或者背叛我,它們就會活過來咬傷他們,毒素融入經脈之中,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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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不染在一個空曠的廳前停下腳步。

  大廳中心有一條長長的階梯。

  階梯上方,是巨型八足蜘蛛造型的王座,渡星河在他的陪同下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毋須他的示意,她就直接在王座上坐了下手搭在扶把上,姿態放鬆愜意。

  而陳不染就站於她的身側,宛若蠱神身邊最忠實的信徒。

  兩人卻接著之前的話題,他說:「可以求我。」

  「你會原諒叛徒,解開他們身上的毒嗎?」

  陳不染將蜘行觀內的弟子聚集到廳內,這群臭名昭著的惡徒顯然訓練有素,不需要觀主再下達指示,他們就依序行禮單膝跪下,一個個兜帽下的頭髮都剪得很短——短髮在平雲大陸是很罕見的髮型,在過短的發梢下,作為要害的後頸沒有一絲遮擋地展露於人前,任他們的觀主宰割。

  對於觀主座位換了人來坐,他們也沒人發出異議。

  渡星河長眸掃過廳內的人數,暗暗吃了一驚:「你從哪裡收來的弟子?他們竟不去拜入普通的宗門。」

  「我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他們順從我,忠誠我是應該的,」陳不染攤開手,手上的紅色蜘蛛再次俯伏在他的掌心,在眨眼之間,化作一根細長的權杖,被他握於手中,又交給渡星河:


  「能在蜘行觀內增幅你的力量,我們速戰速決……老祖宗剛才問我什麼來著?會不會原諒叛徒?」

  陳不染那雙溫良的杏眼微微眯了起來,倒映出堅實的冷酷底色:

  「不會,巫族人永遠不會原諒叛徒。」

  對自己人有多麼無條件的信任,對待叛徒的手段就有多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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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顯然是在警告她,或者是敲打她——

  既然蠱靈、巫族和《蠱神訣》都需要一位女修傳承下去,那他願意全力配合,給她最高級別的信任和待遇。

  但,她不能背叛巫族。

  渡星河明白了他的潛台詞,也不覺得他過分。

  雖然她不喜歡陳不染的氣質,兩人也不像一路人,但他的確在與她相識時,就先一步給出了他極大幅度的誠意和信任,給她帶來了足夠的好處,接下來亦會成為她去現世祭壇的助力。

  她願意接受他的投名狀,也自信經得起他的考驗。

  畢竟在她從九陽宗下山後不久後,巫族亦是除融羽真人外,另一處接納她,教導她的地方。

  而她向來知恩圖報。

  在想明白這件事的剎那,一股灼熱的力量流經她的經脈,來到她的識海之中,與她的五顆金丹緩緩轉動。

  她在輪迴院分舵的生死戰中,悟出了手中劍的真意。


  而在接過蜘行觀觀主本命蠱蟲化身的剎那,卻明白了什麼是執掌權柄的蠱神。

  ——她是被《蠱神訣》選中的傳人,所有蠱修都本應屬於她,服從她,接受她的命令和差遣,對此她不需要有任何負罪感或者不好意思,只須明白,蠱道這艘在平雲大陸上「擱淺」了數千年的船,即將在她的掌舵之下,重新駛入大海便是。

  作為傳承的對象,渡星河必須要有蠱神的氣度。

  不能有絲毫的怯懦,更不能和從者有商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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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紅色的權杖亮起,明明是屬於陳不染的力量,卻任由她驅使自如,像呼吸一樣簡單,也像天生就屬於她的靈力,自然地為她所用。

  經由化神期觀主本命蠱蟲的增幅,渡星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整座山歸作了自己的養蠱場。

  大廳中,所有被聚集起來,跪在底下的蜘行觀弟子,心臟都在剎那之間被無形的巨蠍所擁抱住,蠍尾刺入心臟——

  陳不染對她說的是實話,每個蜘行觀弟子身上的蜘蛛銀飾,都是防止他們背叛的要命手段。

  但蠱神操縱別人,用的是更根源的接觸。

  在場每一個修士的心臟上,都留有了渡星河的烙印,上百條鏈子栓住他們的手腕,成為兩者之間高低有別的連接,在契約完成的瞬間,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迷茫地看向王座上的渡星河,眼中再無陳不染。

  ——渡星河,才是他們新的蠱神。

  「嘶。」

  然而,王座上的渡星河卻不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微微俯下腰。

  即使是有陳不染的幫助,一下子契約上百人,還是超越了她現階段的能力,有點超出負荷了,

  她一陣陣地發暈。

  陳不染卻沒有扶她,就連底下的心月也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因為渡星河下達的第一道規則,是不能觸碰蠱神。

  他們不能碰觸蠱神。

  蠱神必須高高在上,不可觸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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