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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也曾想過同歸於盡

2024-11-04 02:30:58
  第103章 我也曾想過同歸於盡

  至於反抗……

  姜安寧回想起前世,嘴角漫起苦笑。

  總有人覺得,反抗是件多麼簡單容易的事情。

  她從前也是這樣想的。

  剛嫁過去的時候,性子倔。

  從前爹娘還在時,更是把她捧在手心裡頭疼寵著,事事依著她,讓她自小就像是泡在蜜罐里似的長大。

  後來家中逢難,倒也確實艱難過些許時日。

  那時候,倒是險些活不下去。

  可後來,再多的艱難險阻,到底還是熬過來了。

  等日子又漸漸的好起來,她也不曾有虧待過自己。

  哪想到嫁到趙家以後,先前對你親如一家的人,忽地就變了嘴臉,吆五喝六的指使著你做這做那,稍有不滿更是拳打腳踢。

  她哪裡受得了這個委屈?

  一怒之下,就要與人和離。

  結果呢,倒也可想而知……姜安寧嘴角壓不住苦澀與嘲諷的笑意。

  趙家人先是好言好語的哄了她幾句,約摸是覺得她心軟好騙。

  沒想到她那時候脾氣倔,咄咄相逼幾句,試探出他們不過是拿好聽話敷衍著她,頓時咬死了要和離。

  大概是看出她鐵了心,趙家人當即連好話都不說了。

  直接的翻臉,捂上她的嘴,將她關在了地窖里。

  那時候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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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已經沒了逃的籌碼。

  倒也不是沒想過吃飽喝足,與人同歸於盡。

  可,連她吃飽飯時,都尚且不足以與人一搏。

  趙海一個重重的巴掌,就將她扇得頭腦暈眩,踉蹌不穩。

  何況,後來,根本就吃不飽飯的時候呢?

  上輩子,她體會最深的一個詞兒,叫作:徒勞無功。

  「我習慣了。」

  姜安寧回過神來,勉強扯了個笑:「我不太習慣喊痛。」

  哪怕現如今,她重生了,不再與趙家有瓜葛了。

  喊痛會挨打,會遭到謾罵與指責這份恐懼,還是深深刻在了她的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留疤就留疤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她總不能看著宋姐姐險些喪命而無動於衷。

  何況……

  看著鼓鼓囊囊纏繞了好些圈的紗布,姜安寧不由得又想到那個夜晚,趙海就是用鍘刀,割開了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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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使不上多少力氣的手,更是在此後,連丁點兒粗淺的針線都做不了。

  她不得不屈服於現實,放棄賴以為生的繡活。

  仿佛讓她再也做不了繡活,就是趙家人的最終目的一般。

  從那以後,趙家倒是對她格外寬容了一段時間。

  原本以為,這輩子,她與趙海已經退親,再也不會有所瓜葛,便也就不會再重蹈前世的悲劇。

  可偏偏……

  她這雙手,還是又傷到了。

  傷口割的有多深,她剛剛是看見了的。

  想來,這次……她的繡娘生涯,還是逃不掉的,走到了盡頭。

  「或許命運,真的是命中注定。」


  所以無論她怎麼掙扎、迴避,改變發生過的事情,都只不過是換了條路來走,換了個事件來觸發,其最終所到的地方殊途同歸。

  人定勝天,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看似她已經繞開了前世通往悲劇的路,實際……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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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迷茫。

  不懂自己重生的意義是什麼。

  真的有意義嗎?

  她能改變命運嗎?

  如今能憑著前世經驗避開的困境,真的不會又在其他哪個未知之處,重新陷入泥沼嗎?

  到時她沒有了前世的經驗可以從旁輔助規避,真的還能有安身立足之地嗎?

  從前她以為平靜美滿的生活,實則群狼環伺,到死方知人心險惡,害你就不會留有餘地。

  甚至到如今,她重活一次,都還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

  爹娘的死,背後的黑手,盯梢她多年的江巍……

  還有從前覬覦她財產的趙家!


  不,不,趙家或許,根本就不是在覬覦她的財產!

  如果趙家只是圖財,前世何故要毀了她的手,攪和她賴以為生計的技藝?

  奴役她,壓榨她的全部價值,利用她這一手繡活去換取源源不斷的銀子,豈不是更好?

  可偏偏,她嫁過去沒多久,趙家人就開始想盡辦法的毀了她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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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趙家所圖謀的只是錢財,如何要做這種無異於殺雞取卵的事情?

  除非……

  從一開始,趙家的目的,就不是圖謀她的錢財,或者,圖謀錢財,只是順帶的!

  她不曾有分神細想過這個中細節。

  也無力去分神。

  每天活在深暗的恐懼里,時刻緊繃著神經。

  經歷多次逃跑失敗,被抓回來挨受更多的毒打,無時無刻不再戰戰兢兢。

  她也曾想過與趙家人同歸於盡。

  可太難了。

  真的太難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出行自由,就開始被趙家無形的盯著。

  從前不覺得,還當是趙家人再惡,始終留有一絲餘地,所以每逢她要出門,買什麼東西,或者去交繡活……都會有趙銀蓮不情不願的陪著。如今換個角度去想,其實,這何嘗不是一種監視?

  有趙銀蓮的陪同監視,她就是想要買包耗子藥下到飯鍋裡頭都沒機會。

  後來終於有一回,村裡的婦女嫂子們,忙完了秋收之後,紛紛去村後頭的樹林子裡頭采菌子,打算晾乾了留著過冬的時候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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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采了很多的菌子。

  有毒的和沒毒的,混合在一起,連張氏頻頻檢查,都沒能發現出端倪。

  好不容易提心弔膽的熬到回家。

  張氏照常將做飯的活計,一股腦的塞給她,自己只在旁邊盯著,防備著她有沒有偷吃、下毒。

  「我告訴你,可別跟我動那些個歪心思,老娘我吃過的鹽,可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心裡頭的那些小九九,早八百年前就是我玩剩下的了」

  張氏一如既往地對她誅心、呵斥,言語漸漸不堪的辱罵她。

  她一邊掙扎困苦,覺得對方說的不對,一邊又在張氏持續不斷的抨擊中,漸漸懷疑起自己其身不正,所以才會被婆母不停地針對。

  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心中苦不堪言,只恨不能速速死去才好。

  那天,就是在種種忐忑不安,戰戰兢兢與自我懷疑中,她將那些有毒的菌子,連同其他的無毒混合在一起,做了好大一桌子菜。

  為了以防萬一中間會出什麼差錯,或是毒性不夠,沒辦法一舉將趙家所有人,全部都送上黃泉路,她還特意用了另一部分「無毒」的菌菇,刻意控制著火候,沒有完全煮熟。


  除此之外,她還專門摘了一大把豆角子,炒的半生不熟,又加了干辣椒熗鍋,用麻辣的口感,掩蓋豆角子沒熟的澀感。

  那天,過於「豐盛」的飯菜,勉強讓她才有了一點點萬無一失的心安。

  可偏偏不知道為什麼,那天,趙家人明明是把東西都吃了的。

  她是親眼看著他們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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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後來,她在東圊旁邊,發現被倒掉的菌菇與豆角子。

  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反覆確認過後,方才不得不承認,趙家人先前吃的飯菜,是被不知道什麼人,給偷偷替換過的。

  後來,趙家人就好像是知道了她在飯菜中下毒的事情一樣,將她狠狠地毒打了一頓,關起來餓了三天。

  再後來,她也就沒什麼機會再下毒與人同歸於盡了。

  也不敢了……

  誰知道,會不會又有哪方「神靈」庇佑著趙家,將她煮好的毒飯菜,偷偷倒掉,換成安全乾淨的。

  念及前世種種,姜安寧不自覺的捏緊了手,心中漸漸生出幾分想要拉著所有人同歸於盡的暴戾。

  小藥童撓了撓頭,不懂這個姐姐怎麼突然看起來很是難過悲傷,又好像……有些陰森,像是隨時會不講理動手打人的酒蒙子。

  他其實是想說,他們家醫館裡頭,有祖傳的去疤良方。


  雖不能說百分百的將疤痕祛除,可若是用藥及時、按時,總能淡去個七七八八,不細看,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可他瞧著姜安寧好像很是不高興,一時倒有些不敢開口了,怕會觸了人的霉頭。

  好些客人,都不喜歡被推薦藥品來著。

  先前他就是因為給一位客人推薦養顏丸,被當成是嘲諷客人長得老,挨了好幾個巴掌不說,還害得師父白白搭上兩瓶養顏丸,這才好說歹說的,將那位瘋癲客人給哄出醫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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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堯的情況並不太好。

  姜安寧來時,正好聽見白鬍子老大夫,與旁邊面如冠玉、模樣俊美,做男子打扮的少女,沉聲開口。

  「……病人的情況很不好,窒息太久,加之驚懼過度,老夫剛剛以針灸之術,為病人疏通穩定了下經脈,如今病人雖已脈象平穩,但還未有清醒,若過了今晚,人還是不能夠醒過來的話,恐怕……」

  那少女正要開口詢問什麼,就聽見憂急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恐怕要如何?」

  姜安寧顧不得禮儀規矩,急匆匆的跑到近前,看著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宋堯,不由得落下淚來:「宋姐姐……」

  「恐怕會成為木僵之人!」

  「木僵之人?」

  姜安寧皺眉,不大理解這個詞,卻不妨礙她聽懂,這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何為木僵之人?」


  老大夫嘆了口氣:「就是,人還是有呼吸,心跳、脈象也都正常,也會吃喝拉撒,睡眠休息,但就是……醒不過來了。」

  姜安寧不解的皺起眉頭:「這是何意?」

  「既然有呼吸,心跳與脈象也都正常,為何會醒不過來呢?」

  「人不是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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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夫安撫人道:「小丫頭,你先莫要激動,且坐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縣令與偽裝成『周更』的王尚,這會兒也跟著過了來。

  聽見宋堯可能會成為木僵之人,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

  縣令是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貿然行動,真的把姜安寧抓起來,判成流放。

  否則這宋堯真一輩子醒不過來,倒還好說。

  萬一人要是醒了,回頭再去為姜安寧翻案,他頭上這頂烏紗,還真就有可能會不保。

  念及此,縣令不免看了眼王尚。

  心想:不愧是那位委以重任的心腹臂膀,看事情確實眼光獨到老練。

  看來殺姜安寧這事兒,確實不可操之過急。

  王尚擰著眉頭:「你是說,她之所以會昏迷不醒,不僅僅是因為窒息,還因為窒息時,感受到了驚懼,所以現在才有可能成為木僵之人?」

  「驚懼是促成她木僵不醒的主要原因?」

  老大夫瞥了眼人,瞧見王尚腰間懸掛的牛尾刀,語氣配合許多:「確實如此。」

  「不過,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窒息時間太久所導致的,驚懼過度只是輔因,就算病人沒有因驚懼過度造成心衰,窒息也足以使人木僵難醒。」

  老大夫表情嚴肅:「僅憑脈象的話,是沒有辦法很準確的來判斷,致人昏迷不醒,已有木僵之態的原因,到底是哪一個的。」

  他道:「若是老夫沒有推測錯的話,病人應該是再此之前,持續多次的被人捏緊了脖子,導致呼吸不暢,進而窒息。」

  「且病人的後腦處,還有嚴重的磕傷,顱內極有可能產生淤血堆積,這些都有可能是導致病人木僵不醒的主因。」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些情況,同時發生,迭加到一塊,才會導致了病人的木僵不醒。」

  老大夫小心掂量著人的神色,總覺得這人的臉,似乎有些怪異。

  好像、好像並不是真人的臉。

  表情太不自然了些。

  「你看什麼?」

  王尚察覺到人注視的目光,眼神陡然凌厲,手扶上了刀柄,大有將人就地斬殺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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